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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踏,,。”


    一陣腳步聲從大堂外傳來,八個士兵神情嚴肅的衝了進來。


    然後,一個威嚴高大的人走進來。


    這個人,正是剛剛從南方趕迴來的李振,李振進入北京城後,立即就得了順天府衙門的消息,還沒來得及迴家裏,就倉促的趕過來,李振原本不打算插手周氏這件事,隻要趙烈文依法辦事,公平公正的頒布了結果就行。


    然而,芷蘭在裏麵橫插一腳,使得局麵不可收拾,所以李振才主動走了出來,芷蘭見到李振出麵,心中知道這一迴難以挽迴順福的命。


    趙烈文從主位上走下來,欠身道:“大總統。”


    李振點了點頭,說道:“關於這一案子,你依法辦事即可,不用顧忌任何人,若是有人犯了法都無法懲處,國家的律法還怎麽服眾呢,誰願意遵守沒有約束力的法律呢,依法辦事,這是處理事情的準繩。”


    “明白。”趙烈文說道。


    李振看向芷蘭,淡淡的說道:“走吧。”


    芷蘭張嘴想要說話,但看到李振冷淡的表情,到嘴的話又咽了迴去,她迴過頭看了順福一眼,輕歎口氣,隻得無奈的跟在李振身後。


    這一離開,順天府尹莫元生心裏麵的堅持直接垮塌,他苦喪著臉,眼中帶著無盡的悔意,原本是想要抱一條大腿的,沒想到大腿沒抱住,性命都栽了進去。


    順福嗷嗷大哭,向李振求助,但根本沒用。


    李振走到大堂門口,突然停下來。


    因為,桂良在侍從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桂良穿著一襲黑色長袍,腰纏玉帶,帶著一頂小圓帽,他的鬢發已經花白,胡須稀疏,臉上溝壑遍布,已經長滿了老年斑,隻是,桂良腦袋後麵稀疏的長辮子依舊保留著,沒有因為李振的命令就改變,打心底,他還是滿清的人,不接受李振搞的這一套。


    李振加快腳步來到桂良身前,伸手攙扶著桂良,笑說道:“嶽父,您歲數大了,應該多在家休息,盡量少出來走動。”


    芷蘭心中竊喜,若是桂良開口求情說不定有戲。


    桂良說道:“大總統,老夫有一事相求。”


    李振攙扶著桂良,微笑著說道:“嶽父,我們迴家再說。”


    桂良搖頭說道:“若是迴家後,順福的命就沒了,還說什麽呢,順福雖然頑劣,但並非無可救藥,他隻是一時迷了心竅,是願意悔改的,你是他的姑父,而你也是大總統,隻要你一句話,順福就能活下來,就算將他發配邊疆,老夫也認了,隻求饒他一命。”


    李振笑容隱去,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肯定的說道:“嶽父,順福有您替他求情,有芷蘭幫助他,但那些死去的周家人,誰來幫助他們呢。”


    桂良迴答道:“死者已矣,老夫願意照顧周家剩下的人。”


    “嗬嗬,好一句照顧啊。”


    趙烈文大步走了出來,一臉鄙夷之色。


    他盯著桂良,朗聲說道:“老先生可知這一句話的後果,若是如此,這天下的權勢子弟、富人子弟都可以隨意的玷汙女子,或者是隨意殺人,然後說照顧其家人,若果真如此,這個國家就會腐朽,就會步上滿清的後塵,滿清是怎麽亡國的,滿清是怎麽衰敗的,老先生心知肚明,難道老先生要為了一己之私,而讓國家因此而走上滿清的老路嗎。”


    桂良眉頭一挑,臉上滿是煞氣,沉聲說道:“趙烈文,我和大總統說話,這是我們家裏的家事,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趙烈文說道:“事關順福一案,怎麽能說是家事呢。”


    桂良看向李振,說道:“大總統,順福這件事,老夫也不為難你,不是讓你放了順福,死刑可以稍稍修改嘛,流放新疆之類的,都可以的。”


    趙烈文心中緊張起來,害怕李振改變主意。


    一旦李振發話,局麵更加複雜。


    同時,趙烈文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李振讓他網開一麵,他也要反駁,當初對待李振的親戚是如此的,現在涉及的事情更複雜,牽扯的權貴更多,但同樣不能因此而破例。


    李振搖頭說道:“嶽父,法不容情。”


    一句話,趙烈文頓時安心。


    “你,你難道不要你的家人了嗎,他是你的親人啊。”桂良氣得吹胡子瞪眼。


    李振說道:“嶽父,這事真不能通融。”


    “李大總統,老夫求你了,請您看在老夫打開北京城投降的份兒上,饒順福一命吧。”桂良話鋒一轉,又以當初打開北京城的功勞作為交換。


    李振沉聲道:“嶽父,一碼歸一碼,兩件事不能混搭。”


    桂良扔掉手中的拐杖,說道:“大總統,老朽求你了,給順福一個悔改的機會吧。”


    說完後,他撩起衣袍下跪。


    李振想攙扶,但桂良執意要跪下,隻得任由桂良跪下,李振見到這一幕,心中更加為難,而趙烈文心中也無比為難,能體會到李振的難處,他知道這事情更難處理,沒有插嘴說話,芷蘭見桂良跪下,又看著鐵青著臉的李振,心中咯噔一下。


    她和李振相處多年,深知李振的脾氣。


    若是鬧翻,絕對是桂良吃虧,她趕忙勸說桂良,想讓桂良站起身,但桂良卻板著臉喝罵了芷蘭幾句,讓芷蘭不準插手。


    他抬頭看著李振,神情執著,根本是不為所動。


    李振說道:“嶽父,先迴去再說。”


    桂良搖搖頭,堅定的說道:“你若是不答應,老夫就不起來,老夫還是那句老話,順福是你的家人,是你的親人,難道你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救嗎。”


    李振深吸口氣,沉默了許久,他說道:“嶽父執意要跪著,我沒有辦法,但順福一案,絕對不能饒恕,凡是犯了法的人,必須得到懲罰,這是鐵律,不容任何人來踐踏。”說完後,李振大手一揮,吩咐士兵把桂良架起來,然後帶上芷蘭離開。


    一行人走後,遠處傳來了桂良的大罵聲。


    同時,有李振的迴答:“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家。”


    趙烈文聽了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肅然,臉上更是露出欽佩的表情,他帶著士兵迴到了大堂中,開始逐一的給參與這一次造成周氏一家死亡的人定罪,從順福開始,到莫元生,以及莫元生的幕僚等等人,一一判罪,為死去的人伸冤。


    ps:第二更;昨天老爸生日,今天在處理剩下的雜事,更新不穩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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