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唯一聰明的地方,大概就是逃跑的時候,沒有忘了‘太子’!”


    阿史那曜無語過後,又不得不承認,太和公主也沒有徹底蠢到家。


    謀士們:……


    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說太和蠢,人家還知道“太子”是個王牌。


    說太和聰明,可她卻又——


    唉,這位公主,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


    “走吧!人就在驛站裏,咱們去看看吧!”


    阿史那曜已經不想評價。


    左右這個女人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即便有,阿史那曜也隻是利用她做個安撫沈氏宗室、堵悠悠眾口的吉祥物。


    至於更深一層的關係,阿史那曜絕不會容許。


    “高福,你說,我們一開始是不是就想錯了?”


    太和公主並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暴露。


    她更不知道,“危險”就在逼近。


    她還在跟唯一的心腹討論著,“要不,我們去蜀京吧!”


    “父皇,阿母都在蜀京,對了,還有崔家!”


    雖然上次“離別”的時候,幾方鬧得都不愉快。


    但,終究是一家人啊。


    大不了,她好好跟阿父阿母下跪、謝罪,然後再由阿母去跟崔家求情,她就能重新變迴尊貴的公主。


    哦不,不是公主,是長公主。


    阿父成了太上皇——


    等等!


    阿父會成為上皇,是因為沈繼做了皇帝。


    如今,沈繼死了,阿史那曜那個逆賊極有可能會自立為王。


    那、那所謂的“小朝廷”,也就滅亡了。


    天下隻剩下蜀京一個朝廷啊。


    如此一來,阿父是不是又能重新變迴皇帝?


    左右都是傀儡,元安是太上皇,還是皇帝,對於馮龜年這個擁兵自重的節度使來說,區別並不大。


    但對於太和公主來說,阿父做皇帝,與便宜堂兄做皇帝,絕對有著巨大的區別。


    “……高福,如果父皇還朝,重新做皇帝,那我就還是太和公主啊!”


    “再有崔家的原宥與支持,我、我興許還能像過去一樣尊貴呢!”


    到時候,她再在蜀京的權貴子弟中,選一個做駙馬……對了,馮龜年也有兒子,或許,可以從中選一選呢。


    太和相信,似馮龜年這樣的梟雄,也願意多給自家鍍一層金。


    求娶公主,既安撫了宗室和朝臣,也能向天下彰顯他“並無反心”的忠臣本色呢。


    太和越想越覺得去蜀京好。


    高福:……


    去蜀京?


    如果剛離開皇宮的時候,計劃去蜀京還好。


    那個時候,他們還有金銀細軟,去鏢局租幾個鏢師,或是找個商隊搭個夥兒,就能直接去西南。


    現在呢,他們身上一點兒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連住宿都隻能來驛館這種地方。


    再去蜀京?


    怎麽去?


    一路走、一路乞討嗎?


    高福再一次的懊悔,他怎麽就豬油蒙了心,放棄萬年公主,而選擇了太和公主?


    這位主子,簡直就是一會兒一個主意,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殿下,我們從京城出來,一路向西北,已經離蜀京越來越遠了!”


    高福心裏歎息著,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他委婉的勸說著,“由此處去蜀京,足足有兩千多裏呢。”


    這麽遠,坐馬車都要一兩個月。


    若是步行,嗬嗬,最快也要一兩年!


    他們三個人,基本上都能歸入婦孺的行列,徒步趕路,那就更加艱難。


    關鍵是,這路上可不都是坦途啊。


    一個弄不好,可能連蜀京的影子都看不到,他們一行三個人就沒命了!


    有那麽一個瞬間,高福都在想:“與其跟著這個不靠譜的主子,還不如留在京城,被阿史那曜抓住呢。”


    “我就是一個小太監,對於阿史那曜來說,或許沒有太大的價值,可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我可以像留守宮裏的其他太監一樣,換個主子,好好伺候,盡心當差,再不敢奢望當什麽主子心腹、內侍大總管!”


    他不奢求太多,隻希望有口安穩飯吃,應該不會太難吧。


    再難,也總好過跟著這麽一個反複無常的主子。


    高福真的不想再以身犯險,或是顛沛流離!


    高福後悔+絕望,已經殺到門外的阿史那曜,聽到太和公主的這一番異想天開,也禁不住的無語望天。


    “好吧,我收迴剛才的話,太和就是蠢到家了!”


    “帶走太子這種明智的做法,大概也不是她想出來的。”


    從京城跑到了西北,快要出關了,居然又後悔地想要轉道去蜀京。


    沒有地理常識,更不懂路程的遠近,一拍腦袋一個主意,還真是“隨性”!


    “砰!”


    阿史那曜不想被某人的蠢刺激到。


    也就懶得繼續偷聽。


    他直接抬起腳,將門板踹開。


    太和公主和高福都被嚇到了,主仆兩個,滿臉驚恐的看向了來人。


    “阿史那曜!”


    太和公主先是驚懼,下意識的就想逃。


    一隻腳都抬了起來,忽地想到了什麽,她又把腳放下了:“將軍,您怎麽才來?”


    這撒嬌的語氣,還帶著無盡的委屈。


    仿佛一個滿心期待愛郎的癡心女子,終於等到了她的良人。


    阿史那曜挑眉,這個蠢貨,又想鬧什麽幺蛾子。


    “將軍,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後,沈繼就想要蕩平將軍府。”


    “我苦勸無果,便隻能伺機行動。”


    “那天晚上,沈繼帶領一群亂兵衝擊將軍府,我便找到了太子,並將他帶了出來!”


    “有了太子,沒有沈繼也沒有關係!”


    “阿曜,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我、我可一心都是為了你啊!”


    這次,不說阿史那曜了,就是高福,都有些震驚。


    萬萬沒想到啊,太和公主竟還是個演技派。


    這隨機應變的能力,這胡說八道的功底,普通人還真是做不到呢。


    阿史那曜眼底閃過一抹玩味,“所以,你沒有跟沈繼合謀,而是一心為我?”


    “自然!我心儀於你啊!”


    蜀京太遠,還是迴京城吧。


    阿史那曜那麽厲害,留在他身邊,總能保住自己的平安與富貴!


    “……我竟不知,公主對我如此的情深義重。”


    阿史那曜看不出喜怒,說話也淡淡的。


    讓人聽不出他到底是感慨,還是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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