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這才從地上站起來,用長袖在自己的眼角擦了兩下,又啜泣兩聲,道:“迴大老爺的話,我家小姐是被人割斷咽喉而死的。在我家小姐的閨樓,還發現了一名陌生的男子的屍體。”


    “哦!這真是奇了,周員外家一夜之間竟然死了兩個,還有一名陌生人的屍體,有熱鬧看了,走!我們去看看。”人群中有個好事的男子說道。


    “這可是我們平安縣最大的新聞了,我要是不看,恐怕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本來有很多看熱鬧的人,眨眼間全走光了。


    張美仙看著那些離去的人,道:“瑞龍呀,那周家大小姐……”


    “你未來的兒媳婦被人殺害了,你不想去看看嗎?我的娘!”宋瑞龍打斷了張美仙的話說道。


    張美仙歎息道:“那當然要去看看,不管怎麽說這周姑娘和我們宋家也算是有些緣分,就算沒有,我身為仵作,也應該去驗驗屍。”


    宋瑞龍有些同情周士誠一家,道:“應該的,走吧,娘,我們先到案發現場看看。”


    宋瑞龍帶著自己的手下,首先進入的是周士誠2,的房間。


    周士誠是死在床上的,他的眼睛發黑,舌頭僵硬,渾身有紅點,是明顯的中毒死亡,究竟是中的什麽毒,宋瑞龍一時之間還沒能弄清楚。


    宋瑞龍對周士誠的屍身檢查一遍以後,又在屋內其它的地方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最後,宋瑞龍把目光放到了一直在床邊哭哭啼啼的三夫人趙雪桃身上。


    趙雪桃年輕貌美,皮膚滑嫩,尤其是她在傷心落淚的時候,就好像是一朵帶雨的梨花。


    宋瑞龍盯著趙雪桃的頭發,不知道在看什麽,道:“趙雪桃,本縣問你,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你的丈夫死去的?”


    趙雪桃啜泣兩聲,用跪在地上的雙腿轉動一下位置,讓自己的臉正對宋瑞龍,她扭正身子以後,抬頭看了一眼宋瑞龍,又低下頭,道:“迴大老爺的話,昨天晚上,我夫君來到我的房間以後,煞是興奮,他抱著我連續做了兩個時辰,最後精疲力盡,倒床便睡,可誰知他一睡下,竟然再也沒有醒過來。”


    管家陳長生在門外憤怒的說:“你這小賤人胡說,一定是你把老爺害死了,你說什麽老爺是興奮過度而死的?”


    趙雪桃委屈的瞪著陳長生,道:“老爺對我最好了,他時常在我這裏過夜,我還為老爺生了一個兒子,我在周家的地位是一天比一天高,將來,我的孩子長大了就可以繼承周家的財產了,我為什麽要害老爺?”


    陳長生帶著悲憤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害老爺,但是我知道你在說謊?”


    趙雪桃委屈的看著宋瑞龍道:“老爺,民婦沒有說謊,民婦所說句句屬實,請大老爺為我做主。”


    宋瑞龍冷靜的看著趙雪桃,道:“周趙氏,你不必喊屈,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定論,你有沒有說謊,本官一問便知。”


    宋瑞龍轉身看著陳長生,道:“你倒是說說看,周趙氏為什麽在說謊?”


    陳長生歎息一聲道:“是,迴老爺的話。嗨,這件事小的本不願意說的,可是如今老爺一死,為了他的冤屈,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宋瑞龍的語氣很慢,但是說出的每一個字就好像是鋼板上釘的釘子,道:“你倒是說說你家老爺究竟有什麽秘密?”


    “是。”陳長生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家老爺私下裏和我說過,他自己已經五十多歲了,眼下他根本就不能行夫妻之事,更別提生兒育女了。所以三夫人說我家老爺在昨天晚上和她有兩個時辰的魚水之歡,這分明就是在說謊。如果她在說謊的話,那麽三夫人究竟要掩飾什麽呢?”


    宋瑞龍的眼睛立刻就迴到了趙雪桃的臉上,厲聲問道:“周趙氏,你倒是說說陳管家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趙雪桃立刻嚇得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長生瞪著趙雪桃道:“怎麽了?三夫人,不敢說了嗎?”


    宋瑞龍也逼問道:“周趙氏,從實招來,不得有半點虛言,如有不實之處,小心你的皮膚開花。”


    宋瑞龍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在斷案之時,說話的語氣會讓任何一個狡詐之徒心驚膽顫。


    趙雪桃慢慢的跪直了身子,滿臉委屈的看著宋瑞龍,臉上竟然羞紅了,道:“這種事,你讓民婦如何說的出口?民婦已經為周老爺生下一子,現年已經三歲,難道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一個人那方麵如果真的是廢物的話,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後代的,周士誠既然有自己的兒子,這就說明周士誠是有能力做那樣的事情的,因此宋瑞龍對趙雪桃的看法也有了改變,隻是他還在懷疑,那周士誠究竟能不能堅持兩個時辰。如果不能,那麽趙雪桃為什麽要撒謊呢?


    宋瑞龍把扇子輕輕的打開,讓寫有“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一麵正對趙雪桃,另一麵“逍遙自在”正對自己的胸口,緩緩扇動兩下,道:“說的有理。”


    陳長生極力反對,道:“大老爺明鑒,她這是在說謊。一個男人就是再精壯也不可能堅持兩個時辰,況且三夫人說老爺在兩個時辰之內都沒有停息過,這…這是不可能的。”


    趙雪桃瞪著眼睛看著陳長生,道:“陳管家,你平時看不慣我被老爺寵幸也就算了,如今老爺已經去世,你還在這裏誣陷我,你對得起老爺嗎?別忘了,當年要不是老爺在路上救了你一命,你現在早就是個死人了。”


    這個案子好像是越來越離奇了,宋瑞龍又把眼睛移向了陳長生。


    陳長生的心情十分的激動,道:“你不要岔開話題,你告訴大老爺你為什麽要撒謊?”


    趙雪桃委屈的又流下了眼淚道:“我沒有撒謊。請大老爺為我做主。”趙雪桃又憤怒的看著陳長生道:“你這個狗才,你又不是老爺,你怎麽知道老爺不能?老爺有時候是很低糜,可是他不是一直都低糜,就在昨天晚上,是我和他在一起以來,他最勇猛的一次。我為什麽要騙你們?如果老爺真是我殺的,那也是老爺興奮過度而亡,這和我殺人有什麽關係?”


    趙雪桃看著周士誠的屍體,道:“請大老爺看,我家老爺的脖子上沒有掐痕,身上也沒有傷口,我一個弱女子又能用什麽方法殺死他呢?”


    宋瑞龍已經對周士誠的屍體檢查過了,所以他無須再次驗看,就能判斷趙雪桃說的並非假話。


    宋瑞龍看著趙雪桃,道:“你說的不錯。你家老爺並非死於外傷,而是死於中毒。他身上的毒究竟是怎麽來的,本官還要做進一步的調查取證。”


    趙雪桃的心情這才平靜一些,道:“謝大老爺為民婦做主。”


    陳長生無奈的說:“老爺,小的還是不相信我家老爺可以金槍不倒兩個時辰,請大老爺明察。”


    “明察?這等事如何明察?事關一個女子的名節,處理不好很可能引發第二個人命案。”宋瑞龍想到這裏就想從別的證據入手,把這一個疑點先遮掩過去。


    陳長生好像覺察出了宋瑞龍的意圖,他又緊逼一步,道:“大老爺,你可不能護短呀,事關我家老爺的死因,望大老爺明斷。”


    宋瑞龍的扇子扇的有些快了,快的就好像是他現在的心情。這是他遇到的最尷尬的案子,他自己雖然有二十五歲,可是對男女之事卻是一竅不通,更不知道一個男子究竟能不能堅持兩個時辰。還有,趙雪桃說的話,如何驗證?當事人已經死了,這可真的讓人為難了。


    宋瑞龍許久都沒有說話,趙雪桃羞紅了臉,低著頭,道:“大老爺不必發愁。民婦為了我家老爺的死因,也為了打消陳管家對我的誤會,民婦願意接受驗證。”


    宋瑞龍幾乎驚唿起來道:“驗證?這種事如何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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