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麵的騷動,雲苔一無所覺。


    “血壓?”


    “什麽?”站在手術台前的水係魔法師完全不知道這個小孩子到底在說什麽?


    馬爾斯是一名水係魔法師,而且還是一名攻擊型水係魔法師。像這樣的治病救人,他還是頭一遭碰到,不但碰到了,還參與其中。得意,肯定是有的,沒看到連總是下巴朝天的光係魔法師都被拒之門外了嗎?但更多的是緊張和無所適從,沒看到軍團長和副軍團長都站在外麵等消息嗎?想來這名戰士的來頭不小,有個萬一,他恐怕很難活著走出這扇門。豁出去這些不說,沒想到一上來,這個胖小孩子就在他手裏塞了一個計時器,要他幹計數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現在又說出了一個他完全聽不懂的詞,馬爾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雲苔並沒有考慮到這些,而且她也無暇他顧。水鴻宇說好聽點是她的助手,但充其量也隻是一個不會遞錯手術器械的搭手,其他不提也罷。也就是說,這個手術依然需要雲苔獨立完成。也幸好,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在魔法的幫助下,雲苔的開胸手術無論是從風險上,還是從時間上都減少了許多。但即便是如此,她依然是小心了再小心。劃開傷口、固定傷口、剔骨、肺部傷口修複、肋骨修複……一步一步在她的手中有條不紊的完成著。


    “血壓?”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雲苔不滿地抬頭,對上的是一張茫然的臉。她一省,是了,這裏不是桑氏綜合醫院,那個人也不是水氏姐妹,又怎麽會知道什麽是血壓?


    “抱歉,脈搏是多少?”而她剛剛給這名水係魔法師的是一個計時器,讓他通過脈搏的跳動,盡可能地控製病患心跳的速度。隻是如何控製?恐怕這位從來沒有幹過這事的魔法師也很難掌握尺度吧。但雲苔現在也隻能相信他的魔法掌控技術了。


    這次那位水係魔法師聽懂了,脈搏就是計時器上指針轉一圈,脈搏跳動的次數:“九十八。”


    “血液循環方麵的監控就拜托了。”聽到這個正常的心跳次數,雲苔心裏有了一點底。


    要他碰觸水係魔法師的禁忌,掌控人體的血液?


    “不!”馬爾斯斷然拒絕,“我不會墮落成為血係魔法師。”


    “沒有人要您變成血係魔法師。我請您來是請您協助救人,不是殺人。您的法術可以幫助我在治療的時候,不至於使病患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當然,如果您不願意,我不會強求。門就在那邊。”


    馬爾斯沒有挪動腳步,眼前的事實和傳統的觀念中他的腦海中激烈地鬥爭著。


    可雲苔沒有時間跟他耗,影鼠也耗不起這個時間。


    “一個普通的控水術需要糾結那麽久嗎?”雲苔強調道。


    “好吧。”馬爾斯妥協了。作為一名戰士,如果能夠救助同僚,他是千肯萬肯的。現在這個小孩子連借口都幫他找好了,水係魔法中最基本的控水術,隻不過那不是普通的水,是血水吧了。


    搞定“血液監控設備”,雲苔繼續手術。


    “迴頭提醒我,讓羅浩弄一個心電圖出來。”雲苔對水鴻宇說道。


    要專業人才沒專業人才,要儀器沒儀器。如果是小病小痛的還好。像這樣的手術,實在是太過考較一名醫生的技術水平了。


    額頭的細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好。”水鴻宇把這個陌生的名字記在心裏。


    對於雲苔層出不窮的新點子,新要求,水家的煉金術師團成員可謂是痛並快樂著。自從水家認了桑家這個外戚之後,他們就開始忙碌,沒日沒夜不停地忙碌,因為太多新的課題需要他們去研究,新的產品需要他們去拓展。想到雲苔現在戴著的,被家族一致通過禁止批量生產的水透鏡眼睛,水鴻宇就有種羨慕嫉妒恨。他就不相信,他那幾個兄弟私底下會沒有搞一個收藏。而且他敢賭咒發誓,要這眼鏡絕對不是為了看女生的內在美,他是為了……


    ‘哐嘡’清脆的金屬敲擊聲音讓水鴻宇打了一個機靈。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走神,完全不可原諒!


    “2號彎頭鑷子。擦汗。”雲苔的聲音依然平穩,似乎剛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屋內和屋外浮躁的心也在雲苔穩健的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下慢慢平複。


    烈琛向後麵的副官使了個眼色之後,不動聲色地向付鬆鶴打聽:“這小子不錯啊,叫什麽?”


    “不知道。”看樣子,手術行進得還算順利,付鬆鶴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不……我說老付,用不著連這都保密吧。”烈琛奇怪地說道。雲家有多少人,各家各房幾個孩子,再盤查一下年齡相符合的,很容易就能把人找出來,付鬆鶴這麽做,完全沒有必要啊。


    付鬆鶴看了烈琛一眼,知道他是誤會了。


    “我知道的不比你早多少。”付鬆鶴頗有怨言地說道。妄他跟著老元帥南征北戰,然後答應繼續輔佐二公子。如此交情,雲家出了一個天才居然還瞞著他,恁是不地道。


    對於付鬆鶴的話,烈x沒有懷疑,因為沒這必要。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石鼠小隊的成員。


    蘭迪搖頭:“隊長沒提過。”而且雲家的家務事,他們也不便詢問過多。


    沒提過?那他們怎麽能夠確認這個孩子是雲家的?


    “雲型的胎記。”黑思澤提醒道。


    有用的信息依然一點都沒有得到。


    烈琛聽得搓了搓牙,這小孩子有啥特別的?有必要弄得那麽神神秘秘地麽?


    “報,水桶,男,十二歲,瑞宇九年夏,以水鴻宇副校尉的小廝身份跟著進的慶宇營。”


    “沒聽說雲家和哪家姓水的走得近的啊。這事兒做得還真是滴水不漏。”烈琛不滿地說道。


    “說話別那麽陰陽怪氣的,要算賬,等裏麵的那位醒了,你怎麽清算都成,放心,我會幫忙的。”同樣不滿的付鬆鶴附和道。


    “他平時都幹些什麽?”烈琛有些好奇地問道。他相信既然雲家把孩子扔到軍營練曆,就肯定不會讓他純粹來當個小廝。或許有什麽值得借鑒的地方。


    “……收屍。”前去調查的親兵也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親自反複核實了好幾次。


    “收……”烈琛卡了卡,然後不可思議地看向付鬆鶴,組織了一下語言,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元帥他,身體還好吧?”


    至於借鑒啥的,還是算了吧,他家的孩子現在這樣就很好!


    付鬆鶴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麽,可他還真不知道該說啥,連他都感覺過了啊!十二歲,被丟到最前沿收屍?這孩子真的不會長歪?


    “關老元帥什麽事啊!他老人家很可能壓根就不知道,好不好。”暴熊不滿地嘟囔道。敢編排他最敬重的人,就算是軍團長也不成。


    唔?不知道?八卦的耳朵一下子豎起了十幾對。


    蘭迪掩麵,老大節哀,兄弟真的幫不了你了。


    “蘭迪……”付鬆鶴雙手往身後一背,笑眯眯地看著石鼠小隊的副隊長。


    蘭迪苦笑了一下:“付老將軍,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是隊長的家務事,我們不好多說什麽。”


    “你的意思是要我現在就聯係老元帥,讓老元帥親自問你?”付鬆鶴的聲音更加和藹可親了。


    他的副官很機靈地緊跟在旁邊,把通訊器拿在了手裏,隨時等候命令。


    看到蘭迪垮下的一張臉,付鬆鶴滿意地點點頭:“既然‘水桶’是假名,那他本名叫什麽?”


    “不知道。”


    “嘿!你小子……”付鬆鶴感覺很沒麵子,“真以為不是一個編製的,老子就收拾不了你,是吧?”


    “付將軍,我們沒騙您,或許隊長知道,但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兩年多前,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無意間救了那個小丫頭……”


    “小丫頭?”烈琛抓住了關鍵詞。


    “對!小丫頭。”蘭迪點頭。他知道軍團長為什麽這麽問。


    誰都知道老元帥對孫女兒的渴望,雲家老四居然知情不報!所有人對著水鏡上躺在手術台上的影鼠,集體默哀,祝他早日康複(隻有康複了,才能接受懲罰。)。


    “繼續繼續,你們救了人,然後呢?”付鬆鶴擺擺手。


    “我們發現她手腕上有雲家的特殊胎記,以為是巧合,但隊長一口咬定她是雲家的血脈。”閃鷂聳肩,“因為執行任務不能耽擱,所以我們就把她送迴了家,隻知道她父母戰死了,那個時候是和外祖父母一起住。至於後來隊長是不是有調查,或是其他的,我們就不知道了,他沒說,我們也不好多問。”


    “……就這樣?”付鬆鶴問道。


    “就這樣。”暴熊在旁邊佐證道。


    “嗯。隻要你們沒有隱瞞,那就沒你們什麽事情,說不定還會有一個長假期。”父母為國捐軀,血脈遺留在外,知道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想辦法把孩子接迴去,而是隱瞞不報,導致這孩子吃了那麽多的苦。付鬆鶴可以肯定,就老元帥那個脾氣,影鼠這次……嗬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界女醫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本櫻景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本櫻景嚴並收藏異界女醫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