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員們沒料到除鬼盟的盟主有這樣的操作,半天沒迴過神。足足過了十多秒,才有人叫道:


    “除鬼盟沒安好心,他們想讓我們內訌。”


    議員們頓時群情激奮。


    駱有成雙手一攤,“當我沒說過,我們沒來過,一拍兩散嘍,反正鬼王也奈何不了我們。”


    說罷,就準備帶隊走人。


    “等等。”路仁清說,“事情來得突然,我們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臨走時,駱有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坐在角落裏的人。那人微低著頭,不敢與駱有成對視。他是後橋的哼哈將,他看到江小瑜,立刻想起了曾經被他重創的少年。如今這位少年已經成長為一方領袖。


    駱有成倒未想過秋後算賬。守護者站在不同的立場,會有不同的選擇。但也不可能給他好臉色。江小瑜狠狠地瞪了哼哈將一眼,跟隨駱有成離開了。


    ……


    當晚,除鬼盟的代表下榻在四季酒店。駱有成並不擔心聯合議會會搞鬼,鬼王已經夠他們頭痛了,他們沒有必要為自己再豎一個強敵。


    前文說過駱有成因為複仇令不願意公布鬼窟總部的位置。駱有成改變主意,是因為地底探測成像儀不僅探明了鬼窟總部的結構,還獲知了總部的守衛力量。


    位於瀚淞洞內部的鬼窟總部,其內部結構著實讓駱有成吃驚不小。它就像一艘星級航母,長五公裏,寬六百米,結構極其複雜。駱有成不確定它能不能飛起來,但它肯定既有動力艙,也有推進器,用的是核能。


    即便它不能飛行,至少也是極其堅固的堡壘,合金板裝甲就有六十公分厚,何況它的周圍還有厚厚的岩層。駱有成不認為常規武器能夠破甲,除非使用千熙之城底部的電漿炮對著某個點不斷轟擊。


    對鬼窟的堡壘護甲,駱有成倒不擔心,能夠穿牆的小花癡是個大bug。駱有成隻需讓小花癡把他帶進去,順手牽根光纖,在內部安裝一個衛星信號放大增益器,就可以通過活體傳送儀將戰士源源不斷地傳送到鬼窟內部。鬼窟內部有兩千頭全副武裝的魍魎,這才是駱有成最頭痛的防護力量。


    駱有成的想法是集結武裝力量在鬼窟外部施壓,把精英魍魎吸引出來。他再帶著除鬼盟的精英進入內部搞事,壓力會小很多。


    這一仗會犧牲很多人,沒有理由讓除鬼盟的人拚命,聯合議會的人來摘果子。聯合議會的人做了那麽多缺德事,必須為以往的行為贖罪。


    另外,他再次打開常友林遺留的公文箱,詢問了律政智能。智能說,隻要是在駱有成的主導下,讓鬼王授首,無論鬼王死在誰手裏,複仇令任務都算完成。


    所以,駱有成來了,來拖聯合議會下水。


    ……


    吃過晚飯,路仁清和蘭奕來到四季酒店,約見駱有成。


    路仁清為難地說,議員們對對自己人動用測謊儀反應很大,絕大多數人投了發對票。不過他已經命人屏蔽了對外的通訊聯絡,保證發現鬼窟總部的消息不會被傳出去。路仁清的確非常為難,長青首領是他的小老弟。自從提出建立聯合議會,長青首領一直在無條件地支持他。如今為了外人的一句話,就懷疑他,路仁清很擔心會寒了小老弟的心。


    駱有成在心裏狂翻白眼,連清理門戶都做不到,你們說個雞啊?他也從路仁清的話裏聽出了兩層意思:


    一、路仁清相信議會裏有鬼王的暗樁,但由於議員的反對,他很難做。


    二、路仁清很想和除鬼盟合作。他和蘭奕是明白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對付鬼王,他們急需強援。


    駱有成說:“我可以保證關於鬼窟消息的真實性,但如果你們不能做到自淨,我不會和你們合作。”


    路仁清說:“你可以把消息告訴我和蘭副議長,我們會保守秘密。並徹底封鎖對外的聯絡渠道,直到戰前,保證不向外走漏半點風聲。”


    駱有成搖頭道:“我不能冒這個風險。部隊調動、部署,那麽大的體量,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一旦鬼王事先防範,會有許多人做無謂的犧牲。”


    蘭奕說:“我同意你的觀點。但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不能達成協議,我們也沒有理由封閉通訊渠道。貴盟發現鬼窟總部的消息依舊有可能被人傳遞出去,鬼王仍然會提前戒備。”


    駱有成聳聳肩:“我們無所謂啊,除鬼盟有最堅固的城防體係,就算核彈狂轟濫炸,又能奈我們何?我們有的是時間等,鬼王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處於戰備狀態。何況,我們的文明已經走上了正軌,我們的孩子非常健康。大不了縮在烏龜殼裏熬一百年,等你們死光了再出來開枝散葉。”


    路仁清和蘭奕同時一震。路仁清問:


    “你說什麽?孩子?”


    駱有成微微一笑,投射出孩子們嬉戲玩耍的場景,這些孩子都是來自輝山的“純淨人類”。影像中還有大量駱有成和孩子們的互動的片段,以免對方誤以為是從舊紀元資料中截取的影像片段。


    “這……這項技術能共享給我們嗎?”路仁清急切地問,“我們可以買,任何代價都可以。”


    駱有成在心中鄙夷,路議長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他說:


    “不好意思,這項技術隻提供給戰友和盟友。誰能助我消滅鬼王,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我會將此技術雙手奉上。”


    路仁清與蘭奕對視一眼,說道:“等我們的消息。”


    說罷,兩人告辭離開。


    看著兩人的背影,駱有成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從古至二十四年前,都是財帛動人心。但到了災紀元,就是孩兒動人心了。關乎後代,哪怕是畜生,也得乖乖就範。


    駱有成不擔心鋤奸後的聯合議會更有凝聚力,他隻擔心心思不純的隊友。除掉議員中暗樁隻是第一步,下一步,他會逼迫聯合議會做一次全員大清洗。


    ……


    重迴議會,路仁清和蘭奕變得十分果決,他們力排眾議,要求五十名議員都過一次測謊儀。為了讓議員噤聲,正副議長率先接受了測謊儀的測試。當下,議員們都閉了嘴,一個個都乖乖地接受了測試。


    長青首領和被點名的另外三名小勢力頭領果然有問題。他們趁人不備,試圖逃跑,被路仁清的情緒風暴炸傷了腿。所有議員當即和他們劃清了界限。


    四人都沒能通過測謊儀的測試。路仁清對自己的小老弟也就不客氣了,刑訊逼供,要拷問出他們的同黨。聯合議會沒有真心話大姐姐,他們隻會用最原始野蠻的方法從案犯的嘴裏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


    具體的刑訊過程就不描述了。總之,審訊結束後,四名暗樁幾乎不成人形了。


    隨後,議會軍連夜抓捕,一小時之內,就把地牢都塞滿了。一批審完,立刻送到基地外的林子裏槍決,同時又抓來更多的人。囚犯們受刑時流的血,積在地牢裏,據說能淹沒腳背。


    青雲的肅清運動持續了整整一晚,基地外槍斃犯人的槍聲幾乎沒停過,九百多人被埋進了千人坑。


    ……


    “夠狠。”刀行說。


    電鰻王不忍地說:“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真該死,有多少是被冤枉的。”


    雷洪對股東勢力極為痛恨:“他們都該死,百死都不足以抵罪。”


    江小瑜歎道:“讓他們在戰場上贖罪吧。”


    駱有成一行在酒店剛在用過早飯,路仁清和蘭奕又來了。他們頂著一對黑眼圈,似乎一夜未睡。


    兩人對駱有成的“望氣術”極為佩服,他點的四個人均是內奸,沒放過一個壞人,也沒冤枉一個“好人”。


    路仁清說:“暗樁的數量遠超我的想象,殺了一批,但我們還是不放心。駱盟主能否再用一次望氣術?”


    駱有成點點頭:“路議長請。”


    路仁清召集議會軍,每三千人一組,輪流到體育場訓話。駱有成靜靜地漂浮在體育場上空,高頻感知火力全開。


    別說,還真讓他抓出不少暗樁。


    士兵們情緒極為複雜,或許他們的袍澤是內奸,但被一個外人點出來,讓他們感覺既難堪,又憤慨。駱有成儼然成了全軍公敵。每一場,駱有成都要收獲三千人的憤恨情緒,這為他從中辨識內奸的恐慌和僥幸情緒增加了不少難度。


    十組、合計三萬人的辨識,讓駱有成精疲力盡。


    ……


    返迴酒店後,駱有成從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刀行、江小瑜、春風和鳳凰輪流守著駱有成,生怕仇視者上門鬧事。所幸擔心的事並未發生。


    駱有成醒來後,易慕付華匯報說,與聯合議會的協議文本已經擬定完成,隻等晚間的簽約儀式。


    駱有成大致看了一下協議條款,沒有異議。


    協議規定除鬼盟和聯合議會暫時結成同盟,共抗鬼王。協議詳細規定了雙方在盟約存續期間的權利和義務,除鬼盟同時承諾,在消滅鬼王後,將向聯合議會輸出生殖技術。


    在當晚的慶祝宴會上,駱有成驚奇地發現,議員們對他的敵意神奇地消失了。每個人都喝嗨了,又唱又跳,仿佛又過了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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