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二少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京城紈絝將一整座酒樓都給包了下來,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橫坐在酒樓二層的大堂正中央,一邊飲酒一邊與身邊帶來的幾個青樓粉頭左擁右抱,打著情罵著俏,好不風流熱鬧。


    呂大公子那邊摟著他的一雙兒女縮在店堂的一角,輕聲安慰著兩個受到驚嚇的孩子,其實他自己心下也正忐忑不安著呢。


    忽聞得樓下一陣喧嘩,不過片刻之間,吵鬧聲立即止歇,一道英挺的身影踏著大步走上樓來。


    幾名守衛在樓梯口的宣府保鏢正待提起體內氣機,出手攔阻,卻被一股悍猛無比的力道憑空撞飛起來,一直向上飛碰到天花板,揚起一陣好大的粉塵,再重重地摔落到樓板之上。霎時桌翻椅倒,杯碎盤裂,珍肴佳釀狼藉成了一片,直把那些陪酒的鶯鶯燕燕們嚇得尖聲驚叫起來,紛紛哭爹喊娘地起身走避。


    守在宣二少爺身邊的十名保鏢紛紛拔出兵刃,蜂擁著衝向樓梯口,可是這麽多的人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高牆一般,瞬間被淩空提起,倒飛著滾落到二樓大廳的各個角落,有兩個甚至從直接從窗戶裏飛了出去,摔在外麵大街上,驚得外麵行人大唿小叫,好奇不已。


    眨眼之間,一眾保鏢全部翻仆在地,骨斷筋折之際,哼哼呀呀地根本爬不起身來了。


    一招之下令這幫家夥全部受傷仆翻,別說是還手了。連出手之人的影子都沒見著分毫,要躲避和奔逃都是不可能的。


    由此足見來者的威勢之強悍,勁道之銳利。


    那宣二少爺被桌上的湯湯水水濺了一頭一了臉,眼皮上還粘了半隻海參,他狂唿著跳腳離開席麵,一邊抹著臉上滾熱的湯汁,一邊竭聲嚷道:“哇呀燙死我也。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幹得,眾保鏢,給本少爺把他往死裏弄。”


    可是他這號令出去之後。周圍一點動靜也沒有;這紈絝子弟趕緊抹去眼睛前的醬汁,睜開眼一瞧,卻見自己的保鏢全橫躺在地上了。那些青樓的粉頭們則擠做一堆縮在角落裏,嚇得渾身直哆嗦。


    隨著樓梯上來的那陣沉穩的腳步聲迴蕩在大廳之中。


    帝國欽封奮勇伯,浮空仙島爭奪戰第一功臣呂戰氣度森嚴的走上樓來,這少年伯爵的眼睛飛快地掃睃了樓上一圈,目光定在坐在角落裏的呂大公子一家三口身上,卻見呂大公子身上雖然有多處傷痕,但是兩個孩子看上去並未受什麽罪,他心中方才一定。


    “是你,你是呂戰?姓呂的……好你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宣二少爺一邊擦著臉上的汁水油漬,一邊恨聲叫囂道:“別以為你現在是京城的當紅人物。少爺我就不敢動你。你知道我是誰嗎?說來嚇死你本少爺乃是堂堂八皇子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便見呂戰的手掌憑空揮了兩下,兩道無形的氣機團淩空飛至,還未待他做出任何的反應,便聽得“噗”“噗”地兩聲悶響。兩邊臉頰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眼前金星亂躥,差點以為自己就這樣被耳光給抽死了。


    這還不算,迎麵又洶湧衝擊過來一股如浪潮般強大的氣機能量,直轟得他慘叫著向後飛滾了出去,一連撞翻了好幾張酒桌方才在牆邊停下。並且一張水柳木做的酒桌被撞得翻過來倒壓在他的身上。


    兩記淩空抽打的耳光一過,那桌下隻剩下一片沉寂而已,宣二少爺這紈絝頓時生死不知。


    呂戰沒再理睬宣二少,他背著手轉過身,舉步走向呂大公子他們。


    “師父,師父!”呂雪慧和呂小非如同兩隻小鹿般撲向呂戰。


    呂戰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將兩個小門生弟子緊緊地摟在懷裏,他愛憐地打量著這兩個小家夥,並輕柔地擦去呂小非眼角的淚珠,關愛的詢問:“小慧,小非你們沒事吧。”


    “嗯啊,沒事。”兩個孩子同時用力的點點頭,呂雪慧還拍拍已經開始發育的胸口,心說好險好險,若不是有師父他出手,恐怕今天自己這女孩子家後果難料啊。


    “沒事就好。”呂戰撫摸著他們的腦袋,他這一路行來,常與孤獨為伴;平時他武鬥廝殺慣了,漸漸的也和那些洞府修煉者們一樣視塵世間的所謂英雄豪傑皆為草芥;殺伐果斷之下,因此極少能在他身上看到柔情的一麵,而對於呂雪慧和呂小非這對自己在微末時就照顧有加的小姐弟,也算是個特例了吧。


    這種溫馨柔情的場麵在帝國奮勇伯身上出現得時間分外短暫,很快,他便恢複了以往那種淡定和宛如出鞘長鋒般冷漠的表情。


    他站起身來,看也懶得看地上那群被重傷的宣府武者,施施然地牽起呂小非和呂小慧的小手,領著呂氏父女向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便聽得後麵一陣“唏哩嘩啦”的亂響,宣二少掀翻壓在背上的酒桌,搖搖晃晃地爬起身來。此時他那張原本俊秀的臉蛋上,已經變得慘不忍睹了,特別是兩頰腫爛得象熟透了的蘋果,他不斷地從嘴裏吐出一顆又一顆的牙齒,臉上各色醬汁和油漬俱全,頭上還倒扣著一隻燉雞用的砂鍋。


    “姓呂的……你……你給人家站……站住!”宣二少由於被抽落了滿口的牙齒,說話漏風,口裏含糊不清地嚷著:“你……竟敢把我打成這樣……我要到八……八皇子姐夫那裏去告你,讓……讓他治你個犯上和傷害皇親國戚的重罪,我要搞死你全家……滅了你呂氏滿門……”


    呂戰在樓梯口微微停頓了下腳步,皺著眉頭想了一想。然後冷冷笑著說:“嗬嗬,宣二少爺是吧,你盡管去八皇子殿下麵前搬弄是非好了,若是殿下他僅為了一個小小的姬妾就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動我呂戰,那一切後果當由他自己負責罷。”


    說完,他頭也不迴地走下了樓梯,帶著自己的門徒弟子揚長而去。


    當天夜裏。宣妃陪著八皇子的正妃聊完天,商量好了八皇子摔軍遠征之後英親王府裏的用度安排;迴到自己的寢院,便有丫鬟急急來報。說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宣二少求見,已經等候了很久了。


    “這麽晚了他來作什麽?”宣妃大感詫異,心想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弟弟多半是又在外麵闖了禍事。擺不平來求自己和八皇子殿下幫他出頭了。


    正自想著,便見宣二少一瘸一拐,鼻青眼腫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見自己弟弟去掉半條命的樣子,連聲驚唿說“哎呀二弟,你這是如何啦?”


    她指著宣二少那顆仿如豬頭般慘不忍睹的腦袋,“你可是皇親國戚,在京師裏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敢把你打成這樣啊?”


    “姐,你,你要為弟弟我做主啊!”宣二少撫著那張豬頭臉孔哭嚎說:“你看人家這張蓋世英俊的漂亮臉蛋。都被毆打變形得連咱們家母親大人都認不出來啦姐你想想,是被打得連自己親生媽媽都認不出來了哎!我還指望著靠這張俊臉娶公主當個駙馬爺哩,現在我還指望什麽?大姐啊,這次你若是不幫忙出了這口惡氣,弟弟我就不想活了。反正你和母親大人都不認識我啦。”


    “好啦好啦,別激動。二弟你隻管說,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幹的?”宣妃怨氣衝衝地問詢道。


    她原先確是指望著想把八皇子的同母所出的妹妹清河公主介紹給自己家的二弟。也好讓他們宣府與皇家親上加親,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穩固,畢竟她對自己弟弟的樣貌還是很有信心的,而那清河公主據說又是個隻重外表。不重內涵的淺薄角色,所以宣妃對促成這門婚事原是很有信心的。


    而今見宣二少被打得連自己媽媽都不認識的一幅熊樣,心中暗歎這張臉就算養好傷後,還能不能長迴原來那副俊俏秀氣的樣子實在是很難說了,特別是那一口牙齒都被打落光,說話漏風的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


    宣妃眼看著自己籌謀良久的計劃即將泡湯了,這女子不由得十分氣惱。


    宣二少咬牙切齒地(其實已經沒有剩下幾顆牙齒可咬可切了)迴答:“還能有,有誰。是,是,是呂戰那小子。”


    “什麽?呂戰?就是那個奪得浮空仙島的頭號功臣呂戰?”


    “對,就,就是那王八蛋。”宣二少恨聲說:“姐嗬,你,你不知道這個臭小子有多囂張。今兒我乘著你前些日組送我的王府專用的馬車好端端走在路上,不想被他家的馬車衝撞了我的車駕,還傷到了拉車的馬兒;他們呂府的那些人不跟我這邊道歉和賠償倒還罷了,那叫呂戰的小子竟然親自出麵把我痛毆了一頓,打得弟弟我這個慘喲。你看打過後,這張臉連自己媽都不認識了……”


    宣二少將當時發生的事情,黑白顛倒,避重就輕地敘述給他的大姐聽,後麵的話宣妃基本上沒聽進多少,她心裏隻是為了自己弟弟被打成這樣,從而破壞了她家族籌劃多時的好事而無比氣惱著。


    而對於這個已經被封為奮勇伯爵的呂戰,她的印象是相當深刻的那日夜裏,初到京師的呂戰前來英親王府的後花園來求見八皇子時,她正好在一旁作陪,第一眼便對那名意氣昂揚的少年頗為欣賞,感覺其身上自有一股不同於八皇子手下所眷養的其它那些化勁強者的氣度,那是一種睥睨紅塵,決戰千古的傲慢的風采。


    當時宣妃心有所動,並連拋了好幾個媚眼給呂戰,以期憑借自己的出色容姿,象迷惑住親王府上下其他高手那樣,也魅惑一下這鄉下來的少年,好滿足下自己小小的虛榮心。


    (抱歉抱歉,春節期間一位親戚發生了點事情,前天和昨天都在忙這個,耽誤更新了。今天小豬保證,要連更,連更,再連更!好把前兩天欠大家的都給補上啦。然後感歎一句,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希望大家都能珍惜眼前之人,更多多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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