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猜測的沒錯,閔柔的確小小的撒了個謊,那什麽王主任根本就不是什麽管後勤的主任,而是他們司裏分管紀檢的組長。


    而這邊陳揚前腳剛走,閔柔後腳果然就急匆匆的跑迴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然後飛快的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電話薄卻才想起來自己這部新手機裏根本就沒有存下以前那些同事們的手機號,沒辦法,閔柔隻能是憑記憶撥通了她還算記得比較牢固的單位辦公室裏的固定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也算她運氣不錯,剛好接她電話的人是以前跟她一個科室關係還很不錯的小高。


    小高一聽到閔柔的聲音,立刻就興奮得咋唿起來:“閔姐,真是你啊?你可太不夠意思了,什麽時候換的手機怎麽也通知咱們這些老同事一聲,早知道你這樣,那天吃散夥飯的時候我可不饒你呢,還有,閔姐你現在到底在哪裏高就啊,工資高不高啊,待遇怎麽樣……”


    小高這一連串機關槍一樣的話讓閔柔一時間招架不住,又不方便說得太明白,隻能是趕緊打斷了這個小話嘮子:“小高,你先別急著問我這個那個的了,我有點急事兒正好想跟你打聽一下。”


    小高聽出了閔柔話裏的焦急之意,這才收起興奮的心情,趕忙接口問道:“怎麽了,閔姐,你是不是出啥事了?”


    “也沒多大點事兒。就是你還記不記得,就今年六月中旬的時候,咱們不是一塊到豫西省出了半個月的差嗎?”閔柔把話轉入了正題。


    小高記性倒是不錯。很快便迴道:“記得啊,當時咱們司裏抽調了好幾個人,你和我,王姐啊,還有小林他們幾個不都一塊去的嘛。”


    “那次對方省委組織部負責接待我們工作組的工作人員你都還有印象吧?”閔柔接著又問。


    “閔姐,這個我倒沒多大印象了。”小高實話實說,她就是司裏一般的工作人員。閔柔還在司裏的時候,她主要就是閔柔的助手。幫閔柔跑腿打雜之類的。


    閔柔也不以為意,就直說道:“是這樣,小高,那次接待咱們工作組的人裏麵有個叫李亮的辦公室副主任被查出了點經濟問題。剛巧有筆糊塗賬沒搞清楚,他給組織交代說是花在接待咱們六月份的那個工作組的招待費裏去了,而且還一口咬定是給咱們工作組的人買了禮品去了,數目不算太大,就七千多塊錢,你給閔姐說句老實話,你沒有私底下收過那李亮的東西吧?”


    小高一聽閔柔這話,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緊打包票道:“閔姐。我,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怎麽可能啊,還有。我家裏也不差那幾千塊錢……”


    “小高,你別著急,我就先問問你清楚,既然沒有,那就沒其他事兒了。”


    閔柔看到小高有點被嚇著了,趕緊柔聲寬慰她起來。然後又閑聊了幾句,她沒多大心情。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其實對跟了她兩三年的小高的品性還算是比較了解的,知道這姑娘雖然活潑新潮一點,但品行還算端正,跟自己那幾年時間也一塊出了不少次的差,從來沒看到她有過什麽貪小便宜的行為,總之,這姑娘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雖然搞不懂為什麽這個李亮會一口咬定是送了禮品給自己當初牽頭的那個工作組,但身正不怕影子斜,組織上總不可能不查清楚就憑他一個落馬幹部胡亂自認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吧?


    王主任雖然在剛才的電話裏頭說得比較嚴肅認真,雖說事情擺明了是那李亮胡扯一氣,沒證沒據的就瞎說八道,但王主任畢竟是分管紀檢工作的,先把問題說得嚴重些也是老毛病了,他講的話倒不必太放在心上。


    可話又說迴來,以自己當時在單位裏的職務級別,牽涉到的又是這點小錢,怎麽著也輪不著非得找自己迴去協助調查吧?而且既然對方找到了自己,自己要是不迴去講清楚,會不會反而給對方做賊心虛的判斷呢?


    想來想去,閔柔又有點犯難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再迴部裏一趟,可真要是迴去了,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跟組織上解釋清楚的啊?畢竟自己在司裏也不管財務,頂多也就是牽頭出差的時候臨時管管錢罷了,次數也不多,而且在辦移交手續的時候自己手裏頭所有曾經經手過的票據賬目之類的東西都弄清楚了啊……


    就在閔柔有些鬱悶的反複琢磨著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間又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卻又是一個似乎有點眼熟的手機號,接通後一聽,才知道是單位裏那王姐打過來的,想來八成是小高那丫頭掛了電話沒多久就跟同一辦公室的其他同事說了自己的事情。


    王姐跟她關係也還行,並且也是跟前麵那小高一樣,電話一通就先對閔柔好一通數落起來,閔柔也知道自己這事幹得不咋樣,雖然離開了原單位,但這些老同事都還算得上是朋友嘛,總不能說換了手機也不知會一聲。


    耐著性子跟王姐解釋了幾句,王姐又笑嗬嗬的打聽了一下她現在的情況,然後才轉入正題,說是她愛人單位有個單身幹部挺不錯的,想要給閔柔介紹認識一下,當然了,她也是曾經在機場見過閔柔已經有男朋友了的,為了怕閔柔誤會,她說得就比較含蓄,隻是說介紹個朋友給閔柔認識一下,成不成的無所謂,就當多認識個朋友也好,末了還解釋她也是被老公煩了好幾天了,這才來麻煩閔柔,說什麽就是去簡單吃個便飯雲雲,讓閔柔務必給她這個麵子。


    對於這王姐的好心。閔柔已經是迴絕過不知道多少迴了,以前在單位共事的時候就是這樣,沒想到現在自己人都離職了。這王姐還不忘記這茬,本來她是很不耐煩的想一口迴絕掉的,但畢竟同事一場,她就含糊的推辭說自己這陣子剛到新公司上班等以後有時間再說吧,算是勉強糊弄了過去。


    ……


    而閔柔這邊被原單位的事情搞得有些心煩意亂的時候,陳揚倒也沒有閑著,迴廳裏這一路上。他很快就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到了關於閔柔被調查的事情始末。


    跟之前閔柔在電話裏給小高講的倒也差不多,對於閔柔這樣一個已經離職了一個多月的人來說。完全就是一場無妄之災罷了,事情的源頭也確實是從豫西省組織部那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在落馬之後,向組織提供的一份自述材料引起的,當然了。他在豫西省委組織部主要也是負責搞迎來送往的接待工作的,供詞裏被他扣屎盆子的也不僅僅是閔柔當年帶隊到豫西的那個工作組,基本上很多外單位來的工作組基本上都被他亂咬到了。


    這個李亮的供詞是否屬實,陳揚不太清楚,但以他對閔柔的了解來說,閔柔這次肯定是躺著中槍了。


    當然了,站在陳揚現在的這個位置,考慮的絕對不會僅僅是看表麵現象這麽簡單,閔柔被調查隻是個導火索。對方絕對不會僅僅是針對閔柔,畢竟在原單位裏算不上什麽太重要的角色,更別說現在還已經離職了。


    很明顯。如果不是針對閔柔,那麽幕後搞這些小動作的人此舉,顯然就有著更深層次的用意了。


    換句話說,李亮無非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罷了,真要是有人想要在背後搞點小動作,沒有這個李亮。興許也還會有什麽王亮,張亮之類的小角色冒出頭來。


    至於說對方究竟是希望通過閔柔來針對自己。還是純粹意義上的想要通過搞臭自己的女人來惡心自己一把,陳揚暫時還沒有得出結論。


    而這個幕後搞小動作的是誰,他也暫時不太清楚,豫西省跟他的關係不大,他也了解不多,之前的幾任一把手都是走馬燈一樣的,算不上是哪一個派係的固定盤,現在的一把手張雲濤書記聽說倒是跟方同和走得很近,真要勉強說起來,算得上是學院派的人,跟自己雖然不是一個體係的盟友,但有方同和這層關係在,怎麽樣也不至於搞這些齷齪的小動作吧?


    更別說在官場上,禍不及家人是一條人人墨守的潛規則,尤其是像到了像他現在所處的位麵,若非是對方昏了頭,絕對沒有任何政治對手會天真的以為僅靠這樣下作的手段就能夠扳倒自己的。


    不過想得再多也沒有,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不管這些人是誰,既然已經碰到了他的底線了,那麽他就必須要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很快,陳揚就輕輕搖了搖頭,把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都甩開掉了,然後很快就拿起電話,撥通了於強的私人號碼。


    在電話裏,陳揚倒也沒有跟於強說起任何關於閔柔的事情,而是從於強那裏打聽了一下副部長錢文亮的情況。的確,組織部裏各方關係複雜交錯,但應該沒有誰會比於強更了解他自己的這個分管紀檢工作的部下了。


    但讓陳揚錯愕的是,於強的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錢文亮居然是於強的鐵杆。


    盡管陳揚有些詫異,但他相信以自己跟於強的關係,於強也實在沒必要跟自己玩什麽心眼。


    難不成還真是自己的判斷失誤了?真的就隻是個小小的意外事件嗎?還是這錢文亮也不知道下麵人在瞎搞?


    陳揚掛斷於強的電話之後,禁不住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起來。


    反複想了一下,最終他還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立刻給自己的學生,在組織部幹部一司當司長的周和平去了個電話,讓他替自己多留心一下,一旦部裏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於強雖然絕對信得過,但有時候下麵人在幹什麽,他這個大老板還真不一定比周和平清楚。事情似乎也不太大,加上於強這幾天在外地開會,他更不會了解太多情況。


    然後他又接連打出了好幾個電話。不過他這也隻是很簡單的稍微做出了一些安排,以應對一些突發事件罷了,他還是想先看看對方下一步怎麽走。


    當然,陳揚不是沒有更激烈的手段應付對方,隻是他不願意那樣去做罷了,更何況,他還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這些小動作的,畢竟。所有的一切現在暫時還隻是他個人的猜測,他絕對不會僅僅憑借猜測就貿然行事,他真要是貿然反擊對方,說不定還正好中了對方的下懷呢。


    事實上陳揚的安排很快就起到了應有的效果。若不是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閔柔跟自己說起這事的時候有些異樣,說不定還真會釀成什麽憾事不可。


    是的,他可以說自己很了解人性,但他卻從來不了解女人。


    ……


    既然老領導親自打電話給她了,閔柔最終還是決定抽個時間迴部裏去一趟,她也沒有想太多,她隻知道這事若是這樣搞得不清不楚的,最後吃虧的總是她自己,她可不希望到頭來因為這幾千塊錢把自己十多年的好名聲給抹黑掉了。


    不過閔柔還是不希望陳揚操心自己的事情。第二天她故意睡了個懶覺,等陳揚夫妻兩人都去上班了,她才離開了陳家的宅院。開著車迴到了老單位的辦公大樓。


    閔柔在這棟大樓裏工作了六七年時間,自然對一切都很熟悉,也不需要問誰,很快就上到六樓,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王主任的辦公室。


    敲開門,正低頭看文件的王主任一抬頭。看到閔柔時明顯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有想到閔柔居然還真就抽時間過來了。當即換上一副笑臉,從座位上起身招唿閔柔坐下:“嗬嗬,小閔,稀客啊,來,快,快請坐。”


    閔柔看到王主任這麽客氣的樣子,心裏也鬆了口氣,看來似乎是自己有點想得太複雜了,可能真的隻是個小小的誤會罷了。


    在長沙發上坐下之後,王主任又趕緊讓秘書過來給閔柔倒了熱茶,然後才一臉和氣的開口寒暄了起來:“嗬嗬,小閔啊,你呀可真不講究,離職了也就罷了,可你換了手機號碼也總該給咱們老單位的老同事老朋友說一聲吧,你是不知道,你這害得我這一通好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可算是聯係上你了。”


    閔柔捧著手裏的熱茶杯,也沒心思喝,很幹脆的就直截了當的說道:“王主任,您跟我也是在一個部門裏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同事了,我的為人怎麽樣,我想您也應該是有一定了解的,怎麽能夠輕易相信那些無聊的人的謊言呢?還非得把我叫迴部裏問清楚,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您還想要問我些什麽?難道我辦理離職手續的時候……”


    “嗬嗬,小閔啊,你先別著急,啊,別著急嘛……”王主任一改昨日在電話裏的嚴肅,笑嗬嗬的擺擺手打斷了閔柔的話,接著才又開口說道,“小閔,我先給你交個底,組織上是很信任你的,不然的話,咱倆可不是在這兒喝著茶慢慢聊咯。”


    王主任說得雖然客氣,但閔柔心裏還是覺得不是很舒服,怎麽搞得自己好像真有問題一樣?


    她沒有打斷王主任的話,而是端坐著等王主任繼續往下說。


    果然,接下來王主任話鋒一轉,就繼續道:“但小閔啊,你也是老同誌了,你心裏應該清楚,但凡是涉及到金錢問題的,先不管對方提供的證據材料是否屬實,我們總還是必須要徹查清楚才行,再說了,咱們把事情調查清楚些,不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嘛。”


    閔柔實在受不了王主任在這猛打官腔了,她忍不住插話道:“王主任,您就直接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麽?”


    王主任跟閔柔共事多年,多少也猜到些閔柔背後有些關係,自然不願意真把這老同事給得罪死了。看到閔柔已經有些不高興了,他就沒敢繼續打官腔,幹咳一聲後,便起身走迴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份檔案袋來,然後重新走迴到沙發上坐下,邊打開檔案袋,邊對閔柔說道:“小閔,這袋子裏裝的都是你辦理離職手續時候交上來的一些票據憑證,當然了,這些隻是今年你經手過的憑證,咱們部裏年年都搞審計的,之前幾年的肯定是沒問題的,這點我是可以打包票的。”


    閔柔聞言心裏就有些不屑起來,什麽今年去年的,自己也就是今年才牽頭負責出差了幾趟,前幾年自己就算是去外麵出差,也從來不沾這些東西的,要你王主任打什麽包票?


    咚咚!


    就在王主任正忙著從檔案袋裏掏出一疊材料時,辦公室門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緊接著,沒等王主任這個主人示意,外麵人就很不禮貌的推門而入。


    王主任本來還有些惱火,剛想皺眉斥責幾句,不過等他抬頭看清楚進來的幾個人之後,臉色頓時就是一變,趕忙從沙發上起身迎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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