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英殷切地看著李欣。


    分家當然好,那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們夫妻兩個可以自己當家做主,賺得的錢也不用交給關明,擁有自己的屋子,可以自己決定事情,甚至胡月英想接濟她爹,隻要關全不阻攔,她就可以接濟她爹,關明也管不著。


    關全大概也不希望一直跟關明和關止承在一起,他付出的勞動,得的收益卻被親爹和親弟“瓜分”了去。似他那樣的精明人,又怎麽會一直容忍這樣下去?


    猶記得那會兒關武跟關明鬧掰,說要分家,關明口不擇言說了一通混話的時候,關全也站出來說過,既然關明眼裏隻有關止承一個二人,那他也跟大哥一樣,分家單過好了。


    隻是關明肯定不會願意放掉關全這棵“搖錢樹”的。


    李欣看了看胡月英,心裏揣測著,胡月英找到家來,明言讓她跟關文說,讓關全分家出去的事兒,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裏頭也有關全暗示的意思?


    關全這個人有些“中庸”不惹事兒,遇上家裏什麽事兒他也不怎麽吭聲,一般都是躲到後邊兒去,自有關文關武出來說話。所以一直以來李欣對關全的態度也是不近不遠,她覺得自己這個小叔子處事算得上是圓滑,從她起屋子起幫她聯係那些料材的事兒上她就看得出來,關全是有很多人脈的。


    人脈來自於人緣。


    關全人緣好,可以說,他就從來沒跟人樹過敵,跟誰說話都是有禮有節的讓人挑不出錯來。比起關止承的假精明來,關全真可以算得上是腹黑了。


    這樣一個又精明又有頭腦的人,怎麽會甘心一直被人當驢使喚,蒙頭幹事卻讓他人得了好處?


    胡月英想分家,關全又怎麽會不想?


    李欣麵上沒表現出來,嘴裏倒還是客氣地道:“四弟妹。這事兒……你不如跟四弟商量商量?”


    胡月英頓時訕訕地笑道:“可不敢跟全哥說,他會惱的……”


    李欣半信半疑,可這事兒她總不能應承了去,少不得還得跟胡月英周旋道:“可是你這讓我跟你大哥可怎麽說……”


    胡月英趕緊道:“大嫂也不需要多說。就跟大哥說,全哥一個人種不了那麽多地,分一部分去種就好了,平時他還能做些其他的活計,要是分了家全哥也能輕鬆些,公爹那邊地種不了不如讓他們請長工短工的來幫忙忙活……”


    這話倒是說得輕巧,關明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犯的著還huā錢請長工短工?


    李欣麵上假笑一聲,故作歎息地道:“四弟妹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跟老屋那邊也不大對付,都說了不管老屋那邊的事兒,你這找他說這個事兒,他要是管了,不就是自打嘴巴了?”


    胡月英臉上一僵,李欣好言好語地勸道:“你你還是問問你當家的意思。你跟我說,我這也做不了主不是……”


    胡月英便顯得有些不滿,眼神裏邊兒就帶了出來。


    李欣當做沒看見。看了看日頭說:“這會兒天色就要晚了,四弟妹還得迴去忙活吧?我也不多留你,我這才迴來,少不得要忙些,改天咱們再聚一起聊啊。”


    李欣客套了兩句,胡月英站起來,笑意也沒了,倒也不算繃著臉,隻是僵著,扯了扯嘴角說:“那打擾大嫂了。”


    “沒事兒。”


    送走胡月英。阿妹便跑過來問李欣她四嫂來是做什麽的。


    李欣頓了頓,沒答阿妹的話,倒是問阿妹道:“你知道的那事兒,你四嫂知不知道?”


    提到那事兒阿妹臉色頓時就紅了,氣鼓鼓跺了跺腳,倒還是好好迴想了一番。說:“我沒看到四嫂在,我也是貼著牆根聽到的,然後大哥就發現我了把我逮了進去……”


    大概是覺得自己聽牆角有些赧人,阿妹微微低了低頭,說:“屋裏沒見著四嫂,不過後來出來四嫂就在院子一角曬被子,見著我跟大哥出來打了聲招唿就縮了迴去,不知道她聽到沒有……”


    李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阿妹笑道:“沒事兒,收拾收拾弄晚晌飯了。”


    她這才迴來就有事情找她,李欣心裏也不大得勁,做飯的時候一直想著,胡月英到底是聽到這事兒了還是沒聽到?要是聽到了然後才來找她說分家的事情,那是她自以為捏了把柄了?


    想了一通她還是想不大透徹,索性也不想了,老屋那邊的事情她不想管,也管不著,以後不管怎樣,胡月英要來找她她就一律推迴去。


    至於會不會得罪胡月英——那就不是她所能預料的了。


    關文午晌迴來的時候心情不怎麽好,晚晌的時候心情倒是顯得好了許多,殷殷切切地看著李欣,主動添飯夾菜,吃完了飯還自發地收拾了桌子到灶間去,讓李欣和阿妹都有些無從下手。


    李欣心裏憋著笑,和阿妹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再逗弄揚兒和二黑,天色瞅著就暗下來了。


    全家都燒水洗漱了一番,關文哄著揚兒睡著了就把他擱到隔壁老關頭的屋子裏睡,搓著手咧著嘴進了屋子,反身就插上門,抱著李欣就往床上跌去,跟個撲食的餓狼似的。


    他動作顯得粗魯,但是過程還是細心體貼的,還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李欣會拒絕他。


    李欣也不怎麽矯情,她都跟男人迴家了,還拿喬有什麽意思?


    兩個人做了一番床上〖運〗動,事畢,關文抱著李欣的腰長長地舒了口氣。


    李欣推他的手,皺眉說:“天氣迴溫了,也不嫌熱的慌。”


    “媳婦兒娃子熱炕頭,熱也沒事兒。”關文嘿嘿笑了兩聲,拍拍李欣的背說:“睡吧。”


    李欣也的確有些困了,把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枕著關文的胳膊睡了過去。


    關文則盯著她光潔的額頭,另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長發,也笑了一下,這才閉了眼睛輕輕摟著她睡了過去。


    日子好像又迴到了她沒走之前的樣子。


    她家這邊的院子場地要大些,揚兒和小康都喜歡到在她這邊玩兒。杏兒一個人也沒事兒,關武去忙活搬石頭的活計,杏兒就帶著小康過來閑坐。


    兩人聊天的時候就聊到兩家屋子通條路的事兒。


    “這眼瞅著天氣就漸漸暖和起來,雨也下得多了,一下了雨,那山道就全是泥巴坑子,一踩濕一鞋。阿武說最好趁著還沒下大雨前把路給鋪了,過兩天他那邊工期完了,他正好就迴來忙活這事兒。”


    李欣問道:“那石頭還是從石頭地那邊搬過來?”


    “嗯。”杏兒道:“大石頭都被石料商給搬走了,剩下的也就是些不算大的,還有就是小石子堆了。大哥這段時間荷塘子、石頭地兩邊跑,倒也顧得過來,石頭地那邊你迴來還沒去看過吧?”


    杏兒問了一聲,李欣點了個頭,杏兒便笑道:“大哥這段時間真的是很賣力,一半的地方都讓他給清理出來了,小石子堆了一堆,大些的石頭堆了另一堆。頭幾天阿武還去看過,說那些大些的石頭可以敲成石板鋪路,小石子兒的就墊在下邊兒,也正好。”


    說著杏兒就歎了口氣,道:“荷huā村到處都是野生的荷塘,一下大雨那水就要漫出來,到處都是泥漿的那種黃色,弄濕了也不大好打整。”杏兒道:“要是真的鋪路,走起來不會弄髒鞋就好了。”


    村裏人穿的都是納的千層底兒的棉鞋,鞋麵自然不會防水。要是弄上濕的黃泥漿的確是不好清潔。


    李欣便道:“等二弟空了讓他跟他大哥商量一下吧。”


    李欣喝了。水問:“對了,既然說要開一條路出來,路道什麽的選好了嗎?”


    “選好了。”杏兒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說:“就那兒,斜穿過去,也就幾棵竹子啊樹啊的,砍掉就成。”說著頓了下,道:“不過那也是個坡,我就怕到時候真堆了石子兒會滑下來什麽的。”


    杏兒說著倒是來了興趣,拉李欣道:“我現在就帶你去瞅瞅。”


    揚兒和小康正在院子裏捏泥人,關武特地找的那種細膩的泥巴坯子裝了一盆讓小康玩兒。兩個小人兒說要捏動物,揚兒要捏一隻小白兔,小康要捏一隻雞咯咯,齊心協力地端著盆到了兔棚前邊兒認真觀摩起來,打算依樣畫葫蘆。


    杏兒笑了一聲,和李欣到了兔棚東南方向一塊空地上站定。


    杏兒伸手指道:“就這兒,隱隱約約看得到屋子不?”


    李欣眯了眯眼,伸手擋了擋光線,倒是笑道:“還真看得到,隱隱綽綽的,屋頂顏色要深些,好認。”


    “就是這兒。”杏兒道:“路不需要開多寬,所以就砍掉幾棵樹幾棵竹子就行了。”


    李欣認真看了看地形,道:“你說的那個石子兒滑下去的事兒應該不會,這坡度不算大。到時候真鋪路了,讓把底子打穩一點兒,隻要穩當了,應該就沒事兒。”


    水土流失她雖然不懂,但是這片山鬱鬱蔥蔥的,整體也就是個小山包,山坡斜度也不大。想來就算大雨,也不至於泥石流吧。


    杏兒便笑了下,挽了李欣的手迴去。剛走到門檻處揚兒就叫了起來:“娘,二嬸娘,外麵有人上來。”


    來人卻是李欣見過的,猴半仙那個護短的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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