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大老板已經被這一連串的,突入其來的變故給弄得有幾分暈了。


    本身他好像在技巧上真的不是魚小滿的對手,雖然體力上絕對完勝,可這馬失前蹄的破天荒一刻還是降臨在了他身上。


    ……剛才為什麽要以為,魚小滿是個會關心考試結果的人了,對她說“露兩手”來著?


    對不起簡*oss現在也很淩亂。


    魚小滿的臉近在咫尺但是眼裏跳動著火焰一樣的光,唿吸灼灼咬牙切齒。還一骨碌冒出一連串奇怪的話來,好像特別憤懣似的。


    可她說的那些話都和自己有關,簡律辰也沒有幾句是聽不懂的斛。


    黑玉一般的泠眸深了幾許,沒有顯露出過多的驚慌,隻是有些意外而已。


    魚小滿這樣反撲且放肆的不客氣的口吻也是百年難得一見,難道剛剛從沈婉秋那裏,受了什麽刺激?


    魚小滿此刻鎖得他動彈不得,魚小滿自己也動彈不得,發絲俯下身的時候順勢散落下來,落在簡律辰的頰上,像是溫涼的白玉上覆蓋了黑色的緞帶,美得有些驚人。


    簡律辰沒有說話,靜緊盯著魚小滿那帶著幾分委屈,鬱結的小臉。


    沉默,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問她我母親跟你說了些什麽嗎?你別傷心我給你撐腰找她理論去,誰說你抵不上紀瀟黎的在我心裏從來就隻有你?


    從魚小滿的話裏,他似乎根本不難猜出母親對她說了什麽。


    可他又該說些什麽,能說些什麽?!


    他此刻什麽都無法定論,也什麽都無法保證,沒辦法放下她又不敢再次愛上她。


    可她一直在你麵前不知疲倦地晃著晃著,像是需要守靈的死寂黑夜裏,強行闖進來的一束光。


    你知道那束光會擾亂哀樂,會打破安寧,可是她就在那裏明晃晃著,溫暖又無辜。讓你忍不住想要去抓住她,擁抱她,親吻她。


    但是周圍慟哭的親眷和飄在你眼前的孤魂告訴你,你不能。


    ……


    “魚小滿。”簡律辰輕輕歎了道,聲音低沉地開口了。


    “都說了你別開口。”魚小滿咕噥了一聲,盯著簡律辰無暇的臉,然後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卸去了身上的力道,開始趴在他的胸口低低地抽泣。


    “好了你什麽都不用說,我知道我錯了,又幹了些蠢事……明天要殺要剮隨你了。


    “……律辰,我一直想努力地找找那些被我走丟的時光裏,到底被我漏掉了你怎樣的生活,可是你從來,都狠心地不給我一個起死迴生的機會。”


    “你沒有推開我,可你也沒有說愛我,我還剩很多勇氣可以讓你去試著再次接受我,我也可以再追你一個三年四年,可我自己也會擔心,有一天,我追著追著的時候,覺得累了呢?”


    “如果累了還沒追到你,那我們……就真的玩完了。”


    魚小滿微弱的聲音從他胸腔上傳來,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耳朵裏進到了他的心裏,一字字就像是小棒在敲擊不同的音鍵,每個字叮咚落盡他的心裏。


    魚小滿的眼淚好像濡濕了他的衣服,他抬起手,伸手想去拍拍她的頭。然而片刻,魚小滿已經情緒變化飛快地起來了,抹了一把眼淚,臉上的妝花得像個花貓。


    睫毛膏暈染出兩個黑黑的眼圈,披頭散發地像個女鬼,驚得簡律辰的手又驀地收迴了。


    “……”


    “對不起我又嚇到你了。”魚小滿見狀一愣,連忙伸手在臉上抹印記。


    簡律辰突然捉住她的手,然後定定說了句“對不起。”他依舊躺在地上,隻是望著魚小滿的眸子裏,布上了絲絲歉意。


    魚小滿這迴是真愣了,“對不起什麽?……”


    “喜歡我讓你這麽累。”簡律辰說,然後又突然伸手刮去了她臉上的淚水,魚小滿眼裏升起希冀之時,簡律辰又默然問道:“既然那麽累,為什麽還要繼續喜歡呢?”


    “……”魚小滿剛剛亮起的臉色再度黯了下去,冷笑道。“這個問題應該隻有老天爺知道。”


    是啊,明明那麽累,為什麽還要犯賤地繼續喜歡呢?……


    “那就交給老天吧。”簡律辰嘴角也拉起了一絲微嘲的哂笑,“因為一直以來,因為你,我活的也很累。”


    魚小滿愣愣看了他幾秒,什麽都沒說,突然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地跑了。


    剩下簡律辰依舊愣在綠色的軟墊上,眼睛放空地盯著會館頂端的三腳架,眼眸狠狠地顫動著。


    他在想著魚小滿的話。


    她說她要是累了呢?


    是啊,如果某一天,那束光追逐累了呢?那時候她憂傷的明媚也不在屬於你了,垂首哭泣墜落的珍珠也不再屬於你了。


    他攤開左手掌心,那裏有一道淡紅色的劃痕還赫然明顯著,不細看的時候會以為那是一道手心的紋路。


    他想起那夜,他捏在


    刀片上刀鋒劃過自己掌心的冰冷觸感,很刺痛很銳利的感覺。紀瀟黎緊貼著他,火熱的唇和冰冷的目光提醒著他,我想要的,我可以花任何手段搶過來。


    她咬著自己的耳垂,肆意的紅唇勾著,像在看她自己導的最好的一部戲,在他耳邊聲如蚊蠅:


    “心疼她嗎,擔心她嗎?那就說你愛我,摟住我,吻我!”……


    要大聲地說哦,否則我真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可親眼看著一向不哭的魚小滿落淚跑掉,之後再找已經杳無音信的時候,他心裏劃過的銳利和疼痛,似乎也不比這個輕。


    那麽輕飄飄地走掉,帶著被她纏繞了幾年的感情,連根拔起。一句掉落了的解釋,讓所有東西走向了多麽不同的軌跡!


    魚小滿說他不給她起死迴生的機會,那她呢,她又有多善良,一句話不留的離開,不是也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


    海瑟薇戴著粗大的黑框眼鏡,淩亂著頭發緊鎖眉頭地盯著電腦屏,桌邊倒了一罐可樂,可樂流出來了好久也沒清理,遲到一半的薯片沒動。


    整個家裏眼下確實不太整潔,衣服翻得隨處都是行李箱還開著,就像這家的女主人隨時可能會收拾行李離開一樣。


    因為她無暇顧及這個。


    前幾天晚上的事情隻是個信號,她都不知道,中國地區還有人用這麽高級的黑客程序在和自己對壘,甚是嚐試破壞入侵她的主頁。


    那個奇怪的不明第三方來客,甚至找到了她的防護漏洞險些滲入進來,要不是這些中國區高強度和頻率的攻擊讓她真的應接不暇,那群黑衣人的主機又怎麽可能,趁機找到自己的蹤跡?


    門口有鑰匙孔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門打開了。


    海瑟薇盯著屏幕的臉沒有半分偏移,因為有鑰匙的除了自己,隻有魚小滿。她順手脫下了套在身上鬆鬆垮垮的襯衣,隻留下一條令人血脈賁張的深v胸衣,朝後一扔:


    “親愛的來啦,你說要幫我整理屋子什麽的,順便幫我把這件襯衣洗一下,剛才樂可撒了,我沒時間弄,謝啦!”


    然後抱著兩包食材的朝前走的,看見頭也不迴地脫了衣服的海瑟薇,眼睛正驀地睜大的狄庚霖,頃刻間頭上便被正正被掛上了,某個女人味道十足的襯衣。


    “……”


    狄庚霖扯下衣服,丟到一邊,望著海瑟薇那沒有襯衣遮攔的,緊致,而又光潔的背部曲線,聲音咳了兩聲:


    “是我。”


    聲線裏帶著啞然和低沙,海瑟薇倏忽間,驚然轉頭,卻正好逢上狄庚霖那揶揄又帶著譏誚的眼神。


    他走到她麵前,很不客氣把那條襯衣丟在了桌上,低頭地盯著她外露在外麵上半身身材和事業線,然後無不嘲弄地問:“洗襯衣,還有嗎?”


    ……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讓家裏亂成這樣,自己還懶成這樣!


    在海瑟薇短促的驚叫聲中一把遮住胸.口,隨後猛地站起拉過外套穿上之後,瞪著漂亮的海碧色眼睛問他:


    “怎麽是你!”


    “我也不情願。”狄庚霖嗤笑一聲,放下食材就小心翼翼地,三兩步跳過那些個奇形怪狀的生活垃圾沿著縫隙走。


    “要不是魚小滿半路有事逼著我來這邊,我還真不知道人間還有這種屋子能住人。”


    邋遢被撞得正正的海瑟薇,麵上本是幾分羞紅的,這下染上了尷尬。


    被異性發現自己房子髒亂的時候,原本就是有點露陷的體驗吧。


    可這尷尬持續了不到短短幾秒的時間。


    大概是狄庚霖這家夥講話太過惡毒直白,海瑟薇突然間也也沒那麽窘迫了,覺得似乎也沒啥,也是三兩步地跑過去突然抓住他,眼睛一閃就有些商量地問道:


    “小滿派你來的?……嗯,花蝴蝶,既然來都來了,你就順便把小滿的工作做了,幫我整理整理吧!嗯,除了襯衣,確實還有幾件沒洗的衣服襪子……”


    “……”


    天底下還有這麽厚顏無恥坦然至極的女人嗎?狄庚霖愣住了,想了想,大概是沒有了。


    狄庚霖甚至想不到,自己生平第一次下廚做飯,竟然是為了一個異國他鄉的作死女人。


    ——一還是在稍微收拾了她這看不下去的家之後,看著她還在孜孜不倦地停在電腦前敲擊鍵盤的時候動的惻隱之心。


    明明長得挺水潤的臉竟然熬出了些黑眼圈,臉上看不見笑容看不見輕鬆地,就坐在在那裏打著一串串他看不懂的字符。


    頭發隨意地用個大夾子就固定了,似乎真的忙得眼神離開屏幕得時間都沒有,能想象出電腦的主人這幾天日以繼夜地奮戰情形。


    ……雖然很邋遢很沒有形象,可那個模樣和魚小滿有幾分像。


    一樣的認真的神態,一樣的一絲不苟。


    狄庚霖突然就冒出一種奇怪的思緒:如果是在躲著什麽人


    ,好像她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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