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死了?”


    阿史那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看向暗探:“確定?”


    暗探點點頭,“迴稟大將軍,確定!”


    阿史那曜還是有些不信。


    那可是元安啊,一代帝王。


    阿史那曜從小來到京城,所熟悉的,就是一個高高在上、對所有人都有著生殺大權的九五至尊。


    雖然最近幾年,元安變得昏聵荒淫,但他曾經也是親政愛民、威服四海的明君。


    頂多就是沒有“晚節不保”,寵信奸佞,一手導致了阿史那氏的反叛。


    害得大盛,幾乎亡國。


    哦不,如今元安駕崩了,大盛基本上就是亡了。


    因為不管是蜀京的南朝廷,還是京城的北朝廷,都不再是大盛的政權。


    過去還有元安這個中風的活死人,當遮羞布,才勉強撐著所謂的“大盛”。


    元安一死,連最後的一絲遮掩都沒有了呢。


    至於京城這邊,沈繼這個“先帝”的皇位,都得之不正,更何況他的繼任者?


    好幾位手握重兵,標榜著“忠君愛國”的節度使,都不太承認這位新君呢。


    一旦承認了,就等於讓新君背後的阿史那曜有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特權。


    阿史那曜在遼東、南州等老牌節度使看來,就是剛剛有資格上桌吃飯的小輩。


    若是讓他占了“名分”,搶了“先機”,老牌節度使們如何願意?


    阿史那曜也沒想著利用新君去號令那些手握重兵的悍將,他隻是想給自己一個發展起來的時間與空間。


    新君,隻是個工具人。


    與中風的元安一樣。


    “沒想到,他竟真的死了!”


    阿史那曜驚愕過後,竟有些悵然。


    到底是曾經相處十幾年的人,如果拋開質子的身份不提,元安對阿史那曜還是相當“寵溺”的。


    這些年,阿史那曜能夠成為“京城三害”,也少不了元安的“支持”。


    “他是什麽死的?我知道他中風了,估計在蜀京的日子也不好過,但——”


    阿史那曜忽然想到暗探所說的時間:“正月二十九?連正月都沒過完,他就死了?”


    而按照天朝的傳統,整個正月,都算是“年”。


    年都沒過完啊,一代帝王就死了?


    這話聽著,竟是透著一絲淒涼。


    “除夕之夜,元安身邊的內侍大總管高忠良死了。”


    暗探想了想,輕聲迴稟道。


    元安作為一個中了風、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身邊唯一靠得住的老奴死了,他也就撐不了多久。


    能夠熬一個月,已經是個極限了。


    “哦!高忠良死了!難怪啊!”


    阿史那曜瞬間了然。


    他緩緩點頭,旋即,似是想到了什麽,阿史那曜笑了:“元安這一駕崩,不管他到底是如何死的,馮龜年這個做了二三十年忠臣,得了半輩子清名的人,恐怕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讓一個中了風的老皇帝,死在正月裏,馮龜年這個“權臣”都難辭其咎。


    即便沒有淩虐、苛待,他也要被人罵“不盡心”。


    嘖嘖,“忠”了大半輩子,如今卻“晚節不保”啊。


    一個弄不好,馮龜年“奸佞”的罵名,興許比阿史那雄這個天下第一反賊還要難聽。


    興許還會“遺臭萬年”。


    阿史那曜想到“弄不好”、“興許”等字眼,深邃的眼中,就禁不住的精光閃爍。


    阿史那曜吃下了中州的豪族,實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終於從“阿史那雄之子”晉級為“阿史那將軍”,他勉強有了跟馮龜年等老軍閥一爭天下的資格。


    馮龜年就是他的敵人啊。


    接著元安的死,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地散布謠言,把馮龜年抹黑成一個囚君,甚至是弑君的惡人,也有利於打擊敵人,抬高自己啊。


    “或許,並不是抹黑!馮龜年就算沒有弑君,在元安之死上,他也不無辜!”


    阿史那曜喃喃自語。


    他的腦海裏,已經有了如何利用輿論去針對馮龜年的一二三四套方案。


    “對了,元安臨終前,可有什麽‘遺詔’?”


    阿史那曜忽地想到了這一點,趕忙說道:“元安中風,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但,人在絕望之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揮呢。”


    而且,元安的病情到底如何,阿史那曜等外人,從未見過。


    中風的病人,有徹底不能動彈的,可也有半邊身子可以活動的呀。


    阿史那曜想著,若是元安臨終前再寫個什麽“血書”之類的,馮龜年奸佞的罪名,定能落實。


    “迴稟大將軍,元安還真有‘遺詔’!”


    暗探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都是對阿史那曜的欽佩:主公,您真厲害,居然猜中了!


    阿史那曜挑眉,“還真有?跟馮龜年無關?”


    如果真是控訴馮龜年等人的罪行,那“遺詔”應該會被馮龜年的人抹去。


    而現在,遺詔卻能被暗探探查到,估計是跟馮龜年沒有太大的關係。


    暗探點頭,“遺詔裏,確實沒有提到馮龜年。”


    “根據蜀京行宮傳出來的消息,元安臨終前,咬破手指,用血書寫了幾個字:賜婚萬年、薑二十一!”


    暗探說著說著,都有些疑惑,“萬萬沒想到啊,元安身為一代帝王,臨終前,發出的最後一道聖旨,居然是賜婚!”


    還是賜婚萬年公主和薑二十一郎。


    對於這兩個人,暗探作為阿史那曜身邊的人,自是比較了解。


    年前去中州,暗探也在隨行的隊伍中。


    他還親眼看到了茶樓裏,自家主公與萬年、薑二十一的對峙。


    薑二十一暴虐、桀驁,卻唯獨臣服於萬年公主。


    這件事,若不是親眼得見,暗探都不敢相信。


    但,遠在蜀京的元安,又是如何知道的?


    臨終前,他居然還想著賜婚!


    “賜婚?”


    阿史那曜也震驚了。


    “他給萬年和二十一郎賜婚?”


    不對!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刻,元安這個自私了半輩子的涼薄之人,居然還能牽掛一個曾經被他打入冷宮的公主?


    這是“人之將死,其人也善”?


    元安,怎麽能給萬年、薑硯池賜婚?


    莫名的,阿史那曜心底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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