“你呀,生下來五斤多。”劉金朵笑了笑說:“叫妹妹倒也沒錯的,不管誰都可以叫妹妹,就是稱為‘丫頭’的意思,表個性別。”劉金朵教她道:“不過這個‘妹妹’可是比你低一輩,你自己稱唿她可就要用小侄女兒。”


    餘嬌嬌立馬瞪大眼睛:“她是我的小侄女兒?”


    “是啊,我們家嬌嬌也當老輩子了,你這會兒可是堂姑。”


    餘嬌嬌立馬眯了眼,嘴巴又甜甜地問:“那哥哥是什麽?”


    “哥哥是堂叔。”


    劉金朵笑了聲,對江氏道:“這丫頭分不清人。”


    “哥哥呢?”餘嬌嬌抱住劉金朵的腿,又蹭到李欣邊上道:“姐,我哥哥呢?”


    “你哥哥在外邊兒。”李欣指了指外頭,餘嬌嬌忙就要出去找他,跟他說他當堂叔了。


    “這丫頭,說風就是雨……嬌嬌,讓你哥跟山子和小兜玩兒啊,你們都是長輩要讓著點兒小輩,知不知道?”


    “沒事兒,他們年紀都差不離,不會玩不到一塊兒去。”李欣笑道:“我家揚兒一來就去找他山子哥去了。”


    李欣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懷裏有些動靜了的小嬰兒到江氏邊上去,遞給她說:“怕是要醒了,嘴巴癟啊癟的。”


    江氏忙撩起衣裳,不待小嬰兒啼哭便喂她喝起奶來。


    李欣仔細瞧了瞧,見江氏氣色也好,也沒見生了姑娘就唉聲歎氣的模樣,心裏微微放了心。


    她就怕江氏心思重。覺得自己沒生兒子,以後日子沒盼頭之類的。這會兒見她也是一派喜慶,對自己閨女也是心疼愛惜得緊,倒也把這事兒擱在了一邊兒。


    江氏喂起奶來。李欣便和劉金朵聊了開,談到她娘這會兒洗三就辦那麽大,等到孩子滿月、周歲的時候要怎麽辦?


    江氏抬起頭來笑說:“婆母說到時候再熱熱鬧鬧辦兩場就行。”說著微微低了頭。臉上一派喜氣:“婆母說這會兒咱們家也有這個錢辦事兒,咱們也擺擺闊。”


    劉金朵不由笑起來:“三姐那個人,就是什麽都不服輸。”


    正說著話,門口被人推開,進來幾個婦人。除了李欣大伯娘及大伯家的堂嫂以外,還有李欣三嬸。


    三嬸後邊兒,跟著一個麵目挺柔和的女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而李欣她三嬸娘的臉卻是都要黑了。


    李欣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大伯娘朱氏帶著顧氏、全氏和小朱氏先是給江氏道了喜,顧氏和全氏挨在床邊坐了,小朱氏則是低眉順目地跟在朱氏身邊。


    李欣叫了聲大伯娘,直接把三嬸娘忽略了。


    她這三嬸娘算是不請自來吧?


    上次她娘請客,三嬸娘把好端端的一場宴席給弄到後來那般模樣。劉氏甩了狠話說要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的——這會兒她怎麽就來了?


    她來了,劉氏在這麽個日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能趕她走。


    開始劉金朵跟她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李欣就覺得她三嬸娘不會來,臉皮都扯破了,她三嬸娘就不怕她娘把她趕出門兒去?她還有這個臉來吃酒?沒想到她三嬸娘竟然真的來了。來了不說,後麵還跟了這個明顯就是她三叔的妾的女人——


    李欣頓時挑了挑眉。


    難道是因為她三叔要帶這個妾來這邊吃飯,所以她三嬸娘才寧願臉皮都不要了還要攆上來?不然她這個正頭娘子的威風往哪兒擺?自己男人的親哥因為得了個寶貝的孫女兒而請客,男人不帶她去卻帶這個妾去。她的臉更別想要了!


    所以這三嬸娘才黑著一張臉來了?


    劉金朵臉上頓時就僵了一下,迴頭看了一眼李欣,眼神裏明確表示著——我方才說什麽來著,這不是就成真了?


    李欣微微笑著,對朱氏道:“大伯娘也來了。”


    “噯,我先看看侄孫女兒。”朱氏笑眯眯地應了一聲。朝前湊近看江氏懷裏,誇道:“這娃子模樣好,看著就眉清目秀的,肯定是個美人坯子,以後求親的小夥兒都要把家門給踏平嘍!”


    江氏心情極好,忙不迭地笑道:“大伯娘說笑了,說笑了……”


    沒人搭理金氏,金氏臉上頓時就不大好看。江大娘想來是沒見過金氏這個人,生怕冷落了客人,忙上前去招唿:“這位是……”


    金氏挺了挺腰道:“我是二郎他三嬸。”


    江大娘忙叫金氏親家。


    江氏不好這會兒跟她娘說這三嬸跟他們是沒什麽交情的,別說交情了,交惡都差不多的……可當著金氏的麵,她也不好開口。


    劉金朵便插了一句:“親家,咱們出去入席吧,這地方留給她們這一輩的年輕媳婦兒嘮嘮。”


    江大娘自然是忙不迭地點頭。


    朱氏也知趣地對顧氏說:“你們在這裏邊兒待著,我出去看看你們二嬸娘有沒有啥要幫忙的。”


    顧氏忙點頭應是。


    可偏生就在這個問題上,出了波折。


    金氏見她們這輩的都出去了,她自然不好繼續留待,轉身要走出去,瞥眼卻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邱氏愣是沒挪步子。


    金氏當即停下來嚴厲嗬斥道:“還杵著不動裝木頭啊?耳朵讓豬給吃了不成?你是腦子出了毛病還是耳朵不好使,還是你腿精貴,邁不動步啊!”


    說著心裏就來氣,伸手就要打她。


    小邱氏在窯子裏的名兒喚作“秋雨”挺是文雅的一個名字,人也是挺文靜的一個人——至少麵上看是這樣,平時柔柔弱弱的,哭起來自然更是梨huā帶雨,極大地滿足著男人的保護欲。


    李厚叔是個正常的男人。又因為被自家這個拿著鐵匠鋪子和她爹作伐子的河東獅生生壓了半輩子,心裏邊兒氣早就不順了,秋雨的出現對他而言那就是所謂的一汪“甘霖”自然是疼她得不行。納進門來以後又因為秋雨懷的孩子被金氏給弄掉了。李厚叔更是對金氏厭惡,而對秋雨憐愛。有李厚叔在,秋雨在家裏邊兒比正頭娘子還正頭娘子。金氏這個“黃臉婆”完全被李厚叔擱在一邊兒。


    此時見金氏動手要打她,小邱氏忙伸手抱住頭,立馬蹲了下來,直讓金氏的手揮了個空。


    “太太我不敢……”小邱氏輕聲辯解了一句,那一聲“太太”雖是叫得讓金氏心裏舒坦,可是瞧見她這會兒我見猶憐的模樣,憶起剛才她膽敢躲她的教訓這事兒。金氏仍舊怒火中燒,伸手就抓了小邱氏的頭發把她提了起來怒罵道:“少給老娘在別人麵前裝可憐!”


    小邱氏隻說自己不敢,抱著自己的臉,小心護著自己的臉,別的卻也並不多說。


    金氏這說話的聲音大了。難免吵到正安心用餐的小嬰兒,李二郎這頭一個女兒頓時放開嗓子嚎了起來,大概是剛才喝奶喝得急,又因為被嚇著了哭了起來,一時沒注意就給嗆著了,這會兒咳了起來,臉都憋紅了。


    江氏自來性子就懦,也不敢說金氏什麽,隻能把自己閨女抱起來。立著她身子,拍著她的背哄著。


    朱氏皺眉低聲斥道:“三弟妹,你做什麽?這種日子是胡鬧的時候嗎?還不趕緊鬆手!你那嗓門兒也給閉著些,你是來吃酒的不是來鬧事兒的!”


    朱氏這聲警告頗為嚴厲,金氏不由地鬆開了揪著小邱氏頭發的手,隻是鬆手之前還是不忘狠狠拽了一撮她的頭發下來。臉上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李欣冷眼旁觀著,轉身坐到了江氏身邊兒,一言不發。


    劉金朵打頭走了,朱氏也叫金氏出去,金氏磨磨蹭蹭地到底還是出了門兒去。輪到小邱氏了,她卻一副虛弱的模樣,對朱氏笑笑說:“大嫂,我就留這兒好了,我素來是愛清靜的,而且小孩子乖巧,我也喜歡……”說著臉上就露出哀傷的表情。


    朱氏隻道她是想起了她那個被金氏弄掉了的無緣的孩子,心裏倒也起了兩分可憐,也不計較她叫她那一聲“大嫂”沒說什麽就出了去。


    門關上了,小邱氏慢慢走過來,臉上帶著笑,一臉愧疚地說:“讓你們看笑話了……”


    李欣不搭理她,顧氏輕輕點了個頭,全氏倒是一臉同情地讓她找個地方坐,小朱氏則是學了李欣,不搭話,坐到了床尾。


    李欣出聲問江氏道:“可有給小丫頭起名字?”


    說到這個江氏便忙點頭:“起了起了,是三弟起的。三弟這個讀書人起的名字聽著就覺得有味道。”


    江氏笑著說道:“算上這一輩的,大伯家有大江、大河、大湖、大海四個孫子,小溪、小泉兩個孫女兒,然後就是我們二房的山子和小兜,總共已經有八個孩子了。這丫頭是第九個。三弟說就取個名字念‘九”小名就喚作是九二。”


    “玖……”李欣想了想,攤開手掌在手上寫了下,問:“是這個字?”


    江氏看了一眼,點頭道:“對,就是這個字。”


    李欣唿了口氣。


    幸好不是女旁的那個“奺”這看起來是挺美好的一個字,寓意卻並不怎麽好——那可是節婦的意思!雖然古代把這個字取作女孩兒名字的挺多,可要是她三弟真給他侄女兒取了這個麽名字,李欣覺得自己一定會去揍那小子一頓的——讀書也讀迂腐了。


    “咱們家有李航,李舸,在多個九兒……這名字不錯的。”李欣笑笑,伸手摸了摸已經止了咳,委屈地埋在江氏懷裏打瞌睡的小九兒。


    江氏便笑得更加歡暢起來。


    小邱氏這會兒便也在旁邊插嘴道:“九兒……這名字頂不錯的,念著也好聽。”說著就摸了摸眼,低歎了口氣:“我那孩子若是跟我有緣,便是個姑娘我也開心,定也會把她如珠如寶一般疼……”


    ***


    二更送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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