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時空。


    劍尊證道,加之準帝級大成聖體,兩至尊共處一世。


    而後,即為洪荒厄難。


    大帝與大成聖體皆強勢,一個個的找,一個個的清算,直殺到洪荒滅族,兩至尊兇名,更甚紅蓮女帝。


    這一點,也有出入。


    變過的時空,是東荒女帝踏平的洪荒族。


    既是曆史,皆不重要了。


    映著時空的月光,葉辰緩步而行,跟著的自是小若曦,她活的還是那般的淒苦,光著小腳丫,小花衣破破爛爛,永恆的身,已不知在世間,浪蕩了多少歲月,一日日一年年,有一段記憶,便會忘卻一段記憶,她的人生也如紅塵六道,在永恆中渾渾噩噩。


    驀的,突聞劍鳴。


    乃誅仙劍,終是現身了,且是九柄齊顯,七彩的仙霞,絢麗而夢幻,可就是這份夢幻,映滿末日色彩。


    繼而,九劍歸一。


    它本為荒帝兵,出自天道,乃是貨真價實的上蒼之劍,在此時空,基本沒給他送機緣,大多時候都在蟄伏,都在暗中療傷,積蓄了可怕的力量,它的出現,無論是劍尊,還是此時空的他,竟都毫無察覺。


    “真會挑時候。”


    葉辰輕喃,看了天冥兩界,無論道祖鴻鈞,亦或冥帝帝荒,都在墮入了沉睡,對此事,自也渾然不知。


    錚!


    待迴眸時,九劍合一的誅仙劍,已沒入了小若曦身體,那一瞬,若曦頗顯痛苦,清明的眸,刻滿了渾噩,待渾噩散去,眸中映射的,已是七彩的光,除此之外,便是一抹與她年紀頗不相稱的神態,妖異、陰森、暴虐、嗜血幾乎包括了所有負麵情感。


    沒錯,她被控製了。


    對此事,葉辰曾想過,一把誅仙劍,或許控製不了若曦,但九劍歸一的誅仙劍,該是做得到的,這期間,有天道暗中作祟,在冥冥中,強行牽製了女帝。


    “蒼生敗,爾等難辭其咎。”


    葉辰話語悠悠,口中的爾等,指的是禁區與無淚之城,既知若曦身份,就該早早告知,世人或許無資格知道,但至尊卻有資格,若早知道,必定會守護的,如此,誅仙劍欲控製永恆身,就不那麽容易了。


    說到底,還是太自信。


    這份自信,該是源於女帝,自信無人能控製她。


    可他們,小看了誅仙劍。


    同樣被小看的,還有無情的天道。


    它才是罪魁禍首。


    葉辰看時,誅仙劍已控製著若曦,遁出了諸天門。


    繼而,大楚乾坤混亂。


    這等混亂,自帶傳染,很快便波及了整個諸天。


    隻因,若曦是陣腳。


    在變過的時空,小若曦也曾出諸天門,搞出的動靜真不是一般的大,牽一發動全身,整個諸天都遭殃。


    轟!砰!


    因乾坤混亂,原本時空的他和劍尊皆出關了。


    還有道祖他們,也都蘇醒了。


    然,沒啥吊用,無人能撥正混亂的乾坤,隻有尋到若曦才行,她是冥冥一陣腳,需將其重新擺迴大楚。


    可惜,事與願違。


    劍尊與他,尋遍了四海八荒,找遍了寰宇諸天,也未能尋到若曦誅仙劍,連冥帝與道祖找不出其蹤跡。


    找不著就對了。


    誅仙劍遁逃與藏匿的本領,堪稱一絕,他早已領教過了,打敗它容易,捉住它難,更莫說把它屠滅了。


    轟!轟隆隆!


    諸天烏雲翻滾,電閃雷鳴,紅塵世間本清明,卻多了撥都撥不開的汙濁,空間裂縫、黑洞裂縫、無妄漩渦,毫無征兆的顯化,不知多少生靈莫名的消失。


    哎!


    葉辰一聲歎,是眼見著戰王之子蕭辰,被卷入了黑洞,到了都未見他出來,於黑洞葬在了誅仙劍手中。


    悲催者,不止是戰王之子。


    蕭辰之後,誅仙劍若曦擄走了造化神王,一身的造化,被奪了個幹幹淨淨,還有聖尊、帝姬、羽化仙王、吞天魔尊、劍仙太多太多的人,都遭了暗殺。


    最慘的是人王,被一劍斬了頭顱。


    人王慘死當日,若曦滅了瑤池聖地,帶走了女聖體紅顏,待劍尊與他趕到時,誅仙將若曦已不見蹤影。


    它,神出鬼沒。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的便是它,瑤池聖地後,有太多種族、勢力、門派,也有太多修士、凡人、靈獸,莫名的消失,或是被暗殺,或是被吞滅。


    每一日,都有人死。


    這些,葉辰都是看在眼裏的。


    慘,無比的淒慘。


    可他,隻是一個看客,隻能看,卻插不得手。


    還未完,有外域入侵。


    還是誅仙劍搗鬼,控製了若曦,便未再迴大楚,暗中不知擾了多少陣腳,引來了外域,足九尊天魔帝。


    除他們,還有一尊魔天帝。


    那廝出來了,跨了生死強勢複活,貨真價實的天帝。


    這一戰,劍尊戰死。


    他的死很有價值,屠了五尊外域帝,帝劍都戰到崩滅,是繼此時空仙武帝尊之後,又一尊戰死的大帝。


    這一戰,大成聖體也近乎身死道消。


    屠帝的壯舉,他自也有,奈何,卻被誅仙劍打出缺憾,再不是完整的大成聖體,被斬掉了至尊的聖骨。


    為此,誅仙劍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被大成聖體重創,險些被若曦脫離控製,其後多日,都未敢冒頭。


    此戰得益最大的,是女聖體。


    她倒是會見縫兒插針,趁劍尊與聖體都無暇他顧之際,找地兒渡了劫,本是準帝圓滿,強勢封位大成。


    不過,她也有缺憾。


    如原本時空的他,紅顏同樣不是完整的大成聖體。


    天荒,男女兩聖體有一戰。


    葉辰是觀戰者,看的心境頗顯複雜。


    兩聖體平分秋色。


    因紅顏,躲在黑洞的外域魔,皆降臨了諸天。


    自這日起,人界兩分。


    所謂兩分,便是原本時空的他,和原本時空的女聖體,各自占了人界一半疆域,頗多時日,征戰不休。


    戰火,燃遍了諸天。


    但葉辰知道,蒼生敗局已定了。


    事實,即為曆史。


    那一日,原本時空的他,斬了天魔君,救了東凰太心,映著血色星光,他背著她,一路走的踉踉蹌蹌。


    他們,並非一對。


    隻因劍神獻祭,成就了大成聖體,自那日,昆侖神女眼中的葉辰,便是她的劍非道,喃語的皆是他的名,無論那是哪個時空,她所愛的,都是諸天劍神。


    這一幕,葉辰是見過的。


    這一幕,造化神王也曾見過,卻是誤會了寓意。


    期間,葉辰曾去了一趟未知。


    小娃咯咯的笑聲,還是那般天真燦爛,落在葉辰耳中,就格外的瘮人了,這小東西,比想象中更可怕。


    轟!轟隆隆!


    血色的硝煙戰火,並未湮滅。


    還是外域入侵。


    這一迴,蒼生敗了,不知多少外域至尊殺入。


    冥界,率先淪陷。


    攻入的帝太多,帝荒戰的身毀神滅,冥帝戰的身死道消,冥界的人全軍覆沒,儼然成一片血色汪洋。


    繼而,天界崩潰。


    道祖是很強,卻也難敵準荒帝境,被一矛釘在了太上天,他的徒子徒孫,天界的所有生靈,盡數葬滅。


    人界,自未幸免。


    大楚屍骨成山、幽冥血流成河,玄荒五禁區被皆踏平,還有無淚之城、仙族、萬域,皆成了戰火的飛灰,縱女帝有魂與魄,也難逆天,被兩尊荒帝打滅。


    幸存者自是有。


    原本時空的他,耗損了一隻六道仙輪眼,逆轉了時空,或者說,是女帝魂與魄臨死前,幫他逆轉了時空,以求改變既定曆史,這才有了渾渾噩噩的紅塵。


    那麽,問題來了。


    紅塵之使命,究竟是殺若曦,還是保若曦。


    很顯然,是後者。


    保若曦的使命,變成了殺若曦,並非無緣由。


    是上蒼作祟。


    紅塵的使命,被它篡改了,被刻了成不死不休的烙印,在時空中,被抹了血脈與記憶,隻記得殺若曦。


    別說,紅塵真就滅了若曦。


    不然,也不會有六道逆轉。


    至於紅塵如何滅的若曦,不難猜測,定有誅仙劍身影,也定有天道在暗中協助他,如此,才遭了血劫。


    伴著轟隆,人界崩潰。


    人界的生靈,自是無一生還。


    葉辰默然,久久不語。


    這是一場浩劫,滅世的浩劫,萬域的蒼生,皆倒下了,每有一人葬滅,他的心便會疼一下,一道道熟悉人影,皆是記憶中的生靈,死前的嘶吼,皆發自靈魂的咆哮,聚成了一曲末日的葬歌,絕望也悲愴。


    這便是原本的曆史。


    縱是看客,也足夠葉辰心境沉重。


    轟!轟隆隆!


    滅世的一戰,在太古洪荒終結,外域攻入了太古洪荒,即便有荒帝,也難力挽狂瀾了,一切灰飛煙滅。


    至此,再不見半個生靈。


    整個諸天,都被魔煞籠暮,一片黑暗,望不見半點光明,記憶裏的大好山河,成了地獄,蒼涼而死寂。


    而他葉辰,便是曆史的見證者,見證了浩劫,也見證了蒼生葬滅,舉目四望,隻剩一杆杆殘破的戰旗。


    紅塵的心境,他真正懂了。


    身為時空的幸存者,紅塵的渾噩,是血與淚。


    “蒼生葬滅的時代,便是吾之歸宿。”


    紅塵的話,又在他耳畔響起。


    或許,這便是紅塵最大的夙願,迴歸最最原本的家,哪怕蒼生隻剩他一人,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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