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略有些煩躁的陳守義走到一個隱蔽的岩洞旁,輕輕分開上麵鋪著的幹草,裏麵頓時露出兩個包的很好的油紙包。


    大油紙包裏麵裝著弓的部件和箭矢。


    狹長油紙包裏麵則是合金劍。


    他把強弓重新組裝好,試了試弓弦的力道,沒有出現絲毫鬆弛之感。


    他並沒什麽意外,武者的戰弓本就是實戰武器,需要適應各種環境,耐用易維護是最基本的要求,沒有像傳統弓那麽嬌貴,哪怕長時間日曬雨淋,也無多少不影響。


    當然與此相對的,價格也是不菲。


    一把戰弓就是一輛車的價格。


    ……


    他拿著武器,來到通道口,這才把貝殼女放出。


    再次迴到小島的貝殼女雀躍的歡唿一聲,如瘋了似的在空中飛舞。


    陳守義沒有管她,走到一邊,開始練箭。


    射了幾箭後,他就發覺自己有些不在狀況,心中總是無法平靜下來。


    ……


    他停下來,站在原地,微微出神。


    自從發現這個通道後,陳守義就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方麵他清楚,這個通道的存在,會給東寧市帶來巨大的隱患,但另一方麵,他又不想放棄獨占這個通道,放棄手中的利益。


    為此,在發現小島出現蠻人後,他第一個念頭不是選擇暫時避開,而是迴去冒險擊殺,甚至在第二次,大量蠻人出現,他還試圖獨自解決這件事情。


    為此差點丟掉性命。


    這其中除了彌補自身過錯,避免更多的蠻人進入東寧市。心中未嚐沒有試圖繼續隱藏這個通道的想法。


    當然,最後他僥幸的成功了,即將崩盤的局麵,重新被他挽迴,他也就順理成章的繼續下去。


    ……


    然而今天這個貿然闖入者的屍體以及那張照片,終於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雖然他可以找到一百種理由,說服自己,這人死於自身貪婪,和他無關。


    但心中卻是清楚,從某種程度上來言,對方算是他隱瞞這個通道以來,第一個受此牽連的人。


    說到底他隻是十七歲的少年,心還未冷。


    雖然他早已滿手血腥,但死個蠻人和死個人類,感受畢竟是不同的。


    一個是另一世界的落後原始種族,一個則是同類。


    就像第一次工業革命後,自詡為文明社會的人可以對印第安人肆意屠殺,放下火槍後,又可以對一個陌生人彬彬有禮,溫文爾雅。


    因為前者他們並不覺得是同一個種族。


    ……


    當然要有多負罪感,倒也不至於,隻是這件事情讓他有些警醒。


    別人自己闖入通道死亡,死了也不關他事。


    隻是萬一有蠻人趁他不在出來呢?


    這時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


    “要不去蠻人的小島看看,調查一下那裏的情況。”


    “如果沒有多少危險的話……”


    不得不說,他的性格中有種強烈的賭性。


    他目光冷酷下來,心中思索其中的風險:


    “和上次的雨夜殺戮相比,自己的實力已經更強,身體素質也和普通的蠻人相差無幾,哪怕沒有弓箭,哪怕不是偷襲,一對一的戰鬥,自信能夠輕易的殺死對方。”


    若是比狩獵,陳守義自然無法和以狩獵謀生的蠻人相比,但若比起殺人,相比於地球這一二十年來全球無數科學家研究的武道殺人術,蠻人這種還處於運用身體本能階段,還是差的太遠。


    就像一個每天麵朝黃土種地謀生的老農,產量比不上一個學過農業的大學生。


    一個燒菜燒了數十年的老婦,比不過剛從技校出來的廚師。


    科技社會對於知識的認知效率,是蠻人的無數倍。


    ……


    他看了看天色,此時這裏還沒到中午。


    他也不準備繼續練習了,喚來貝殼女,就朝山下走去。


    走到海邊岩石,解開其中一艘的繩索,然後脫掉褲子,趟過海水。


    好在今天海水有些漲潮,獨木舟並沒有擱淺。


    要不是如此,他還真有些擔心自己會推不動這個巨大的獨木舟。


    他把武器和公文包放入裏麵,然後翻身進入獨木舟。


    在這幾天太陽的暴曬下,獨木舟內部的裏麵惡臭已經淡了不少。


    他拿起類似船槳的木片,在海水裏用力劃水。


    “動了!動了!”貝殼女似乎頗為興奮,連忙大聲道。


    獨木舟緩緩在原地轉了一圈。


    看著興奮歡唿的貝殼女,陳守義有些惱羞成怒道:“別吵了,安靜點。”


    有些尷尬了。


    這船是怎麽劃來著?


    他抓了抓頭皮,努力的迴憶著以前看到的那些劃船的畫麵。


    好像是東劃一下,西劃一下。


    不過這種方法,隻能適合小船。


    一艘獨木舟寬都有四五米,顯然不能這麽劃,光來迴跑就要跑的累死。


    好在這個終歸可以慢慢摸索。


    他一次次的試驗,足足過了半小時,總算能控製住方向。


    陳守義拿出通用語詞典,翻了一會,找到“島嶼”這個平時不怎麽常用的詞匯的發音,然後對貝殼女道:“去看看遠處最近哪裏有島嶼,有獎勵。”


    “寶石嗎?”


    貝殼女眼睛一亮,連忙問道,見陳守義點頭,便一臉興奮的飛了起來,她越飛越高,直到飛了上百米高,她才飛落下來。


    好在綁著她的繩子夠長。


    “有,很遠很遠!”


    “那個方向!”


    貝殼女立刻指了一下。


    陳守義繼續劃船。


    獨木舟死沉死沉的,行進速度相當緩慢,他估計每小時也就能跑個十公裏,也就比人走路快上一些。


    海麵不好判斷方向,沒過多久,他就方向感全無。


    也幸虧有貝殼女不停確認方向,要不然又沒有指南針,他恐怕就要迷路了。


    劃了足足兩個多小時,他終於看到,海平麵上出現了一點綠意。


    綠意漸漸越來越大。


    他很快就發現了另一艘獨木舟。


    “一一個巨人!”貝殼女的視線比他更敏銳,大聲叫道。


    那就是兩個,他立刻調轉方向,朝那艘獨木舟靠去。


    獨木舟是蠻人海上唯一的交通工具,他決定先搞掉這艘獨木舟。


    兩者慢慢靠近。


    許是看到這艘同樣風格的獨木舟,以為是同伴,上麵蠻人還站起來似乎在打招唿。


    這時候兩者距離還有六七百米遠,視線還相當模糊,看到的人影也就隻是一個小點,根本看不到具體的模樣。


    陳守義見狀心中一動,立刻就脫掉上衣,和蠻人一樣赤膊上身,準備混淆視線。


    感覺著自己皮膚似乎太過白皙幹淨,近距離一看就能看出異樣。


    他咬了咬牙,左看右看,很快在船艙內扣出一塊褐色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凝固的泥垢,顧不得那惡臭的味道,迅速的在臉上和身上抹了一遍。


    他拿出沒電的手機,以屏幕當鏡子,照了一遍,接著又把沒塗抹到的地方,仔細塗勻。


    貝殼女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坐到遠處。


    陳守義暗道,希望能有點用。


    這時那艘也改變方向,似乎想要過來交流,開始朝這邊駛來。


    兩者距離越來越近。


    五百米,三百米。


    他已經能隱約聽到蠻人粗豪的喊聲。


    陳守義頭微微伏低,不動聲色繼續劃船。


    一百五十米後,獨木舟上的蠻人變得有些遲疑,劃船的速度越來越慢。


    一百米後,一個蠻人終於發出驚恐的喊聲。


    “這是那個惡魔!”


    (惡魔為意譯)


    兩人立刻掉頭,許是太過驚慌,手忙腳亂。獨木舟在原地團團打轉。


    此時,陳守義已抬起頭來,把船槳放到一邊,拿起旁邊的戰弓,搭箭拉弓,瞬間拉滿。


    他目光銳利,心神毫無波瀾。


    等獨木舟繼續滑行了十幾米後,他瞬間鬆開弓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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