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在這？”坐進特意留出來的後座，沈霖好奇地問道。</p>
“我們也要上班啊，”劉萌萌迴頭笑了笑，倒也沒有刻意裝出偶遇，“早上起來的時候，小新看到您在花園裏晨練……昨天晚上沒見您開車過來，這裏沒有公交車，也很少有的士，就在這裏等一下您。”</p>
“這樣啊……”沈霖微笑點頭：“早上睡得太死，給兩位添麻煩了。”</p>
“不麻煩啊，沈先生太客氣了……”劉萌萌邊起步邊迴答：“昨晚條件有限，招待不周，您的臥室還有很多需要繼續改進的地方……嗯，我和小新都習慣早起，反正沒事，路上咱們正好可以聊聊。”</p>
“為這個事啊？”沈霖迴憶一下：“那其實不用特意等我，昨晚好像說過會給你發個具體要求的郵件。”</p>
“發郵件那才叫麻煩，”汽車起步，開始緩緩行駛，劉萌萌微微側頭，從後視鏡向沈霖笑笑：“咱們路上聊好了，我這邊做好記錄，等下就直接安排，盡量不耽誤您的時間。”</p>
“這多不好意思……”從離開學校開始，沈霖就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確實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他摸摸頭，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p>
“不要再增加客套占用的時間成本。”腦子裏的姚彬開口提醒：“你出門的時候，7號樓正向的窗戶就開始有動靜。——望遠鏡的反光一直持續到你迴房間拿包的時間。”</p>
呃，這麽有誠意？她伯父的事情不是已經說完了嗎？</p>
“無論事態進展，先表現出最端正的態度，”姚彬一半解說一邊指示：“這是最常見的商務模式——更何況她們的想法很可能並不隻是家族的需求——按照這個模式，對方已經展示了態度，你這邊就不用再繞來繞去，可以直接提要求了。”</p>
那是我的要求嗎？沈霖扯扯嘴角：“那您開始吧，我複述。”</p>
於是，姚彬開始提要求了。</p>
首先是臥室中昨晚不方便操作的大件：床鋪要如何如何；書桌要如何如何；淋浴水管要如何如何……</p>
其次是別墅自帶小花園的大活：窗外的灌木的氣味不對，應該如何如何；某株樹木過高，晚上陰影移動時影響氛圍，樹木和燈光應該如何如何；某些昆蟲的數量太多，聲音太密集，衛生工作和修剪工作應該如何如何……</p>
沈霖複述這些的時候，副駕駛座上，湯意新不僅拿著紙筆在記錄，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態度果然相當端正。</p>
說完昨晚沒來得及調整的內容，姚彬的要求還在繼續：</p>
床單其實應該用什麽什麽；沐浴露、肥皂其實什麽什麽類型的更好；床頭正對的牆壁上其實最適合什麽什麽掛畫；方便的話，最好能在床頭櫃上增加點什麽什麽……</p>
湯意新一邊記錄，一邊咂舌，原來這位大爺昨天折騰了大半夜，還真是勉強將就一下。</p>
姚彬的敘述向來兼具簡潔和準確，望月路連接主道的十分鍾路程，姚彬已經說完了臥室需要繼續改進的內容。</p>
“好的，沈先生，您說的我都記下了。”做好最後一條記錄，湯意新看向駕駛座。</p>
扶著方向盤的劉萌萌微微點頭，又在後視鏡中朝沈霖露出笑臉：“沈先生，您剛才說的這些，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全力滿足……另外，您昨天晚上對臥室提出的寶貴意見，能不能也順便複述一下，趁著白天人力資資源充足，我們這邊正好查漏補缺，看看有沒有疏忽的地方。”</p>
“疏忽？”姚大爺安排得那麽詳細，還會有疏忽？沈霖感覺不可思議：“有什麽疏忽？”</p>
透過後視鏡，正在駕駛車輛的劉萌萌當然也注意到了沈霖的表情，心中一陣煩悶：</p>
媽蛋，您老人家的安排當然沒有疏忽……</p>
昨晚淩晨1點多，劉萌萌也將自己的臥室重新布置了一遍，看上去耳目一新，感覺也非常舒服——至少比原來舒服了好幾倍——但要是和貴客親自布置的臥室相比，很多地方總是感覺還差了那麽點意思。</p>
這主要是因為兩點。</p>
其一：昨晚那些過來幫忙的混蛋們很多時候隻顧方便，腦子裏沒印象的東西才動一下筆，腦子裏有印象的東西，直接就通知了賣場和倉庫，紙上根本沒記錄！</p>
其二：這位大爺直接在伯父別墅裏利用的植物和擺件，很多玩意兒，劉萌萌連名字都不知道。</p>
“這個，我說的隻是某種可能性，”劉萌萌幹笑一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p>
這到底是想幹什麽？沈霖納悶了。</p>
“她想的很簡單，”姚大爺判斷出了劉萌萌想的是什麽，“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誰都希望擁有更好的睡眠環境。”</p>
又愣了一兩秒，姚大爺指點下，沈霖開口了：“那就檢對一下吧。”</p>
“好的。”劉萌萌高興地點點頭，旁邊的湯意新也飛快地將筆記本翻過一頁。</p>
“沐浴露……”；“洗發水……”；“浴缸……”；“淋浴頭……”</p>
“枕頭……”，“床單……”，“墊被……”，“毯子……”</p>
“毛巾……”“牙刷……”“牙膏……”</p>
沈霖慢慢敘述，湯意新興高采烈地記錄，時間過得飛快，講到中央空調和窗戶打開間隙會導致的自然風差異時，奔馳s緩緩駛入了沈霖上班的寫字樓樓底停車場。</p>
“至於植物，擺件……”又一次看看時間，沈霖推開了車門：“還有花園的內容，下午下班之後，我們有空再聊吧。”</p>
伯父的要求是全力滿足，劉萌萌當然不敢耽誤貴客的工作，當下連忙也打開了車門，站到旁邊。</p>
“對了，”走到電梯口，沈貴客忽然又習慣性地側了側耳，幾秒之後，貴客迴過頭：“剛才這個臥室的布置的方案，其實更適合讓適齡的男性擁有更好的睡眠質量……如果是女性的話，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調整。”</p>
我……</p>
草……</p>
你……</p>
馬……</p>
幾步之外，劉萌萌和湯意新臉上繼續努力保持著微笑，但那個笑容，要怎麽僵硬，就怎麽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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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要上班啊，”劉萌萌迴頭笑了笑，倒也沒有刻意裝出偶遇，“早上起來的時候，小新看到您在花園裏晨練……昨天晚上沒見您開車過來，這裏沒有公交車，也很少有的士，就在這裏等一下您。”</p>
“這樣啊……”沈霖微笑點頭：“早上睡得太死，給兩位添麻煩了。”</p>
“不麻煩啊，沈先生太客氣了……”劉萌萌邊起步邊迴答：“昨晚條件有限，招待不周，您的臥室還有很多需要繼續改進的地方……嗯，我和小新都習慣早起，反正沒事，路上咱們正好可以聊聊。”</p>
“為這個事啊？”沈霖迴憶一下：“那其實不用特意等我，昨晚好像說過會給你發個具體要求的郵件。”</p>
“發郵件那才叫麻煩，”汽車起步，開始緩緩行駛，劉萌萌微微側頭，從後視鏡向沈霖笑笑：“咱們路上聊好了，我這邊做好記錄，等下就直接安排，盡量不耽誤您的時間。”</p>
“這多不好意思……”從離開學校開始，沈霖就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確實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他摸摸頭，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p>
“不要再增加客套占用的時間成本。”腦子裏的姚彬開口提醒：“你出門的時候，7號樓正向的窗戶就開始有動靜。——望遠鏡的反光一直持續到你迴房間拿包的時間。”</p>
呃，這麽有誠意？她伯父的事情不是已經說完了嗎？</p>
“無論事態進展，先表現出最端正的態度，”姚彬一半解說一邊指示：“這是最常見的商務模式——更何況她們的想法很可能並不隻是家族的需求——按照這個模式，對方已經展示了態度，你這邊就不用再繞來繞去，可以直接提要求了。”</p>
那是我的要求嗎？沈霖扯扯嘴角：“那您開始吧，我複述。”</p>
於是，姚彬開始提要求了。</p>
首先是臥室中昨晚不方便操作的大件：床鋪要如何如何；書桌要如何如何；淋浴水管要如何如何……</p>
其次是別墅自帶小花園的大活：窗外的灌木的氣味不對，應該如何如何；某株樹木過高，晚上陰影移動時影響氛圍，樹木和燈光應該如何如何；某些昆蟲的數量太多，聲音太密集，衛生工作和修剪工作應該如何如何……</p>
沈霖複述這些的時候，副駕駛座上，湯意新不僅拿著紙筆在記錄，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態度果然相當端正。</p>
說完昨晚沒來得及調整的內容，姚彬的要求還在繼續：</p>
床單其實應該用什麽什麽；沐浴露、肥皂其實什麽什麽類型的更好；床頭正對的牆壁上其實最適合什麽什麽掛畫；方便的話，最好能在床頭櫃上增加點什麽什麽……</p>
湯意新一邊記錄，一邊咂舌，原來這位大爺昨天折騰了大半夜，還真是勉強將就一下。</p>
姚彬的敘述向來兼具簡潔和準確，望月路連接主道的十分鍾路程，姚彬已經說完了臥室需要繼續改進的內容。</p>
“好的，沈先生，您說的我都記下了。”做好最後一條記錄，湯意新看向駕駛座。</p>
扶著方向盤的劉萌萌微微點頭，又在後視鏡中朝沈霖露出笑臉：“沈先生，您剛才說的這些，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全力滿足……另外，您昨天晚上對臥室提出的寶貴意見，能不能也順便複述一下，趁著白天人力資資源充足，我們這邊正好查漏補缺，看看有沒有疏忽的地方。”</p>
“疏忽？”姚大爺安排得那麽詳細，還會有疏忽？沈霖感覺不可思議：“有什麽疏忽？”</p>
透過後視鏡，正在駕駛車輛的劉萌萌當然也注意到了沈霖的表情，心中一陣煩悶：</p>
媽蛋，您老人家的安排當然沒有疏忽……</p>
昨晚淩晨1點多，劉萌萌也將自己的臥室重新布置了一遍，看上去耳目一新，感覺也非常舒服——至少比原來舒服了好幾倍——但要是和貴客親自布置的臥室相比，很多地方總是感覺還差了那麽點意思。</p>
這主要是因為兩點。</p>
其一：昨晚那些過來幫忙的混蛋們很多時候隻顧方便，腦子裏沒印象的東西才動一下筆，腦子裏有印象的東西，直接就通知了賣場和倉庫，紙上根本沒記錄！</p>
其二：這位大爺直接在伯父別墅裏利用的植物和擺件，很多玩意兒，劉萌萌連名字都不知道。</p>
“這個，我說的隻是某種可能性，”劉萌萌幹笑一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p>
這到底是想幹什麽？沈霖納悶了。</p>
“她想的很簡單，”姚大爺判斷出了劉萌萌想的是什麽，“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誰都希望擁有更好的睡眠環境。”</p>
又愣了一兩秒，姚大爺指點下，沈霖開口了：“那就檢對一下吧。”</p>
“好的。”劉萌萌高興地點點頭，旁邊的湯意新也飛快地將筆記本翻過一頁。</p>
“沐浴露……”；“洗發水……”；“浴缸……”；“淋浴頭……”</p>
“枕頭……”，“床單……”，“墊被……”，“毯子……”</p>
“毛巾……”“牙刷……”“牙膏……”</p>
沈霖慢慢敘述，湯意新興高采烈地記錄，時間過得飛快，講到中央空調和窗戶打開間隙會導致的自然風差異時，奔馳s緩緩駛入了沈霖上班的寫字樓樓底停車場。</p>
“至於植物，擺件……”又一次看看時間，沈霖推開了車門：“還有花園的內容，下午下班之後，我們有空再聊吧。”</p>
伯父的要求是全力滿足，劉萌萌當然不敢耽誤貴客的工作，當下連忙也打開了車門，站到旁邊。</p>
“對了，”走到電梯口，沈貴客忽然又習慣性地側了側耳，幾秒之後，貴客迴過頭：“剛才這個臥室的布置的方案，其實更適合讓適齡的男性擁有更好的睡眠質量……如果是女性的話，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調整。”</p>
我……</p>
草……</p>
你……</p>
馬……</p>
幾步之外，劉萌萌和湯意新臉上繼續努力保持著微笑，但那個笑容，要怎麽僵硬，就怎麽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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