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我們幾家的肥皂等,也都做好了。”


    “過了上元節,我們是不是就能出發?”


    鄭佩玉是真的非常喜歡沈嫿。


    臘月裏,她就一直在龍門寨蹲守,等著沈嫿迴歸。


    沈嫿迴來後,姐妹倆著實一起待了兩三天,才因為要過年,鄭佩玉才不得不迴家。


    事實上,就是過年,對於鄭佩玉來說,也不是一家團聚的日子,而是——


    “阿姊,我不想迴家!”


    “尤其是過年,所有的親人都迴來了,他們會追著我詢問‘再嫁’的事兒。”


    在古代,更是要被催婚。


    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


    且對於女子,古代也更為嚴苛。


    想要終身不嫁,要麽是嫁了一次成了寡婦,要麽就隻能去道觀、寺廟出家。


    要是遇到特殊時期,女子不出嫁,官府還有收稅、罰款。


    罰了錢還不算完,若是罰款後,還不出嫁,官府會強行安排婚事。


    鄭佩玉的情況,略複雜。


    她定了親,卻在成親前夕,未婚夫死了。


    她,也就成了所謂的“望門寡”。


    大盛朝還算開明,不會讓女子一直守寡。


    女子可以和離,也可以改嫁。


    但,絕不可以不嫁。


    而經曆了一次“喪夫”,又認識了沈嫿這樣的女強人,鄭佩玉原本還有些迷茫的心,頓時有了方向——


    我要像沈家阿姊一樣,不成親,搞事業。


    沈家阿姊一介女子,都能成為偌大山寨的寨主,還擁有了諸多事業。


    她鄭佩玉比不上阿姊的能幹,但她可以學啊。


    隻要能有阿姊三四分的成就,她也足夠了。


    成親?


    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一個不確定的男人?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那個男人也跟前任一樣短命。


    那她豈不是又要被人罵克夫,是掃把星?


    鄭佩玉不是言語刻薄,不懂得人死為大的道理。


    她也從未想過咒人去死。


    她就是覺得委屈,未婚夫的死,不是她造成的,怎麽就成了是她害的?


    克夫?


    那怎麽不說那人自己命短?


    之前鄭佩玉還隻是一個人偷偷的憤懣。


    認識了沈嫿後,跟她近距離地相處,還一起搞事業。


    鄭佩玉才忽然覺得,過去的自己,被圈在了家裏,被規矩、禮法禁錮,這才變得別扭、消沉。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天下那麽大,有著形形色色的人,也有著無數的機會。


    她不必把自己禁錮起來,而是可以像鳥兒一樣任意翱翔。


    成親?


    不需要。


    她手裏有嫁妝,還能跟著沈家阿姊一起打拚,人生有了更多的選擇。


    隻是,鄭佩玉的想法,在這個時代,還是有點兒驚世駭俗。


    不嫁人?搞事業?


    不說外人了,就是家裏人都未必支持。


    事實上,鄭家一直催促鄭佩玉早些定下新的親事,再為鄭家連一門新的姻親。


    而過年就是最好的催婚時機。


    鄭佩玉一想到會遇到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有各種炫夫君、炫兒女的堂姐妹、表姐妹,就忍不住的頭疼!


    偏偏,過年這件事,對於天朝人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鄭佩玉再不想迴去,也隻能一步三迴頭的離開山寨。


    除夕、正旦還好,那是正日子,不好說些添堵的話。


    而過了正旦,就是各種走訪親友、參加宴集。


    然後,鄭佩玉就被各種催婚了。


    天知道,這十多天,鄭佩玉都有著怎樣的煎熬啊。


    忍啊忍,熬啊熬,鄭佩玉終於受不了了,不等上元節過完,她就以“公事”為由,逃難一般地趕到了龍門寨。


    既然是公事,那就見麵先談談“龍門商貿”的事兒。


    等聊完了,再跟沈家阿姊迴小院,姐妹倆再好好地談心。


    “你們幾家的肥皂等,也都做好了?”


    沈嫿接過鄭佩玉的話題,認真的詢問。


    “做好了!阿姊,配方很詳細,按照您的計劃,第一個拍下配方的人,您還會提供一個熟練工匠做技術指導。”


    之前,鄭佩玉幫著沈嫿搞了個拍賣會。


    不但拍賣了劁豬之法,還把肥皂、牙刷等的配方也都買了。


    為了刺激拍賣,多多賺錢,沈嫿還跟鄭佩玉建議:最先拍下的人,可以附贈“贈品”。


    比如附贈免費的技術指導啊。


    再比如包教包會啊。


    反正,要讓最先花最高價買下的人,覺得物超所值。


    第二批拍下的人,享受到的“贈品”,就會略遜一籌。


    第三批則沒有贈品。


    如此操作,大大刺激了參與拍賣的人的熱情、積極性。


    幾份配方,都賣出了最好的價格。


    而這些錢,一部分運迴了山寨,另一部分則直接在幾大豪族手裏采購了物資——


    糧食!


    豬羊牛等牲畜。


    沈嫿用幾張紙,就換迴了成堆的銅錢和大批的物資。


    而幾大豪族呢,也不算太吃虧。


    尤其是龍門寨的采購,讓他們花出去的一部分錢,又迴到了自己手裏。


    幾大豪族竟有種“沒花錢”的錯覺。


    龍門寨與利州的幾大豪族,實現了完美的雙贏。


    沈嫿卻表示:……這就算“雙贏”啦?


    不止一次!


    沈嫿絕對是最靠譜的賣方。


    買了東西,交易並未終結,她還有售後——


    凡是購買了配方的人,造出了產品,龍門寨可以負責幫忙運輸、銷售等。


    若是擱在以前,大盛盛世繁華,沈嫿的這個“售後”,豪族們根本不稀罕。


    他們是利州的坐地戶,在其他州郡,也有姻親或是故友。


    關鍵是,官道暢通啊。


    他們門下也都有自己的商行,完全可以自己負責運輸、銷售等環節。


    可惜,現在是亂世。


    遠的地方不提,單單是利州通往倉州的官道,在薑硯池沒有“打通”之前,都是混亂的。


    驛站被廢棄,或者幹脆淪為賊窩。


    幾大豪族,即便自家有部曲,可以護送商隊。


    但,從利州前往倉州,可是有好幾百裏路。


    三五十裏就有驛站,除了這些不安全的驛站,道路兩旁還有可能會有山匪、馬賊。


    一路走下來,貨物丟失都是小事兒,隨行人員可能都會沒命啊。


    龍門商貿就不同了。


    人家有兵,還打通了一路的關節。


    幾大豪族完全可以讓自己的商隊,跟在龍門商貿後麵,定能一路暢通,直達倉州,乃至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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