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聞言,微微皺眉,依舊清冷開口:“本座雖無法保證是否還有人出手過,但本座至少可保證,絕大多數的弟子並未參與其中。當年那正魔大戰之時,本座正在閉關,無暇外出,故而知之不多。”


    “一麵之詞,何以取信。”羅淵目露鋒芒,冷聲言道。


    “那道友想讓本座如何證明?”那女子略有不悅迴應。


    “放開識海,我探尋究竟之後定然不會濫殺無辜。或者,發下心魔大誓,以此證明你所言非虛,則此事再與你無關。即便清算,我也不會傷你。”羅淵雙目直視對方,來此本就是為了複仇,自然不會有多好的臉色。


    “癡心妄想,就憑你輕飄飄一句話,便敢來此要挾本座。區區元嬰初期罷了,若非當年南隕當真插手此事,死有餘辜。僅憑你今日之言,本座便會將你鎮壓。”女子目露不悅,言語之中亦帶著不屑。


    羅淵沒有多言,而是抽出斬霄,輕彈劍身。一道清脆的劍鳴之音響起,貫穿這皚皚乾坤,寒芒掃過上千裏。伴隨著劍鳴之音響起,旋即便有十數道身影出現在羅淵身旁。正是除劉閣邱外的所有元嬰修士,他們各自展露著強橫的威壓,舉手投足之間,便可破碎山川。


    那女子見狀,神色猛地一變,卻是不弱半分地開口道:“本座知曉了,你等不過是借著尋仇之由,欲來此處奪我隕星教傳承罷了。可笑,原來聲名赫赫的正道修士,竟是如此下作。想要覆滅我教,卻還偏偏尋了個冠冕堂皇之詞,難怪能夠屹立世間數千載。這心思,當真不淺,南隕死的不虧。”


    “巧言令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懶得與你一般見識。你若是閃開,我等斬殺那仇敵之後自然不會刁難,你若是再敢無理取鬧,本尊不介意再血洗一教。血月宗,邪府已從世間除名,你若真想步他們的後塵,我便成全你。”羅淵已然不耐,對於敵人,他從來都是少言寡語。若非這隕星教隻是極少數人出手,他早已出手覆滅此地。


    “你若真想尋仇,那便推開,本座自會查明真相,還你等一個公道。”女子仍舊不肯退步,似乎有所依仗,即便麵對十數名元嬰修士,亦是毫無畏懼。


    “哼!公道?你若當真想還一個公道,又何須今日本尊來此。可笑!八十多年的時間不夠你查的嗎,你查出什麽來了,倒是說上一說?”羅淵冷哼一聲,斬霄遙指。


    那女子聞言,不由臉色微變,誠然,若非羅淵等人今日來此。她自然懶得去查什麽參與之人,在她想來,如今正道勢微,早已自顧不暇,又怎敢來此地尋不痛快。就算他日正道崛起,也需來隕星教客氣幾分,哪怕不能拉他們為盟友,也要讓他們置身事外。或許,還少不了不少的好處。


    她的確未曾想到,如今的正道竟敢踏出,來到隕星教也就罷了。更是張口便要滅他一教傳承,且血月宗與邪府亦被抹滅,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你等如今自身難保,還有心思來我隕星教尋不痛快。若是破了血月宗與邪府也就罷了,可抹滅兩處傳承,爾等也離死不遠了。均衡之意,豈是區區元嬰修士便可違逆的?有空來我隕星教大鬧,還不如省點心思給自己尋一條活路來的實在,可笑至極!”女子毫不客氣地出言,沒有半分退意。


    “事已至此,你既然不讓,那我等便隻好從你的屍首上踏過了。殺,尋出當年參戰者,一個不留。我等什麽時候身死,你是看不到了,因為,隕星教注定要滅亡在我等之前。”羅淵言罷,一劍寒光耀九州,帶著截斷天地之勢,向著那女子一劍斬出。


    劍氣綿延數百丈,恍若長虹貫日,斬霄嗡鳴,猶如天外飛仙。


    “通天古寶!”那女子神色一變,當即便要連連後退,通天古寶之威不可力敵。哪怕她修為略高於羅淵也不行,斬霄的鋒芒非她能夠抵擋。


    下一瞬,一道灰衣身影突兀浮現在其身後,並指如刀,夾雜著無窮的劍影,向著女子的後腦刺去。出手者,正是羅淵的漠流分神之身,這是絕殺。漠流分神之身乃是純粹的劍意,哪怕元後大修士都會心生忌憚,絕非那秀美女子可以抗衡。


    “笑許雲朋霞友,傲看石老梅幽。此生未卜學太周,龍去虎留,明日墟丘。休休,占得幾家風流?算春秋。”話甫落,但見羅淵身形頓住,劍光驟然散去。遠方天際處,卻見落梅似雪,飛白繚亂。難辨梅雪中,卻見一人,由朦朧到清晰,緩步掌燈而來。


    羅淵目光微眯,拂袖間散去了漠流分神之身。手中斬霄緊握,修為聚集巔峰,來者太過強橫,出乎他的意料:“不知前輩踏梅落雪而來,有何見教?”


    “前輩”二字一出,眾修皆是麵色大變,能讓羅淵稱為前輩者,唯有化神修士。盡管他們有著十數人,可在化神至尊麵前,仍舊是不夠看。甚至化神至尊無需出手,意境一開,便可讓他們不戰自敗。


    羅淵話語落罷,那道持燈身影緩步走來。看似緩慢,卻是一步一幻滅,幾步落下,瞬息之間,便已跨越三百餘裏。


    來人乃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雲淡風輕而來,不起一絲塵埃。任憑眾修如何散開神識,卻也無法感知到此人的法力存在,就如同凡人一般,絲毫不顯,極為內斂。


    一旁,元離上人目光閃動,麵對突兀而來的一位化神至尊,他不知在作何盤算。


    “見過祖父”,就在眾修心驚之時,那隕星教的掌權女子卻忽的對著老者盈盈一拜,恭敬開口。


    一聲祖父輕喚而出,眾修盡皆心頭一凜,隨後修為運轉,嚴陣以待。即便是羅淵,也不由麵色一變,帶著凝重之意望向那老者。以他如今的實力,遠不足以與化神至尊爭鋒,若是對方出手,他甚至扛不住一招半式。故而,他一手持斬霄,催動極致劍意,幻化萬千劍影紛飛。而另一隻手,則捏著一枚玉簡,那是澹台化所賜的玉簡,可擋化神修士。


    然而,最讓羅淵詫異的,則是當今趙國之內連元嬰大圓滿的修士都不曾得見。眼下卻是跳出了一個化神老怪,這讓他難以理解。


    麵對一個化神至尊,眾修的心中自然不平靜。化神至尊,在平日間萬載難得一現,而今卻是出現了一尊,卻與他們站在對立麵,換了誰,心中都會有著惶恐。


    “嗬嗬,眾位不必緊張,老朽並無出手之意,大可不必劍拔弩張。”那老者輕笑開口,看不出半點波動。


    羅淵聞言,並未放鬆警惕,反而退後半步,防備之意極為明顯。


    那老者搖了搖頭,倒也並未在意,隻是自顧自的開口言道:“老朽這孫女自幼任性慣了,她方才的言語無需放在心上。至於你流雲宗的大仇,這隕星教上下參與其中者的確寥寥無幾。當年的那一戰,老朽曾在遠處觀望。”


    “既然前輩在遠處觀望,為何不出手製止隕星教的弟子參與其中。以前輩的修為,那區區無極魔君,自然不敢違逆。”羅淵冷淡開口,雖然口中稱著前輩,但語氣之中卻並無多少敬意。


    那老者搖了搖頭:“年輕人,老朽知曉你心中有著不滿,隻是層次不同,看到的東西也有著不同。諾大一個宗門,門人弟子足有上萬,其中難免良莠不齊。每個人都是複雜的,即便你流雲宗為正道之首,其內也難免會有一兩個蛀蟲。一切都隻是順其自然,至於背後,還有更強的存在在俯瞰著這一切。即便是身為化神,也能隨意出手幹擾,會有代價。”


    羅淵聞言,點了點頭,他認可了對方的說辭,畢竟事實的確如此。隻是,他隨後將目光投向隕星教內,堅定地開口:“前輩也說了,但凡幹涉一事,自需付出代價。那麽,就請前輩將當日出手的幾人喚出,晚輩還需一了此恩怨。”


    眾修聽聞羅淵此言,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跟見了鬼一般。招惹到化神至尊的頭上,對方不追究也就罷了。還想要對方交出自己門下的徒子徒孫,這簡直就是不知死活的最佳演繹。


    即便連雷雲子這等暴脾氣都在不住地向羅淵使眼色,示意他收斂一些。而一旁的秦伐則是愕然的看著羅淵,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師弟竟然能夠這般生猛。能在化神老怪麵前挺直腰板說話也就罷了,竟還敢向對方索人,這著實讓人震驚。


    那化神老者聞言,目光微眯,忽的一道磅礴的威壓攜帶著碾壓眾生之力,向著羅淵鋪天蓋地的席卷而去。茫茫大雪竟生生懸浮在半空之中,千裏冰封之地出現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威壓如同萬千刀芒。


    羅淵見狀,麵不改色,毫無波瀾,對於化神修士的威壓,他早已體會過,而今自然不會失態。任憑對方威壓如山,鋒芒如刀,他自巍然不動,穩如泰山。


    數息之後,那老者散去了威壓,來得快,去的也快。而後看著羅淵,目光中帶著些許欣賞之意,點了點頭道:“可。”話音落下,他便挪移而出,瞬息橫遁八百裏,無人能夠看清他的身影。


    “這,化神至尊,修為果真深不可測,不可衡量。元嬰不過瞬息百裏罷了,化神至尊一個挪移便是八百裏之遙,單單速度,便是天差地別。”元離上人心懷敬畏的感歎開口。


    又是數息,那化神老者便再度出現在眾修麵前,而他的身後,則是幻化法力捆著七人。這七人之中,五人乃是金丹修士,兩人乃是築基修士。直到此刻,他們還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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