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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荒唐之問


    “你以為科舉就那麽容易?這個去湊湊熱鬧容易,真要指著過日子,怎麽餓死的都不知道”,說到這裏,唐鬆自己也有些犯愁。他後世的經曆也就是讀書考試,讀書完後又去研究書,說來別的營生還真是不會幹。而今穿越來唐後科舉不敢指望,那又該選一個什麽樣的安身立命的行當?


    想到這個,一片茫然,這個唐朝版的人生職業規劃不好做啊,頭疼,真是頭疼!


    柳眉卻對唐鬆的這番話頗不以為然,皺了皺鼻子道:“世上的事情豈有一件容易的?怎麽試都沒試就說出這樣話來”。


    “行了,這科舉場上我肯定要去走一遭的”,這麽一說之後,唐鬆心裏反倒豁達了。如今手上有好幾萬貫錢財打底,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其實都不用為生計發愁。且先試試科舉再說,且等這事了了,再去思謀行當不遲。畢竟這穿越來唐的時間太短,去的地方也太少。經見的少了要做什麽職業規劃也是空中樓閣,沒準看的多了,走的地方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主意了。


    一旦釋然下來,心裏頓時輕鬆不少。說來終究還是他穿越過來的時間太短,心裏“過勞死”的陰影還不曾完全消退,意識裏總感覺還沒休息夠,也根本沒做好再從事一份終生職業的心理準備。


    當下兩人也就不再延續這個話題,循著唐鬆的興趣開始教琴。不多久,那嘔啞嘲哳的琴聲便在茅舍前響了起來。


    一天的時間就這麽忽忽而過,當晚,月上柳梢時,唐鬆準備好了波斯毯及香爐素琴三物,將要出門時想了想,終究還是叫上了柳眉。


    畢竟是在人煙寥寥的山中,又是夜晚,留下柳眉一人實在讓人不放心。


    說明白事情原委,柳眉欣然跟隨。隻是走出門口時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居然又折迴去一並將那柄心愛的琵琶帶了出來。


    柳眉攜著素琴與琵琶,唐鬆提著裝雜物的籃子,等兩人到八卦池邊時,昨晚那三個士子已先一步到了,依舊是一副肅肅然如對大賓的樣子,腰板也依舊挺的筆直。不過這三人總算是吸取了昨晚的教訓,今個兒都帶著厚厚的墊毯,其中靠西邊的那位更是一連墊了三張。


    唐鬆看他們這樣子,頓時就樂出聲來。三人瞅了他一眼,隨即眼神就被柳眉給吸引了。


    月色如水,八卦池畔有淡淡的霧氣升起,朦朧的月色為本就極美的柳眉更增了韻致,也使其看來愈發的芙蓉如麵柳如眉了。


    那三個士子一邊注目柳眉,邊在心中腹誹不已。不都說這唐鬆是個衣食難繼的呆措大嘛,怎麽身邊竟得有如此美人相伴?三人細數數身邊的伺候丫鬟,竟是沒一個能與之相比的。


    腹誹過後,難免就有了嫉妒。這讓他們對唐鬆本就不好的印象愈發的壞了。


    “坐南邊那個叫金宗慶,據說其父是下麵一個縣治的縣令。東邊西邊的兩個一個叫牛承誌,一個叫黃繼來,兩人的父親都是州衙裏的。這三人雖然結廬山中,倒有一多半時間是呆在襄州城裏過的。素來連文會都參加的少,這兩天也不知是怎麽了,居然會來此聽琴”,唐鬆邊隨意的給柳眉介紹三人,邊取出波斯毯鋪好。


    看著三人那讓人討厭的眼神,柳眉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更別說打問什麽了。唐鬆說的隨意,她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手裏忙著點香爐,取酒甌。


    要說她現在真正上心的,是對隨後鳴琴的好奇。好奇那人究竟是誰?技藝又高到了何等地步,竟能讓行事極隨意自然的唐鬆如此著魔。


    不一時物件都擺放完畢,唐鬆執意將不大的波斯毯讓與柳眉,自選了旁邊不遠處一塊青石閑靠著。


    柳眉粲然一笑也不推辭,將驅蚊的香爐向他那邊移了移後,取過來前溫好的劍南春釀斟了遞予唐鬆。一斟一飲,配合的極為默契。她的眼神及注意力隻在唐鬆身上,看著他時臉上始終都有著淡淡如蓮花開落般的喜悅。與那三個士子竟是連一眼也不曾旁顧。


    金宗慶三人不知出於什麽緣故,除了一張華貴的鳴琴後,竟是什麽都沒帶來,不說侍女,便是連酒也沒有。眼瞅著素來瞧不上眼的唐鬆被那絕美女子侍候的如此滋潤,心中的鬱悶真是難以言表。


    不過這三人似是顧忌著什麽,所以並不曾來冷嘲熱諷什麽的。唐鬆自也不會去尋他們說話。


    不一時,山間夜霧便已上了林梢。讓唐鬆迷醉的鳴琴之聲如約定般響起。


    琴聲一響,唐鬆緩緩閉上了眼睛,純以心耳享受佳妙琴音。金宗慶三人則立時將目光從柳眉身上移開,正襟危坐,好一派少年俊彥的模樣。


    三曲琴罷,唐鬆睜開眼來,正要招唿柳眉迴去時。卻見她捧著琵琶作勢欲彈,臉上的表情也極端肅。


    柳眉琵琶技藝甚高,此刻能聽一曲也著實不錯,唐鬆存著這樣的念頭也就沒去打擾她,隻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柳眉開撥,那隻虛懸在琵琶弦上的蔥白纖嫩小手始終落不到琴弦上。


    “柳眉,怎麽了,想彈就彈吧”。


    聞言,柳眉又沉默了片刻後悠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不彈了”,說完即刻收了琵琶。唐鬆對她這舉動疑惑不已,隻是無論怎麽問,柳眉都隻是以“不想彈”作答。


    見狀,唐鬆也就沒再追問,卻注意到了她臉上那一抹掩飾不住的沮喪。


    迴去的路上,柳眉雖然看不出什麽變化,甚至比來時還顯得活躍一些,但唐鬆總感覺到她的這種表現有些不自然。


    待兩人將要走完那段鬆林夾持的小徑時,柳眉突然來了一句,“她是個女的”。


    這句話沒頭沒腦,唐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


    “鳴琴的是個女子”。


    聽明白了,唐鬆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這個問題他可是好奇並猜測已久了,當下就收住了步子,“真的,你怎麽知道?”。


    柳眉也隨之停下了腳步,“男女之間氣息情誌等等差異極大,一件樂器分由男女彈奏自然也有諸多區別。我雖不擅琴,但也習樂多年,豈能連這都聽不出來”。


    唐鬆點頭,“這話說的有見地!那你可聽得出她是多大年紀?”。


    柳眉無語,憋了一會兒驀然道:“要不要我再聽聽她是否婚配”,說完,也不等唐鬆再說什麽,當先迴了茅舍。


    唐鬆自知這一問有些荒唐,也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跟在後麵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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