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級的磁獸。


    在座各位沉默了,麵麵相覷,懷疑是不是自己耳背,把什麽關鍵信息給聽錯了。


    當他們看見各自臉上都有那震驚的表情時,開始不淡定了。


    十二級磁獸!我的天!


    蘭公子,你可不能在大事情上開玩笑啊!


    連九級磁獸我們都打不過,更何況十二級呢?!


    修行者大廳開始議論紛紛,熱鍋上的螞蟻們炸成了一團,你一言我一語,時而自言自語,時而對身邊的人說,時而對蘭行君說。


    這一刻讓蘭行君很好地感覺到了語言的力量,即使說出來的和說不出的話語用詞各不相同,但中心意思卻始終沒有偏離。


    那就是,都在譴責蘭行君故意誇大事實,駭人聽聞。


    火烈筱驚得合不攏嘴,她眉頭緊蹙,驚疑地看向蘭行君。雖然這家夥平日裏是大大咧咧的個性,但她不認為他會不知分寸到這種地步,連在這件事上都開玩笑。而且蘭行君的神情實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那十二級磁獸是確有其物?這還怎麽打?


    火烈筱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丹嬋和張紫纖從一開始就低著頭,抿著嘴唇不語,她們知道這個消息是真的,也知道這是多麽的不可置信,太多細節說不清,若以常人的思維邏輯來判定,有太多地方經不起推敲,比如說接下來丸夜問的這個問題。


    丸夜驚訝過後,苦笑地望著蘭行君。他沒算出這點,因為十二級磁獸已經超出了他能占卜的最大修為限製,若是強行破相,會使他陽壽夭損。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目前能算到的最大修為金丹期裝不下這件事。他認為最多會比金丹期多那麽一點點,但絕對不會超過元嬰。


    丸夜苦笑道:蘭公子,我理解你失去朋友的悲傷心情,可是要說你們碰到的是十二級磁獸,這這也太不可置信了啊!老夫且問你一句,你是怎麽得知那是頭十二級磁獸的?


    既然十二級磁獸已經上千年沒有出來活動了,試煉中的人們對它們的修為印象為零,那當今世上的小娃娃們又是怎麽識別出這種威壓的呢?十級磁獸出現的次數也少,也有可能是由於氣息太過強大而誤將十級磁獸判成十二級磁獸。


    蘭行君沉默下去。他想了想,沒有找到更好的理由,隻好如實說道:是我那犧牲的朋友喬光告訴我們的。


    大家聽到這句話後,原來沉重的氣氛竟然有點鬆動,雖然仍然沉重,但聽說是一個練氣期修士說的,大夥的心情已經放鬆了不少。


    練氣期修士再強,也隻是一個練氣期修士,無論是見識還是本事都有待提高,連敗佛長老莫青天都沒把握能看出一頭磁獸到底是不是十二級的修為,所有人都對這個結果存疑。


    蘭行君相信喬光,丹嬋和張紫纖也相信喬光,雖然他們不知道喬光是怎麽看出來的,但他們相信喬光的判斷。這下,連火烈筱也陷入了沉思。


    丸夜苦澀地搖搖頭,蘭行君的實力是很強,但年輕人究竟是年輕人,太衝動太魯莽,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僅憑一句可能是戲言的話就如此篤定地說出來,這不是無緣無故加重己方的心理負擔麽?


    他再次問道:蘭公子,恕我直言,如果那真的是頭十二級的磁獸,我不相信你那小友有本事就出你們。


    是啊,這太不可思議了。


    哪有練氣期修士能夠在這種傳說中的生物手下活下來的?


    更別說還能把你們救出來了,簡直是癡人說夢!


    火烈筱看到蘭行君的肩膀在顫抖,生氣地顫抖,她有點警惕,按小霸王往日的脾氣,若遇如此詆毀猜忌,下一步就是要暴起殺人。


    火烈筱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漸漸地,蘭行君深唿吸了幾口氣,努力把自己的心情平和下來,震顫著的臉頰和身體慢慢放鬆。他歎口氣,對著眾人笑道:也是,是蘭某欠考慮了。


    丹嬋突然抬頭,驚訝地看了蘭行君一眼。


    蘭行君與她對視一眼,笑容無奈苦澀。他原先還準備將莫不敗前輩的石洞下方聚集著一大片磁獸的消息告訴大家的,但想到他們聽後肯定又會問是怎麽發現的,而答案又是喬光告訴他這件事,大夥肯定不信,徒遭人恥笑罷了。


    蘭行君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下來,認真說道:各位,雖然我碰到的那個巨獸不一定是十二級的磁獸,但他的修為高深至少是真的吧?或許是十級磁獸,對這大家還有異議嗎?沒有的話,我們姑且把它當成十級磁獸來處理。當初我們還碰上了磁獸群,一望無垠的磁獸群,這些也夠我們吃一壺的了,還望各位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丸夜點點頭:我相信蘭公子。


    零零星星稀稀疏疏,人群中也開始出現響應的聲音,越到後麵響應的人就越多。


    看著此情此景,蘭行君突然想到從前讀書時看著覺得非常有道理的幾句話。


    你之所以會選擇相信一個人,隻不過是他說了你想相信的話而已。你越是躁動就越顯現出你的無助,此時你想做的不是去改變這個局麵,而是去改變事情的真相,讓自己無助惶恐的內心得到些許安慰。而那些所謂的同意附和,其實很多無非都是無知的人的隨大流,而這,便是權威控製百姓的重要憑借之一。


    既然已經達成了警示眾人的目的,蘭行君也沒必要再在這逗留,他帶著丹嬋她們往人相對較少的地方走去。火烈筱好奇地看著蘭行君,問道:你剛剛竟然沒有出手?真太讓我驚訝了。


    蘭行君壞笑道:你倒想得美,我要是出手的話豈不是白白給了你一個打我的機會。


    丹嬋心裏有點不舒服,說道:可是他們是在說喬大哥壞話啊。


    蘭行君搖搖頭,笑道:其實我們將心比心一下,也不過如此吧。換做是我之前,有人敢跟我講一個練氣期修士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我分分鍾把他狗腿子敲斷。


    丹嬋歎口氣:也是。


    蘭行君突然看向火烈筱,好奇地問道:你相信喬光這麽強嗎?


    火烈筱捏著下巴,沉吟片刻,說道:說不上相信不相信,我又沒見過他。之前又不是沒有人能達到這種程度,我和道本生打過,被壓製得很辛苦,可能他也有這種實力。隻不過


    火烈筱停了停,不說話,像在思索著什麽。


    隻不過什麽?丹嬋按捺不住地問道。


    隻不過一山不能容二虎,人類世界出了一個妖孽道本生已經足夠了,現在還要出第二個麽?火烈筱無奈地搖搖頭。


    蘭行君眯著眼睛看向她,眼神冷冽:你說這件事有可能是道本生下的手?


    火烈筱一愣,趕忙擺手否認:我沒有!別瞎說啊,我隻是隨便提一下道本生,怎麽你能想得這麽遠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道本生和喬光尚未謀麵——或者說是擦肩而過,無緣對麵不相逢,這種還沒產生交集的兩個人,有可能就已經開始勾心鬥角了嗎?


    火烈筱覺得這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那個男人不正是擅長把不可能轉變為可能嗎?


    火烈筱煩躁地甩了甩腦袋,生氣地看向蘭行君,這尊瘟神就喜歡把人家的思維帶偏,真是莫名其妙。


    蘭行君一直眯著眼睛,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寒冷。丹嬋感到不自在,仿佛一塊大冰塊佇立在自己旁邊,她扯了扯蘭行君的衣袖子,怯怯地說道:行君,別想那麽多了,這事不可能啊。


    蘭行君看向丹嬋,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是,是我神經質了。


    火烈筱歪了歪腦袋,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當年胸無城府的小屁孩了。她在想如果和蘭行君生死相拚,她有多大把握能贏。


    她突然身體一震。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對上蘭行君竟然沒了必勝的把握。這個之前因為說錯了話被她拿鞭子抽了幾條街都不敢還口的花花公子,這個胸無城府永遠隻顧自己感受的京城小少爺,這個賤兮兮狂妄自大的自封京城小霸王,到底什麽時候成長到了她不得不正視的高度。


    這是一件讓她細思極恐的事。


    火烈筱連續幾次深唿吸,使自己平靜下來。


    她走的是無敵之道,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的對手隻有前麵那築基榜第一的男子。


    白衣飄飄仙氣洋溢。


    蘭行君不知道她幹嘛突然停下,轉頭看了她幾眼,又扭過頭去繼續走路。


    那個,蘭行君。


    身後傳來火烈筱的聲音,蘭行君疑惑地轉過身,看著她。


    火烈筱深深地看了蘭行君幾眼,最後還是搖搖頭,笑道:沒什麽。


    英氣與媚氣齊生。


    蘭行君一時間看呆了神。


    你幹嘛啊?丹嬋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兩下,把蘭行君的思緒打斷。


    沒啥沒啥,咱們走吧。蘭行君又成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摟著丹嬋往前走。


    衣裳後是陽春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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