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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雅閣,唐鬆在上官婉兒身邊坐下來,順勢就牽過她的手撫弄起來。


    上官婉兒扯了一下卻沒掙脫,遂也就不再掙紮了。說來自掖庭宮小黑屋之後,但凡她與唐鬆單獨相處時,這個看來比她小很多的男人總是手腳不肯老實,而且還很霸道,實讓她無奈的很。[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撫弄著撫弄著,唐鬆就開始在那粉嫩的小手上畫起圈子來,指肚上,掌心裏,一個個圈子畫的上官婉兒癢嗖嗖的。


    上官婉兒本是專心在聽外邊的議論,卻被唐鬆搗亂著聽不成了,幾次三番示意毫不見效後心中恨極,猛的一下將手抽了迴來,切齒道:“外麵可是在說你,就不能安分老實些,真就一點不操心?”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嗔怒起來也別有一番美態。但她卻忘了麵前坐著的這人每次與他獨處時總會化身成了無賴,對於一個無賴來說,她這般的嗔怒能有什麽作用?


    上官婉兒嗔怒未休,便覺腰間一緊,整個人居然就此被唐鬆抱了起來,下一刻,權傾六宮的上官待詔就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唐鬆懷裏。


    雙臂將上官婉兒圈在懷中後,唐鬆低下頭來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輕笑道:“某那詩詞集中所選皆是佳妙天成的絕妙神品,崔盧李鄭四家詩集與之相比不過土狗瓦礫而已這結果本就不需看,你又何必浪費時光?”


    絮語細細,“你出來一趟著實不易,我們能有這般獨處的時光更是不易。唯其不易,更應珍惜,何必被這些無趣之事給虛廢了?婉兒,你該記著兩句曲子詞才好”


    唐鬆的聲音極輕極柔,讓上官婉兒飄飄然的發癢,剛才的癢是在手上,現在卻是經由耳邊直到了心裏。這種癢癢隻讓上官婉兒身上頓時沒了力氣,本是為了矜持的掙紮也停住了。


    算了吧,算了吧,既然隻是徒勞,何必還要掙紮?


    身子柔軟下來,上官婉兒整個人都窩在了唐鬆懷中,口中隨意漫應著:“什麽?”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口中說著,唐鬆的手已從上官婉兒的細腰移動到了她那如花嬌顏上,十指如三月春風般輕輕的劃過了眼眉,劃過了麵頰,最終停在了那紅潤芬芳如四月牡丹花瓣般的紅唇上。


    口中低低的呢喃著這兩句曲子詞,上官婉兒冰封三十年的眼神漸漸如遇暖水般融化下來,盎出絲絲春意。


    兩人在雅閣中**正濃,雅閣外議論的抱怨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


    抱怨的根由是書太少,但想要書的人卻太多。


    此時此刻,唐鬆與八老,乃至崔盧李鄭四家的紛爭已是士林最為關注的話題。繼迷思園詩會之後,雙方又於同一天出書,且消息早已傳開,如此火爆的場景下,他們兩家的詩集也好,詩詞集也好,誰不想先睹為快?


    想要書的人太多,但書數卻是有限的很,八老重車攜來的四家詩集七八百本,唐鬆的詩詞集則隻有三百本,僧多粥少之下,能得著一本書的人都極少,更別說還是兩本齊得了。


    士子們被這士林少見的大熱鬧刺激了好幾天,如今雖然沒得著書卻也不肯走,就聚在這裏閑話議論。因是看不到作品,這議論就虛的很,說著說著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抱怨。


    留意了一會兒聽著的卻全是抱怨,上官婉兒也就收迴了本就不多的注意力,伸手按住唐鬆那隻似小老鼠般鑽來鑽去極不老實的手,“前兩日的大朝會上,四世家子弟相繼進言要廢除通科,已為陛下所拒,不過明歲通科的取中名額已降至六人”


    唐鬆從那一片雪膩中抬起頭來,“嗯,我聽說了”


    “這兩日,陛下連下敕令,或升或賞了九人,皆是崔盧李鄭四姓官員,秘書監鄭知禮調往工部出任侍郎之職”


    “他?”唐鬆抽出手來,沉吟不語。


    迷思園詩會後,鄭知禮實已聲名狼藉,不僅是士林,便是朝官對他亦頗多非議,這些武則天不可能不知道,為何還要作此安排?


    鄭知禮私德有虧,工部卻是個錢糧如流水的地方,這等安排讓人看不透啊


    正在這時,雅閣門戶處傳來了輕微的剝啄叩門聲。


    聞聲,上官婉兒從唐鬆懷中脫身出來去開了門戶。


    馬老三站在門外,見開門的居然是上官婉兒,唐鬆卻安坐不動,眼中的古怪神色一閃而逝。


    他也沒有進來,就在門口處躬身一禮道:“待詔,八老中有五位到了酒肆,剛在另一間雅閣中安頓下來”


    聞言,唐鬆啞然。上官婉兒伸手往右方指了指,馬老…點頭。


    “知道了,你去吧”聞言,馬老三再次躬身後轉身退走。


    上官婉兒關好門戶,邊迴坐處邊低聲笑道:“看看這時辰,八老今日在國子監的講學當已結束,其來此的目的當如我們一樣。心有不安,想來聽聽士林的議論”


    上官婉兒剛說到這裏,叩門聲又起,剛剛才走的馬老三又迴來了,言說太平公主到了,如今就在外麵的大堂中。


    上官婉兒臉色一沉,到屏風前伸出手指略一擺弄,屏風上頓時出現了兩個棋枰大的小窗,窗外設有兩樹大盆景以為掩映。


    這般布置,外麵的人既不會靠近屏風,也難發現這兩處小窗。


    馬老三走近,伸手向窗外指了指,唐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外麵可容納數百人安坐的大堂角落處,有一個身穿士子儒服的女子獨居著一處座頭。她身周兩處座頭上的那幾人當是護衛。


    因那女子是側身而坐,唐鬆也就難以看清她的麵容,卻總覺著這人似是頗為眼熟。


    “公主不知來了多少時候,我也是剛剛發現”馬老三低聲的解說著,“待詔,是否要將她請了進來?”


    上官婉兒搖搖頭,“看她如此裝扮,分明是想微服來看熱鬧的,圖的就是個樂子,你若真將她請進來,或者還惹惱了她,但做不知就是”


    馬老三低聲應是,等了一會兒見上官婉兒再無吩咐後,無聲而退。


    “太平素來關注士林,你不曾大鬧貢院之前,曆次科舉就數她薦舉的人最多,其人眼力還是有的,每薦舉者多是士林一時之選。因是如此,諸多皇親之中,以她最得士林讚譽”


    對此唐鬆並不意外,史載這位太平公主權勢最盛時,當朝政事堂七位宰相有五個都是出自她的門下,至於其他的黨羽更是遍布朝野。這則材料除了說明太平公主權勢熏天之後,亦足以說明她深厚的人才儲備,而這斷非是朝夕之間可以成就的,必然有著長時間的人脈培養和積累。


    “太平如此插手選才之事,陛下難倒不知?”


    “陛下雖寵幸太平甚矣,然則亦有鐵律,絕不允其涉入朝堂政事。因是如此,她這般舉動倒並不遭忌,又因每受其薦舉者多有真才,是以與陸相之間也無衝突”言至此處,上官婉兒輕聲一歎,“別看她是個女子,但若論識人的眼力,不說梁王、魏王不及她,便是滿堂朝臣能趕上她的也不多”


    唐鬆點點頭,上官婉兒轉過身來,雙眼緊盯著他道:“太平自小便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正因如此,其生性乖張,行事也極為大膽。當世除陛下之外,她再無忌憚之人。便是這樣一個人,嫁給薛紹後卻是安分守己,由此可見出她對薛紹用情之深”


    “後薛紹之兄薛顗參與到宗室李衝的謀逆案中,薛紹因受牽連亦被陛下杖責一百後餓死獄中。此後陛下先殺定王武攸暨之妻,繼將太平下嫁於武攸暨,太平雖勉強承命,但心中實深拒之。她現在正是心性極為不穩之時,萬萬招惹不得,唐鬆你可要切記之”


    “我招惹她幹嗎”唐鬆笑笑。太平的聲名太盛,這樣的女人出於好奇當然是想見見的,但說到招惹,那還真是敬謝不敏了。


    這是個屬蠍子的女人,而且現在還正處於暴蠍狀態,極度危險。


    “嗯,此事切切,你牢記住最好”上官婉兒說完,轉身過去取了大氅與雕胡帽開始穿戴起來,“陛下早朝後是往太平府上的,如今太平既已到了此地,陛下定已迴宮,我也該迴去了”


    唐鬆走過去將上官婉兒擁進懷中,“來何匆匆,去何匆匆”


    上官婉兒停止了動作,在唐鬆懷中靜靜的依了片刻,不過卻沒說兒女情長之事,“我已讓那六個族親到了清心莊,有他們在總能護住你的周全”


    聞言,唐鬆不曾說話,隻是將上官婉兒擁的更緊了些。


    “不過,這終究不是治本之道。士族門閥何其勢大,唐鬆你一個白身孤人,如何與他們抗手?我意你還是該與士族門閥和解才是正理”


    “便是我欲和解,世家門閥又豈能願意?”


    上官婉兒沉吟良久,猛一抿唇沉聲道:“近日時機不便,且待八老還鄉之後,我來安排此事。鄭知禮、盧明倫等人不足懼,那崔元綜雖為相公,總還要賣我幾分顏麵,保你一個全身而退當無問題”


    “若答應和解,則清心莊必然不存”,看著懷中上官婉兒一臉的憂心,唐鬆終究沒將這句話說出口來,“便是我答應,崔元綜也能答應,陛下豈能相容?”


    “陛下對你……與其他人有些不同處。總之,你若肯退,料無問題”上官婉兒前行兩步後反身過來雙手捧住了唐鬆的臉,就如同一個姐姐麵對著總是愛惹出禍事,又吃了許多苦的小弟,滿眼滿臉的愛憐,“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又何必自苦如此?有我在,斷少不了你的錢財花用,以你的才情,何不漫遊名山,泛舟五湖,做一個富貴風流的清閑山水郎”


    唐鬆整張臉都被包在上官婉兒的掌心裏,感受著她這一片情意,唐鬆心中陡然湧起一股溫暖,“我走了,你怎麽辦?我在京中,若想與你獨處片刻都如此艱難,一出神都何日方得複見?”


    “你先去,總有一日我會與你相聚於江湖”


    江湖是一個早在《史記》裏就曾出現的詞匯,乃“草澤”之意,在古人語境中是一個與“廟堂”相對的概念,宋範仲淹名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可謂顯證。


    “江湖?”聽到上官婉兒口中說出這話,唐鬆忍不住笑了,“廟堂何嚐不是另一個江湖。尤其是你這等身份,進去了再想出來,談何容易。”


    說完,唐鬆也不再多言,“此事以後再說不遲,你且先走吧,莫要遲了”


    上官婉兒低頭轉身,毅然遠去。


    她既已走了,唐鬆便不願一人呆在這雅閣。索性向馬老三尋了一頂低簷的帽子,又在酒肆的大堂內安排下一處最偏的座頭。


    隨著八老今日講學完畢,這家附近最大的酒肆中隨之湧入了大批國子學生,唐鬆趁著這股亂勁兒進去,又帶著低簷的帽子遮蓋住了大半張臉,一路行到座頭處時感覺還真沒人注意到他。


    唐鬆坐下後也沒有取了帽子,靜靜的閑看著大堂裏熱鬧的喧嘩。


    隨著國子學生的到來,話題先是轉到八老今日講學的題目——孟子的“五倫”學說。


    說完五倫,大堂內隨即就說起了唐鬆與八老出書的事情。


    國子學生自然是力捧八老,貶抑唐鬆。這本也沒什麽,隨著八老進京,近日來這樣的說辭實在並不新鮮,但隨著那些年輕氣盛的國子學生將八老越捧越高,將唐鬆越踩越低,就引起了普通士子的插言。


    這些普通士子們說的話其實也算不上過分,隻是說八老固然學高望重,詩名久播,但唐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否則他也不會名滿天下,每有詩詞必能轟傳神都,廣為傳唱。


    這本是持平之論,奈何國子學生們因為出身以及此時的身份不同,優越感太強,遂就份外聽不進與自己意見相左的言語。


    少年氣盛難免如此,酒肆大堂又是個誰都能說話的隨意地方,如此你一言我一語,雙方火氣越來越大,爭執喧鬧之聲也就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簡直就成了一場大論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聒噪的滿堂不寧。


    正在這爭吵最熱鬧的時候,驀然便聽大堂角落處“啪”的一聲脆響,一條威猛大漢摔了手中的酒盞猛的站起,“吵什麽,似你們這般能爭出什麽結果來,讓人酒都吃的不爽利”


    唐鬆應聲看去,見這大漢就是從太平公主身邊座頭上站起的。而隨著適才國子學生的湧入,太平也戴上了一頂覆有麵紗的雕胡帽,此時難以看清她的麵容。


    眾士子們的爭吵聲小了些,那大漢也不就坐,向著大堂朗聲道:“爾等之爭要分出勝負也簡單,某是個好博戲的,你等可敢一搏?”


    大漢此言方罷,頓時就有人高聲問道:“如何搏法?”


    大漢哈哈一笑,伸手從座頭上拿起兩部書來,“這兩本書卷一出於八老,一出於唐鬆。稍後某自去尋幾個能識文墨的歌女,在酒肆尋一間雅閣,將這交予她們,任其自選。而後,召來當眾歌之,歌女們唱誰的歌詩多,自然就是誰勝。如此,豈不比你們空口白牙強爭不出結果要好”


    這是唐人鬥詩時時常喜歡采用的一種方式,說來也算不上新鮮。但相比眾人的沒個根據的爭辯,這卻是當下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加之滿堂的士子們見過這兩本書的著實是少,此時也想聽聽裏麵究竟是些什麽,是以大漢剛一說完,頓時就有許多人附和。


    那大漢倒也爽利,起身與同伴們很快就騰空了兩副座頭,一人出去傳召歌女的時候,另外的人則開始張羅著士子們下彩頭。


    少年氣盛誰肯讓誰?不過片刻功夫,兩副並在一起的座頭上就堆滿了錢財,終究還是國子學生家底更厚實,是以僅從押注的錢財看來,八老的聲勢就遠勝唐鬆。


    後世裏唐鬆曾在史書中看到過“旗亭畫壁”的記載,說的是玄宗開元年間,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齊名,卻難分高下。某一雪天,三人相逢於道左,遂同往道旁之旗亭共飲。


    旗亭內有富賈宴飲,中有四樂伎歌詩助興,唱奏的都是時下有名的曲子。三人私相約定:“你我三人俱有詩名,然一直難分優劣。今天且悄悄地聽這些歌女們唱歌,誰的詩被唱到最多,便為優勝”


    片刻後一樂伎首先排眾而出,唱道:“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聞聽此曲,王昌齡微微一笑,就用手指在旗亭牆壁上畫了一道印記:“絕句一首,先拔頭籌”隨後一歌女唱道:“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台何寂寞,猶是子雲居”高適伸手畫壁:“我一首絕句”


    又一歌女出場:“奉帚平明金殿開,強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王昌齡愜意而笑,複又伸手畫壁:“兩絕句矣”


    三人中王之渙自以為出名很久,可是歌女們竟然沒有唱他的詩作,見高王兩人如此,真是份外尷尬。遂對二人說道:“適才三人皆是潦倒樂伎,所唱皆巴人下裏之詞耳豈陽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諸ji之中最佳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詩,吾即終身不敢與二子爭衡矣脫是吾詩,子等當須列拜床下,奉吾為師”


    片刻後,四樂伎中容貌最為風流的上前一步,放聲一歌正是:“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一聞此曲,王之渙大笑出聲,揶揄高適王昌齡曰:“田舍奴,我豈妄言哉”


    這是詩史上一段廣為人傳唱的佳話,不成想今日不僅目睹了一場唐朝版的旗亭畫壁,卻還成了其中的主角之一。唐鬆正自興致盎然的看著眼前的熱鬧時,有一大漢悄然到了他麵前低聲道:“我家主人邀公子前往共飲,請”


    “你是公主府的?”那大漢聞言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那大漢口中說請,舉止之間卻沒給半點拒絕的餘地。唐鬆不願在此露了相,也想看看曆史上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究竟是個什麽樣子,遂就起身跟著那大漢而去。


    頭戴雕胡帽的太平一人獨居一副座頭,唐鬆到後背對著堂中眾人,徑直在她對麵坐了。


    唐人,尤其是男子出行非帽即冠,因由此風習,唐鬆與太平公主此刻的裝扮也就並不顯眼。


    坐定之後,唐鬆伸手頂頂帽簷,將整張臉露了出來,“見過公主”


    太平沒有掀起覆麵的輕紗,這就使得她的麵容隱隱約約的,“果然是你,來呀,酒”


    唐鬆的酒應聲送到。


    “飲”


    唐鬆小飲了一口後放下酒樽,“未知公主傳召所為何事?”


    “等”


    唐鬆茫然。


    “等結果出來之後,我再與你好生說說過往”


    過往?都沒見過能有什麽過往?而且這話怎麽聽著還有些殺氣騰騰的感覺。正在唐鬆疑惑的時候,開始出去的那個大漢已經迴返,身後還跟著七個懷抱琵琶的歌女。


    酒肆這賭勝的動靜鬧的太大,將外麵路過的許多士子也吸引了來,待打問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這些個士子便不肯再走,短短時間裏,酒肆內便已被圍的水泄不通,除此之外,尚有許多人正聞訊趕來。


    那七個歌女進了酒肆後便被送進準備好的雅閣,眾人在外麵等候,堪堪等唐鬆將麵前的第二樽吃完時,便見雅閣門戶開處,一個歌女當先走出。


    此歌女一出,鬧哄哄的酒肆大堂裏頓時安靜下來,就連唐鬆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樽。


    出雅閣緩緩前行了幾步後,便見那歌女輕撫琵琶,放聲唱道:


    迴首覽燕趙,春生兩河間。曠然萬裏餘,際海不見山。


    雨歇青林潤,煙空綠野閑。問鄉何處所,目送白雲還。


    歌女方一唱罷,就聽到國子學生嘩然而讚,“好一聯‘雨歇青林潤,煙空綠野閑’此乃崔液之《冀北春望》,果然好詩,好眼力”


    當此之時,太平驀然開口,向唐鬆道:“如何?”


    “好詩,果然好詩”唐鬆輕淺一笑,渾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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