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一輛的賓利,邁巴赫,法拉利豪車停在了市裏最高級酒店的門口。


    在大門長達十幾米茄紅地毯的盡頭,戴著白手套的侍者恭敬而有禮地拉開門,車香鬢影,名士如流。


    魚清明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高級定製白色西裝,玉樹臨風地站在酒店的大門口作為今天的壽星,一一和來賓握手,相互寒暄幾句。有禮地向每個人致意,溫潤的笑意一直掛在臉上。


    在清明節當天過生日,其實他很尷尬很想尋死,可是老媽的用意很明確,變相地相親相親再相親,相親規模是同一場時間段裏與幾十位姑娘對眼;而魚爸幾乎沒有用意,隻是,各種能促進魚家生意繁榮的集會,父親魚長海並不至於誓死反對。


    這麽看來,他堂堂一個魚氏總經理,未來的儲備董事,說起來高大威武吧,其實一直都生活在老爸老媽的淫威之下啊凡!


    好聽點他是穩重懂事,難聽點他就是個從小到大的乖乖羊。好在乖乖羊早就認清了自己未來的命運和走向,不像花蝴蝶那麽叛逆成災,非要在外麵掙紮幾年才肯接替家裏的生意,性格上來說,他並不討厭自己這安然又充實的生活。


    因為他的生活裏習慣波瀾不驚的湖麵,不喜歡波濤洶湧的大海謦。


    ……但是生活嘛。誰又總是能風平浪靜呢?


    偶爾會有那麽一顆貿然闖入的石子,落在水裏,“叮咚”一聲後,慢慢擴散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波紋。


    亦或是,一下子好幾顆石子,突然不知何種原因,全部都撲騰入水,濺起相當大的,令人幾欲抓狂的水花。


    嗯,這個混亂的生日宴需要一點一點地開始講。


    ……


    狄庚霖依舊從他那輛火紅的蘭博基尼上十分高調地下來,唯一有點出入的是他今天沒帶女伴。


    站在一紮大的禮花束旁邊的魚清明依舊保持得體的笑意,隻是這笑容裏出現了一絲微小的裂縫。看著一身希努爾亮紫西裝的狄庚霖風情萬種地朝這邊靠近,嘴唇動了動,眼神目視前方,有些咬牙切齒地問著同樣站在他身邊隨時待命的管家小鬆:


    “不,是,告,訴,我,他今天有手術,來不了的嗎?”


    沒有人比魚清明,更加不歡迎自己的朋友來給自己過生日了。魚小滿是個禍害,走了倒好,狄庚霖也是個能破壞人生版圖的生化武器。


    “這個……”小鬆好像也有些汗顏,“我也不是很清楚。”


    說話間狄庚霖已經走了過來,看這打扮,耀眼得比魚清明還要搶鏡。還沒等魚清明開口問,狄庚霖已經得意洋洋地自行解釋了:


    “魚清明你看我多夠意思,那麽大的手術都推到明天了!病人還吊著一口氣等著我帶著手術刀去和上帝談判,為了你,我隻給他劃了個十字。怎樣,是不是很夠兄弟,是不是很夠意思?”


    “……”魚清明沉默了,為什麽醫院裏,會有人說狄庚霖是個嚴謹的,尊重生命的功德醫生呢?


    “要是病人今天過世了,今年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想我會永生難忘。”


    魚清明覺得身後似乎正有一絲嫋嫋的,幽怨的清寒之氣裹在一個飄忽的靈魂裏在冉冉準備升起。


    “生日禮物啊,我今年沒準備,你看。”狄庚霖攤攤手,周身幹淨,神情不知道多無辜:“為了避免你覺得我把禮物藏在了女伴的內衣裏,我連女伴都沒帶。”


    魚清明大手一推,把狄庚霖扇了進去,白了他一眼:


    “你就抓緊時間滾進去找妹子吧!”


    以為他不知道,花蝴蝶得知了自己母親這次選美納後宮的心思,和細細挑選的賓客名單的行為後,異常興奮。


    因為他當然會知道這次來的除了商界大賈們,還有無限量的質地優良的好千金,大閨秀。


    這種好機會,魚清明相親,他可以幫他相啊!


    包攬所有的胸大腿長的妹紙!


    所以,他根本就沒必要帶上一個女伴來湊場啊啊啊,今天,他就是那個滿場亂飛的花蝴蝶。


    ……


    之後,地毯盡頭又來了兩個人。


    簡潯從摩托車上跨下,取下頭盔,有些不滿意地問身後的秦壽:“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好玩的地方?”


    一向自持定力還不錯的管家小鬆霎時間,驚得嘴巴微微變成了“o”形,大少爺,什麽時候認識了這種畫風的人啊?!


    真是萬花叢中一點綠,一輛輛豪華的轎車中間驚然就出現了一輛風格迥異的杜卡迪。


    就像一群西裝革履的紳士喝著紅酒的時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掛著鏈子穿著破爛牛仔褲麵容不羈類似二流子的家夥突然也出現,端起一杯紅酒和他們一起喝著聊天一樣,分外突兀。


    而且二人穿著極為隨意狂放——秦壽萬年不變的理工男格子襯衫和水磨褲子,簡潯拉風的清一色黑色炫酷短t皮夾克,勾著“敢死隊”英文字樣的板鞋。


    兩個打扮與此時會場氣氛


    格格不入的兩人,此刻站在一起倒是非常和諧,因為可以在他們身上找到兩個字的共通點:亂入。


    最最最最關鍵的是……小鬆快要抓狂了:


    那跟著從摩托上跳下來被那個年輕人牽著的,一條體重眼看不亞於成人,雄壯得勝過藏獒的聖伯納,又是怎麽迴事?!!!


    “先生們,會、會場不讓帶狗的……”


    小鬆聽見準備幫他們牽車的侍者,也臉色發綠地聲音變調了。


    要是秦壽手上沒有捏著那個有些皺的邀請函,打死他也不相信這兩人是來參加生日宴會的!


    嗯,加上個“臨時”兩個字比較合適。


    “可是我的狗認生,必須得跟著我。”年輕的那個皺著眉頭有些煩躁,又轉頭瞪了一眼,朝著年長一些的那個男人埋怨:


    “都是你,幹嘛帶我來這種麻煩的地方啊,特沒勁!咱們還是走吧,我不過就是肚子餓了讓你給我做點飯……”


    “吵死了。話說小子,你特麽怕麻煩勞資就不怕?還真把我當你叔了是不,做飯那麽麻煩……來這裏帶你吃現成的多好,讓你一次性吃個飽,剩下的幾天,就都別嚷著讓我給你做飯!”


    年輕人後麵的這位反吼迴來。


    “可是我的狗也要吃飯,他們不讓進,分明就是種族歧視!”年輕人很憤懣。


    “不是,大概是你的狗食量太驚人……人家這邊食物供給有壓力,你懂?”


    呱啦呱啦,呱啦呱啦。


    兩人若無旁人地在地毯盡頭開始爭吵,嗓門一大一小抑揚頓挫,前有頻頻迴頭的西裝長裙,後有等著他們讓位停車的x國豪車……而兩人似乎都不屬於,那種在乎周圍人眼光的人,噴來噴去。


    他們的思維火花在碰撞,社會常識觀在交流!


    而他們拿著別人想拿也拿不到的邀請函,激烈討論的話題的初衷,隻是落在了簡簡單單的“蹭飯”二字上!


    ……


    小鬆已經張著嘴降溫凝固了,全場恐怕隻有魚清明是恆溫的笑容,朝著秦壽他們走去,還笑著問:“來啦?”


    “本來不打算來的,宴會什麽的我也不在狀態……最近幾天在帶孩子,有點麻煩。”秦壽尷尬地撓了撓頭,和魚清明上次一聊也算是聊出了交情十分暢快,魚清明給他發帖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嗯。”魚清明點頭微笑,看秦壽這出場,確實不像是有狀態的人,他又饒有興致看向簡潯,打量了幾秒,眼裏散發出一絲奇異的光:“這是?……”


    “阿辰的侄子。”秦壽點點頭,簡潯和簡律辰有點像,魚清明訝異很正常,隨即又拍簡潯的頭:“小子,叫人,魚小滿的哥哥,喊叔叔。”


    “哎喲你好煩,不要碰我的頭!”簡潯極其不耐。


    好吧,宇宙小炸彈一枚。


    魚清明定性完畢,又是笑了笑,朝身邊的人吩咐:“帶兩位貴客進去,另外給聖伯納準備充足的食物,這種血統的狗平時品性溫順,無礙的。”


    簡潯眼睛亮了,就喜歡魚清明這種!


    溫溫潤潤的,笑意迷人風度絕佳,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的舒服——


    反觀秦壽小叔什麽的,簡直壞透了。


    簡潯朝魚清明露了個燦爛的笑和大拇指,於是大搖大擺地牽著他的聖伯納往裏麵走,秦壽隻得尷尬地朝魚清明笑笑,很快跟著那個祖宗去了。


    魚清明於是迴到大門門口,站在那裏繼續迎接今天的眾位賓客。


    ……


    紀瀟黎手搭在白手套上,被侍者請出來的那一刻,麵部表情,是猶如冰霜一般冷豔的。


    因為她沒有意料到,會在這裏再次遇見那個男人。


    那個當時在訂婚會場,給她披上一件外套,救了她的男人。


    怎麽說呢,紀瀟黎是再重複確認地翻看了一下邀請函,這才開始確認自己,從前眼界是不是有點太窄了些。


    她從來也沒想到,現在距離著她遠遠幾十步的男人,竟然就是魚氏的總經理,商界前輩魚長海的兒子,魚氏的少爺。


    是她眼光窄了吧,從前除了簡律辰,她還關注過哪個男人呢?似乎極少。


    有一刻她的目光是呆滯的,遙遙越過紫紅的地毯和與地毯那邊那個人的目光相遇,然後,那個男人看見自己的時候,好像也微微愣了一下。


    男人的目光還是清潤柔和,就和那天晚上的一樣。不是在燈光下才得以璀璨,而是現在,哪怕沒有水晶吊燈的情況下,一身白色西裝的他,目光還是優雅得像個王子。


    她不看童話故事,可是兩次都覺得,好像隻有這個詞才貼切地聚攏所有他給她的感覺。


    很尊貴,又很……讓人覺得幹淨的,無欲的,平易近人的天之驕子。


    然後看見那個男人微微愣過之後,唇角那抹她記憶猶新的微笑了,很誠摯,很溫暖。他嘴角綻開了笑,然後邁開步子朝這邊


    走來。


    紀瀟黎眼睛瞬了瞬,心髒某個時刻湧起一股類似晨風破冰的暖意和緊張,手指都捏起了幾分。


    魚清明。


    紀瀟黎默念著邀請函落款的三個字。


    原來這個當時名字都沒留下的男人,他叫魚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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