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客滿臉憂色,他知道鐵斌不會真的向自己開炮,但這個夯貨隻要往山崖上開幾炮,就會造成大麵積塌方,徹底封死這條路。


    他在雷鞭王耳邊低語了幾句,很亮老兄已經向他豎起了大拇指。看來這位的耳力好得很呢。


    “子建兄弟睿智。”諸葛很亮說,“雷洪老哥,迴去吧。你我都是案板上的肉,無非是看誰先下鍋,認命吧。”


    雷鞭王冷笑道:“讓奔欄成為永久練兵場,幫你們在前麵擋刀,好叫你們高枕無憂是吧?”


    賤客呸了一聲:“大哥,不用和他們廢話了,他無非是把我們拖著這裏,等他們的援手一到,隻要製服了我們幾個,鎮民就能任他們擺布了,真打得好算盤。”


    賤客此刻也反應過來了,對方在行拖字訣。一念之間,劍已在手。隻要不被電磁炮擊中,賤客有把握憑借共生獸的能力製服麵前的兩人。


    諸葛很亮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依舊在叨叨:“迴頭是岸……”


    他話沒說完,賤客眼睛一亮,大喊一聲:“看你身後。”


    諸葛很亮戲謔地看了賤客一眼,不為所動。隻是他的笑容剛剛浮起,就聽到身後一聲霹靂炸響。


    他驚懼地轉頭一看,鐵斌已經滾下石堆,被電得外焦裏嫩,不停地抽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烤肉香味。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諸葛很亮在自己也變成原味烤肉前,看到了西側林子裏探出的犀牛角,他認得這頭犀牛。


    長長的舌頭從山崖上垂下來,帶走了鐵斌和諸葛很亮。


    在女巫的教導下,她的這些小夥伴已經變得很猥瑣,能偷襲時,絕不正麵剛。


    “又欠了女巫大人一個人情。”雷鞭王苦笑一聲,隨即喝道,“趕緊清理路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清理亂石對異能者並不是難事,幾分鍾後,車隊再次上路。


    ……


    在西南方八十公裏處,一輛大型運兵飛翼正向著奔欄鎮方向疾飛行。


    哼哈將坐在副駕位置上,滿臉陰霾。前兩天他去了一趟鬼窟的監測站,立刻敏銳地現了奔欄鎮的異狀。


    在最近一段時間裏,奔欄鎮物資采集車隊的活動區域並無異常,南北都有他們的蹤跡。但車隊出動過於頻繁,就不得不讓哼哈將警惕。


    為穩妥起見,他在奔欄鎮通往外界的公路南北兩端,各派了兩隊人馬。一旦奔欄鎮的人有逃離跡象,可以立刻出麵阻攔。


    倒不是說哼哈將有多聰明,假如鬼王有把後橋連根拔起的念頭,他的第一個想法肯定也是盡快遷離原址。


    如他所料,雷洪果然選擇了搬遷。但幹預的進程卻讓他大失所望。先是鬼窟的監視儀被鳥兒銜走,接著南麵團隊的飛翼報廢,隨後鐵斌和諸葛很亮下落不明。


    “老大,奔欄鎮的人會搬到哪裏去?”飛翼駕駛員問道。


    “升平鎮?”哼哈將不太確定地說,“北麵像樣點的地方隻有升平,而且海拔高,真有可能去那裏。”


    “奔欄鎮的海拔也不算低了。”駕駛員低語了一聲,似有所悟,“老大,你沒現,在奔欄鎮殺魑的時候要簡單得多,它們的戰力要比在南部時低了很多。”


    “有這事?”哼哈將陰著臉,閉上眼睛。


    魑魅魍魎不喜高海拔地區,這點他很清楚,但高海拔會削弱鬼物的戰力,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在奔欄戰場上,他除了哼哼哈哈,就沒再出過手。他的那些弟兄隻顧殺得爽,事後也沒人和他提起這件事。


    “難道是因為戰力降低,鬼王對在奔欄采集的數據不滿意,所以有意放棄這個練兵點?”哼哈將額頭沁出冷汗。“把對講機給我?”


    “老大,咋啦?”


    “聯係兄弟們。就算和雷洪翻臉,也要把他們趕到南麵的香市或麗市。沒他們在前麵擋著,明年咱們就會很難過。”


    哼哈將唿叫鬼水母,對講機那頭的卻是八字胡。哼哈將讓他和弟兄們趕往奔欄鎮,把鎮上的建築物全炸了。


    安排妥當,哼哈將又問道:“我們的飛翼上有幾門電磁炮?”


    “隻有一門手持的。”駕駛員迴答道。


    “夠了,我們先去製造一段小塌方。”


    說完,哼哈將又拿起對講機聯係了在後橋留守的弟兄,讓他們帶上炸藥,趕往升平。


    駕駛員有點不明所以,“老大,我們真的要和雷洪硬碰硬?”


    “碰個屁。老子炸了他的老窩和新家,再把通往升平的公路路基全毀了,我們沒必要露麵。”哼哈將興奮地雙掌一擊,“他沒處可去,隻能往南走。完美!”


    駕駛員重新設定目標地坐標。哼哈將閉上眼愜意地往椅背上一靠,他篤定了雷鞭王不敢離開滇省。然而,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似乎看到舷窗外有個藍色的影子一閃而逝。


    哼哈將使勁眨了一下眼睛,隨後調出智腦,查看車外監控。車外除了偶爾飄過的霧氣,空蕩蕩的。他自嘲地笑了笑,關上了智腦光屏。


    哼哈將的笑還沒收斂,飛翼車身猛地一震。


    “動機出故障了,怎麽可能?”飛翼駕駛員眼睛瞪得老圓,活了三十來年,他還從未聽說過熵粒電磁混合動力動機會出故障的。他調出車載智腦手忙腳亂地操作,卻無法改變飛翼失的事實。


    “老大,我們恐怕要棄車了。準備彈射吧?”


    駕駛員的建議無可厚非,他們距離地麵三千米,哪怕他們是異能者,摔下去也得變成一張餅。


    “試試能不能迫降?”後橋一共隻有三輛飛翼,哼哈將舍不得這輛飛翼,但他還是轉身對艙室裏的五位手下說道,“背上傘包,做好跳傘準備。”


    飛翼疾墜落,車載智腦已經在報警,光屏從淡黃色迅向紅色、深紅色轉變。


    “控製不住,老大。”駕駛員出野獸般的嘶吼,聲音裏透著絕望,“不到六百米了。”


    哼哈將看向光屏時,警報色已變為黑色,一個骷髏頭若隱若現。“棄車!”


    聽到這聲指令,駕駛員迅打開尾艙門,隨後一指點在副駕的彈射鍵上。哼哈將從車頂飛出去時,駕駛員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等待五名同伴從尾艙跳出去以後,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彈射按鈕。


    哼哈將用了近二十分鍾,才把一眾手下聚集到了一起。心中怒火熊熊,卻無處泄,因為他從不無故遷怒下屬。


    “阿晨,查出動機故障的原因了嗎?”


    名叫阿晨的駕駛員搖頭道:“一體成型的,沒法修,從動機外觀看不出什麽問題。”


    哼哈將頹然地坐在匍匐在地的樹幹上,他的寶貝飛翼終究是毀了。過了半晌,他突然問道:“阿晨,你有沒有看到舷窗外藍色的影子?”


    阿晨茫然道:“什麽影子?”


    哼哈將無奈地搖搖頭,眼下隻有靠從後橋出的那班弟兄,希望他們有時間製造一起路基塌方。


    這時,阿晨肩膀上的對講機傳出一個聲音,十分急促:“阿晨,老大在不?”


    阿晨迴答:“老大就在我旁邊。”


    “老大,我們的飛翼突然出了故障,掉下來了。”


    三輛飛翼先後毀掉,傻子都知道不是巧合。哼哈將狠狠一拳砸在樹幹上,木屑淩亂地飛。


    樹林裏突然變得格外安靜,連鳥獸都齊齊開啟靜音模式。哼哈將的喘息聲就顯得尤為粗重。


    大約過了一分鍾,哼哈將打破了寂靜,對著對講機說道:“你們都迴去吧,任務取消。”


    接著,他又對阿晨說:“通知老八,奔欄鎮不炸了,讓他們找到諸葛木林和鐵老六後,一起返迴後橋。”


    交代完,哼哈將向下屬要了根香煙,坐在那裏靜靜地吞雲吐霧。


    一根煙抽完,哼哈將才起身說道:“我們也走吧,迴去好好合計一下,我們該往哪裏搬。”


    一位下屬問道:“老大,我們也要搬嗎?”


    哼哈將無奈道:“不搬不行啊。雷洪的人去了升平,那麽高的海拔,魑魅魍魎不樂意去。東部的兩家都躲在地下工事裏。鬼王現在能夠得著的就隻剩後橋了。不搬我們等著挨打啊?”


    阿晨不安地問道:“我們四家都躲起來,會不會惹怒鬼王?”


    “怒是肯定怒的,但協議上並沒說不能搬遷,隻要我們不出滇省,他也不能拿我們怎樣。找不到我們,貴省不是還有人嗎?”哼哈將籲了口氣,“雷洪比我聰明,我到現在才想通。”


    另一位屬下顯然不願意離開安逸的後橋,他抱著僥幸心理問道:“可鬼使大人不是答應我們……”


    屬下的話立刻被哼哈將打斷了:“哼,鬼王使者就是隻吸血鬼。你要真信了他的承諾,你到死連棺材板都撈不到一副。”


    七人從報廢的飛翼上卸下了自己的裝備,阿晨用腕表定位了一下方向,幾人背上行囊向著後橋方向走去。


    他們走後十多分鍾,商士隱的身影在林子裏浮現出來。


    他圍著報廢的飛翼轉了一圈,沒看出個名堂,嘴裏卻在嘖嘖稱奇:


    “小瑜姐是怎麽把飛翼從天上弄下來的?迴去要向她好好請教一下。”


    他攤開手掌,不一會兒,一個球型監視儀出現在他手中。


    商士隱將監視儀放進了導背包,喃喃自語道:


    “先生這段時間在床上躺得都快黴了,拍了這麽多影像,應該能讓他解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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