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看不出來你這麽斯文,竟然還是海量啊。不過這酒後勁大,喝多了傷身,來,吃點菜。”許山虎哈哈一笑,爽朗的開口。


    羅淵看了看石桌上的菜,雖然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但也是極為豐盛的。隻是羅淵已經太久沒有吃過飯,所以竟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修士在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就會辟穀,隻需吐納天地靈氣,不會再如凡人一般會有饑餓感。修道至今,他已有百年未曾吃過凡間的食物了,哪怕平日間所食,也不過是些丹藥而已。


    不過出於禮節,他還是象征性的拿起筷子,隨意的吃了兩口。飯菜下肚,一種久違的食欲悄然升起,不由得,羅淵又多吃了幾口,更是喝了一大碗酒。他從心底感到一陣暢快,似是很多年沒有這般了。


    “羅兄弟,你平日間都是在做些什麽?”許山虎飲著酒,隨意的問著,這些不過是凡人們的正常交談罷了,倒也並無他意。


    羅淵笑了笑“倒也沒什麽,隻是平日間讀讀醫書,做些小玩意兒。”


    “哦?沒想到羅兄弟也是手藝人,我原本以為羅兄弟會是王公貴族,或是大家子弟,真是有些意外。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更好,日後或許我們能一同去擺攤賺些銀子,用以維持生計。來,喝。”許山虎哈哈一笑,再對著羅淵敬了一碗酒。


    羅淵並未推辭,依舊是一飲而盡,眼前這漢子倒是質樸直爽的很,讓他心生喜歡之意。酒過三巡,羅淵看了看天色,日落西山,夜幕將至,他也提出了告辭。在拒絕了許山虎再三的挽留後,他迴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


    “道未成,罷了,姑且便將之放一放吧,弦繃得太緊不好,反而易斷。”這一夜,羅淵睡得很早,就像是一個凡人一般,不再吐納,不再悟道。仿佛,他從未成為過修士,體內也沒有那驚天動地的一身修為。


    翌日


    日出大地,早起五更


    “咚咚咚”幾聲清脆的扣門之音響起,隨後傳出了一句話語“羅兄弟,該去西市擺攤了,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占不到好位置了。”


    羅淵起身,隨後無奈一笑,緩緩走到了院中,隨後將大門開啟“許大哥真是起的好早,我都還有些沒睡醒呢。”


    隻見許山虎身上挑著一副擔子,前後皆有兩個籃筐,裏麵放著一些木雕。每一個都是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仿若有著生機一般。羅淵眉梢微挑,略微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暗歎道“莫非這就是技近乎道?”


    “嗨,羅兄弟你是不知道,幹咱們這一行的,就得早起,若是去的晚了,那位置肯定不好。原本肯買的人便不多,要是去的晚些,恐怕就更沒人買了。你還未成婚,不知那柴米油鹽貴啊。”許山虎無奈的開口說著,隨後看了看羅淵,又是問道“你這要賣的東西呢?趕緊去收拾收拾吧,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羅淵看了看這方才蒙蒙亮的天,不由按了按眉心“好吧,許大哥等小弟片刻,小弟這就去收拾東西來。”


    言罷,羅淵便緩緩走到了屋內。隻是他環顧四周,卻是發現沒什麽算能拿去賣的。無奈之下,他隻好從儲物袋翻了幾件下品靈器出來,而後運轉修為,將其內的靈力盡皆抹除。如此一來,哪怕是修士,也無法從中看出什麽,隻當是做工精巧的小物件而已。


    隨後,羅淵隨意扯了一處簾布,將其當做包裹,把一堆抹除靈力的靈器放入其中,就這樣背著出去了。到了門口,羅淵對著許山虎抱了抱拳“讓許大哥久等了,待迴來後,我請許大哥喝酒。”


    許山虎聞言,哈哈一笑“好說好說,走吧,再晚可就真來不及了。”


    二人一路前行,在許山虎的帶領之下,過了約莫半柱香世間,終於到了西市。西市乃是笠城的大市,乃是人流匯聚之地,此處人來人往,是小販們最佳的交易場所。不過,在此地擺攤買賣也需繳納攤位費,否則便會遭到驅逐。羅淵在許山虎的帶領下尋了個地方,既然是為了體驗凡塵生活,他自然不會破了規矩。


    在繳納了攤位費之後,羅淵鋪開了包裹,其中呈放著諸多器物。許山虎先前並未注意,此刻轉頭一看,卻是目露吃驚。他拿起了一把小扇子,大小不過四五寸,但卻做工精細,其上更有著諸多符號,看上去頗為神秘。且用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珍鐵,怎麽看都是價值不菲。


    “這,羅兄弟,這是你做出來的?”許山虎不可置信的開口問道,修士的器物對於凡人來說自然是不可想象。哪怕是失去了靈力,但在做工之上,自然是超出了凡人之能不知多少。


    羅淵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地開口道“一些小玩意兒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許大哥的木雕,令人感覺極為不凡,細細看去竟覺得有生命一般,簡直不可思議。”


    許山虎一聽羅淵談及木雕,當即便是來了興致“羅兄弟有所不知,這雕刻也是大有講究。不能隻是想著雕出形來,那樣的木雕就如同一個人圖有軀殼罷了,終歸還是行屍走肉。我這木雕,雕了足足三十年工夫,也算得上是略有所得。每一個木雕,都需要傾注自己的感情,這樣才能讓自己的作品具有血肉。”


    羅淵點了點頭“難怪,我平日間所見的木雕雖說也是做工精細,但比起許大哥的木雕來說,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顯得空洞。”


    二人就這般交談著,許山虎在講述著他雕刻的曆程,而羅淵則是在思索著如何賦予木雕魂與生。


    轉眼間,一個時辰過去了,市場上的人雖說仍舊不少,但羅淵卻是一件都沒賣出去。反倒是許山虎的木雕賣出去幾件,賺了幾兩銀子。倒不是羅淵的靈器不夠好,而是他開出的價格太高。一件靈器,開價十金,這樣一來,莫說是平民百姓,便是一些略有錢財的官員也失去了興趣。


    這樣的價格對他們而言太高,十金,那可是尋常百姓數十年的開銷了。他們又豈能拿得出,就算拿得出,又怎會舍得花費這般代價買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擺設。


    “羅兄弟你這是何必呢?十金的價格高的太過離譜,這諾大的笠城,能夠這般出手的人也不多。你這些器物,若是換成十兩銀子,或許早就賣完了。”許山虎在開口勸解的同時,更是有著些許感動。在他看來,羅淵這完全是為了幫助自己才會這般定價。因為羅淵那些靈器的緣故,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問價。但因為價格太過昂貴,反倒是不少人買了他的木雕。


    “許大哥不必擔心,自然會有人來買的。”羅淵微微一笑,反倒靠在了一顆大石頭,頗為悠閑地叼起了一根草。


    忽的,在約莫二十丈開外處,有著兩個身著錦袍的男子將目光投向了羅淵與許山虎的身上。羅淵雖然並未展開神識,但身為至尊,哪怕六感何其了得。莫說是二十丈,便是這諾大一個笠城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的耳目。他坐起身來,對著身旁的許山虎輕聲開口道“許大哥,你的木雕也別賣了,大雇主來了,他肯定會花大價錢買的,我們要發財了。”


    “呃?羅兄弟何出此言?”許山虎不明所以,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羅淵並未去解釋,隻是對他說道“接下來許大哥就不必開口了,一切都有小弟在。”


    果不其然,在許山虎的一臉錯愕之中,那兩個錦袍男子走到了他們的麵前。二人看了看羅淵,又看了看許山虎,隨後開口問道“這些東西怎麽賣?”


    羅淵指了指自己攤位上的靈器,又指了指許山虎攤位上的木雕,緩緩開口道“這裏的東西,一個十金。”


    其中一人聞言之後,當即眉頭皺起,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他身旁的另一人則是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之後他對著羅淵開口“我們二人來的倉促,暫時錢財不夠,稍等片刻,待我二人取了錢財再來可否?”


    羅淵點了點頭,沒有迴話。


    隨後,二人轉身離去,此前皺眉之人口中不滿道“就那些東西,那人的器物我便不說什麽了,或許是什麽少見的奇鐵。但另一個下人的木雕也敢要價十金,還是一個,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禁聲,公子說了,無論開價多少買了便是。公子自然有他的用意,你我身為下屬,隻需聽命即可,若是觸怒了公子反倒惹得自己不快。”另一人勸阻道,隻是語氣之中亦是有著對羅淵的要價和態度的不滿。


    “這,羅兄弟啊,他們二人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你怎麽還把人氣走了啊?”許山虎不解問道。


    羅淵搖了搖頭“放心吧,他們二人很快便會帶錢迴來。”


    許山虎不由皺眉苦笑,心中則是覺得羅淵還是不會做生意,這樣做生意不是等於在直接趕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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