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顧曠已先行前往打探消息,此刻著急也無甚用處,三人且行且聊,倒也不急著趕路。


    再說無用修為有限,催動這淨世蓮花自然不如顧曠的仙劍那般疾如流星,不然這花相容也無法輕易地跟上搭話。


    便這般不急不徐地飛著,在花相容的極力邀請之下,蘇邁和無用便順勢同意前往仙都一遊,這天下最有名的繁華之地,天材地寶自是隨處可見,對修士的吸引力非同一般。


    不到仙都,妄入仙途啊!


    半日過去,當天空中各色光芒逾加綿密時,花相容便告之二人,乾元城就快到了。


    “這乾元城啊,最宜日暮時分觀看,仙都十景有二在此。”


    “是何奇景!”無用一聽,忙問道。


    “一曰山河寶卷,二曰虹橋懸天!”花相容折扇一展,緩緩說道。


    “有何特別之處?”無用又問道。


    “不久你便可見到了,絕對是你此生僅見的奇景!”


    “山河寶卷不知何指,這虹橋懸天難道是彩虹嗎?”蘇邁也來了興致,側身問道。


    “非也!”花相容輕搖折扇,搖頭說著,卻不正麵迴答,似乎不賣個關子,便對不起這奇景。


    “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麻煩!”無用見狀,皺皺眉頭,無趣地說道。


    “無用你別急,要有點驚喜才好嘛!”花相容嬉笑著說道,幾個時辰下來,三人已儼然是多年老友了。


    當天幕暮雲四散,紅日偏西時,三人終於到了乾元城上方。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壯闊的大河,放眼望去,水寬愈百丈,和尋常河流不同的是,這河水呈深碧之色,更像是一汪湖水,隻是形如玉帶,迤邐而去,不見盡頭。


    河對岸便是一片巍峨的城牆,呈深褐之色,牆高已不可見,遠望去,隻見如山般厚實的重重陰影,直直地挺立在這天地之間,仿佛這天地的分界線一般,將牆內牆外隔成兩個世界。


    重樓巍巍,凡千萬年,護佑著一方天地。


    這神州修真界上第一大城,便在這壯闊城牆之下,歲月輪轉,生生不息,演繹著無數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人世間匆匆百年,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在這古老的城牆麵前,卻不過彈指一揮間。


    大河之上,三道白玉長橋飛架南北,如天外來物一般,正正地鋪在那水麵之上,數十丈淩空而設,看去驚險無比。


    隨著天邊紅雲燃起,萬丈霞光灑遍大地,那城牆之上先是深紅一片,繼而轉為青金之色,不多久,竟呈現出七彩流光。


    在陽光照射下,隱隱可見山川河嶽,市井圖卷,隨著寶光轉流不止,那畫麵便像是活了一般,行人走馬,靜山活水,栩栩如生。


    三人立在半空之中,見遠處天地之間一片華彩,目之所盡,皆有寶光流動,看得蘇邁和無用興奮至極,這等手筆,怕也隻有乾元城才配得上。


    “山河寶卷,名如其實啊!”蘇邁站直身子,極目遠眺,被這奇景深深吸引,天下仙都果然名不虛傳,這尚未入城,便已是震憾不已。


    “嘖嘖,這山河寶卷,是誰所創啊,如此大場麵,得修多少年!”無用觀望了一會,也是感慨不已


    ,問向花相容道。


    “這乾元城建成怕有千萬年了,至於由誰所創,已不可考,山河寶卷之內嵌有護城仙符,這寶光便是這些符紋所。”


    花相容站在蘇邁身側,隨口應道。


    “這些牆石看去亦非尋常石材,城牆看去有數百丈之高,其厚亦不可知,如此浩大的工程,隻怕不下百年之功,不說人力,就這選材便是耗費巨大,也不知當時如何完成!”


    蘇邁聞言,頗有感慨地道。


    “怕是集天下之材了!”花相容點點頭,應道。


    “對了,這山河寶卷看過了,你說的那虹橋懸天在哪呢?”無用倒沒有蘇邁二人那麽多想法,想到花相容說的仙都十景其二,便問道。


    “再往前飛,便可看到了,記得接近那河邊便可,千萬不能飛到護城河之上!”花相容應道。


    “為何?”無用奇道,若要觀景,不是在河上方更為方便嗎?


    “為了保護乾元城,這護城河之內設有禁製,你若貿然飛去,便會失去控製,掉入河中,河內有異獸守護,若掉進去,有死無生!”


    “啊……”無用一聽,嚇得後背一涼,幸好在這半路之上遇到了花相容,不然自己不明狀況,飛了過去,那十有**便成了魚食。


    “這仙都,果然是守衛森嚴啊!”蘇邁聞言,也是一歎,尚未進城,差點就丟了性命,這花相容,來得還真及時。


    一陣閑聊中,天邊已是落日溶金,暮雲合璧,城頭寶光變幻,那白玉鋪就的長橋也在晚霞映照下,籠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此刻接近那護城河,便現水映斜陽,水中也是火紅一片,霞光萬丈,金麟點點,絢麗奪目。


    “你們快往那橋下看!”甫一靠近那河岸,花相容便叫著說道。


    蘇邁二人聞言,忙向那橋下水麵看去。


    隻見那長橋之下,天空映在水麵,橋身倒懸,與天相接。


    在霞光映照下,如一道彩虹劃過天際,懸掛於城牆之上,有流雲漂過,晃晃蕩蕩,有若群仙聚宴,又似天女下凡,寶光四散的城牆,倒映水中,便如那瑤池仙宮,孤立於九天之上,仙氣渺渺,深遠空靈。


    “好神奇啊,這橋下水麵,看去竟又是另一番光景,便如那畫裏的仙宮一般!”無用看了又看,驚奇地叫道。


    “這虹橋懸天,不同的人可看出不同的光景來呢!”花相容望向無用,神秘一笑。


    “還有這等事,那你看出什麽啊?”無用聞言,甚是有趣,便問向花相容道。


    “我啊,看到了我的心上人,便如天女下凡,向我飛來!”花相容一臉賤相,笑眯眯地說道。


    “咦,蘇邁,你看到什麽了?”無用見蘇邁猶自望著那水麵,忙問道。


    “我呀!”蘇邁聞言,忙迴道:“什麽也沒有啊,就是幾朵流雲罷了!”口中說著,眼角餘光再掃向那水中時,卻仿佛有一道素白的身影,手持長劍,飄飄渺渺地隱現了出來。


    “蘇邁,你不會也看到心上人了吧?”花相容見蘇邁模樣,湊過來,笑著問道。


    “沒有的事,你以為都似你一般,天天隻想著心


    上人啊!”蘇邁斜了他一眼,曬笑了一聲,隨後別過頭去,又向無用說道:“我們也趕緊下去吧,趁著天色未晚,盡早進城。”


    “好!”無用接了一句,隨後馭使那蓮花緩緩下降,不一會,便落在那護河城畔。


    時值深秋,此刻的河岸卻依舊是楊柳青青,數人合抱的古樹衝天而起,柔枝垂落,拂水而過,給這莊嚴仙都平添了幾分生氣。


    有行人三人成群,自樹下漫步,或坐或立,或遠眺城牆,或近觀碧水,一個個神態悠然,若非對麵那厚重高牆,蘇邁幾疑便在俗世之中。


    “花公子,你說這個河裏當真有異獸嗎,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啊?”無用邊走邊向花相容問道。


    “這個嘛,誰也沒見過,傳聞中如此,大抵是有的吧!”花相容隨口迴,片刻似乎又想到什麽,複又笑著道:“無用,你們佛門之中不是有佛祖舍身喂虎嗎,要不你跳下去,看看有沒異獸?”


    “阿彌佗佛,和尚未達到佛祖的境界,還是保得這小命要緊!”無用聞言,也笑著迴道。


    談笑間,三人不覺已到了那白玉橋畔。


    蘇邁站在橋頭,放眼望去,隻見舉目素白,一條坦途直直地通往那城牆之下。


    橋麵甚寬,白玉鋪就,兩側欄杆雕飾精美,相隔數丈便刻有一瑞獸,端坐橋上,守護著來往的人群。


    橋上行人眾多,來來往往,卻多是神態安然,邊走邊觀賞這仙都勝景,怡然自得,蘇邁撫摸著手邊的欄杆,隻覺觸手溫潤光滑,卻渾然沒有普通白玉那般冰冷寒涼。


    步入橋中,腳下平穩厚實,如踩大地,花相容帶著二人,邊走邊介紹那欄杆上的瑞獸以及那些精美的雕飾。


    一副副圖畫鋪展開來,講述的泰半是這乾元城中修真界的千萬年往事,多是歌功頌德,溢美之詞尤甚,多以四大家族事跡為主。


    其中就有花相容先祖之偉跡,講到這,他更是眉飛色舞,神情自豪,仿佛那便是他自己所為一般。


    “花公子,我有一事不明!”無用邊走邊看,此刻突然開口問道。


    “何事,但說無妨!”花相容正在得意處,聞言便隨口迴著。


    “這石橋之上,刻的幾乎是你們四大家族之往事,莫非當初建橋之時,未有別的世家或門派參與嗎,如此浩大工程,豈是輕易可為?”無用見狀,忙開口問道。


    “這個嘛,自然是有的,這仙都之中,大小宗門世家不下數百,可能四大家族出力最多吧,再說這橋寬百丈,前麵還有,前麵還有!”花相容略有些尷尬了笑笑,忙將無用領上前去


    蘇邁聞言,笑了笑,心中自然清楚,這乾元城以四大家族為尊,刻石記功之事,自然以其為,莫說這橋寬百丈,就算千丈,隻怕也輪不上普通世家一字之銘。


    三人一路談笑,走走停停,待得到那城門之下時,已是一刻鍾之後。


    眼前是一個高大拱形洞口,高近十丈,有城卻無門,與其說是城門,不如說是一寬闊的甬道,上方刻有一狀似麒麟的巨獸,約摸身高數丈,蹲坐在城門之上,威勢滔滔,睥睨四方。


    站在這城門之下,蘇邁忽然感覺一股蒼莽古遠之氣撲麵而來,順著通道望去,竟是一條筆直的大街,通往那未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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