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寨在城門口設了粥棚?”


    刺史也收到了消息,他先是驚訝,接著就是歡喜:“好!嗬嗬,咱們這位公主殿下啊,倒是個愛民如子的!”


    “關鍵人也豪富!又是將店鋪的庫存送給咱們,又是賑濟災民——”


    刺史根本就沒有多想。


    或者說,沈嫿的性別,再一次讓別人低估了她——一個女人,就算有點野心,也不會像男人那般狂霸。


    甚至於,刺史等還會覺得沈嫿這是婦人之仁。


    “到底是個女人啊,看到難民可憐,就拿出糧食賑濟!”


    “她如何知道,這些難民一旦被纏上了,就再也難以擺脫!”


    這些,可都是麻煩啊。


    如果知道施粥的人是龍門寨,如果知道龍門寨不缺糧食——


    “等等,本官記得,前些日子,龍門寨跟鄭、黃、陳等幾家做買賣,打出了用糧食換糖的旗號?”


    提到“糖”,刺史眼睛裏都是貪婪的光。


    那玩意兒可真是好東西啊,天下獨一份,直接賣出了黃金、白銀的價格。


    不說幾大豪族眼紅了,就是刺史也惦記著。


    若不是爆發了難民潮,刺史自身難保,他都做好準備要想辦法從龍門寨分一杯羹。


    而這麽貴的糖,幾大豪族為了得到,定是付出了不少的糧食。


    “……郎君,您是說,龍門寨贈糧、施粥,不隻是因為寨主仁善,更是因為龍門寨不缺糧?”


    刺史府的幕僚們,聽到刺史的話,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隻是不缺糧,而是非常富足!”


    刺史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忍不住地飄向了龍門寨的方向。


    原本,就隻是一個藏在群山中的山匪窩子。


    自從去年沈嫿到來,那個地方就頻頻傳出“新聞”。


    又是在城中開設龍門商貿,又是派人進城招工。


    那陣仗,一次比一次大。


    聽說,龍門寨的生意,更是直接做到了京城。


    就連鄭、陳等幾家地頭蛇,也都爭著搶著跟龍門寨合作。


    利州刺史沒有見過沈嫿,但他跟薑硯池打過交道啊。


    那位可是曾經的皇帝寵臣,在京城,在軍中都頗有些地位。


    就連利州府兵的將軍,也與薑硯池有些交情。


    最初聽聞龍門寨的時候,就是薑硯池孤身來到州府,跟他這個刺史周旋。


    刺史一時摸不清薑硯池的底細,便隻分潤了一些龍門商貿的股份,然後就給龍門商貿許多便利。


    待到龍門商貿一點點發展起來,刺史就有些後悔——


    當時不該顧忌薑硯池,就該獅子大開口。


    不過,也不晚!


    隻要龍門商貿還在利州,刺史這個土皇帝就有的是辦法轄製。


    偏偏,還不等刺史動手,中州的旱災就波及到了利州。


    利州沒有受災,可利州有難民湧來啊。


    刺史第一時間關閉了城門,封鎖了城內的糧倉。


    不是他不願賑濟災民,而是利州糧倉庫存有限,而難民卻不會吃一頓就走人。


    而且,利州有糧,利州會賑濟災民的消息一經傳開,將會有更多的難民,源源不斷的湧來。


    到時候,利州隻有被吃垮、拖垮的份兒。


    本以為,關上城門,難民們被擋在城外,隻需熬個十天半個月,那些難民就會散開。


    沒想到沈嫿的“婦人之仁”,卻又讓難民看到了希望。


    等等!


    刺史想到這裏,猛地驚醒過來。


    他看向幕僚,“有沒有一種可能,沈嫿不是婦人之仁,她是有意為之?”


    “這個女人,意圖染指我的利州?”


    果然啊,刺史能夠做到刺史這個位置上,絕不是酒囊飯袋。


    他之前隻是因為沈嫿的性別,就對她各種輕視、低估。


    待他認真思考,冷靜分析,就很快發現了問題。


    “故意在城門口施粥,為的就是引得難民留下來。”


    “難民不走,甚至越聚越多,利州也就一直處於危機之中。”


    “等到了某個時刻,沈嫿再撤掉粥棚,已經吃過飽飯的難民,如何能忍?”


    “而龍門寨遠在山裏,利州州府卻近在咫尺——”


    難民瞬間就能變成亂民、暴民啊。


    不得不說,當刺史的智商在線的時候,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沈嫿等人的籌謀。


    “郎君,她區區一個女子,竟有這樣的野心?”


    幕僚有些不可思議。


    在他看來,沈嫿一個公主,能夠在城外占據一片山林,占山為王,就已經很不錯了。


    難道她還敢占據偌大的利州?


    這不隻是一個利州,更是一個信號——她,沈嫿,要正式的割據地方。


    更有甚者,她還要加入到萬裏江山的角逐中!


    這。怎麽可能?


    一個女子!


    雖然貴為公主,可、可——


    但凡沈嫿是個皇子,幕僚都不會輕易輕視。


    偏偏,她是個公主啊。


    她怎麽會有占據利州、雄踞一方的野心?


    “為什麽沒有?就算她沒有,她身邊的薑硯池也會有啊!”


    刺史也不信一個女子能有如此野心。


    可刺史沒有忘了,龍門寨還有個薑硯池呢。


    那人,瘋歸瘋,卻也是元安帝寵了十幾年的幹兒子。


    天生神力,元安帝的“冠軍侯”。


    如今元安死了,大盛亡了,天下大亂,各處都是軍閥割據。


    薑硯池作為“冠軍侯”,自己盤踞一個地盤,加入到天下爭奪的角逐中,似乎也沒有問題。


    ……說到底,刺史還是不相信龍門寨的主導人是沈嫿。


    他隻當沈嫿是個傀儡,是薑硯池推來出的幌子。


    畢竟,大盛雖然亡了,可沈氏皇族依然有一定的影響力。


    借用沈家這塊招牌,勉強還能讓自己占據名分大義。


    他們不是亂臣賊子,他們是有沈家公主坐鎮的正統!


    幕僚聽了刺史的話,頓覺有道理。


    他緩緩點頭,“所以,龍門寨真正做主的人是薑硯池!”


    “又所以,他們是真的劍指利州!”


    “郎君,若是這樣的話,利州危矣。”


    “他們、他們分明就是想利用難民,生生地耗死咱們!”


    “時日久了,城內的存糧耗光了,到時候,不等城外的難民發難,城內的百姓就會先亂起來!”


    且,城內的百姓,可比難民更有優勢。


    他們就在城裏,他們不必橫渡護城河,不必翻越城牆,不必……就能直接殺到刺史府。


    “無妨!既然知道是龍門寨的陰謀,我們完全可以來個‘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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