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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崔蒞以“主考唐鬆舞弊“的名義鼓動並引領貢生暴亂,隨即被禁軍當眾斬殺於北城長街。


    崔蒞之死實與唐鬆沒有什麽關係,但作為崔蒞的親人,尤其是最喜歡這四個孫子的崔師懷隻怕很難這麽想。


    即便他真的是深明大義不怪罪於人,但心裏不舒服是必然難免的,這是人之常情。況且崔蒞之死距離現在僅僅一天多一點的時間,無論怎麽想,崔師懷也不會在現在這個時間來見他,更別說還是“請見”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崔師懷的舉動可謂是反常到了極點,事物反常必有妖異,這位身居中書侍郎高位的崔門旗幟性人物此來究竟是想幹什麽?


    唐鬆手中拿著那份素淡的名刺,邊往外走邊在心中不停的尋思。


    尋思來尋思去也沒能尋思出崔師懷的用意。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唐鬆已經走到了宅子的大門處。


    腳步略停一停收攝住有些深渺的心思,唐鬆提起全部的戒備走出了大門。


    門外當光站著一位年在六旬有奇,麵貌清雇硬朗的老人。老人身後規規矩矩的站著崔家四玉樹剩下的崔渥、崔液與崔滌。便在這四人身後不遠處除了幾個弓腰斂手的隨從外,尚有三五位普通士子模樣的人物。


    唐鬆剛一走出大門站定,尚不等他開口說話,便見門外當先而立的崔師懷先邁前一步,拱手道:“這位定然就是近來名動京華的唐小友了”


    見崔師懷如此,素來反應挺快的唐鬆忙側身過去,以示不敢受此一禮。


    “在下正是唐鬆,至於名動京華什麽的,不過都是笑談罷了。”唐鬆口中說著,手上已將那份名刺遞還迴去,“此物實不敢收領,這便璧還,一並請崔侍郎往裏間奉茶敘話”


    說完唐鬆微微躬身,肅手邀客。


    崔滌上前一步接過那名刺,崔師懷擺擺手道:“就不進去攪擾了。老朽此來是帶這三位劣孫向唐主考致歉的。今次重開之科考至公至正,劣孫卻不該去指責唐小友還請勿罪”


    配合著崔師懷的話,他剛一說完,崔渥三兄弟便齊齊折腰向唐鬆深深一禮。


    崔師懷亮明車馬的說出了目的,嘉鬆轉念之間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先說重開的科舉至公至正,複又說四玉樹指責他舞弊。崔師懷這番話真正想說的是昨日那崔蒞根本不是置疑重開科考及科考的章程,而隻是對他唐鬆這個人有所置疑。


    這話聽來似乎沒什麽區別,但兩件事情本身的差異可就大子去了。


    因為此次科考的那些章程都是經過武則天禦覽並敕令照準執行的,且對外張布這些章程時還加蓋有夭子之印所以具體的章程本身雖是出自唐鬆之手代表的卻是天子的意誌。


    置疑這些章程就等於是置疑天子在這個在皇帝麵前舉動稍有不當便可治以“不敬”之罪的王朝時代,置疑天子,藐視天子威嚴真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了。


    而置疑他唐鬆本人則就輕的多,甚至是一件很無所謂的事情了。畢竟崔蒞也是來參加考試的貢生,對考官有所置疑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這情形有些類似於後世某人置疑國務院下發的紅頭文件,與置疑國務院某個普通辦公人員的區別。一個意見或者規程一旦以紅頭尖件的形式下發,其代表的就不再是文件撰寫人的意誌,而是國務院乃至國家的意誌。


    對此有所置疑並以此置疑為借口煽動群眾暴亂,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在後世也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更別說在這個君主集權異常嚴重的武周朝了。


    至於置疑那個撰寫文件的人那個國務院的普通工作人員,卻又算不得什麽事了,別說置疑,就是當眾開罵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歸根究底,崔師懷此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向唐鬆致歉,隻是把唐鬆當個道具洗刷崔家,至少是四玉樹置疑天子、藐視夭子威嚴的罪責罷了。


    這個官場上混了一輩子的老油子是在用這種舉動保護自己剩下的三個孫子啊。


    至於他這番看來極不合身份的謙卑舉動以及剛才的言辭,也不是真衝著唐鬆去的,十有**是為了做給那幾個遠觀的士子模樣的人看的。而後再經由他們的嘴傳開,至於最終想要傳到那裏就不言而喻了。


    反正以崔師懷的身份,隻要來這一趟有了這個鋪墊之後,後麵的文章就是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了。


    崔師懷的心思唐鬆倒是能理解,畢竟武則夭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這時代也沒有罪不及家人的觀念。


    昨天崔蒞鬧的事情太大,偏偏崔家四玉樹中的其他三兄弟也都在場。按這個時代的邏輯,崔渥、崔液、崔滌三人也是難逃其咎。即便能憑借崔門的大招牌免罪,對他們以後的科考乃至仕宦生涯都會有重大的不利影響。


    這實實在在是考功簿子上極不光彩的一筆。就如同後世裏若是那個人的檔案裏有參與學潮或是輪子功的記載的話,那這人就算能力再出眾,一輩子也別想在仕途上走的太遠。


    崔師禮分明就是看到了這長遠的將來,是以來借他唐鬆為道具給別。子們滅火並消除長遠隱患的。


    理解是一迴事,但能不能接受就又是另一迴事了。


    崔蒞鬧事的根源是因為對皇榜的結果不滿,這豈非已經將這次重開的科考整個兒的都否定完了?


    如果僅僅隻是置疑我唐鬆,他又怎麽會死?難倒我唐鬆還能調動禁軍並命令禁軍殺人不成?


    他不反對重開科考,不反對考試章程,隻是置疑我卻被殺。


    那這豈不是說:是我唐鬆殺了崔蒞?這可真是好大一口黑鍋!


    若隻是死崔蒞一人也就罷了,問題是這次死的人多,活下來的更是生不如死。這口黑鍋若是背下來,再經那幾個安排好的士子一宣揚開,唐鬆就得為昨夭那三百多鬧事貢生的一切不幸負責。甚或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被傳揚成荼毒士林的劊子手乙


    示天下以公,辛辛苦苦操勞一個多月,一手打造出了自有科舉以來最為公平的一次考試換來的就是這每個結果?


    你崔家的人是人,未必我唐鬆就不是人了?


    世家!難倒就因為你是世家,我就該給你當道具,該為了洗刷你別、子的不良影響而背起一口天大的黑鍋?


    這也太自以為走了吧!


    唐鬆沉吟間將崔師禮的意圖掰開揉碎的理清楚之後,神色間自然而然的就冷淡下來,也沒再理會那三個向他行禮


    的所謂什麽崔家之玉、樹,輕淺一笑道:“某可受不起三位學兄的這一禮,三位學兄也無需致歉,貢生置疑考官能有多大錯兒?某之前也曾置疑過嶽郎中及宋學士,


    天子何曾降罪於我?”


    唐鬆此言一出,崔渥三人沒聽出這看似極平常話語中深藏的玄機,是以臉上也就沒什麽異常神色。但崔師禮的臉色卻變了,清臒的臉上那雙眼睛猛然一縮,直將眼神凝成了兩根針一般的寒芒向唐鬆刺來。


    原想著唐鬆的年紀小,經曆的事情少,免不得也好麵子,今個兒這一趟隻是走個形式罷了,料他必然看不透自己隱藏在其中的心思。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而且反擊的如此犀利。


    崔師禮這一色變,多年積攢下的官威頓時如有實質般的散發出來,汩汩然向唐鬆壓去。


    官威這玩意兒說著懸乎,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譬如後世一個普通百姓麵對一個市長市委書記時多多少少總是會有些緊張,甚或還有手足無措的。這種緊張與手足無措,其實就是對方官威的無形卻實實在在的體現。


    有過前次引領貢生暴亂的經曆,有過在刀刃槍鋒間毅然邁步的經曆,有過在生死一線之間做抉擇的經曆後,崔師禮這套玩意兒已經壓不住唐鬆了。


    唐鬆的身形沒有任何變化,雖然站的有些隨意,但腰板兒卻始終挺的筆直。正麵迎著崔師禮針芒一般的眼神兒繼續輕淺的笑說道:“昨日貢院之事的起因是那份律詩評定章程,此章程或有不妥,但畢竟是經過陛下禦覽後敕令照準執行的,哎,說來說去,還是崔蒞學兄的脾性太火爆啊!”


    “這次重開科考畢竟比不得之前罷廢的那次,一應章程可都是經用過天子之印的,豈能隨意使氣?”


    “好,好“崔師禮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兒,“唐小友果然是少年俊傑,某隻恨平日在案牘上耗神太多,居然早未識人”


    “不敢當。”唐鬆拱手一禮以為遜謝,隨即又道:“或者昨日引發崔蒞少兄衝冠一怒的律詩評定章程果有不妥也未可知。某近日當深思之,若真發現其中有弊,當於異日春明園賜宴之時奏請陛下聖裁”


    唐鬆說著這話時,不時的向那幾個站在遠處的士子瞥上一眼。意思真是再明白不過了,這事兒你們也別想瞎傳,改日我總是會麵聖的。


    似這等埋伏線,下無影套的事情做的就是一個隱秘,一旦被人察知心思,那就什麽也不用再說了。


    崔師禮宦海沉浮數十年,直到如今穩居中書侍郎的要職,別的不說,氣度總還是有一些的。眼見唐鬆與他預想中的稚嫩完全不一樣,且事已不諧,遂也不再多留,深深的看了唐鬆一眼,集點頭後轉身就走。


    崔家三玉樹一臉茫然的隨在祖父身後走了。


    目送著崔師禮上了軒車遠去,目送那幾個士子模樣的人也隨之遠去後,唐鬆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老狐狸心思如此深沉,得罪了這樣的人,以後的日子隻怕是不好過了!


    歎完正要迴宅子時,卻聽身後一人輕笑讚道:“說得好,有些事能給梯子,有些事卻是萬萬接不得手的”


    唐鬆轉身過去,便見一身道衣的方山奇站在身後不遠處。


    “山人你都聽到了?”唐鬆笑著迎上去,邀著他一起往宅子內走去。


    方山奇邊走邊點頭,隨即笑說道:“崔師懷生性深幽,居官以來也是以陰柔見長,最擅的便是在螺螄殼裏做道場,以小騰挪搏大利益。過往數十年來,包括他曾經的四任上官都曾栽在他手裏許久之後還不明白其中緣由。唐小友適才的應對可圈可點”


    唐鬆對方山奇的博聞廣識早已見怪不怪,聞言一笑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麽本事。隻是他這一趟造訪實在太突兀,所以心中提前有了警惕,否則的話是斷然發現不了的。山人你還別笑,若不是心神緊繃,他那些話乍一聽還真是察覺不出半點異常來”


    “若是明顯到一聽就能聽出來,那還算什麽陰柔?算什麽小騰挪?”


    說了一會兒這個,唐鬆想起了上次貢院的事情,遂笑著對方山奇道:“此前在貢院是想著示天下以公,遂有片紙不入,不見私客之舉。是故山人登門也不曾見,真是失禮的很哪”


    方山奇聞言一笑,甚是爽朗,“某那次去尋你原也是想提醒其中的風險,卻沒想到你做的如此出色。現在看來,當日某還真是杞人憂天了”


    言至此處,方山奇停住了步子,細細將唐鬆看了一遍後正色道:“不管是前次領著貢生們進皇城還是這次接任主考,你這行事可稱魯莽,兩度將自身陷於生死不測之境地,實為智者所不取”


    聞言,唐鬆一笑,“情勢所逼,不得不為爾”


    方山奇的姿態愈發的正肅了,“然則正是因為你的魯莽一搏,方有取才之製為之一變。也因為你的居中用事,遂使取才之製為之一清。方有寒門之士歡欣鼓舞,報國有路。你這短短月餘之間的作為實是澤被後世,功德無量。某深欽服之”


    山人說完,居然還真就正兒八經的向唐鬆拱手一禮。以他方外道士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還真是讓唐鬆有些難以接受。


    “那不過是命懸一線時搏一條出路生機的不得已之舉,何至於像道士你說的這麽神聖”後世穿越過來的人還真是受不了方山奇這般的舉動,事情搞的太崇高了背不起啊。


    唐鬆怕方山奇再接著說那些讓他渾身不自在的話,忙轉了話題道:“山人今日此來不會隻為說這些閑話吧”


    “分明有大功於國卻毫不居功,唐小友實有國士風範”見這話說的唐鬆萬分不自在,方山奇遂一笑道:“罷了,不說這個,某今日此來是為…六


    話剛說到這裏,卻見後麵走來一個奴仆打扮的人,這人分明是認識方山奇的,快步走來後便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私密話。


    見他這舉動,唐鬆有意往旁邊避讓開了幾步。心裏卻也好奇那奴仆究竟傳來了什麽消息。


    方山奇聽那奴仆說完,卻是撫掌一笑,出聲讚道:“好”


    那奴仆說完消息後卻不曾原路退迴,向唐鬆施了一禮後徑直往二進院落去了。


    唐鬆詫異,“這人是……”


    “他是說…對了,你是叫水晶吧!他是水晶家的下人,無妨的”


    方山奇說完這個,語帶興奮的搖搖手道:“其它的稍後再說,某倒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


    “崔師懷拜表告老了”


    告老,自然是告老還鄉,也就是辭職的意思了!


    聽到這個消息,唐鬆如何能信,那崔師懷分明剛走,怎麽可能這麽快?


    “昨日午後,崔師懷就親往京兆衙門領還了崔蒞的屍身,當天下午草草收斂後便即入葬在了城外義莊。”言說至此,方山奇話語稍頓的感歎了一句,“這位崔侍郎真是好硬的心腸啊”


    王朝時代特別講究死後歸葬祖墳,認為此舉才是落葉歸根,此後才有子別世世代代之祭祀,所以雖客死異鄉者也必歸葬祖墳。是以史書乃至《孝經》中常有“千裏


    扶靈而歸”的記載,譬如那杜甫便是客死異鄉,因家貧不能歸葬,以至於靈柩在寺觀中停駐將近五十年之久後,才最終由其孫遷迴故鄉祖墳安葬。


    寧可不下葬停在寺觀中長達五十年,也要最終等著迴葬祖墳。從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唐人喪葬觀中對祖墳的看重。而越是大戶人家對此的看重也就愈厚。


    博陵崔家傳承近六百年,崔蒞身為長房子孫卻被其祖父安埋在了專門收葬餓殍倒屍的義莊,此舉固然是為了撇清了崔蒞與崔門的關係,但在時人看來,這也是一個當祖父的生生讓親孫子做了孤魂野鬼。


    何其車狠哪!


    不過方山奇的感慨唐鬆這穿越者倒是體味的不深,他更關心的是崔懷禮告老的事兒。


    經他一催,方山奇轉了正題,“昨日草草的料理了崔蒞的葬事之後,崔懷禮便在今日上晌的時候向神龍天後遞呈了告老的奏章,隨後才有了到你這裏的舉動”


    “那……可準了?”


    “似他這般品階的高官那有一告老就準的?如此豈不顯得神龍天後及朝廷太涼薄,總得經過三次慰留之後才會正式下詔賜金還鄉,介時少不得還要政事堂齊出都門為之送行”


    原來是上午遞的告老奏章!終於確定了這個消息,唐鬆心底頓覺一鬆。少了這麽一個心思陰柔、官位又高的敵人,任誰都會有如釋重負之感。


    輕鬆之後,唐鬆也自疑惑,崔師懷如此高位,論理崔蒞的事情當牽連不到他。便是牽連的到,他也不至於就要告老,更別說行事還這麽急!


    “他這匆匆告老的舉動還是小騰挪,目的既是為了盡快平息因崔蒞之事給崔家帶來的震蕩,也是為了保全子孫。崔師懷年近七旬,便是今日不告老又還能在朝堂呆上幾年?所以他此次小騰挪的這一搏竟是又成功了”


    隨著方山奇的解說,唐鬆才明白過來。王朝時代,尤其是武則天當政時期可沒有什麽罪不及家人的觀念。所以初唐四傑中的王勃犯了罪,他那遠在外地做官的父親就得一並獲罪被朝廷遠貶到交趾,也即後世的越南這不毛之地;而上官儀犯了罪,他的兒子上官芝就得陪死。


    崔蒞昨天那事情鬧的太大,崔渥三兄弟又都在場,按照連坐之法,崔家四玉樹中的其他三人必定脫不了關係。一並連四人在朗州的父親也得受“教子不嚴”的牽連。


    可以說崔渥父子兄弟兩代人俱都被一網打盡了。


    在這個時候,崔師懷的告老還鄉就實是以退為進,以自己的退出朝堂為代價保住子孫四人。


    以他四十餘年的仕宦資曆,以他此時的高位,一旦做出這一舉動,還是能背起崔蒞之事的。他既付出了如此代價,若武則天再因崔蒞之事窮索不休,未免會讓朝臣齒冷心冷,實在不值。


    歸根結底,崔師懷的告老其實就是在做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他是用自己中書侍郎的政治生命築起了一道防火牆,護住了兒子及剩餘的三個孫子,一並阻止了因崔蒞引發的大火繼續向整個博陵崔氏燃燒下去。


    至於剛才那番登門拜訪的舉動,不過是其想在最後時刻再做一個完美的收官罷了。


    聽明白,想明白之後,唐鬆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好算計,好果決,好個崔師懷”


    “隻有去過河東,入職朝堂之後,才會真正明白崔家在朝野間的潛勢力究竟是何等巨大。傳承六百年,第一世家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走了一個崔師懷並不足動搖其根基“說到這裏,方山奇停住了步子,“唐小友實已深深得罪了崔門,不需多久他們必有反擊,你可要小心了”


    聞言,唐鬆也停住了步子,沉吟許久後方才輕輕一笑,卻是沒再說這個話題,“方山人此來究竟是為何事?”


    “某在萬福萬壽樓備下了一席素酒,想邀小友共酌”


    “哦,真的僅僅是飲酒?”


    “飲酒之餘一並為你紹介幾個人”說到這裏,方山奇別有意味的一笑,“難倒唐小友對水晶的家人真的就一點也不好奇?”


    又是一次更長的沉吟,唐鬆深思期間,方山奇並無半點催促的意思。


    良久之後,唐鬆點點頭道:“那就叨擾山人這一遭了。不過,這宴飲的時間最好是在春明園賜宴之後”


    方山奇聞言,灑然一笑,“好!”


    是日後的第五天,經三挽三辭之後,準予崔師懷告老還鄉的詔令正式下發。隨之,當日崔蒞之亂的事情也徹底率息下去。


    轉眼之間又是三天過去,春明園賜宴新進士之期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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