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真的很想很想很想繼續說下去,讓幾個人矛盾升級掐起來,high起來的說!


    可惜簡律辰實在是個他不能參悟的角色,別人被牽著拐著入了戲,唯獨他麵不改色,簡單粗暴地抽身而退。[千千小說]


    c大概看清楚了情況。似乎隻是幾個男人,幾個女人,兩個公司之間無聊的明爭暗鬥,沒什麽大的意思。


    於是適時地上前,和簡律辰搭話緩和氣氛,同時適當地表現出點驚奇:


    “噢,簡老板,在這裏有遇見你了,真是巧合!不過你也是來參觀地段的嗎?……莫非這片土地九峰公司還沒買下來?”


    “太多的巧合就是必然了,看來我們有緣,c先生。”簡律辰很圓融,一微笑起來,氣質上完全不落下乘。


    仿佛剛才顧誠嘴裏的主人公裏,沒有他。


    c開口了,他也樂得承情走下台階。“不是來考察地段,出來度假,我隻是名普通的遊客。”


    “那這兩天有空,我們還是一起喝喝茶?”c繼續客氣道。


    “隨時奉陪。”


    c微微頷首,過去拍拍彎下腰,點點魚小滿的鼻子,“好啦小滿,別和這位女士生氣了,你們都是美麗dy,發怒會變醜哦!”


    簡律辰又是挑挑眉。


    c轉過頭對顧誠他們微笑:


    “顧,白,說好了,今天是要帶我參觀這片度假村哪片有趣的地方的呢?”


    ……


    然後九峰的一群人整齊有素質地浩浩蕩蕩離去,客棧客間上再次空空蕩蕩。


    紀瀟黎麵露感動之色,她真的沒有想到那種狀況下,簡律辰居然維護自己……畢竟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兩人已經明確地形成了“形同陌路”的關係


    。想著自己還抓著他的衣服,紀瀟黎臉色一紅。


    “律辰……剛才真是……”她剛剛轉頭想要對簡律辰說聲“剛才真是謝謝你”。


    “別這麽喊我。”


    簡律辰有些厭惡將她推開,神情漠然地,轉身就走。好像從救下她開始,就一眼都沒多看。


    “……”紀瀟黎再次被冷了一臉,突然覺得她好像又誤會了什麽。


    簡律辰剛才根本就沒有想維護她。


    “——不會吧?你不會還愛著那個女人吧!”


    紀瀟黎盯著簡律辰的背影幾秒,突然有點想大笑。聲音刺耳地在他背後響起,穿透庭院橫斜的夾竹桃樹幹:


    “我差點以為,你和我都是被魚小滿那種虛偽的家夥戲弄的受害者,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剛才都承認她移情別戀了,你居然還能死心塌地地喜歡她?!……你剛才那麽救下她,隻是因為擔心我出了岔子,魚小滿會惹上事吧!”


    “不然你以為呢?”


    茉莉花架下簡律辰淡淡迴應,不帶一絲起伏。[千千小說]“難道還幻想著,我會對你有什麽憐憫之心,或者餘情未了?”


    他迴過身來看她,幾枝淡雅的白茉莉從上麵探下來,光影浮動間,遮住幾分他細致的容顏。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口氣卻分明不屑。


    紀瀟黎承認這個男人總是沉靜雋鬱得像畫一樣,工筆勾勒得每一個神情都渾然天成,他一看你,你就會覺得時間有些靜滯。說著這樣一句刺人又冷漠的話,卻能被他演繹得像是理所當然。


    不過,是……理所當然吧。


    憑簡律辰和她過去那不深不淺又扭曲的關係。


    “我不作那個幻想。”紀瀟黎也冷靜下來,朝著他理智道。


    “那你就不該以為你才是個受害者,還自作聰明地以為我會和你一路,你更不該,在我麵前對我說,魚小滿是個虛偽的人。一直以來,活得最虛偽的,不就是你麽?”


    簡律辰本來不打算和她廢話,可她讓他開了口。他這一開口,直接就咄咄逼人地把紀瀟黎打迴了她不願意承認的真實麵貌。


    “我……我很真實!”


    紀瀟黎有點瞠目結舌,覺得一柄鋼刀從天而降。


    簡律辰嘲弄地輕笑兩聲。


    “你以為你想要什麽就千方百計去爭取,想說什麽就不管不顧地開口說,你就真實了嗎?紀瀟黎,那隻是自私,當然,你從來不承認。”


    他認為其實是沒必要浪費唇舌和她講這些的,他確信同樣的意思不止他一個這麽告訴過她,但是這麽多年,紀瀟黎毫無變化。


    “魚小滿剛剛想殺了我


    !”


    “做人這麽過分的話,我也想。”簡律辰冷淡地看著她:


    “我想,魚小滿她哥哥應該沒接受你吧?憑你的性格,魚清明如果接受了你,你不會找原因地覺得這是魚小滿沒原諒你的問題,因而出現在這裏。你一定要這麽逼著一個本來應該恨你,卻隻是一輩子不想見你的人原諒你……也還真的,讓人想殺了你。


    不過……真的是魚小滿的問題嗎?或者你根本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另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魚清明他不愛你?”


    “……”


    紀瀟黎手足無措。隻覺得簡律辰揮著的那柄鋼刀毫不留情地,精準地砍落她一次又一次堅定築起的自我認知。


    不,那或許不叫認知,那叫自我欺騙。


    她一直堅定地認為,魚清明是愛她的,就像她愛他一樣地愛她。他禮貌的問候和溫存的疏離,隻是因為魚小滿的原因在禁錮自己。她一直想修補這個bug,然後一切就可以得償所願……卻真的從不去考慮另一種可能性——


    如果魚清明,隻是不愛她呢?


    她今天,可以做足了姿態騙的了魚小滿……卻沒騙過簡律辰。


    ……


    “魚小滿有多虛偽我知道。”


    簡律辰挪開目光,裏麵的光影沉澱下去,修凝的眉毛間距變攏,自唇角綻開一絲冷淡又習以為常的笑,眉目倏爾又舒展開去,恢複平靜。“可我愛她,死心塌地。”


    ……


    簡律辰就那麽坦然平常地承認了,平常得就像一片葉子落在水裏。一句話,砸不出水花,卻一直住在了心上的漣漪裏。


    “紀瀟黎,魚小滿的虛偽在嘴上,你的虛偽在心裏。”


    ……


    秋天再看不到這麽好的天氣了。


    天空是湛藍湛藍的一片,晴空萬裏,穹頂上像終年飄著很大很遙遠的風,流雲奔騰著,時而濃厚忽而稀薄,生生不息。微燥的空氣裏飄來葦花的黃熟味,湖麵像一麵皺著微波的鏡子,被天映成鴨卵青的顏色。


    度假村湖邊的擺渡人卻說,這樣的晴朗天氣,看樣子不久是要下雨。


    顧誠指著直通往湖中心的一條很高的水中卵石道,說走在這上麵的時候,水會淹過腳踝,需要脫下鞋子,往狡辯撒魚食的時候,還會有魚群過來在腳邊穿梭撞你。


    他又指著湖中心的一塊土灘說,那裏人們習慣叫它江心嶼,周圍長著蒼耳樹,上麵種著橘子林。


    一群人聽到這裏,想要下湖的便刷刷一大群,其中卻不包含魚小滿。


    “魚小姐,你又在掃大家的興了。”


    顧誠口氣分外的差。“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跟大家一起下水,服從集體!”


    他花了一番唇舌專門了解這邊,介紹給c聽,結果魚小滿一個人不下水,導致c也有點興致缺缺


    剛才的梁子還沒算清,魚小滿望了他兩眼,直接湖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了。


    “我怕水。”隨口胡編亂造道。


    “魚小滿!”顧誠非常不高興,臉色黑得像包公他孫子,“你說誰怕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陪著c先生去過海灘?”


    “哦……那就是我姨媽怕水。”魚小滿於是改口道。


    “……”


    “我的腳上有真菌感染,我也不下去了。”白澤也借故不去。


    “真可惜,又一個不去的。”顧誠訕笑兩聲,上前拍了拍白澤的肩膀,隻有兩人可聞的聲音卻陰沉兇狠:


    “你他媽別和我不識抬舉!野種,你當這是你倆戀愛的地方?”


    “怎麽,沒有魚小滿,你什麽都辦不成麽?和一個客戶聊天都夠嗆?”


    白澤聲如蚊呐,唇角的譏諷卻拉得很大,“除了你背下的一些東西,你真的對這片投資區沒有一點點額外的了解嗎?……沒有我的具體闡述和引導,你就無法表達麽?……哥,你這樣讓我覺得你就是一個成天想著靠別人的廢物。”


    他得承認顧誠之前也把他搞火了。


    白澤朗聲朝c笑道:


    “c先生,您下去看看吧,風景真的不錯。江心嶼麵積不小,上麵還能看到一片小小的生態圈,很有英倫果園的味道,相信您會喜歡的。”


    “真的?”c興致又提起了一些。


    “當然,讓我路上哥哥為您細致地講解。”


    白澤衝顧誠眸色淺淡地微笑,轉身之際聲音含笑:


    “去吧,別和野種在這裏浪費時間。哥,你自己不行的話,遲早會敗……從前有父親幫扶,等他老了死了,你一輩子也別想靠著一個野種過活。我們是放在鬥獸場上不死不休的野獸,對手,而你怎麽能想著……靠對手呢?”


    他笑容的笑容那麽華美精致,聲音裏卻透出一股寒天裏風凍水封的味道。


    顧誠額角青筋頓起,咬肌死繃。


    白澤輕飄飄的話總是讓他感覺森寒刺骨,無限刻毒。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卑賤的野種!怎麽敢這麽放肆?如此蛇鼠毒蟲,他完全相信,讓他成長起來,他會是第一個被他利齒狠狠撕碎毀滅的獵物!


    一個早就該死螻蟻,憑什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他,嘲諷他?!


    顧誠眼底的寒芒和兇狠一閃而逝,暫且咽下心頭的憤然,努力壓製著臉部表情,如常地轉身。


    白澤,這個賤人生的賤種,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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