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定後,江南三萬大軍的身形已經顯現,無論是騎兵統帥淩壓潘閔,還是步軍的周餅等將領一個個麵怒恨色,那筆直的向天的武器在陽光下發射出刺眼的光芒,讓有有些睜不開眼睛。


    相比之下黃權這邊就有些形單影隻了,黃權帶領著鳳甲這樣的一千死士以及剩下的一些太白士兵已經出了城,黃權一人一騎在前,兩眼微微閉著,似乎在等待著這一切的到來。


    “江將軍1


    “黃將軍1


    江南緩緩策馬向前,麵對黃權的剛剛睜開雙眼投來的目光絲毫不懼。


    “真是英雄出少年。”黃權笑了一會兒,便也沒在說話。


    這是江南第一次見到黃權本人,看到麵前之人身著龍袍,滿臉胡髯,一副梟雄末路的樣子,心裏麵還是有幾番感觸的。


    “黃將軍可知道自己的罪行?”


    江南這麽試探一問,黃權便笑著迴答道:“罪行麽?我黃權活了這麽久還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1


    江南揮了揮手,“黃將軍說笑了,黃將軍自半年前起兵造反,無視王權,獨攬****此乃不忠。造反期間饕餮放橫,傷化虐民,此乃不仁。但凡占領城池之後,對朝廷大小官吏不問功績,盡乎屠殺此乃不義。


    如此不忠不仁不義,還不為罪麽?”


    “哈哈哈。”黃權放肆大笑,“人人都說煙雨莊江南有詭辯之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這不忠不仁不義的名頭加在誰的身上都是難以甩去,但是我想問問江將軍,對於他劉家,需要忠義麽?對於這些已經被劉家王朝統治麻木的愚民真的需要仁麽?


    江將軍我對你還是有所了解的。


    試問江將軍心中自己也不相信這不忠不仁不義之說吧!


    至國統治腐朽,黨派爭端不斷,國衰而民弱,我太白教借助教義教化於民,推翻劉家統治替天行道,有何不對?”


    “但是你!你!你1黃權狠狠的指了指江南身後的一些人道,“你們妄稱仁義,潔身自好,卻一直在劉越那小王八蛋的淫威之下助紂為虐,還有什麽顏麵來說我不忠不仁不義?”


    黃權瞪大了眼睛,氣勢不斷的向外傾瀉,他就像一個末日君王在最後一刻不停的為自己辯解,為自己正名。


    “不錯,我黃權說白了就是一個起兵造反的粗鄙之人,但是我就算有再多過錯,我始終敢站在劉家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王朝的對立麵,但是你們敢麽?”


    幾乎有些瘋狂,黃權身上的白色道光全部迸發,馬身周邊有些肉可見的雷電在劈啪作響。


    江南搖了搖頭,他已經知道無法在和眼前之人理論了,一個近乎瘋癲的人你的話就算再有道理他也無法聽得見去。


    但是江南也不得不承認黃權的話還是在一些理的,要說自己對至國的歸屬感,那麽抱歉是一點也沒有。就算前番支援英姿侯牧佳兵出幽州也隻是念著牧家的情誼,再有就是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良知。


    劉越也許以前還是個開明之才,但如今已經利欲熏心劍走偏鋒的他是不可能在帶領至國重迴巔峰了,這是江南的心中的想法,但是想了想自己目前還是在劉越手底下做事,真要讓他走向劉越的對立麵,是實話現在的他還真沒準備好。


    麵對太白教這麽少量的部隊適不適合大量騎兵衝鋒的,為首的淩壓隻是帶領這千餘計狄羌遊騎兵開始對太白教的絞殺。


    可他們衝鋒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些問題,這些看似麵無表情的黃權親兵實力確實出氣的高,他們各個都有著鬥者的實力,就算有淩壓這樣的無敵寶將帶頭衝鋒,也同樣在短時間內難以攻破。


    黃權策馬而立,單手成爪帶出大片驚雷揮向淩壓,淩壓大驚,從前他的對手都是武道高手,突然間讓他麵對一個天道的文人,卻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而且他發現根本無法與黃權近身,隻要他試圖增加速度突擊,就有大量的士兵根本不過身死的阻擋在他前麵,而接踵而來的就是黃權詭異而又莫測的遠程攻擊。


    淩壓的畫戟已經化氣為實到了八米長的地步,在他重重的揮舞之下大量士兵已經化作血肉四散飛起,正在他準備迴頭砍翻那個欲要在後麵攻擊的他太白死士之時,一道大概有成人大腿粗的驚雷已經直撲他背身之處。


    “老壓小心1上一刻還在觀戰的郭準終於按捺不住,幾乎使出了全力,手袖一甩同樣是驚雷飛射,直接迎上了黃權的攻擊。


    雙方的驚雷一旦接觸,就瞬間在半空之中相互抵抗,天空已經受了這兩位天道高手的博弈而陰沉起來,秋風襲來,天地間蕭瑟一片,一場大雨就毫無征兆的傾盆而下。


    “轟1兩道驚雷終於將彼此的能量消耗完畢,顫抖一會便在那一處炸裂而開,沒有及時扯開區域的士兵猝不及防都被這餘波成了不小的內傷。


    淩壓翻滾下馬,雖然他的修為很高,但是背後一樣已經皮開肉綻,而“始作俑者”之一的郭準對他點頭示意,便快步上前。


    “小師弟1


    黃權看了看眼前之人,緩緩吐出兩個字。


    死士已經剩下不多了,剩餘的太白以鳳甲為首將黃權包圍起來試圖保護,而江南的大量的士兵湧入進場,似乎形成了更大包圍圈,將郭黃二人以及那些死士團團圍祝


    中軍之中,淩壓已經箭上弓弦,單眼瞄準著黃權,預防他突然做出什麽傷害郭準的舉動。


    “大師兄1


    郭準手上還帶著羽扇,便兩手抱了抱拳算是對黃權的禮節。


    “你大概已經也入了大學士了吧。”黃權一首抹去臉上的灰塵,對著郭準笑了笑。


    “承蒙大師兄關心,準就是在十天之前有幸跨入了大學士。”


    “好1黃權似乎有些高興,“師兄記得你今年也不過二十又四,師傅這一脈能有二十四歲入大學士之人,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算是安息了。”


    郭準聽到黃權主動談及鳳棲臉色已經有些怒了,但是黃權卻絲毫不顧忌繼續說道。


    “記得剛入山的時候,小師弟你才這麽高,要真算起來你比雲雲也長不了幾歲呢,現在這麽多年沒見小師弟你真的算長大了。”


    黃權將寶劍收入鞘中,“你也別生氣,當時師兄離山匆忙,也沒有時間和你解釋。


    今日在這九江郡下,師兄已是心懷死誌,但是也是要和你說說當年的事情。”


    “轟隆隆1九江的天空突然落下驚雷,這一幕就好像十幾年前一樣。


    鳳棲山已經是大院滂沱,鳳棲老人已經是一百二十來歲的高齡,常年的疾病,明眼人都知道就算這個老人修為再高也沒有幾日可活了。


    四十歲的黃權站在庭院中一臉猶豫,小師弟已經被師傅派下山取藥了,這個山頭上除了鳳頭鳳尾這兩個小道童也就師傅一個人了,對於困擾他多少年的心病他終於鼓起勇氣想去問上一問。


    “權兒你來了。”


    鳳棲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但就算染病他也堅持坐在他的座椅之上。


    “師傅!請傳我入王侯之法1


    黃權跪在地上,一臉的恭敬,文武進階王侯的方法不同,武道靠的是自我參悟,而文道方麵多的是需要前人的經驗。


    鳳棲滿是褶皺的臉上困難的掛出了一個微笑。


    “權兒。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一直想要為師的王侯之法,其實為師已經快要西去,將著方法告訴你也不礙事,隻是你要習得這法則的目的為師卻是不讚同的。”


    鳳棲咳嗽了一聲,“當年你家裏的悲劇確實是一樁慘案,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早就不是當年的富家公子,雲雲都已經有十五六歲,難道這些仇恨你還放不下嗎。”


    當時黃權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罷了罷了,權兒啊,為師知道讓你放下一家十幾口的仇恨確實有點困難,但是這些年來你心中的仇恨已經發生了變化,你確定你還是在恨劉家嗎,你隻是恨自己從富家子弟變成了一個窮小子,你隻是不甘罷了。”


    黃權抬起了頭,兩眼看著鳳棲。


    “心中的仇恨遲早是要放下的,你若是想清楚了也是無礙,現在你是真的要學嗎?”


    “請師傅傳我如入王侯之法1黃權目光堅定。


    鳳棲笑了,笑的那般如沐春風,他的臉上哪裏還有一絲老邁的痕跡。


    “鳳甲1


    黑暗中突然走出了一個身影,對著鳳棲恭敬的行了禮。


    “我這徒兒你也是知道的,你今日便認他為主,他日有難鳳家的一千死士一定要拚死相助1


    鳳甲點了點頭,鳳棲剛剛的那股氣勢已經衰退了下去,對著黃權找了找手示意他附耳來聽。


    黃權的整個心都在跳動,先不說他身居鳳棲山十幾年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一千死士,就說鳳棲一副要傳給他法則的樣子也要他有些激動。


    “不不..應有恨。”鳳棲艱難的在黃權耳邊說了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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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黃權在看向他的時候,鳳棲已經含笑逝世了。


    “不應有恨1坐在馬上的黃權突然笑了一笑,“師傅他說要給我的王侯法則盡然是不應有恨!


    可笑,真是可笑!


    我黃權身居鳳棲山這麽多年,師傅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耍了我1


    雨越下越大。


    黃權已經濕透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當世的不甘,他在笑,或許這麽多事情過來,他已經看透了,已經明白了。


    王侯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複仇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至於自己的不甘,那也隻是心裏作祟罷了。


    “是啊,也許就是不應有恨吧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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