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沈嫿愣了一下,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瘋”嘛?


    就、就像身邊的薑硯池一樣?


    不過,薑硯池因為有了她幫忙疏導精神力,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瘋了。


    沈嫿一時間,都有些想不起,薑硯池發瘋時會是怎樣的模樣。


    她也就更無法想象,那位英俊的如同異域王子的阿史那曜,若是瘋起來,又是什麽樣子。


    “對!瘋了!”


    薑硯池笑過之後,就又恢複了冷漠、肅然的表情。


    他緩緩說道,“遼東軍的人,將釘子埋到了阿史那曜身邊。”


    說到這裏,薑硯池還不忘感歎一句:“阿史那曜這也算是陰溝裏翻了船,想他偽裝了十幾年,騙過了全京城的人。”


    “結果呢,他也被自己身邊的人給騙了,十多年的主仆,他居然不知道對方是旁人派來的奸細。”


    “不過,這位遼東節度使也算老謀深算,十多年前就知道在各家節度使院子裏安插釘子。”


    阿史那曜可是阿史那雄的嫡長子,雖然不受寵,可名分和血緣擺在這裏,所以依然沒有逃過遼東軍的算計。


    當然,遼東方麵可能也是摟草打兔子,順手安插了一個人,並沒有重點關注。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當年的京中第一紈絝,居然是扮豬吃虎的猛獸。


    沈嫿提供了薑硯池的話,也跟著點了點頭,“能夠成為一地之‘諸侯’,都不是泛泛之輩。”


    阿史那雄也罷,這位遼東節度使也好,都是有實力、有野心的當世梟雄啊。


    薑硯池點頭,權當迴應了沈嫿的這句評價。


    他繼續說道:“那個小廝暗中給阿史那曜下了藥,唔,這種藥,我買通的那個西州軍還曾提了一句——”


    薑硯池又是一個停頓,他略略組織了一下語言,斟酌地說道:“看了他的描述,我覺得,這種藥頗有些像神仙膏?”


    “什麽?神仙膏?”


    沈嫿愣了一下,“那玩意兒,不是出現在西南的山寨嘛?”


    關鍵是,沈嫿都處理掉了啊。


    所有的神仙花全部燒毀,所有的膏藥全都丟進了石灰池。


    就連那位發現神仙花,繼而炮製出神仙膏的巫醫攀烏,如今也成了醫署的副主官。


    在此次陳村的疫病中,攀烏利用他的毒藥專精,輔助鄭院正,成功製出了治愈疫病的湯藥。


    沈嫿大大地給攀烏記了一筆功勞,隻等事後論功行賞的時候,再重重獎賞呢。


    神仙花、神仙膏,似乎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怎麽忽然就被翻了出來,還是在距離遙遠的遼東?


    不過,說完這句話,沈嫿就反應過來。


    這年頭交通、通訊、物流等確實不便利,但也不是與世隔絕。


    西南的東西,依然有可能流落到東南西北。


    更不用說,黑龍寨以前的寨主黑龍,還曾經用神仙膏控製過人。


    這種事兒,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就能被人知道。


    興許,在黑龍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神仙膏的秘密就被泄露了。


    “遼東方麵應該知道了神仙膏的功用,所以,他們想控製阿史那曜?”


    利用毒物,卻不要人命,那就隻能是為了控製。


    “沒錯!他們確實想控製阿史那曜,讓他交出傳國玉璽。”


    薑硯池說著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眼沈嫿。


    沈嫿:……傳國玉璽?


    又是好久都沒有出現過的存在,居然又被牽扯到了。


    “遼東軍認定,傳國玉璽在阿史那曜的手上?”


    作為真正拿走傳國玉璽,且一直妥善保管的人,聽到有人因為傳國玉璽而背了黑鍋,沈嫿一時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


    不好意思?


    愧疚?


    還是占了便宜的得意與欣喜?


    沈嫿不確定,她的心情十分微妙。


    “看來之前散布的流言,終於起到了效果。”


    薑硯池淡淡的說道。


    將搬空京城的黑鍋甩到阿史那曜頭上,就是他的計劃。


    後續的所有流言,也都是他利用在各處邊軍的人脈,製造出來的。


    時隔幾個月,終於有了效果,薑硯池也不是得意,就是覺得“早該如此”。


    沈嫿:……呃,你這麽坑阿史那曜,阿史那曜他知道嗎?


    不過,沈嫿卻不會真的為了阿史那曜而指責薑硯池不擇手段。


    因為沈嫿知道,薑硯池做這些都是為了她。


    “……神仙膏雖然霸道,可也不是無法克製。”


    沈嫿沒有糾結薑硯池的小動作,而是將話題重新拉迴到神仙膏本身。


    她略奇怪:“且,根據你所描述的情況,可以推測出,阿史那曜是個心性堅韌的狠人。”


    對自己狠,對親爹、親哥也夠狠。


    而這樣的狠人,是不可能輕易被神仙膏所控製的。


    或許一開始“發病”,他不知道該如何抗衡。


    但,次數多了,還有太醫診治,阿史那曜應該能夠發現問題。


    然後,他就能狠下心來,自己來個強行戒斷。


    現在的神仙膏,還是最初級的模樣,“毒”性不是很大。


    隻要夠狠,夠堅持,還是能夠成功的。


    就像是當初的薑硯池,就算沈嫿不出手,他評級自己的那股狠勁兒與瘋狂,也能成功戒斷。


    隻不過,薑硯池太瘋了,在他看來,神仙膏的那點兒“毒”,根本就比不上他的“頭疾”。


    阿史那曜雖然沒有薑硯池天生的頭疾,也沒有經曆他十幾年的瘋狂。


    但這人骨子裏,跟薑硯池一樣的狠。


    他若找對辦法,應該就能夠——


    “出了意外!”


    薑硯池的語氣裏都帶著一絲“不可思議”,“除了遼東軍,還有一波勢力暗中對阿史那曜下毒。”


    “那種毒,則比較像寒食散,也是引人上癮,繼而達到控製作用的藥。”


    沈嫿瞪大眼睛,“兩撥人馬一起動手,兩種毒混在了一起?”


    這,也太可憐了吧。


    嘖嘖,果然啊,傳國玉璽就是動人心。


    而阿史那曜之前也太過高調,又是占據京城,又是拿下中州。


    整個關中地區,都被他占據了一半。


    其他的軍閥如何甘心?


    地盤,再加上絕對的大殺器傳國玉璽,可不就引人“關注”嘍?


    薑硯池被沈嫿的模樣逗樂了,輕輕一笑,說道:“沒錯!兩種毒混在一起,竟直接讓阿史那曜‘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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