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叢林裏,響起了密集的“鼓點”,大鼓似轟雷,小鼓如爆豆,摧天撼地。


    數百隻異能獸奔踏在大地上,氣勢無兩。鳳凰、春風和死鬼女人如惶惶喪家之犬,四處亂竄。至於小梅朵,早就被飛行靴不知帶到哪裏去了。


    女巫讓異能獸學會了組搭檔,此刻速度慢的都被速度快的獸馱著。鳳凰、春風、噓噓速度都很快,但異能獸群始終如影隨形。


    鳳凰好幾次想迴頭去搏命,都被春風攔住了。鳳凰的確有不死之身,可誰知道被數百頭獸撕扯成碎片後,還能不能複活?萬一哪頭獸嘴饞了,把她吃了。春風可不相信變成糞的鳳凰還能涅槃。


    女巫的獸軍裏還是有一些擅長遠程攻擊的。能噴射毒液的有體長一米的大王蟾蜍、長約七米的眼鏡皇蛇;能投射尖刺的有豪豬、刺獾、針尾貓等;還有幾隻猿猴很擅長投擲石塊。好在活人和死人身上的戰甲防禦性能都不錯,這些異能獸的攻擊連撓癢癢都不算。


    原本最有威脅應該是電係異能獸。但說來奇怪,那頭電係異能獸的準頭似乎很差,它不停地將鳳凰和春風身後的樹枝劈斷,電擊就是落不到人身上。它不像在攻擊,反倒像在給追擊的獸軍設置障礙。雷擊偶爾還會不小心落到最前排的獸身上,電功率不大,也就能讓那獸打個抖。


    兩個活人和一個死人就這麽逃了大半天,路上遇到前來匯合的梅朵,三大一小繼續逃。天都黑了,月亮也爬上來了,女巫沒有罷手的意思。


    輪胎撲騰著翅膀為同伴們加油助威:


    “搞快跑,大貓要咬勾子(屁股)了。”


    小破鳥一說話,春風就把這貨的能力想起來了。


    “破輪胎,你再不動嘴,以後別再想吃哥神。”


    小破鳥裝糊塗:“我現在在動嘴。”


    春風說:“我讓你製住女巫,讓她撤兵。”


    輪胎為難道:“我是一隻小小鳥,後麵隨便那頭獸都可以一口把我吞了。”


    春風吼道:“你去不去?”


    小破鳥罵了句瓜娃子,飛向後方。為了安全,輪胎落到了一棵六米高的大樹上,對著下麵大喊:


    “屁婆娘,看過來,看過來。”


    女巫抬頭看到八哥,大怒:“死八哥,又是你。”


    輪胎得意地叫著:“豆(就)是我,是不是想我想得肚兒痛?”


    輪胎話多,但它在戰鬥的時候,從不拖泥帶水。即便要廢話,也是把對方搞趴下後再說。女巫皺眉,捂住肚子。


    輪胎又說:“搞快把你的手下的歪瓜裂棗撤了,不然我讓你肚兒一直痛,一直痛。”


    無論女巫現在變成什麽樣,她畢竟是書院的三小姐,先生的妹妹。輪胎有所顧忌,不敢用殺人的詛咒。就算這樣,女巫也受不了,她先是坐在象頭上,蜷縮成一團。後來打滾,從象頭滾到了象背。


    輪胎在樹冠上跳老跳去,“搞快哦,搞快撤。痛死不賠命哦。”


    女巫忍著痛,喊了兩句。進擊的獸軍們終於停下了步伐。


    輪胎說:“乖,不準跟過來。再追,保證痛死你。”


    女巫撤兵了,一群獸來得快,去得也快。


    幾個人總算鬆了口氣。這時,梅朵和春風才注意到鳳凰的形態很不正常。


    鳳凰原本身高接近一米七,這會兒卻比春風還要高出一個頭,將近兩米。美麗的大長腿因為比例失調不美了。眾所周知,人體的黃金比例,以肚臍為分界線,上下身比例約為5:8。鳳凰現在則是4:9。如果說長腿還能勉強接受,兩條胳膊就太離譜了,鳳凰垂下來的手能摸到腳踝。


    春風問:“你咋不縮迴去?”


    鳳凰哭喪著臉:“縮不迴去了,用多了沒彈性了。”


    梅朵問:“鳳凰姐姐,那你這個異能還要保留不?”


    鳳凰非常糾結,說實話,她還是挺喜歡橡皮人異能的,讓她的身手異常靈活。但“橡皮老化”的缺點讓她不得不做出忍痛割愛的決定。她頭上的角已經消失了,再等個一兩天,手腳應該也能恢複。希望到那時候,聲波攻擊的異能還在。


    鳳凰把兩條胳膊在身上纏了一圈,抱在胸前,邁開兩條看起來很細長的腿,向前走去,背影蕭瑟。


    梅朵嘟著嘴,歎著氣:“可憐的鳳凰姐姐。”自打她鳳凰姐姐通過死亡來獲得異能,基本沒順過。


    幾人趁著夜色,翻過一座小山,來到一條荒棄的高速公路上。順著這條公路向北走五裏,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城鎮,鎮名永樂。


    一路上,春風都在埋怨輪胎,如果這破鳥早點動嘴,鳳凰小姐的手腳也不會“老化”。破鳥說當初春風他師父被追了一天一夜它才動的嘴,春風他們幾個的待遇規格不應該比他師父高。春風身子一晃,破鳥就被他抓在了手裏,他指著鳳凰和梅朵說:


    “這裏有兩位書院大小姐,破輪胎,你醒醒。”


    輪胎說:“忘了,一直喊她們瓜女子。”


    倒是鳳凰想得開,為輪胎解圍:“算了,如果不是逃了一天,還不知道這個異能有這麽大的缺點。”


    從公路的匝道下來,進了永樂鎮,沒走多遠就有一片高檔公寓樓。春風和噓噓快速地將小區探查了一遍,除了幾隻野狗,沒有見到其他生物。春風又去了配電房,找到了發電機。他們在找了間條件不錯的公寓住了下來。


    當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的時候,春風說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女巫的異能獸有兩個群體。一個群體是女巫原有的護衛隊,另一個群體很陌生,是女巫新吸納的異能獸。兩個群體之間似乎沒有交流,彼此間涇渭分明。最奇怪的是,新成員對女巫唯命是從,本應與女巫最親近的原護衛隊異能獸,反倒與女巫若即若離。


    鳳凰問:“那隻永遠劈不中我們的電係異能獸,會不會是牛牛?”


    春風說:“十有八九是它,黑咪和小帥也和它在一起。我懷疑它們也察覺到了女巫身上發生的變化,因此無所適從。”


    梅朵哀歎一聲:“咋辦啊,難道我們就這麽放棄三姐?”


    鳳凰說:“放棄是不可能的。春風哥,你腦子活,給想想辦法。”


    春風沒說話,連他師父都沒主意,他又能有什麽辦法?難道還真能把女巫綁了帶迴書院,沒準第二天書院就得麵對百獸的衝擊。大家胡亂吃了點東西,各自迴房睡了。


    鳳凰和梅朵一個屋。半夜的時候,鳳凰被貓叫聲吵醒了。她睜開眼,看到梅朵已經坐了起來,驚惶地看著窗子的方向。鳳凰伸出她那長長的手臂,把窗簾掀開了一角。玻璃窗外,蹲著一隻黑貓。


    “梅朵,你看看像不像黑咪。”鳳凰小聲問。


    “挺像的,不過黑貓都長得差不多。可能是這裏的流浪貓吧。”


    黑咪渾身漆黑,身上找不到一根可供辨識的雜毛。眼前的黑貓同樣如此。抱著試試的態度,鳳凰下床,邁著長腿走到窗前,喊了一聲黑咪。黑貓立刻轉過頭,伸出爪子在玻璃上撓了撓。當它看到長手長腳的鳳凰時,眼裏又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鳳凰高興地對梅朵說:“真的是黑咪,快把它放進來。”


    梅朵猶豫了一下,怯生生地對窗外的黑咪說:“你不會像三姐一樣,把我們忘了吧?”


    黑咪又用爪子撓了撓窗子。


    梅朵說:“我這就放你進來,你千萬別撓我。”


    小姑娘小心地打開窗,把黑咪抱了進來。黑咪縮在梅朵的懷裏,很溫順。梅朵在它腦袋上擼了幾下,傷感地說:


    “你比三姐好,還記得我們,知道來看我們。”


    黑咪聽到這話,立刻從梅朵懷裏跳下來,躍上窗台,迴頭對著兩位姑娘喵嗚叫了一聲,一閃不見了。鳳凰和梅朵趴在窗台上往下看,黑咪已經迴到了樓下,和它在一起的還有一隻哈士奇,不是小帥是誰?二哈興奮地叫了兩聲,向兩位姑娘打了個招唿。


    鳳凰和梅朵也高興了,黑咪和小帥沒有忘記她們,或許三姐還有得救。兩個姑娘匆匆忙忙地跑出房間,看到春風和噓噓都在客廳裏,輪胎站在春風肩膀上打瞌睡。


    春風問:“你們要下去見女巫?”


    梅朵說:“是小帥和黑咪來了。”


    鳳凰聽懂了春風的話,問道:“三姐也來了?”


    “戴上你們的單片鏡,調整成生命偵測模式。”


    梅朵被嚇了一跳:“三姐又帶獸兵來圍攻我們了?”


    春風說:“那倒沒有,我剛才出去觀察了一下,這一個和白天那個好像有點不一樣。”


    兩姑娘迴房取了單片鏡,戴上後看到樓下有三個紅點,其中一個離得稍遠,在對麵高樓的陰影裏。


    鳳凰也有些緊張,她又把長長的胳膊纏繞在身上,抱在胸前。她向春風征求意見:


    “我們下去見見她?”


    “她隻帶了黑咪和小帥,沒有其他異能獸,來找麻煩的可能性很小。可以見一見,聽聽她要說什麽。”春風說,“我和噓噓就不出麵了,在暗中保護你們。”


    說完他又用食指在正打著瞌睡的輪胎頭上輕輕撓了撓,說道:“輪胎,起床幹活,這兩天哥神不限量供應。”


    小破鳥立刻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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