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和白澤在水池邊問的問題太像了。()


    白澤問她,她是擔心簡律辰還是仍舊愛他?魚小滿當時沒迴答,但是心裏卻跟明鏡兒似的。


    答案那麽簡單!她愛簡律辰,一直愛,攢著所有的勁兒愛。世界上有了一個簡律辰,她就沒有別的人可以喜歡了。


    她的喜歡有多麽明朗和直接,她覺得全世界肯定都懂。


    ——可是律辰,她的簡律辰,怎麽能也這麽問呢?


    魚小滿心裏一陣陣難過,緊抿著唇緊皺起眉的時候,簡律辰扣住她肩膀的手下意識一鬆,然後氣憤地甩開。


    “你別扁嘴,站好!”他朝她一聲冷喝。


    魚小滿聞言,條件反射地,嘴巴又要一扁。


    他一瞪,她趕緊收住,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立正收腹,站直了些,隻剩下眼睛在那兒汪汪地睜大,小心翼翼看著他。


    ……


    這場景實在有點可笑,有點兒像在s公司裏,簡大老板訓人的時候。


    魚小滿那一臉乖覺,像犯了錯並且標準站牆角的惶恐無辜模樣,讓簡律辰突然有點兒有氣沒地方撒。


    他分明是憤怒的,並且應該憤怒——那種非常尖銳的憤怒,魚小滿完全能感知的憤怒。


    ——可為什麽魚小滿那個可惡的女人擺個可憐的表情出來,他就莫名地心軟?


    這點讓他自己更加惱火,簡律辰對自己同樣火大。


    有些自暴自棄,他又猛地轉身,兩手撐在桌邊逼住她,一時間說不出什麽話,隻冷冷地瞪著她,直逼得魚小滿腰身往後仰,最後勁道撐不住地坐上了球桌。


    “你到底愛誰?”


    他重新問,深深地壓著口氣,眼裏一股濃濃的黑暗。


    第二次機會。


    “你。”魚小滿毫不猶豫地迴答。


    “我不信。”簡律辰冷冷地說。


    “為什麽不信?……”


    魚小滿喃喃地,一陣受傷,聲音又驀地爭論變大:“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律辰,我以為,以為你不會不知道……”


    “我要怎麽知道?!如果你的喜歡和不喜歡全都一樣,如果你對誰都可以嬌俏乖順,一樣地仰頭送上自己的嘴巴!那我,又有什麽不同。”


    那時候有陣風來,他身後的星河一樣的銀杏樹葉都在晃動,地麵無數的明黃落葉揭地而起,像是一場詭豔又燒到荒蕪的火焰


    簡律辰打斷她,暴烈責難的嗓音裏同樣帶著傷痕……眼裏的那些火苗,到底是灼傷了他自己。到了後麵,甚至低濃地變得有些哽聲,他垂下頭,澀聲道:


    “魚小滿,我也以為,我們不一樣。”


    “我們不一樣!”


    魚小滿急急地喊,肯定他。“律辰你看清楚!你能不能好好看著我的眼睛看清楚……我以為你知道,我眼裏的別人和你,到底有多麽的不能相提並論!”


    ……


    “怎麽可能看得清。”


    簡律辰別開眼,疲聲道。


    他也想努力地想看進魚小滿眼睛深處,想看看她的心是什麽顏色,也想看清楚她心裏到底該死地裝著誰,但是,怎麽可能看得清?


    隔著一層皮囊,誰又把握說能真的看清別人的內心?


    而愛情裏,誰又真的對自己的位置自信滿滿?


    如果真有,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在乎“誓言”那種需要明誅於口的東西了。


    ……


    “你不肯解釋一句話,我又怎麽可能看得清。”簡律辰最後一句話吐在她的鼻翼上,直起身子,眼底有些很深的失望和疲憊。


    “……”魚小滿直直僵在那裏。


    風息了,卻仍舊沒等來解釋或者迴答。


    “魚小滿,你就是個賊。”他冷冷地發笑說。


    “我不是賊!”


    魚小滿大聲爭辯,心裏一股濃濃委屈無處述說沒辦法化解。咬著唇瓣,眼眶倏地就紅了。亮晶晶的液體在眼底驀地浮起漲潮,倔強又無比地委屈。


    “你就是。”


    他生氣地篤定,猛地將她她推到。


    魚小滿後背很快撞到桌麵,半濕的頭發在墨綠的桌麵畫出細小的蜿蜒水漬。


    他狠狠俯身壓下去,伸手戳在她雪白的鎖骨下方,聲音咬牙切齒地恨恨的:“你就是個賊,你偷了別人這裏一塊的地方,從來也不還迴去,一直都是空的。”


    一字一頓的控訴,聲聲切齒。


    別人?哪個別人……


    可不就是說的他自己麽。


    魚小滿突然被按疼得想哭又想笑……簡律辰那麽撒氣又憤恨地指著的那一塊地方,是心髒啊。


    “我不是……”


    不是賊。


    魚小滿委屈地眨著眼細聲堅持,撲閃的睫毛上粘著非常細碎的晶晶亮


    。她隻是真的當時沒法推開啊……


    她討好地嚐試抽出手,想要去摸摸他那緊擰的眉頭,冷硬的下巴和緊抿的薄唇,被他一手拍掉。


    “濫情的女人。”


    就會給他一臉無辜地扮可憐。


    魚小滿:“……”


    她家律辰居然這麽沒有風度地……罵人。


    黑夜沉沉,銀杏葉子三三兩兩安靜地落,簡律辰就像是月下濃重的一撇墨,黑著一張俊臉,大行其道綁架似地按著她在惱火。


    “你到底說不說?”


    簡律辰看到眼前的女人這幅樣子就生氣。


    白裏透著粉嫩的紅潤臉頰,遠山近水一樣靈氣逼人的黑亮眼眸,透著叢林深鹿一樣的純湛無辜。那淺蜜色的眼影看起來有多麽嬌俏甜美,吊帶下的頸子與胸口那片雪白太過奪目,相映掩在披肩鋪開的發絲後……像是遊弋開的黑色海藻,藏在深海一樣的藍色禮服後。


    ——那麽漂亮,他一想到她那麽破水而出的樣子美得有多麽像精魅,就生氣。


    那麽美的樣子,當場驚豔的不是他。


    怎麽說?魚小滿垂著眸子,咬著唇,蒲扇一樣濃密的睫毛遮蓋下來,視線裏都看不到她眼裏的月色。


    月亮,哼。


    對著月亮起誓要陪著他的話,都是妖精扯出來騙人的。


    “騙子。”


    他冷淡地哼了一聲,深深看她最後一眼,目光最終果決從她臉上移開,收迴桌邊的手指,身體站得如棱刻的劍,筆直而孤冷。


    然後,轉身,邁開步子。


    魚小滿真的一番苦笑不得……騙子,賊,這都是些什麽詞兒,敢情簡律辰就這麽惱她,她就這麽十惡不赦罪行萬貫了。


    簡律辰走,卻被某人身後拉住了袖子。


    魚小滿坐起來,不放他走。“律辰……”


    他腳步一頓,她已經很小聲但是異常執著白賴地拽著他的袖子,努力把他停住小心翼翼往迴扯了。


    她手指移到他的手腕,摸到他的手心,往裏麵小心翼翼塞了某個東西。


    有點冰涼又小巧的東西,他微微一僵,緩緩攤開手掌看,看到了一圈熟悉又閃耀的光澤。


    他眼睛睜大了些,深井一般的眸子裏是一片愕然的光亮。


    “我是想給你找到這個。”


    魚小滿小聲地說。低著頭,微微帶咬了一下唇角,聲音軟軟糯糯的,還透著點委屈。


    “……”


    簡律辰突然之間無話,那枚戒指像是還帶著魚小滿的溫度,攥在手心裏,緊緊的捏著的溫度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可是可是……遇到他真的是個意外。”魚小滿拉著他的胳膊,很努力地開口澄清,“我沒有和他約會,是他親我,對,強親!……我、我真的沒有主動親他!”


    她伸出另一隻爪子,兩隻手把他往迴拉,“我是見了李肅沒和你說,但同樣是他找的我,他很鄭重地謝謝我救了白澤。我怕你知道我和他們聯係會不開心,所以撒謊瞞著你,對不起。”


    ……魚小滿聲音很懊惱:


    “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被親了!我都……我除了你都沒被別的人親過的!我……”


    她說不清自己的那股抓線感,一陣黑線團一樣的糾結,組織不好自己的言辭。最後隻是賭氣地牢牢拽住他,放高聲音道:


    “反正你不能走!你不能喊我騙子說我是賊!你走了我就不清白了!我是清白的!”


    簡律辰被她扯迴來,看到她一臉糾結毛線團,又急躁躁地說不清於是開始一刀切耍賴的樣子:“……”


    “你聽見沒有,你不能走!”魚小滿大聲地說。


    “聽見了。”


    他腳動都沒動,隻是陡然有些無奈的感覺。


    “我喜歡你,我肯定喜歡你啊親!”


    魚小滿抓著他的兩隻胳膊把他往懷裏拉:“不是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嗎?我眼睛裏麵現在隻有你,不,不對,從前也隻有你,以後肯定也隻有你!好,就當我表白次數太多、一點不夠嚴肅、聽著長繭子,你不相信我的窗戶就算了……但是我得跟你說明白,我才不是一個隨便和誰就接吻的人,我……我也是個有原則的人!長不成你這樣的,我瞧都不瞧好不好?”


    “白澤長得不夠好看?”


    魚小滿一副氣唿唿急欲證明自己人格的樣子,簡律辰一陣無話。


    “……”魚小滿一梗,“……好看,但親著不習慣!”


    簡律辰盯著她,眉頭形狀一陣奇怪。


    魚小滿一陣頭皮發麻,很快粗暴吼道:


    “反正我就習慣你!我嘴巴正好長這樣你嘴巴正好長那樣,多合適!雖然不是那麽櫻桃小嘴吧但誰規定隻有櫻桃小嘴能當女主了?你別以為你是總裁就可以挑事兒,我不過就是被親了一下你就要對我說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不用之類的爛理由來不喜歡我了!……我真的這麽喜歡你,你就得一樣喜歡我!”


    “你怎麽……突然就這麽溜了呢。”


    簡律辰發現她一說爛話就滔滔不絕。


    他瞬間被一種更加無言的,詭異又詼諧的情感衝散之前的沉積的情緒了,眼前的女人簡直像個調色盤一樣,他沉默了一下。“魚小滿你知不知道你又變強盜了。”


    什麽她正好嘴巴長這樣他正好長那樣多合適,你以為你是總裁就可以挑事兒,我要是喜歡你你就得一樣喜歡我……


    滿滿的一堆強、盜、邏、輯


    “我不管。”魚小滿說。


    “……”


    他站正扶好魚小滿的身子,顏色終於柔和下。“好吧,我也不管。”


    他說完把魚小滿按進懷裏,抬手握住她的後腦勺,對著她的鼻尖吻了上去。


    “強盜就強盜吧。”他說,聲音低低的,伸手開始心疼地撫摸她發梢的濕頭發。“你隻是不應該不說話。”


    不應該不說話,讓他心裏難受得那樣折磨,還要衝她那樣地發火。


    唉……


    “你很想看到我生氣嗎?”


    簡律辰輕聲歎,拇指黏膩地摩挲她的耳邊。


    魚小滿抿抿唇,低下頭。“對不起。”


    然後又伸手鑽過去抱過他的腰身,臉頰貼上去,心裏一陣說不出的甜蜜和難受。“我知道你舍不得。”


    衝她發火,卻舍不得真的傷到她。


    她知道他感到被欺騙被背叛的時候,即使那麽生氣那麽地想抽她巴掌,抽過來的也不過是體積小小而輕的乒乓球。


    他舍不得掐疼她,也舍不得她真的抬起沒好的手臂和他打球,所以每一球輕飄飄發過去,他便絕殺迴來結束一局……看起來那麽殘暴地打臉,其實什麽也沒打到。


    “所以魚小滿。”


    簡律辰輕輕歎氣,摸著她柔順的發絲,在夜風裏慢慢在手指間卷成一個弧:


    “這麽舍不得你的人,要珍惜。”


    ……


    他重新捧住她的臉,俯身吻了下去,聞到她嘴裏一股薄荷的味道。


    “真不簡單。”


    他鬆開幾秒,挑挑眉:“你還知道要刷牙。”


    魚小滿一咬舌尖,瞪著他:“所以說我是真的真的被強的啊!”


    淺黃的燈光下,魚小滿那含羞帶嗔的樣子嬌美叢生,讓人心猿意馬。


    她本來夠漂亮了,打扮成這個樣子,太像個不知從哪個童話裏蹦出的精魅。一側首,一迴眸,全是風情。


    “被強?”簡律辰倏然一笑,眸子沉暗地握住她的削肩將她重新推倒。


    魚小滿輕唿一聲,一頭長發再次鋪蓋了墨綠與深藍。他黑如深甬的眸子打量著她,裏麵一點一滴浮現出欣賞與讚美的華光。


    “那我這樣對你,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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