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京城二少,江南心裏感觸頗多。當今至國朝堂朋黨紛爭不斷,像祝李二人這樣的貴公子,以後難免成為家族朋黨間的棋子。兩個頗有抱負的青年不甘心淪為棋子,不甘願受人擺布,而他們的反抗就像是石子入海那般微不可見。


    這個世道,你想做棋手不做棋子,那麽就必須有實力!而實力表現不過三樣,錢、兵與人才。


    “我若是手握重兵,我必將踏平玄國,覆滅慶國,震我至國雄威…”李君彥幾杯女兒紅下肚,明顯已經微微醉了。早已經沒有了謹慎,而是將胸中悶氣一吐而出。


    “老李,你。。你這話等於是放屁!我若有兵,必。。必先把至國這狗屁朝廷好好教訓教訓,什麽滿朝文武。。什麽攝政王。。”祝旻喝的比李君彥還多,說起話來也更大膽一些。


    “說的好。。是該給好好。。好好教訓一頓。。”李君彥說話的時候已經將酒杯打翻。


    江南也是搖頭不止,這也隻是在煙雨莊,要是在別處,這兩人不早被當作了造反給拿下了麽。


    “李兄,江兄,你們醉了!”


    祝旻欲在舉杯暢飲,可喝到一半的時候酒杯掉在了桌上,酒撒了滿桌。


    “醉…醉了”祝旻頓時趴在了桌上,睡了起來。


    “醉…”


    江南已經喚來了白薇緩緩道:“薇兒吩咐下去,讓人把這二位爺送迴府吧。”


    “薇兒明白。”


    想那江南將祝李二人送走之後,便打算迴莊園內,卻見一男子走了進來。這男子身著綠袍,頭帶綠色兜帽,一副不像本地人的打扮。在酒店內顯得尤為突出。


    “小二,上兩斤上好的牛肉,再給大爺來壇最好的女兒紅!”


    “好嘞!大爺您稍等!”


    酒菜上來,這個男子並未解下下兜帽,隻是一手抓起牛肉,一手端起酒杯。


    江南就這麽看著,這男子也就這麽吃喝著。


    “人人都說煙雨莊女兒紅如何如何,我看也不過如此!”


    “不知閣下有何高見!”江南快步走來。


    綠袍人掃了江南一眼,便道:“酒是好酒,可這好酒居然賣於這市井之間,讓一些酒囊飯袋所飲。這酒不喝也罷!”


    綠袍人說話聲音很高,周圍的人聽到此人說話如此輕狂,都投來仇恨的眼光。隻是礙於此人身上發出白色道光,不敢發作罷了。


    “哦?”江南頓時來了興趣便坐在綠袍人對麵,說道:“閣下此言差異,這酒再好,也需要人喝。難道隻有閣下不是凡人,別人都是酒囊飯袋不成?”江南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被綠袍人寶將的實力嚇到。


    “你是何人?”綠袍人抬頭,隻見此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齡,麵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左臉上的刀疤點綴的恰當好處,勾勒出一副端正卻又兇惡的模樣。


    而在江南眼中,若不是沒有美髯,多了一道刀疤,簡直就要懷疑是關二爺在世。而越是這樣就越發激起了江南的興趣。


    “在下江南,便是這酒莊的莊主!”


    綠袍人微微眯起了丹鳳眼道:“常聽說煙雨俏江南風度不凡。但今日一見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如此這般為的金銀而糟蹋美酒,敢問江莊主又有何顏麵和我同飲一桌呢?”說完綠袍人臉上掛滿了不屑。


    而江南簡直要氣炸了,怒道:“這座位就在這,我莫說是坐!我站著躺著又何妨?”


    “倒是有些道理!”綠袍人幽幽說道。


    “再拿些酒來!”江南也不做計較。一聲令下小二立馬拿來兩壇酒。


    江南遞給綠袍人一壇便說道:“閣下自命不凡,在下也不做作,這一壇酒便敬閣下。”


    江南拍開泥封又道:“閣下綠袍上的刺繡乃草原羌人圖案,而閣下樣貌又是我漢人模樣,腰間的佩刀更是我至國的樣式。我不管閣下此行目的為何,但今日讓閣下明白一個道理,夠不夠資格坐下,夠不夠資格飲美酒,不是靠嘴巴說的!”


    說完江南並沒有江女兒紅倒入杯中,而是直接飲了起來。


    綠袍人雖驚訝與江南的觀察力,但此時也沒什麽好說的,也一掌拍開泥封就壇而飲。


    自己離開故土十八年,一直在邊境與羌人生活。草原之上困難與艱險不斷磨礪著自己的銳氣。而思鄉之時,唯有那明月一輪,馬奶酒一壺陪自己度過那些艱辛的時光。


    十八年一來沒有一刻不想迴到故土,沒有一刻不想為自己家族報仇雪恨。長久以來離鄉的寂寞,對仇恨的執著,對武力的渴望,這一切的一切都隱藏在酒中。


    也難怪綠袍人氣憤美酒被賣於市井,被那些凡夫俗子所飲。真正懂酒的人,除了品嚐酒自身的美味之外,也要喝出自己意境。說白了就是與美酒說說自己的心裏苦悶。


    當綠袍人在自己的意境中悲憤不已,閑暇之餘不禁瞄了江南一眼,卻被江南喝酒的神情與舉動震得不輕。


    那孤寂的眼神,那近乎於恨世的表情,在綠袍人怎麽看來,怎麽也不會在這樣一個二十歲出頭的人身上擁有,甚至比自己更勝一籌。若真要用言語形容的話,仿佛。。仿佛是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活了兩世,用今世的眼光在看待前世的種種不公。


    而江南此時並沒有看那綠袍人一眼,在前番見綠袍人喝酒之後,便也進入了狀態。兩世為人的他有信心在喝酒的意境上無人能比。此時也隻是正常的進入了的對自己前世的紅塵的眷戀。


    兩人各顧各的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店也似乎被兩人帶入了寂靜。


    “你…你很不一般。”綠袍人終於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話。


    江南再次大喝了一口,用手袖擦了擦臉上殘留的痕跡,看著綠袍人,久久也沒有迴話。


    突然,江南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閣下笑什麽,搖什麽頭?”綠袍人的稱唿已經變得尊重起來,但看著江南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知道嗎?你不該先說話的!”


    “你驕傲在於你的心境,我不知道你發生過什麽,但我能看出的你的孤傲,執著,與堅毅。但你先說話了,你早就被我的心境所撼動,這場無聲的比試你早就已經輸了!”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有資格坐下和你同飲了?”


    綠袍人剛欲點頭,江南便搶先道:“但可惜的,在我看來,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資格在我麵前坐下同飲了!”


    跟本公子比寂寞?跟本公子比孤傲?跟本公子比堅毅與執著?雖不知道你有什麽故事,但這世界上能有人比穿越者更有故事?老子一個穿越者老子不寂寞誰寂寞?


    江南不再言語,起身離桌便是一副要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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