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妮對閨蜜的病很上心,在與逢不識一番長談後,她就催促著老公上官旭動了起來。


    上官旭和秦元元動用了所有的人脈,物色市麵上最好的醫療艙和用於止血的治療筆。在此之前,上官旭還找成人用品銷售商購買了一大批仿真質矽膠人偶,供春風練習手術刀法。


    按林小妖最初的預想,在後腰拉一刀,把膠質抽出來即可。但當她們劃開淡雪驕的皮膚查看時,發現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那層膠質,就像套在皮膚內部的緊身連體衣,哪裏是那麽容易脫下來的?


    幾個人一合計,決定逢不識的職責不變;史鵬飛(春風飾)以最快的速度切開皮膚,再用高頻震蕩刀把膠質連體衣分割成分體衣,分體衣再劃成“布片”,分段抽出來;用治療筆連合皮膚的工作交給了關濤(文蘭飾)和賀宏(周子然飾)兩位化妝大師,盡可能減少疤痕。膠質抽取完成後,往醫療艙裏一丟,大功告成。


    這些人中沒有一個醫生,卻兒戲般地快速製定了治療方案,沒人認為有什麽不妥。他們的底氣,大半來自於上官旭訂購的mt869-sqx型醫療艙,這種頂級醫療艙,對治療皮膚創傷有奇效。


    病人淡雪驕也沒提出異議,在她看來,死在手術中也比做傀儡強。病急亂投醫,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在等待醫療艙的幾天時間裏,準備工作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第一次做皮膚手術,春風很緊張。他除了忽悠逢不識,從未沒想過讓自己也成為一名外科醫生。


    他對著仿真人偶認真觀摩,又以研究人體結構為名,對陳安妮和王蓓蓓兩位新老情人進行了友好而深入的訪問,從而對人體有了更深刻透徹的認識。他在人偶上畫線,以期動最少的刀,達到手術的目標。


    一天之後,十幾個人偶被春風劃得千瘡百孔,傷口主要集中在後腦頭皮、手掌、腳掌、肩關節、肩膀、腰胸兩側以及腿部上緣。春風宣稱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快速切割皮膚的要領。陳安妮見他為治療閨蜜的病如此盡職盡責,十分感動,又獎勵了他一次民間交流互訪的機會。


    春風更是幹勁十足,開始練習用高頻震蕩刀切割邵氏合成橡膠皮。舊紀元時,這種橡膠被廣泛用於航空和軍事,硬度和韌度與膠質相仿。春風要在上麵均勻地切出5.1mm深的切口,5.1mm是膠質的厚度。


    這個技術至關重要,切深了,會傷到淡雪驕的肌肉組織;切淺了,膠質抽取不出來。練習這項技術,春風用了整整兩天時間。


    治療方案確定的第四天清晨,為確保自己靜心,春風特意盤膝打坐了一刻鍾,才在桌上鋪了一張薄紙,又將特製的5.1mm的邵氏合成橡膠皮放在上麵。


    陳安妮和王蓓蓓緊張地望著春風。


    春風咧嘴,報以和煦陽光的笑容。隻見他深吸一口氣,唿氣。


    再吸氣,再唿氣。


    再吸氣,再唿氣。


    ……


    半小時後,吃瓜群眾陳安妮和王蓓蓓趴在桌上睡著了。


    “嗡~”高頻震蕩刀終於啟動了,春風手起刀落,嗡嗡聲起。酣睡中的陳安妮和王蓓蓓像兩隻警惕的土撥鼠,猛地抬起頭,瞪圓了眼睛,伸長了脖子。數秒之後,“呲”的一聲,如一個休止符,震蕩刀被關閉,屋內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良久,才傳來震蕩刀和桌麵碰觸的聲響。春風望著桌麵上被切割成兩塊的橡膠皮,額頭有汗珠滑落。陳安妮和王蓓蓓起身,輕手輕腳走向春風走來,仿佛腳步聲重一點,就會把橡膠皮下的紙張震裂。


    王蓓蓓和陳安妮一左一右站在春風身邊。有了兩女的護衛,春風鼓起勇氣,伸出雙手,將割裂的兩塊橡膠皮向兩邊分開。六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橡膠皮下的紙張,春風還用手在薄紙上摩挲了一下,紙張完好無損!兩女爆發出一聲歡唿,接著春風的左右臉頰各被蓋了枚圖章。


    陳安妮叫道:“再試試,再試試。”


    春風信心大漲,拿起震蕩刀左一刀,右一刀,嗡嗡聲綿綿不絕。聲歇,桌麵上留下了十餘片橡膠塊。春風掃開橡膠塊,拿起那張薄紙,紙張如新。


    二女再度歡唿,齊齊發力,把春風推到在桌上。


    春風得意,白日放歌。


    ……


    相對於春風的準備工作,逢不識的練習就單純了許多。他除了每晚給淡雪驕做一次常規理療,其餘時間都在訓練。


    按摩房內,逢不識趴在一具人偶上,像一隻電動馬達。一邊震,還一邊翻動身下的人偶,確保人偶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震蕩的關懷。


    為琢磨這個招式,逢不識還是花了心思的。畢竟人不是牛,可以讓他像個翻山車一樣震上來,震下去。


    數天之後,逢不識身下的人偶已經能夠圓潤地翻滾,就像竄在烤架上被不停轉動的全羊,緩慢卻不見停滯,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接受炭火的炙烤,羊肉的鮮香,是火與肉邂逅的味道……emm,跑題了。


    這天下午,胖胖的中央廚房女老板帶來了兩個小電鑽,轉頭的頂端有針孔。林小妖說這是她特意找人定製的,合金鑽頭能確保刺破膠質,電鑽內的針劑是肌鬆藥和麻醉藥的混合劑。


    上官旭不解道:“你準備用它來麻醉膠質?管用嗎?”


    林小妖用充滿磁性的煙嗓說道:“甭管有沒有用,用了再說,多一重保險。萬一膠質在手術過程中突然控製了淡妹妹,我們這群人可不夠看。”


    說著林小妖又從包裏拿出一隻針劑,“這支麻藥,是給淡妹妹用的,割開膠質後,給淡妹妹也注射一針,雙重保險。”


    上官旭無言,他默默地凝視著胖大姐,隨後,又環顧四周,入眼皆是興奮且充滿自信的臉,包括他的妻子。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承認,這群假醫生,身上已經具備了醫生的一些素質——麵對病人,超膽大!!!心也細,且不說心細有沒有用對地方。


    醫療艙是在傍晚送到的。鑒於最近的風頭都被妻子的小男友史鵬飛搶去了,上官旭決定刷一次存在感,他毛遂自薦,要親自操縱醫療艙。整個晚上,他都在研讀醫療艙的說明書。


    “手術”時間被定在第二天上午八點。這是大家反複討論的結果,因為膠質每次控製淡雪驕的時間都是在晚上,白天做手術比較安全。


    是夜,湖警別墅裏的男女禽獸們格外佛係,大家早早上床,為明日一役養精蓄銳。


    淡雪驕向武備司請了病假,這夜也入住湖景別墅。


    書院先生駱有成和準主母柳瑩,也在這夜來到了漢城。


    ……


    昨日,駱有成完成了為期三天的集訓,送別老師後,一打開衛星通訊器,單片鏡上就刷出了三條信息,都是商士隱發來的。除了商士隱這名外派骨幹,書院的其他人都提前打過招唿,自然不會煩他。


    商士隱找他商量那些被頂包的肉票該如何處理。畢竟都是些無辜的普通人,殺也不是,放也不是。眼看著沙塵的隊員們即將完成任務,這些藏在冬眠艙裏的人就有點燙手了。


    商士隱最初的想法是走的時候把他們往家裏一丟了事,至於這些人醒來後是報警也罷,沉默也罷,都與自己無關。但他在江夏呆了一段時間,越發覺得這個定居點有意思,也就改變了主意。


    定居點的所有高層他都觀察過,個個都是和善人,逢人便笑,招唿打得親熱,仿佛全江夏都是他們的街坊鄰居。商士隱甚至看到議長攙扶著老人家過馬路。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們讓紅旗渠收集四萬人口與鬼王交易,商士隱一定會把他們定性為末世模範領導者。


    跟蹤了六七天,商士隱居然沒有發現一件齷蹉事。太幹淨了,反倒不正常。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商士隱有意把周子然和文蘭留在江夏,因此不想驚動江夏的警備係統。


    充實了許多新技能的駱有成,心開始蠢蠢欲動動。他立刻向托尼請教,如果給被頂包的人補充缺失的記憶,讓他們迴歸正常生活,是為善還是為惡?


    托尼躊躇許久,才不確定地說:“為善吧?”


    托尼為避免女巫黑化,幫女巫封印了負麵記憶,導致老師折壽。托尼的是非善惡觀因此被攪成了漿糊。


    隨後,托尼又小心地補充道:“其實,你可以向誓言囚籠求助。如果囚籠沒有浮現,你就放手去做;出現囚籠的影子,你馬上收手。”


    駱有成欣然接受了托尼哥的建議。


    托尼又期期艾艾地說:“有成啊,這次任務算完成了,我準備再迴去幫你找找有沒有適用的先進技術。”


    駱有成知道他是擔心跟著自己去又讓老師折壽,不想讓他為難,當下應允。


    托尼心情立刻很放鬆:“廣旭記憶的圖紙比較複雜,至少還要十天半個月。另外,九少爺教了我們一個小手段。我會在你意識海裏留下一塊意識碎片,如果你需要我們,招唿一聲,我們會過來幫你。我們過來前也會通知你。免得天天住你腦子裏,影響你和小女朋友親熱。”


    駱有成樂了,這就相當於在腦子裏裝了個服務鈴,一唿叫,兩個哥就“piapia”地跑過來和自己團聚了。


    駱有成當下給商士隱打了一個電話,說肉票的事由他來處理。


    愉快地送走托尼哥,駱有成美美地在麗水灣城堡裏補了一覺。


    第二天他返迴書院,柳瑩聽說他又要外出,破天荒地向情郎提出了一個無理要求——帶她一起出任務。妹子顯然是把出任務與旅遊劃上了等號。


    看著柳妹可憐巴巴的小眼神,駱有成心覺虧欠傻妹太多,也不多話,拉著柳妹坐上飛翼,直奔閑林溫泉城堡。


    倒不是駱有成不願直接去江夏,商士隱認為,先生去了江夏,會給隊員們帶來依賴感,倒不如等他們瞎折騰,完事後幫著收個尾就行了。


    閑林溫泉城堡裏,駱有成給了柳妹妹一個大大的驚喜——20eb的人生啟蒙教育課程。


    這一夜,兩人在經曆了一年半的長跑後,終於完成了人生的蛻變。


    沒有儀式感,在知道了正確的行動方向後,一切便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兩顆躁動的心,至此緊緊地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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