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繼的腦洞雖然奇怪了些,但仔細分析,竟也有幾分道理。


    關鍵是,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套用了他的這個腦洞,竟能夠說通了!


    阿史那曜定定地看著沈繼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些許端倪。


    沈繼:……


    心裏稍稍有些打鼓,但他也確實是這麽猜測的。


    所以,沈繼整個人看起來,就沒有那麽的心虛。


    “京城的財貨,以及傳國玉璽,都在那支神秘力量的手裏?”


    “那,他們到底是誰?世家?某位權宦?還是——”


    阿史那曜竟真的開始考慮這種可能性。


    他暗自在心裏將有可能的人選,列了個名單,並挨個兒地思考著。


    “阿曜,你要相信我,那個玉璽真的不在我手裏!”


    沈繼見阿史那曜站著不說話,便再次誠摯地辯解著。


    阿史那曜被沈繼的聲音,驚得迴過神兒來,他緩緩點頭:“好,我暫且相信你!”


    反正沈繼就是他立起來的傀儡,就算有些小心思,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看來,這京城還不能放棄啊!”


    既然京城下麵有密道,密道裏麵的有寶貝,那京城的價值就提升了。


    阿史那曜手搭在垛口上,居高臨下,俯視著護城河邊的數萬人馬。


    原本,阿史那曜沒想到父親會這麽快趕迴來。


    阿史那曜所期盼的是,阿史那雄的主力跟元安帝隨扈的侍衛不斷消耗。


    或許無法讓阿史那雄傷筋動骨,卻也能砍掉他的許多羽翼。


    阿史那曜則趁著這個時間差,將沈繼交給他的人馬徹底歸攏到自己手裏。


    另外,再火速招兵買馬,組建起屬於自己的大軍。


    隻需要三個月。


    阿史那曜盤算過,隻要給他三個月,他就能真正地占據京城,並以京城為據點,向周圍幾個州郡擴散。


    隻要他的勢力範圍,擴展到三個州郡,他就再也不懼怕阿史那雄的西洲軍。


    且他還有個優勢,他是阿史那家的嫡長子,與西洲軍作戰的時候,不需要死戰到底。


    隻需弄死一兩個,西洲軍就會是他的!


    ……計劃真的很好,奈何現實根本不按他的劇本發展。


    一道禪位的詔書橫空出世,上麵的玉璽印記,把阿史那雄提前引了過來。


    不過幾天的功夫,阿史那雄的大軍,就把京城團團圍住。


    阿史那曜根本來不及施展自己的計劃,就要被迫跟親爹短兵相接。


    阿史那曜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馬,還不足以對抗西洲軍。


    阿史那雄一旦攻城,自己就隻有失敗的下場。


    所以,這兩日,阿史那曜一直都在考慮——放棄京城。


    帶著人馬,去北邊,占據州郡,另行發展。


    他甚至已經開始跟留在京城的幾大世家談判。


    這些家族大多都是隴西名門、江左世家,他們在老家,都有一定的勢力。


    到時候,阿史那曜就跟某個家族合作,占據當地的城池,然後在一步步地圖謀大業。


    然而,沈繼的猜測,讓阿史那曜意識到:京城,不能舍棄!


    不說那麽多的財貨,單單是那枚玉璽,就足以讓阿史那曜冒一次險。


    雖然,這些隻是猜測。


    但,總要試一試,否則即便有寶物,也會錯過!


    成大事者,就是要殺伐決斷,勇於冒險。


    再者,他現在確實還沒有發展起來,可也不是全然沒有勝利的希望。


    “看來,要換個聯姻的對象了!”


    阿史那曜的目光,從護城河邊的軍營掠過,轉啊轉,一直轉到了西北方向。


    突厥!吐蕃!高昌!


    這些都可以合作。


    阿史那曜在京城長大,從小讀聖人經典,阿史那氏還有了“史”這個漢姓。


    但,阿史那曜骨子裏就是個胡人。


    所以,對於跟突厥等外族合作,他絲毫沒有壓力。


    尤其是突厥,阿史那氏就是皇族。


    當然了,跟阿史那雄這一支,並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同行。


    可,套用漢家的一句俗語:一筆寫不出兩個“史”字。


    既然是同行,那就是有緣。


    阿史那曜並不介意自己認個長輩,再求娶長輩喜歡的一個突厥貴女!


    之前,阿史那曜要跟世家合作,已經決定要去琅琊王氏的女兒。


    而他選定的根據地,也是琅琊所在的齊州。


    “可惜了!那可是琅琊王氏,曾經最頂級的氏族。”


    阿史那曜骨子裏是個胡人,可又接受過漢家的教育。


    所以,對於世家,他也傾慕、渴求。


    跟王氏的聯姻,不隻是政治上的需要,也是身為一個男人的虛榮。


    這一切,卻因為阿史那雄的忽然迴歸,徹底被打破。


    阿史那曜迅速調整了計劃,準備跟京城的某些“胡商”好好談一談。


    聯姻!借兵!


    這京城,他絕不會讓給老東西!


    ……


    城外,護城河邊的軍營。


    阿史那雄已經殺迴來好幾天了,卻隻是圍城,並沒有急著進攻。


    不是他不想,而是又有了新變化。


    那日在陽縣戰場上的潰兵,有一部分逃迴了京城。


    他們沒有直接歸隊,而是非常有頭腦的找上了阿史那雄最寵愛的庶子阿史那旭。


    “少將軍,我們迴來的時候,趁機混入對方陣營的兄弟發迴了消息。”


    “原來,他們暫時投靠了崔宰相。崔宰相等一眾權貴,對元安老皇帝並不滿意!”


    “他們已經知道了沈繼繼位的消息,也知道沈繼是阿史那曜的棋子,他們便也想另立一個皇帝。”


    元安帝沒有兒子,但他有侄子啊。


    宗室裏,同一輩的小郎君就有二十多人。


    崔宰相等人完全可以從中挑選一個當傀儡。


    當然了,這樣的計劃,還需要有手握重兵的將軍支持。


    “……所以,他們選中了我?”


    阿史那旭比阿史那曜大兩歲,今年二十一歲。


    不過,他許是常年在軍營打磨,整個人看著更粗糙些。


    打眼一看,他幾乎跟阿史那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遠沒有阿史那曜的白皙、俊美,以及那種從裏透出來的儒雅與高貴。


    他就是最常見的軍中悍將,身高體壯,皮膚黝黑,留著一把大胡子。


    硬是比實際年齡,看著“成熟”了十來歲!


    長相偏“成熟”,阿史那旭的心智也成熟——他早就不甘心當個“少將軍”。


    他想成為比父親更威風的大將軍,哦不,是當世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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