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麵臨一場貓捉老鼠似的破襲戰時,呂戰不由得又想到那本《天將衍化全冊》中有關於兵法戰陣的章節,其中有段描述:


    說是當互為仇敵的兩方同處在一個非常複雜的環境裏進行對抗的時候,其實雙方都不能完全摸清楚對方的運動軌跡。


    這個時候,比較穩固的打法是耐著性子等待敵人現身,施行以靜製動。


    這種保守的戰法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自己的相對安全、,但也很是被動,並且要消耗掉大量的時間與機會;


    不過,如果己方能夠奇兵突出,以主動暴露自己的方式引誘來對手的搶先攻擊,也同時讓對方暴露出了所在的方位。這時隻要及時出手,就能精確地打擊敵人,控製住戰局的走向,從而獲得最終勝利。


    在這段記述中,“示敵於人”的出奇兵的手段是為關鍵,主動暴露自己的位置引來攻擊與被動暴露是大有區別的,前者在示敵於人時已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知道自己將麵臨的兇險襲擊的局麵,並能及時做出規避和反擊。而後者在暴露時毫無防備,難免會吃上大虧。


    那就用自己作誘餌,這樣顏府二當家才以為找到了機會,忍不住出手。如此方能讓其顯出真實的蹤跡。


    而在這一大片遮擋住視線的石造像群落之間,要讓二當家看到,然後毅然出手;而自己又能非常精準地判斷出他所處的方位,也隻有從一覽無餘的高處才能辦到吧。


    呂戰向兩旁掃視了一圈,心下定了計較:要引得二當家忍不住向自己發動襲擊,最醒目的方法就是騰身到空中,做個浮在高空中的暗器靶子。


    可是,在如此的情勢之下,施展禦氣提縱法騰身高空,卻又是個極其危險的舉動,就好象剛才呂戰和三當家在半空中那一輪交鋒一般。


    因為是身在空中,體內氣機流轉總會有所阻滯,行動便沒了腳踏實地時那麽靈便,躲避凝氣境強手擲出的暗器就顯得特別的困難。


    不過呂戰天生對戰鬥充滿著無所畏懼的渴望。如今要想摸準如鬼魅般一直隱藏著的二當家的位置,也隻有冒險一試了,否則這場戰局膠著下去,估計還得拖上很長一段時間。


    呂戰在心裏迅速製定出一套大膽的武鬥計劃。


    對,就決定這麽幹!那奚六子不是常說嘛: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他走到一排一人多高的石造像前,抓起一尊蒼鷹石造像便高高地拋向空中,接著他又拋起第二尊,當第三尊被他拋起時,他的身形也隨之提縱而起,禦氣騰空。


    四下裏圍觀的人們隻見三尊石造像和一道人影連成一線飛向高空。可是前麵飛起的石造像飛速較緩慢,後麵飛起的石造像和人影的速度卻顯然快多了,以至於當三個石造像和一道人影升至四丈左右的高空時,已經排列在同一高度了。


    也就在此時,從地麵塑像石林的西南角驀地飛起一大片的寒星直射向身在空中的那條人影,一片寒星中還夾著點點紅色的彈丸。


    “來了!”


    身在空中的呂戰覷清了寒星飛出的位置是在石造像群落中的西南角處,眼看著那片飛近自己的寒星裏,足有十幾種暗器六十多件數量,其中還有幾顆威力巨大的爆炸彈丸,暗器籠罩的範圍足有方圓二丈,如同一張由暗器構成的大網般把自己給牢牢地罩住了。


    圍觀眾人齊聲發出“哇”地感歎,似是都在為陷入絕境的呂戰扼腕歎息。


    電光石火之間,卻見空中的呂戰驀地大喝一聲,遽然抓住身旁一尊仲翁石造像,奮力向地麵的西南角位置砸了下去。


    同時他的軀體借著砸出石造像時的一股反衝之力,身形向旁邊橫飄出數尺,又靠近了另外兩尊石造像,他再抓住第二尊青羊石造像奮力向西南角砸落下去。


    又靠著反作用之力,使身形再橫移了數尺,落近了第三尊也即是先前他從地麵所拋出的第一尊蒼鷹石造像。


    但他沒有把第三尊石像象前兩尊那樣砸將下去,而是運轉氣機,雙腳一蹬踏石造像,借力橫飛出兩丈多遠,險險地飄出那片被暗器大網籠罩的範圍。


    隻見那片暗器多半飛射到第三尊石造像上,隻聽“砰砰”地幾聲炸響,第三尊石造像當空被炸成一大片碎石粉屑,如同天霖石雨般向地麵撒落下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被呂戰砸下的兩尊石造像箭矢般飛射而下,相繼轟中了石造像群落西南角的那處位置上,隨著兩聲“啪啪”的聲音響起,地麵上好幾尊塑像被淩空飛下的石造像給砸了個粉碎,間中竟然還夾著一聲人類的驚唿。


    呂戰自空中一個翻騰,挺身飄落在地麵一尊石造像上,隨即腳尖借力一點,身形怒然飛起,直向西南角方向縱去,兔起鶻落間已經縱至那片剛才被他用石造像砸中的位置。


    隻見那被砸倒成一片狼藉的石像碎石堆中間,灰頭土麵地趴著那個身形肥胖的二當家,看上去似乎是受了不輕的傷,頭上、身上數處現出了血漬。


    二當家正手忙腳亂地爬出石像碎石堆,突然見到呂戰出現在自己左近的一尊石造像上,他趕忙抖手射出數枚四級鐵蒺藜。


    呂戰縱身躍起躲開鐵蒺藜,接著手掌合舉,掌上蘊滿氣機,猛地向二當家身上劈砍下去。


    二當家聞得頭上風聲有異,抬頭一看,便見一條身影已經完全遮住了天上的陽光,如同一個巨大的隕石向自己頭上壓迫了過來。


    還未待近身,已經能聽見雙手之間掌鋒氣刃劈開空氣,直斬而來的撕裂虛空之聲。


    二當家哪有膽子去硬接那泰山壓頂般的一記,急切間隻好卷曲著身子,貼著地麵滾入石造像群中去。


    可惜他沒有三當家那麽絕妙的隱匿身形的本事,呂戰一旦覷準了他的身形,便不會讓他輕易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掉。


    他飛身落到二當家剛才所處的位置,雙掌向橫裏一斫,硬生生地將身邊殘存的兩尊石造像給攔腰切斷,顯露出躲在石造像後麵的二當家那張肥厚而惶恐的臉。


    二當家“啊”地怪叫一聲,抖手又射出幾枚五級精鐵蓮子,隻是這些輕而精巧的暗器又怎麽可能傷著武道造詣已臻凝氣境後期的呂戰呢?


    兩人此時的距離太近了,二當家因為怕傷著自己,不敢施放出那種威力最強悍的紅色爆炸彈丸。呂戰最忌憚就是二當家當初曾施放過的那手爆彈絕技,而今既然這手絕技派不上用場,二當家又已經完全暴露了形跡。那麽接下來形勢頓時逆轉,呂府諸位當家完全處於了被動挨打的位置。


    正當呂戰乘勝追向二當家的時候,倏然感覺到身後有異常的氣機在攪動空氣。這種氣機上的變化雖然微乎其微,但是有鑒於顏府三當家那詭譎莫測的身法,他憑借體內神秘晶體空間所賦予的超強感應能力,立即判斷出,有人在偷偷靠近自己。


    於是他甚至連迴頭都沒有迴頭,逕自斜過身體向一旁飄了開去,隻見身後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八級短匕狠狠地刺在呂戰剛剛所站立位置後麵的一尊石造像之上,匕尖在石造像身上激起了幾星火花。


    呂戰閃身躲開匕首後,身形複又倒彈了迴去,掌鋒氣刃劃起一片銳利的寒芒,直向那個捏著匕首愣在石造像前的矮個子偷襲者斫去。


    那矮個子偷襲者正是已經負傷了的三當家,他沒想到猝然而出的一招偷襲,竟被對方輕輕巧巧地閃躲開了,他握著匕首瞅著眼前的石造像,心裏正思忖著自己是怎麽會被對方給發覺的。忽見對手去而複返,一招罡猛無倫的掌風橫空向自己腰肋掃來,他驚得身形一倦,一記“懶驢打滾”滾向旁邊的一尊斷成兩截的石造像後麵。


    這次呂戰哪容他再從自己眼皮底下逃掉,索性揮掌向那尊石造像攔腰劈去,頓時將石造像一砍為二,顯現出躲在石造像後麵的三當家的身影。


    隻見三當家團著身子迅速在地上翻滾著,每滾過一尊石造像,身形便更換一個角度,就這樣以曲線方式變幻自己的方位,原來這家夥所學的奇門隱匿功法竟是依靠快速變幻角度,依靠地形中一切可供遮掩的物體來迷惑對方的視線,從而達到快速從對方視野中消失的目的。


    呂戰對此已經有了點經驗,他對付這種隱匿身形的方式很簡單,也很野蠻,他索性揮動拳頭,使開《黑虎奪心拳》中奪心三式的“旋風錘”。見到一尊石造像便打碎一尊,見到一片就卷翻一片,隻見一團旋風狂卷而過,身形所過之處大片大片的石造像被他擊碎或者卷倒。


    那三當家靠的就是小巧的閃轉騰挪身法,依籍著那群密密麻麻的石造像群來為自己做掩護,如今自己依仗隱蔽身形的石造像被呂戰一陣摧枯拉朽式的狂掃,倒下了一大片,他頓時沒了可供藏身的地方,身形立時暴露在呂戰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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