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的手掌就要碰到卷閘門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姚彬的聲音：“你都考慮清楚了嗎？”</p>
“嗯？”僅僅接觸幾個小時，沈霖已經深刻認識到姚彬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沈霖立刻停下了敲門的動作：“您有什麽建議嗎？”</p>
“沒有建議。”</p>
“沒有建議？”沈霖摸不著頭腦了。</p>
“成熟的方案，才有資格被提建議。”</p>
呃，也就是說我想的很不成熟……沈霖懂了：“我想錯了什麽？”</p>
姚彬反問道：“你本來是怎麽想的？打算怎麽做？”</p>
這還要打算？沈霖搞不懂了：“敲門進去，然後把錢還給老張啊！”</p>
“給多少？”姚彬追問。</p>
這也很明顯吧？沈霖迴答：“12萬啊。”</p>
“12萬，嗬嗬……”姚彬繼續追問：“你的錢是哪來的？”</p>
你給的啊！</p>
當然不能這麽說……不過，這確實是很可能遭遇的問題。</p>
從旁聽老張夫婦幾分鍾交談來看，他們不太可能接受來曆不明的錢。沈霖不由想了想：“我……我攢的？”</p>
“你有12萬存款，卻在剛才合夥買彩票的時候，連錢包裏生鏽的5毛錢硬幣都沒放過。”</p>
呃……沈霖又想了想：“我……借的？”</p>
“買彩票的時候，你已經當著老張的麵，把能借到的錢都借了一遍。”</p>
沈霖又想了想，這次的“想一想”似乎沒有什麽成果：“我……我……我……”</p>
“好吧，就算你解釋了錢是怎麽來的問題，”姚彬又問道：“那麽接下來，你為什麽要給他們？以什麽理由給他們？”</p>
很明顯啊！因為擔心老張出事，因為買彩票是兩個人一起的決定，因為一切的起源是姚彬作慫……</p>
不過……</p>
放到120000元麵前，這些理由……好像都站不住腳。</p>
沈霖想了想，沈霖仔細想了想，沈霖很仔細地想了想。</p>
然後，沈霖意識到：老張夫婦要是真問了這個問題，自己還真的沒法給出一個能讓他們兩人接受的理由。</p>
還有比這更鬱悶的事情嗎？想白送人錢，卻沒法送出去。</p>
沈霖苦笑著搖搖頭，隻得向自己的新老板求助：“您肯定有辦法的吧？”</p>
“當然有。”姚彬迴答得很肯定。</p>
“您能幫幫我嗎？”</p>
“當然可以。”姚彬答應得很幹脆。</p>
“那我該怎麽做？”</p>
“非常簡單。”姚彬迴答：“等下我讓你說什麽，你就說什麽，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p>
不就是做牽線木偶麽？沈霖答應了：“好。”</p>
“每句話，每件事。”</p>
這……至於到這個程度嗎？</p>
沈霖有些擔憂，但剛才自己已經想了又想，確實沒法解決老張的問題，沈霖隻好緩緩地點頭：“好……你說吧，我該做什麽？”</p>
“首先，把手機拿出來。”</p>
沈霖聽話地拿出手機，手機自動亮屏。</p>
“解鎖。”</p>
沈霖熟練地輸入密碼，手機解鎖，進入界麵。</p>
捏著手機，沈霖等了足足半分鍾，姚彬卻一個字都沒說。</p>
沈霖隻好問道：“然後呢？”</p>
“等著。”</p>
於是，沈霖隻好捏著手機，呆呆地站著。</p>
足足過了兩分鍾，也不知道是什麽契機，姚彬的指示終於來了：“好了，現在你可以敲門了。”</p>
沈霖敲響了卷閘門。</p>
卷閘門內，老張夫婦交談的聲音馬上停止了，幾秒鍾後，傳來了老張的聲音：“誰啊？”</p>
“是我。”沈霖迴答。</p>
“誰啊？”老張老婆的聲音。</p>
“是小沈！”老張的聲音。</p>
“小沈？”門內傳出東西被打翻的聲音，中年婦人的聲音快速說道：“快開門！不，等一下等一下……老張，你卡裏還剩多少錢？”</p>
“四千兩百來塊，別的都被我……”</p>
“先不說這些了！現金呢？現金還有多少？”</p>
“現金？”卷閘門裏又傳出點動靜，大約是老張翻動了抽屜，“現金兩千多一點，怎麽了？”</p>
“還好，”老張的老婆出口長氣：“夠了。”</p>
“什麽夠了？”老張奇怪。</p>
“補給小沈的錢夠了。”老張的老婆說道：“你知道我的存折是沒綁手機的，剛才接到信息來得急，家裏現金都帶上，也隻有三千多塊錢。”</p>
“你過來還帶著錢幹嘛？”老張有點奇怪。</p>
“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這一口氣刷十多萬，我是知道你個死老頭肯定是被騙了，但要是萬一是真的急用錢呢？好了，不要亂扯了，快開門吧！別急著人家細伢子……等一下，等一下，先把錢都拿好……嗯，等下一起給小沈。”</p>
又過了半分鍾左右，卷閘門終於拉開了。</p>
略有些沉悶的空氣之後，是老張明顯硬擠出來的笑臉：“小沈，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啊？”</p>
“嗯，睡不著。”說完，沈霖慢慢地走進門店。</p>
因為要聽從姚彬的指示才能說話和行動，沈霖的語氣和動作都有些生硬，不過，這樣的語氣和行為放在老張夫婦眼中，卻正好符合一個剛剛輸掉了全部財產，或許還要墊上未來好幾個月生活費的年輕人的表現。</p>
“張叔，”聽從姚彬的吩咐，沈霖坐到了彩票店的電視機前，然後，腦中適時傳來了姚彬下一步的教導：“接下來說：‘這位是阿姨吧？我現在來，是為了我們剛才買彩票的事情。’”</p>
沈霖緩緩開口：“這位是阿姨吧？我……”</p>
“對，”沈霖話還沒說完，老張的老婆已接上了話，“我姓王……小沈你好，我家老張亂搞，連累你了，實在是對不住啊。”</p>
這點小變故沒有超出沈霖的應對範疇，摸清了沈霖能力範疇的姚彬也同樣知道這一點，隻傳出簡單的兩個字“繼續”。</p>
於是，沈霖繼續說道：“對的。阿姨你好，我現在來，確實是為了剛才我們買彩票的事情。”</p>
“嗯嗯，你來得正好，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說著，王阿姨推了老張一把：“快把小沈的錢還人家。”</p>
老張走到彩票店出票機旁邊，蹩摸出一疊現金，抬頭朝沈霖說道：“小沈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不太方便，我這裏隻有五千六百塊現金，你先拿著……另外三千塊，你給我個卡號，我現在轉給你。”</p>
怕的就是這個啊……</p>
門外聽了這麽久，沈霖最頭疼的就是這兩夫妻一門心思為自己這個細伢子考慮的心意。</p>
還好，姚彬已經答應幫忙了，現在就看這個萬年……不，百萬年老妖怪怎麽出手解決這個難題。</p>
老妖怪出手很快。</p>
不但快，而且出手不凡，幾個字就把沈霖鎮住了。</p>
鎮得非常住的那種鎮。</p>
姚彬說的是：“走過去，把錢接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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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僅僅接觸幾個小時，沈霖已經深刻認識到姚彬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沈霖立刻停下了敲門的動作：“您有什麽建議嗎？”</p>
“沒有建議。”</p>
“沒有建議？”沈霖摸不著頭腦了。</p>
“成熟的方案，才有資格被提建議。”</p>
呃，也就是說我想的很不成熟……沈霖懂了：“我想錯了什麽？”</p>
姚彬反問道：“你本來是怎麽想的？打算怎麽做？”</p>
這還要打算？沈霖搞不懂了：“敲門進去，然後把錢還給老張啊！”</p>
“給多少？”姚彬追問。</p>
這也很明顯吧？沈霖迴答：“12萬啊。”</p>
“12萬，嗬嗬……”姚彬繼續追問：“你的錢是哪來的？”</p>
你給的啊！</p>
當然不能這麽說……不過，這確實是很可能遭遇的問題。</p>
從旁聽老張夫婦幾分鍾交談來看，他們不太可能接受來曆不明的錢。沈霖不由想了想：“我……我攢的？”</p>
“你有12萬存款，卻在剛才合夥買彩票的時候，連錢包裏生鏽的5毛錢硬幣都沒放過。”</p>
呃……沈霖又想了想：“我……借的？”</p>
“買彩票的時候，你已經當著老張的麵，把能借到的錢都借了一遍。”</p>
沈霖又想了想，這次的“想一想”似乎沒有什麽成果：“我……我……我……”</p>
“好吧，就算你解釋了錢是怎麽來的問題，”姚彬又問道：“那麽接下來，你為什麽要給他們？以什麽理由給他們？”</p>
很明顯啊！因為擔心老張出事，因為買彩票是兩個人一起的決定，因為一切的起源是姚彬作慫……</p>
不過……</p>
放到120000元麵前，這些理由……好像都站不住腳。</p>
沈霖想了想，沈霖仔細想了想，沈霖很仔細地想了想。</p>
然後，沈霖意識到：老張夫婦要是真問了這個問題，自己還真的沒法給出一個能讓他們兩人接受的理由。</p>
還有比這更鬱悶的事情嗎？想白送人錢，卻沒法送出去。</p>
沈霖苦笑著搖搖頭，隻得向自己的新老板求助：“您肯定有辦法的吧？”</p>
“當然有。”姚彬迴答得很肯定。</p>
“您能幫幫我嗎？”</p>
“當然可以。”姚彬答應得很幹脆。</p>
“那我該怎麽做？”</p>
“非常簡單。”姚彬迴答：“等下我讓你說什麽，你就說什麽，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p>
不就是做牽線木偶麽？沈霖答應了：“好。”</p>
“每句話，每件事。”</p>
這……至於到這個程度嗎？</p>
沈霖有些擔憂，但剛才自己已經想了又想，確實沒法解決老張的問題，沈霖隻好緩緩地點頭：“好……你說吧，我該做什麽？”</p>
“首先，把手機拿出來。”</p>
沈霖聽話地拿出手機，手機自動亮屏。</p>
“解鎖。”</p>
沈霖熟練地輸入密碼，手機解鎖，進入界麵。</p>
捏著手機，沈霖等了足足半分鍾，姚彬卻一個字都沒說。</p>
沈霖隻好問道：“然後呢？”</p>
“等著。”</p>
於是，沈霖隻好捏著手機，呆呆地站著。</p>
足足過了兩分鍾，也不知道是什麽契機，姚彬的指示終於來了：“好了，現在你可以敲門了。”</p>
沈霖敲響了卷閘門。</p>
卷閘門內，老張夫婦交談的聲音馬上停止了，幾秒鍾後，傳來了老張的聲音：“誰啊？”</p>
“是我。”沈霖迴答。</p>
“誰啊？”老張老婆的聲音。</p>
“是小沈！”老張的聲音。</p>
“小沈？”門內傳出東西被打翻的聲音，中年婦人的聲音快速說道：“快開門！不，等一下等一下……老張，你卡裏還剩多少錢？”</p>
“四千兩百來塊，別的都被我……”</p>
“先不說這些了！現金呢？現金還有多少？”</p>
“現金？”卷閘門裏又傳出點動靜，大約是老張翻動了抽屜，“現金兩千多一點，怎麽了？”</p>
“還好，”老張的老婆出口長氣：“夠了。”</p>
“什麽夠了？”老張奇怪。</p>
“補給小沈的錢夠了。”老張的老婆說道：“你知道我的存折是沒綁手機的，剛才接到信息來得急，家裏現金都帶上，也隻有三千多塊錢。”</p>
“你過來還帶著錢幹嘛？”老張有點奇怪。</p>
“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這一口氣刷十多萬，我是知道你個死老頭肯定是被騙了，但要是萬一是真的急用錢呢？好了，不要亂扯了，快開門吧！別急著人家細伢子……等一下，等一下，先把錢都拿好……嗯，等下一起給小沈。”</p>
又過了半分鍾左右，卷閘門終於拉開了。</p>
略有些沉悶的空氣之後，是老張明顯硬擠出來的笑臉：“小沈，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啊？”</p>
“嗯，睡不著。”說完，沈霖慢慢地走進門店。</p>
因為要聽從姚彬的指示才能說話和行動，沈霖的語氣和動作都有些生硬，不過，這樣的語氣和行為放在老張夫婦眼中，卻正好符合一個剛剛輸掉了全部財產，或許還要墊上未來好幾個月生活費的年輕人的表現。</p>
“張叔，”聽從姚彬的吩咐，沈霖坐到了彩票店的電視機前，然後，腦中適時傳來了姚彬下一步的教導：“接下來說：‘這位是阿姨吧？我現在來，是為了我們剛才買彩票的事情。’”</p>
沈霖緩緩開口：“這位是阿姨吧？我……”</p>
“對，”沈霖話還沒說完，老張的老婆已接上了話，“我姓王……小沈你好，我家老張亂搞，連累你了，實在是對不住啊。”</p>
這點小變故沒有超出沈霖的應對範疇，摸清了沈霖能力範疇的姚彬也同樣知道這一點，隻傳出簡單的兩個字“繼續”。</p>
於是，沈霖繼續說道：“對的。阿姨你好，我現在來，確實是為了剛才我們買彩票的事情。”</p>
“嗯嗯，你來得正好，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說著，王阿姨推了老張一把：“快把小沈的錢還人家。”</p>
老張走到彩票店出票機旁邊，蹩摸出一疊現金，抬頭朝沈霖說道：“小沈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不太方便，我這裏隻有五千六百塊現金，你先拿著……另外三千塊，你給我個卡號，我現在轉給你。”</p>
怕的就是這個啊……</p>
門外聽了這麽久，沈霖最頭疼的就是這兩夫妻一門心思為自己這個細伢子考慮的心意。</p>
還好，姚彬已經答應幫忙了，現在就看這個萬年……不，百萬年老妖怪怎麽出手解決這個難題。</p>
老妖怪出手很快。</p>
不但快，而且出手不凡，幾個字就把沈霖鎮住了。</p>
鎮得非常住的那種鎮。</p>
姚彬說的是：“走過去，把錢接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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