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駱有成和米豆豆看向車間門口,藏青色的人猿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張牙舞爪的,似乎很憤怒。


    駱有成對著人猿問道:“你剛才說話了嗎?”


    人猿沒有迴應,隻顧著用肢體和嘴型表達著自己的怒火。


    駱有成歪頭看向老姐:“它剛才說話了?”


    米豆豆癟嘴搖頭,一個類似“不”的單音節發音,她也不確認算不算說話。


    於是駱有成意念力探出去,裹住了人猿,蠻橫得將這頭人猿拉向自己。


    “啊……啊……”人猿發出了類似女人的高亢尖叫。


    米豆豆像是受了刺激,飛速地從腰間掏出一把[麻醉]槍,對著人猿射了一槍。米豆豆的射擊準度一向很渣,這次卻鬼使神差地將麻醉針頭釘在了人猿的身上。


    人猿叫得更淒慘,如果有外人在這裏,一定會誤以為某個禽獸抓住了一個黃花大閨女要做禽獸不如的事。


    駱有成把人猿放到了麵前的地板上,人猿的聲音越來越弱,十幾秒後,叫不出聲了,嘴巴微微一張一合,眼皮子也撐不住了,不斷閉合,又努力睜開,眼中帶著一絲祈求之色。


    米豆豆心有不忍,問道:“我們為啥要抓它?”


    駱有成愣了愣,貌似抓它沒有什麽理由,僅僅是因為它總在麵前晃悠。


    “它到底是個啥東西?”


    米豆豆蹲下來,先撥開了人猿胸口的毛,又把它兩條腿分開看了看,“母的,和人的一樣。”


    駱有成忍不住把眼神往下移了移,“變異女人?母猿?”


    米豆豆原本對這隻人猿沒什麽興趣,見老弟求知欲這麽旺盛,也認真了起來,她把人猿擺平,雙腿並攏,仔細觀察了一下,伸手在它臉上摸了一會兒。最後她起身,用單片鏡拍了幾張照片。


    “是變異女人。”米豆豆得出結論,“身材比例與人完全一致,五官也和人很像……等一下,我給影像備皮。”


    備皮駱有成是明白的,手術前剃除毛發並消毒,降低手術後切口感染風險。但影像備皮是怎麽迴事?


    很快駱有成的單片鏡接受到了一張衤果照,去掉了毛發的人猿,完全是一個青春少女,算不得美,但絕不醜。


    駱有成不好意思地說道:“姐,我還是處男呢,要被你教壞了。”手卻在鏡架上按了一下,把照片保存到了私密存儲區。心裏想著怎麽從老姐那裏把“備皮”軟件騙到手。


    米豆豆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這人年紀不大,生物年齡不到十五歲……咦,災後出生的?”


    米豆豆臉上露出喜色,看向變異少女的眼神越發得赤果果。人類自sdr病毒爆發後,集體被做了絕育手術。這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災後出生的變異女孩,怎能不讓米豆豆欣喜。


    希望這個女孩和梅朵的情況不同吧。災難爆發後,梅朵的父母在地下躲了三年,在未被感染的情況下生下了梅朵。如果這個女孩是在受汙染的自然環境中出生的,對解決人類無法繁衍的問題,無疑是個突破口。


    米豆豆和駱有成沒有在生產車間多做停留,米豆豆取了一些培養液的樣本之後,和駱有成前往三樓。麻醉狀態的變異女孩被留在了原地。他們準備等探索完上麵的樓層,再下來帶走她。


    三樓是辦公區,第一間就是總裁辦公室。辦公室不小,占了樓層的四分之一。辦公室被分割成兩部分,外麵辦公,裏間則是起居室和臥室。


    駱有成不由得肅然起敬,這家公司,從老板到員工,都是愛崗敬業的典範。


    ……


    江夏基地,湯湖旁的高層公寓頂樓,王蓓蓓穿著一件睡袍,慵懶地蜷縮在大陽台上的吊籃搖椅裏,晃啊晃啊,眼睛盯著遠處的湖景。


    王蓓蓓給“叔叔”打了個視訊電話,請了半個月的假。她頂替的女人叫顧妍,在叔叔的公司做行政助理。在人工智能滿天飛的江夏,行政助理這種職務可有可無。顧妍和王蓓蓓一樣,也是一個放浪愛鬧騰的小主,隻是她以前的朋友圈僅限於年輕人。


    顧妍叔叔的子女都死於那場災難,叔叔把顧妍當成了自己的親閨女,寵溺得很。顧妍平日也經常請假,叔叔不疑有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叔叔的想法是,自己的財富足以讓侄女揮霍一輩子了,都是最後一代人了,無需去考慮她的未來發展,開心就好。


    這處頂層公寓是那個三十歲男人的。男人長得高大帥氣,名字卻不怎麽中聽,叫秦元元,有點娘,功夫也不好。王蓓蓓能忍受他,是看中了他的職業。


    秦元元是一名解困師,專門幫助別人解決麻煩。


    解困師的業務範圍很廣,涵蓋了私家偵探、律師、情感導師、陪聊、催債、代考、尋人、找寵物等諸多業務。隻要你覺得有了麻煩,就可以找他們。如果你能給出足夠的價碼,他們甚至可以幫你處理掉礙眼的人。當地人又把他們稱為“抬樁”。


    秦元元是解困師行業的佼佼者,人脈關係廣,黑白通吃。所接業務,從未失單。失單是他們這一行的行話,意思是未完成委托導致訂單作廢並賠償委托人損失。


    在王蓓蓓看來,秦元元這樣的人,隻需要稍加訓練,絕對是一個出色的特工。但秦元元有一個堂兄,是特殊人類管理司的探員,讓王蓓蓓息了拉攏他的念頭,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利用秦元元的人脈組建自己的信息網絡。


    秦元元原本打算下午帶顧妍下午遊湯湖,遊艇都準備好了,卻臨時接到了一個單子。單子很好處理,收益也不大。但因為是朋友推薦的,他不好推脫,隻能耐下性子花點時間來處理。


    半小時後,秦元元結了單,從書房裏匆匆走出來。看到吊籃裏那個身影,他的心都要化了。


    昨晚他初見這位姑娘,是打算來一發便各迴各家。沒曾想一發而不可收拾,到底多少發他都數不清楚了。他隻知道姑娘擠牛奶的功夫賊好。眼神更好,眼波一流轉,娥眉一挑動,自己立刻能滿血複活。


    “妍寶,我們要出發了。”秦元元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柔和,生怕自己的呱噪惹惱了姑娘。


    王蓓蓓從吊椅上下來,對秦元元投去一個笑容。後者立時覺得自己身上被套了個甜甜圈,被甜蜜包裹的滋味,讓他想拋棄一切,就此成為甜甜圈的一部分。王蓓蓓當著秦元元的麵換好了衣服,秦元元已經邁不開步了,機械得像具僵屍。王蓓蓓半推半拉,才把僵屍秦弄出了公寓。


    對於遊湖,王蓓蓓還是很期待的。據秦元元說,他邀請了不少男女禽獸,不乏江夏有頭有臉的人物。王蓓蓓希望能從中找到新的獵物。唯一值得王蓓蓓警惕的是秦元元的堂兄,特管司的探員對異能很敏感,她告誡自己不要在這位堂兄麵前使用魅功。


    出了公寓大門,秦元元強自按下心頭的躁動,恢複清明,在人前重新變迴了衣冠楚楚的人模狗樣。並非秦元元意誌力強大,而是王蓓蓓主動收了魅功。畢竟暫時是自己的男人,總得給他留點麵子不是?


    公寓所在的樓盤叫“湯風·聽潮”,還挺文藝。兩人上了自行步道,出了小區,再走不到五十米就是碼頭。


    碼頭上停泊著一艘遊艇,大約五十米長,船麵建築有三層。二層有人在向他們揮手,秦元元揮手迴應了一下,拉著王蓓蓓跑上了遊艇。


    兩人直接上了二層。二樓整層都被開辟成一個酒吧,裏麵有吧台和一個小型舞池,四周放置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椅子或器具。


    王蓓蓓作為老司機,一眼就看出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她立刻在心裏起了一個名字——“禽獸酒吧”,這裏應該比浪吧更浪,她不禁對接下來的聚會有些期待,希望男人們和這些器具一樣給力。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張開雙臂和秦元元擁抱了一下,又抱著王蓓蓓行了個貼麵禮。


    中年男人叫上官旭,受西方文化的荼毒很深。王蓓蓓覺得貼麵禮比書院禮好,可以動輒摟摟抱抱。隨後她注意到中年男人身後的兩個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和一個年輕男人。她眼瞳一縮,居然碰到了同僚。


    “這是我夫人何安妮和她昨晚剛認識的小男朋友史鵬飛。”上官旭熱情地介紹道,“安妮說小兄弟功夫了得,我就把他一起帶上了,元元不介意吧?”


    上官旭完全沒有“綠”的概念,玩得很開。王蓓蓓假裝不認識扮成史鵬飛的春風,跟著秦元元,有樣學樣地和陳安妮與春風行了個貼麵禮。


    對於上官旭說春風功夫好,王蓓蓓不以為然。幾度春風,王蓓蓓自然清楚,春風隻比秦元元強上一些,此刻居然被上官旭誇成一朵花,讓王蓓蓓瞬間覺得聚會必定會索然無味。


    何安妮沒有她丈夫的興致,相反,她顯得有些緊張:


    “元元,聽說東湖裏出現巨型水怪,湯湖裏會不會……”


    上官旭打斷了她的話:“安妮,湖警每日都在巡邏,湯湖安全著呢。”


    秦元元也微笑點頭,認可了上官旭的說法。何安妮這才放鬆下來,一手拉住春風,一手拉著秦元元前往一樓的客艙,她想在人到齊前,先快活一下。


    春風對二龍一鳳比較抗拒,但禁不住一男一女的拖拽,扭扭捏捏地跟著下去了。


    王蓓蓓覺得作為一個敬業的特工,不能浪費時間,一個媚眼向上官旭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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