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沒有外人在,陳揚一句戲謔的話立刻就讓仙兒又開始嚶嚶低泣起來。


    閔柔不知道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到仙兒一副委屈難過的樣子,她不自覺的心裏也難受起來,趕緊摟住仙兒不停抽搐的肩頭,柔聲勸慰道:“紀總,你別難過了,是不是凱悅出什麽事了,你說出來,我也幫你想想辦法好不?”


    其實她也知道,既然陳揚都在這兒了,如果仙兒真出了什麽事,恐怕也不是她這個小小的副廳級幹部解決得了的。


    仙兒用手背輕輕擦了把淚,微微搖頭,低聲道:“別說了,小閔,我沒事兒了,總之是我的不是,反正在這個家裏,不管我做什麽,總會有人看不順眼的,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是城裏人,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都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我呢,我是山裏人,高中沒念完就出來混社會了,以前違法亂紀的事兒就沒少幹,可不是人家眼裏的黑老大麽?嗚嗚,想想我這輩子命可真苦啊,現在老家裏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偏偏自己生的還是個丫頭,閨女打小還跟了大姐一塊過,從小跟我就不親......”


    閔柔到底是個心腸柔軟的女人,她跟仙兒也就是平時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過,哪裏想到這個在外人眼中光鮮無比的大老板會有這麽悲慘的身世,聽到這兒就聽不下去了,趕緊寬慰仙兒道:“紀總。你快別這樣說了,你說得我都想哭了。”說著,她眼圈一紅。竟似也跟著仙兒一塊輕輕飲泣起來。


    陳揚卻是沒有半點同情心,一邊開著車,一邊撇嘴道:“閔柔,你別管她,幹嘛不讓她說?哼,讓她把委屈都說出來,我還真想聽聽。”


    仙兒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心裏更覺委屈了。忍不住道:“好,你要我說是不是?陳書記,哦不,陳主任。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小主任吧?是,當年我的確是倒黴,犯事在你手裏了,事後我也一直想要找機會報複你,可我不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嗎?哼,我知道你一直記著這個茬,跟了你這麽多年你就一直看我不順眼......”


    閔柔在一旁驚訝不已,小嘴微張著,顯然沒想到仙兒跟陳揚之前還有這過節?


    陳揚卻是忍不住失笑道:“嗬嗬。那你怎麽不說你怎麽報複我的呀?”


    仙兒俏臉倏地一熱,卻還是梗著脖子不服氣道:“是,當年是我笨。我笨到下藥給自己喝,可我哪會想到你陳主任這麽老奸巨猾,把我搞上了床不算,到後來還,還讓我想盡各種辦法都忘不掉你這個混蛋了......”


    陳揚邊開著車邊打趣道:“哎哎,紀總。你可別信口胡掐啊,我還納悶呢。你自己把藥下在哪個杯子裏你會不知道?我估摸著你是不是看到我喝高了,就故意裝醉,最後硬把生米煮成熟飯,八成這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吧?要不是這樣,你那個包廂裏怎麽會就這麽巧有個小隔間,還準備了那麽多下流的道具啊?哎,我說紀總,當年你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你怎麽就恨得下心搞那麽多花樣還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招唿呢?你就那麽的對我恨之入骨啊?”


    這可是仙兒這輩子最大的糗事,當年那個晚上,她不僅糊裏糊塗的被陳揚破了身子,並且還因為她下的那藥粉的劑量太恐怖,結果在陳揚麵前可謂是醜態畢現,各種淫-蕩無比的姿勢和道具統統都用了個遍,若不是她那個晚上失身後流了很多血,恐怕真不會有正常人會相信像她這麽樣一個會玩各種活兒又精通無比的女人居然會是個處女。


    可這是她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現在被陳揚當著閔柔的麵娓娓道來,她登時臉紅得像塊剛染好的紅布,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閔柔這時候眼淚早不知哪裏去了,捂住嘴在旁邊偷笑起來,還不忘揶揄一下仙兒道:“嗬嗬,紀總,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有故事的女人喲。”


    “小閔,你,你也來取笑我,我,我不想活了我......”


    仙兒又羞又急,這迴是真急得快哭了。


    閔柔趕緊重又抱緊她,笑嗬嗬的說道:“別呀,紀總,我還想繼續聽你說故事呢。”


    兩人調笑打鬧了好一陣,仙兒才總算從剛才羞窘境地中恢複過來,不過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眉宇間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愁緒。


    閔柔很敏感,立刻察覺到了仙兒情緒低落下來,趕緊柔聲問道:“怎麽了,紀總,繼續說下去啊。”


    仙兒臉上現出一絲苦笑,輕輕抿了抿嘴唇,才接著說道:“還有什麽好說的,還不是我傻唄,後來等我清醒過來了,迴去之後我想了很多,我想著自己命中可能注定有此一劫,人家可是年輕有為的國家幹部,我隻是個開黑店的女流氓,讓人家對自己負責任那不是笑話嗎,再說了,還是自己傻乎乎的自動送上門的,也怨不得別人。後來我就一個人離開了那個傷心地跑到了省城,本想忘了那個官老爺,可我,可我還是怎麽樣也忘不了.....”


    說到這兒,仙兒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赧色,偷偷瞥了一眼陳揚,繼續道:“本來我也以為再也沒有機會遇到那官老爺了,可誰曾想,當有一天,大富豪的那個田總竟然逼著我去陪一個政府官員,我當然是不肯的,可誰知道田總居然說出了他的名字,那個時候我,我其實就已經認命了......”


    仙兒說到這兒卻是不肯再說下去了,一臉羞澀的低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著多年之前的那些恩怨糾葛。


    陳揚不自覺的瞥了眼觀後鏡。眼中現出一絲柔情,嘴角動了動,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仙兒才又幽幽的開了口:“我從來沒想過要搞什麽生意啊,集團啊,還不都是你讓我打發時間的嗎?哦,你現在覺得這生意做得太大了,我認識的人又太多了些,可能會影響你的偉大前程了?那你早說啊,你要是讓我把集團賣了。我敢不聽你嗎?說心裏話,我還不願意幹那什麽破總裁呢。像小閔這樣多好,當個吃公糧的國家幹部,時間還多呢。”


    閔柔聞言撲哧一笑,道:“紀總。我可是一個月才千把塊錢的工資哦,咱們家裏恐怕數我最窮了,你可別學我,再說了,凱悅是你的心血,把它賣了你舍得啊。”


    “有什麽不舍得的,反正咱家裏又不指著我掙錢,你也知道的,項謹手裏有個規模上億的基金。還有那小玥也是華海的小富婆,咱家裏什麽時候缺過錢了,再說了。我掙的那點錢人家說不定還看不上呢,我不給人家添麻煩人家恐怕就偷笑了。”仙兒撇撇嘴道,經過一番折騰,她倒是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嗬嗬,紀總,我還想著哪天從單位裏下崗了就去給你打工呢。你可千萬別把凱悅賣了喲。”閔柔笑嗬嗬的岔開話題道。


    “嗬,那敢情好。你來我這兒的話,人家陳大老爺一向來可是最心疼你的,說不定就不會有時間整天來挑我的毛病了。”仙兒嘻嘻笑道。


    閔柔登時鬧了個大紅臉,羞得不行,趕緊說道:“去你的!仙兒姐,你再胡說八道,我,看我也不理你了啊。”


    兩人笑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倒是讓原先稍顯尷尬的氣氛融洽了許多,不過仙兒就有這本事,家裏幾個女人裏,誰都跟她合得來。


    過來許久,一直默不作聲當司機的陳揚突然歎了口氣,緩緩道:“仙兒,迴頭你還是抽時間把凱悅兌出去吧。”


    陳揚並沒有解釋什麽,兩女聞言皆是一怔,不過仙兒還是很乖巧的立刻答應了下來:“哦,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著手的。”


    閔柔看了陳揚一眼,想了想,卻似乎明白了些兒。


    ......


    在燕京待了大半個月之後,三月中旬,陳揚才迴到了華海。


    16號早上,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華海東明島上,陳揚輕車簡從的來到這裏度過一個悠閑的雙休日。


    若是擱在一兩年前,他可絕對不會這麽得空周末跑來這個旅遊勝地度假,身兼書記市長兩個職務的他可以稱得上是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不過自打原燕京市委副書記林坤到華海履職之後,陳揚就算是正式卸掉了市長的職務,現在他的頭上,隻是掛了華海市委書記及人大主任這兩個銜頭了。


    當然了,早在林坤來華海之前,已經被陳揚經營了四五個年頭的華海現在早已經變成了鐵桶一塊,毫不客氣的說,你就是真要把陳揚比做是華海的皇帝都並不誇張,市委常委會,市政府各要害部門,甚至是下麵各個區縣的主要頭頭,一二把手,幾乎都是在陳揚任上被提拔起來並加以重用的,因此,陳揚的個人意誌在華海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體現,隻要是他的一些工作想法和思路在常委會上提一提,立刻就會順暢無比的貫徹落實到下麵各個基層上去。


    也正因為如此,華海市委市政府班子就如同一台強力高效運轉著的機器,在各個方麵都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巨大成績,經濟建設方麵的成就就不多說了,隨著華東新區的成立,以及一二三期工程的相繼竣工,在這個馬力強勁的火車頭的帶動下,原本在高明主政時期停滯了小兩年的華海經濟陡然間獲得了質的飛躍,幾乎是一年上一個大的台階,以平均每年超過15%的增長速度在國內各同級別的省市自治區裏獨占鼇頭,各主要黨報黨刊紛紛到華海進行實地采訪,可是最終卻沒有太多關於華海市取得的經濟成就方麵的文章麵世,原因卻僅僅是因為陳揚並不希望大家對華海的成績進行大幅度的宣傳。


    而事實上最讓陳揚感到滿意的其實並不是經濟方麵取得的巨大成功。畢竟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真正讓他感到欣慰的是華海在精神文明建設方麵取得的成就,在陳揚的主導之下。許多本來應該在幾年甚至是十年之後才會出台的一些製度早早的就在華海這個試驗田進行了改革,比如加強黨的四風建設,比如他率先在華海黨委全會上提出在新時期新形勢下必須對每個黨員進行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等等一係列的極具創新特征的關於黨風政風建設方麵的改革,甚至引起了中央的重視,高層甚至已經開始有人用“華海實踐”來統稱陳揚的這一係列改革了。


    因此可以說,陳揚獨自主政華海這三年來所取得的這一係列成績早已經達到甚至是遠遠超過中央的預期了。校長甚至曾經在過去一年間多達三次的親自到華海來視察工作,這無疑給外界放出了一個極其敏感的政治信號。


    當然了。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陳揚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他很明白,是到了自己該低調一些的時候了。


    也正因為如此。他主動多次向中央打報告,提出了希望能夠盡快給華海安排一位市長的請求,於是乎,原燕京市委副書記,年僅四十三歲的林坤在經過中組部的鄭重考察之後,順利的入駐華海,成為華海這個世人矚目的焦點的政府市長,二把手。


    不過,讓陳揚稍微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次,不僅僅是從上麵空降下來了一位頗具背景的市長,中央某些派係借著這個機會。甚至對華海的整個班子進行了一定規模的調整,連著動了好幾個重量級的位置。


    比如,已經跟陳揚一笑泯恩仇的原黨委副書記方逸,近期就會被調到江南省出任新一屆省政府的常務副省長一職,實事求是的說,盡管方逸沒有能夠如願的登上市長寶座。但對他而言,能到一個經濟強省。算是一個十分理想的去處了,也算是對他在華海工作的短短兩三年時間裏的一種肯定,當然了,在他的調動過程當中,陳係還是幫了一點小忙的,這裏就不再贅述了。


    另外,市委常委裏還接連動了三個人,而新上任的常委成員無一不是從中央下來的空降派,原本由於上一次“吳案”的大地震之後就沒剩下幾個人的華海常委班子現在可以稱得上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跟方逸的情況差不多,調離華海的原班子成員們都享受到了華海經濟奇跡的勝利果實,無一不是提拔到異地另行重用。


    對於這幾個月下來的關於華海官場的這一番巨大的人事變動陳揚當然不會後知後覺,事實上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若不是他提出來要求中央給他配一個副手,恐怕某些派係就算有這個心思,多少也會投鼠忌器的。而在隨後上麵對華海班子進行的調整工作,陳揚一直都是靜觀其變,甚至是帶著歡迎的態度,實際上隻要他開口發句話,絕對可以保證華海班子的穩定。


    隻不過,他並沒有這麽做,並非他傻,正好相反,這才真正是陳揚宦海浮沉多年得出來的最寶貴的經驗,現在的他,心中早已不會再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他的目光早已經放得更遠更深了。


    而且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在華海這些年的工作是成功的,尤其是他的一些關於精神文明建設方麵取得的成績,經濟方麵,現在華海就像是一輛已經駛在快車軌道上的高速列車,隻要沒有人逆曆史潮流去改變它行進的方向,華海將在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內都會保持一個十分健康良好高速的發展勢頭。


    因此,即便現在讓他馬上卸任華海一把手職務,他也再沒有任何擔憂之處,他做為華海市二次騰飛的總設計師的超然地位是再沒有任何其他人能夠動搖了的,當然了,他也提前實踐了自己當初剛剛到華海上任的時候對華海一千三百萬人民許下的承諾,給人民群眾一個嶄新的,高速發展的新華海。


    而在林坤到華海就任之後,很多熟悉華海官場的老資格們都能夠很敏感的察覺到,華海官場裏頭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總而言之,大家能夠感覺得到,現如今的陳書記已經不在像早兩年時間那樣作風強硬,做事雷厲風行了,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以往在常委會上就是他一個人的一言堂,他說一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二,走到哪兒,都會讓下麵的幹部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頭,就怕被這位華海大老板給找出什麽岔子來,要知道在公開場合被陳揚批評後直接落淚的幹部就不知道有多少個了。


    而隨著林坤的到來,陳揚並沒有任何要大權獨攬的意思,真正做到了放手讓林坤負責政府的那一大攤子事,自己倒是做起清閑的甩手掌櫃來。


    這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理解,並且這似乎也不太像陳書記以往的一貫要大權獨攬的風格,殊不知,俗語有雲,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天高幾許問真龍,陳書記可不就是那條已然緩緩升空的真龍嗎?試問,他又怎麽會去在意那些細枝末節的權力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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