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滿目瘡痍,猩紅血風唿嘯,載英魂嘶吼,響徹蒼生耳畔。


    迎著血風,諸天的戰士們,相互扶攜,踏上歸途,伴隨血與淚,這一戰,打的太慘,無數古星崩滅,無數家園崩毀,太多人駐足星空,徘徊彷徨,望著已成煙雲的故鄉,嚎啕大哭。


    對此,母星尚在的人,皆會上前,一個個攙扶,迎迴他們的家鄉,戰死了那麽多先輩,總要給無家可歸的人,留個念想。


    經由戰火洗禮,這片星空,多了一抹煞氣,乃一種隻在戰場上,才能磨礪出的煞氣,是對洪荒族,那種恨,絕不亞天魔。


    此刻,若洪荒族再挑戰火,諸天的修士,會毫不猶豫的上戰場,家都沒了,山河都破碎了,連天魔都打退了,會怕洪荒?


    東方一片星空,葉辰驀然駐足了,靜靜的仰望虛無,似能透過縹緲,望到空間黑洞,天稚還在裏麵呢?差點兒給她忘了。


    “怎的不走了。”神將天玖不由唿喚道。


    “前輩,諸天可還有人,能連接空間黑洞。”葉辰試探性道。


    “有倒是有,在應劫中。”月皇輕語道。


    葉辰一聲幹咳,著實尷尬了,先前給天稚丟在黑洞,是為安全著想,如今天魔葬滅,他之輪迴眼,卻被封了,進不去黑洞了,他進不去,天稚自也出不來,這等情形,不尷尬才怪。


    “幾百年時間,你該是死不了。”葉辰這般想著,緩緩轉了身,背著姬凝霜,漸行漸遠,隻得等輪迴眼解封,或是等應劫人過關,不然,還真進不去那黑洞,在擱這看,也是白搭。


    帝道域門祭出,眾人紛紛踏入。


    至此,葉辰才放下姬凝霜,將其收入大鼎,一人獨戰三十二帝,她傷的著實重,帝道法則的暗傷,可不是一天兩天便能複原的,渡過此類天劫的他,最是清楚,一個晃神兒,便可能被吞滅,還好,姬凝霜的底蘊夠深厚,扛得住法則的侵蝕。


    月皇、天玖和東凰太心,也傷的頗重,殘夜魔帝雖已死,可殺機還在,巔峰準帝又如何,亦不可掉以輕心,需盡快祛除。


    葉辰亦盤坐,恢複傷痕,嘴角流溢的鮮血,未曾斷絕。


    待迴大楚,眾人望見的,乃破碎山河,記憶中山河秀麗的北楚,已被天魔的鐵蹄,踏成了平地,染滿了大楚英魂的鮮血。


    殘破的南楚城牆下,大楚修士皆在,皆披著鎧甲,血色的披風,揚天唿烈,便是他們,守住了這片大好山河,卻也戰的慘烈,一眼望過去,少了太多熟悉的麵孔,皆已葬身血戰中。


    見葉辰他們,大楚修士皆迎上前。


    葉靈哭的最痛,撲到葉辰懷中,哭的跟個娃娃似的,在她眼中,父親便是天,天魔攻入大楚時,父親不在,總覺前所未有的恐懼,生怕葉辰歸來時,大楚已不在,恆嶽也已不在。


    “靈兒莫怕。”葉辰的笑,載著慈父的溫和,輕輕撫著葉靈。


    眾女已美眸濕潤,經曆過天魔入侵,方知情的可貴,葉辰笑的溫情,疲憊滄桑,難掩的是愧疚,黑暗籠暮大楚時,他卻不在家人身側,身為一個丈夫和父親,該為她們撐起一片天。


    眾女哪會怪葉辰,也不可能怪他,大楚的皇者,有更重要的使命,整個諸天都在拚命,無人能幸免,這便是殘酷的戰爭。


    戰後,星空沉寂的嚇人,僅一縷縷血霧飄飛。


    萬域的蒼生,皆在療傷,休養生息,平日敵對的勢力,也再無戰亂,日後很多年,也不會再有戰亂,隻因,他們並肩作戰過,曾因共同的敵人,曾因共同的家園,而浴血抗擊天魔。


    九日後,諸天望玄星上,鑄出了一座石碑,萬丈高大。


    每日,都有人來,在石碑上,刻下一個個名字,那是戰死的英魂,而望玄星,也因此而更名英雄塚,隻為祭奠死去的人。


    諸天門英雄碑上,也多了不少人名。


    大楚已無輪迴,死便是真的死了,而第一次天魔入侵戰死的英魂,也還有太多未迴家,或許,他們早已不在,早已葬在歲月中,至死,都不知大楚故鄉;至死,也都不知前塵往事。


    清晨,和煦的陽光灑滿大地,熠熠生輝。


    南楚城門又開,如潮的人影湧出,奔向北方,要重建北楚。


    天玄門亦未閑著,準帝皆出,聚在了南楚城牆,修複破損的陣紋,又加持新的法陣,力求將防禦和攻伐,提升至最巔峰。


    恆嶽宗玉女峰,葉辰出關了,用了半月時間,抹滅了體內殺機,完全愈合了聖軀,可其臉色,依舊蒼白,嘴角,時而也會流溢鮮血,他體內的那絲天魔本源還在,時刻準備反噬他。


    至今,他都未搞明白,無天魔根基,又哪來的天魔本源。


    “爹爹,抱抱。”小葉凡跑來,拽了拽葉辰的衣角。


    葉辰一笑,俯身抱起,掃了一眼四周,眾女都在,唯獨缺了姬凝霜,多半還在閉關中,戰了三十二帝,傷的極其慘重。


    早餐,還是很溫馨的,難得的平凡,最讓人感動。


    他該是慶幸的,慶幸恆嶽還在,比起那些無家可歸的,幸運的太多,這便是戰爭,殘酷到妻離子散,慘烈到家破人亡。


    飯後,葉辰下了玉女峰,去了各個山峰,少了太多太多熟悉的人,長老弟子皆有,不止恆嶽宗如此,各大勢力皆這般。


    龍五迴來了,千殤月、柳逸和星月聖女他們,也都一個個迴來了,先前去尋他們的愛人,未曾尋到,卻又迎來了天魔入侵,未能趕迴大楚,便在星空各處,抗擊天魔,九死一生。


    楚靈玉和紅塵雪也迴來,滿眸淚光,死了太多親人。


    又三日,葉辰出了恆嶽宗,去了天玄門。


    東凰太心也出關,靜靜佇立在一座宮殿,其麵前,佇立著一座擎天的石碑,石碑上,掛著一塊塊玉簡,乃是元神玉簡。


    葉辰走到,靜靜仰望,自知這些玉簡,代表的是什麽,皆是應劫人走前,留下的元神玉簡。


    此番一看,著實觸目驚心,足有半數以上的玉簡,已湮滅了光輝,其中,便包括丹尊、第一神將、九荒聖祖......。


    這一瞬,葉辰的心,一陣陣的疼,若非親眼得見,他都不敢相信,大楚竟有這麽多人,死在應劫中,毀滅性的打擊啊!


    之所以有這麽多人葬滅,皆因天魔入侵,擾了諸天應劫,還有太多應劫人,是死在了天魔手中,諸多原因,致使這場應劫,變的血淋淋的,葬滅了便是真的魂飛魄散,再不能迴來。


    “大楚如此,諸天各大勢力,多半也一樣。”東凰太心一聲歎息,千小心萬小心的,不敢去擾應劫,卻還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場仙魔大戰,擾了整個應劫狂潮,無數巔峰準帝葬生。


    葉辰不語,神色難看,一場應劫,諸天巔峰戰力本就所剩無幾,一次天魔入侵,又致使巔峰戰力,遭了毀滅性的打擊。


    比起諸天,洪荒就好太多了。


    至少,這次天魔入侵,洪荒未參戰,基本零傷亡,縱有人葬生,也是應劫的人,此消彼長,諸天處境之危難,更甚於先前,此刻洪荒若鐵了心開戰,以諸天的戰力,絕然擋不住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東凰太心淡淡一聲,可葉辰聽得出,這句平淡的話語中,飽含著冰冷的殺機,掩也掩不住的。


    “可有成的修煉之法,可助我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到準帝境。”葉辰之話語,亦是平淡,越是平淡的他,越是可怕。


    “不會有,也不可能有。”東凰太心輕語道,“大聖進階準帝,外力已無用,再逆天的丹藥,再逆天的功法,也難比對大道的感悟,無那涅槃的機緣,自也不會有...進階的造化。”


    葉辰歎息,是太想把帝荒召過來,才會如此迫切想進階準帝。


    事實證明,他之想法,著實可笑,除卻紅塵那個異類,驚豔如九霄真人,諸天最年輕的準帝,也有三千歲,而他,算上前世今生,算上六道輪迴的千年,也不過一千多歲,距離準帝境,還足十萬八千裏,真要進階準帝,很需很長一段歲月。


    “你可有想過一種可能。”東凰太心又開口,側眸望向了葉辰,問道,“若你,與紅塵、六道合體,能否通冥出帝君。”


    “帝荒先輩說過,通冥他,需用自身力量,借外力,無用的。”


    “可他二人,並非普通的外力。”東凰太心悠悠道,外界人不知,身為昆侖神女的她,清楚的很,葉辰與紅塵六道的關係,涉及時空輪迴,無論紅塵,亦或六道,其根源,皆是葉辰,他二人之力量,一定意義上來講,也不算是所謂的外力。


    “若還有機會與他二人再融合,我會一試。”葉辰摸了摸下巴,“不過,若真有那機會,便也無需,再通冥帝荒先輩了。”


    這話,倒是讓東凰太心黛眉一挑,竟是無言以對,葉辰說的話,也著實在理,與紅塵六道合體了,便具備大成聖體的戰力,連帝都能屠,會怕洪荒族,葉辰一人,便能踏平洪荒了。


    “來,借你之手,解下封印。”葉辰取了一枚玉簡。


    此玉簡,在他這有些年頭了,乃當年,帝荒托秦廣王帶給他的,待進階大聖,才能打開,算算時間,已足一百七十年了。


    奈何,進階大聖後,諸多事接踵而至,他也才記起,讓他尷尬的是,以他之修為,竟解不開玉簡封禁,他也曾想過,其內封著的,必驚天秘辛,否則,帝荒也不會這般的謹慎,為此,不惜加持可怕禁法,很顯然,是怕其內秘辛被外人得知。


    “帝道級封印。”東凰太心輕喃,一指點過,卻未能解開。


    無奈,她召了軒轅劍,加持極道神威,才破開了玉簡封禁。


    哢嚓!


    隨著清脆響聲,玉簡炸裂,一縷金光竄出,沒入了葉辰的眉心。


    唔!


    葉辰一聲悶哼,踉蹌一下,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東凰太心皺眉,忙慌上前,欲查看,卻被一股神秘力量震開了,連她都神色驟變,隻因那股力量,所屬帝道,極其可怕。


    這一瞬,身在冥界的帝荒和冥帝,皆神眸如炬,死盯著葉辰。


    “是否是那人,一看便知。”冥帝沉吟道。


    “這般肯定?”帝荒淡道。


    “她之話,吾信。”冥帝深吸了一口氣。


    “你口中的她,是指.....。”


    “隻有帝,才有資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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