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你好,我是劉東來。”</p>


    仿佛習慣一般,電話那頭稍微沉默了一下:“劉總好。”</p>


    “很感謝您對麓山集團的關注和關心,”董事長這句話和秘書剛接電話時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但無論份量,還是內在的意味已是天壤之別,“關於我們集團的保密工作,請問您還有什麽合理化的寶貴建議嗎?”</p>


    這是問對方想要什麽好處了,秘書聽懂了董事長的意思,嗯……這種“建議”最好還能“合理”一點,不要太獅子大開口了。</p>


    “保密工作這一塊,我沒什麽建議了,”電話那頭又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但您的總經辦或許有。”</p>


    電話那頭點出了總經辦!</p>


    秘書和董事長對視一眼,這說明了兩點:</p>


    第一點,總經辦中很可能有這次嚴重泄密的人員或者是線索。</p>


    這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第二點:對方不提及好處,而是告知集團泄密情況之後,緊接著又告知泄密可能的線索,這說明對方的目的很可能不是勒索,而是善意!</p>


    “再次感謝你,沈先生,”董事長的語氣越發柔和:“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請教一下您的消息渠道?”</p>


    如果這個深夜特意用未知號碼打來的電話是出於惡意,董事長肯定不可能自取其辱,去問這種注定了沒答案的問題。</p>


    但現在情況有變,對方連續給出兩份大禮,又透露出明顯的善意,那董事長肯定要嚐試一下,一來說不定有所收獲,二來,也是給這位“沈先生”所代表的勢力提供一個表明身份,要求迴報的由頭。</p>


    “不好意思了,劉總,我這邊的消息渠道還真不方便和您說……”董事長的第二個嚐試失敗了,對方看起來並沒有現在就露麵的意思,但董事長還真的又有所收獲,電話那頭接著說道:“不過我倒是可以和您說說,到底是哪些渠道拿到了貴集團的合作方案。”</p>


    “哦?”董事長猛吸口氣,瞬間前傾,整個身子幾乎湊到了手機旁邊:“請您指教。”</p>


    不能怪董事長如此失態,這個“指教”實在太寶貴了!</p>


    雖然已經有了“總經辦”這個線索,但想從這裏追查到泄密者,理想狀態下怎麽也要花上三五天時間,隨便出點紕漏,耽誤一兩個星期也不奇怪。</p>


    這還隻是找出泄密者,和找出掌握了這份合作方案的幕後黑手還遠著呢!這種級別的機密資料,勾來什麽妖魔鬼怪都不奇怪……真相說不定就在麓山集團總部之畔,去湘水裏麵慢慢打撈吧。</p>


    麓山集團的跨國多方合作還有三個月時間就要全麵啟動,對於這種規模,這種級別的合作來說,短短的三個月時間,簡直已經算得上是迫在眉睫。</p>


    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如此嚴重的泄密,假如不知道冷槍暗箭來自何方,麓山集團就不得不全麵調整,損失慘重可想而知。</p>


    但要是能得知確切的幕後黑手,麓山集團可以選擇應對方式就豐富多了,可以做針對性的調整,加以防備;可以直接和對方溝通,讓出一定的利益和解;甚至可以將計就計……這個就算了,風險太大,麓山能逃過這一劫就算是不錯了。</p>


    至於這位“沈先生”會不會惡意誤導……別逗了,就憑他現在掌握的這些信息,去和麓山集團的競爭對手們接觸,絕對可以拿到比麓山集團更高的價錢,要是他跑去和幕後黑手聯係的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今晚的噩夢就有素材了。</p>


    董事長腦子飛快地轉動,旁邊的秘書也鄭重記下了電話那頭點出的信息。</p>


    “沈先生,您的提醒實在是太及時了,”董事長語氣中感謝的真摯程度,簡直可以沿著無線電爬到手機的另一頭:“您還有其他的提醒嗎?”</p>


    “沒有了。”沈先生迴答。</p>


    看來消息就隻有這些了,董事長倒沒有遺憾,反而鬆了口氣——麻痹現在這麽兇殘的信息量已經足夠棘手了,再來的話還讓不讓人活了——既然沒有了信息,那就談談報酬吧,董事長柔聲問道:“那建議呢?”</p>


    “現在也不太好建議。”沈先生語氣幹巴。</p>


    “您盡管說。”董事長毫不猶豫地表態。</p>


    “主要是塵埃落定,現在說這個沒什麽意思。”沈先生迴答。</p>


    “嘖……”董事長皺眉。——我知道現在塵埃未定,不過您現在的幫助已經夠大了!我要是不好好表示,傳出去別人肯定說我劉某人太不懂事。</p>


    “不過……”劉東來還在措辭想辦法勸說的時候,沈先生又開口了:“我現在在潭州望月路這邊散步,景色優美,風光宜人,一時有點著迷,就沒太注意時間……嗯,有點晚了,聽說劉總在這邊有產業?好眼光啊。”</p>


    沈先生這轉折有點生硬。</p>


    這是……要房子?</p>


    不至於吧?</p>


    望月路1號的別墅,是劉東來十年前購置的產業,當時花了八百多萬,現在有所升值,但也不會超過兩千萬。</p>


    這種重磅消息,就這麽點要求?</p>


    如果是某人走了狗屎運,機緣巧合間得知這個消息,然後向麓山集團提出這樣的要求,那肯定是不自量力,拿到房子也保不住。但董事長深知,這種級別的情報,涉及到的得是什麽規模的巨頭,單槍匹馬弄到這些東西……這人踩到的,估計得是哥斯拉的排泄物吧?</p>


    既然如此,那就是講究了。</p>


    董事長看看秘書,秘書點點頭,深有同感。</p>


    不但不肯現在就接受好處,還願意留個人到自己的地盤!</p>


    以董事長和秘書的閱曆和才智,當然早就輕鬆看出,這個和自己通話時老是說一句停一下,語氣幹巴,背書一樣沒什麽感**彩的年輕聲音肯定不是正主。</p>


    但再怎麽不是正主,能夠參與進這種級別的事務,能夠得知這麽多的機密信息,肯定也屬於被重點培養的對象。</p>


    這樣的人物,人家說留就留了!</p>


    兩分鍾後,董事長吩咐秘書:“撥給小萌。”</p>


    這是董事長的侄女,秘書長很快撥通了電話。</p>


    董事長拿起了電話,“嗯好……這麽晚還沒睡……和朋友玩也要注意時間,不要打擾到鄰居們的休息……去門口接個人,安排到旁邊的8號樓……這位是我的貴客……嗯,貴客有什麽需要的話,盡量……唔,全力滿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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