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變遷,八十多年雖說不至於滄海桑田,但也是大多數凡人的一生。那威嚴的中年男子雙手負背而立,眺望遠方,迴想當年。若非踏上了修真這條路,恐怕如今的自己,即便內功深厚,但肉體凡胎也是垂垂老矣,壽元將盡。遙想當年,他也曾是一位翩翩公子,雖說略有心思,但畢竟本性善良,城府不深。在去尋寶之時,險些被人滅殺。


    可偏偏他氣運加身,並未死去,反而還因禍得福,得到了祖先遺澤,連同身邊的親信一並獲取了大機緣。而迴到家族之中,他便將那些不服他的,與其作對的,包藏禍心者連根拔起,一並鏟除。之後,更是憑借著大機緣踏上了修仙之途。而後成為了這諾大韓家的一家之主,家族內部存留的妖獸內丹更是被他消耗了六成。加上他本就資質不凡,方才成為如今名震一方的築基後期強者。即便是那些匯聚河洛鎮的修士,對他也是極為恭敬。韓家也成為了此處的第一世家,隻要他一聲令下,四方莫敢不從。


    而今,隨著八十多年的發展,韓家中已然擁有十二名築基強者,大部分皆是當年隨他而去者。迴想起當年的種種,他不由輕歎一聲:“八十多年的歲月,就恍惚仍在昨日一般,如同大夢一場。”


    時間一晃,兩天便已過去。


    這一日,韓家之中極為熱鬧,家主身居高位坐看四方。而大堂之中有著十餘名修士來此拜會,賓主相宜,交談甚歡。


    “韓家主修為深厚,想必再過些許時日便可達成金丹之境,能夠成為一方門派之祖了,在下著實是敬佩不已。”一個身材瘦削,手持折扇的男子抱拳開口,言語之中滿是恭敬之意。


    “道友所言極是,韓家主名震一方,韓家更是如日中天,足以比得上一些門派了。十數名築基強者啊,一些小門小派中也僅僅不過兩三個修士達到築基而已。韓家雖說發展時日不長,可卻勝在蒸蒸日上,日後威勢,可比你我宗門啊”一個大漢大笑開口,看著性格爽朗,實則也是在討好著韓家。


    “嘻嘻,二位道兄所言極是,妾身也是這麽覺得。韓家主,妾身這廂有禮了,提前恭祝韓家主堪破大道,踏足金丹,成就一方宗師。”一名麵容姣好的女修輕笑,對著韓家主盈盈一拜,極為客氣。


    大座之上,韓家主聞言哈哈大笑道:“諸位小友無需多禮,各位皆是天縱之才,各自宗門內的精英天驕,日後成就定然在我之上。來,莫要拘謹,且讓我等暢飲一番。能與諸位天驕,是我韓某之幸,亦是我韓家之幸。”韓家主亦是開懷大笑,站起身來舉杯而飲。


    不管出自何等目的,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起碼表麵上看來,此地極為和諧,眾修暢談,互訴感悟。而大堂中央,更有二十餘名女子翩翩起舞,還有十數人在一旁奏樂打拍,歌舞升庭,其樂融融。眾修更是觥籌交錯,更有甚者一展雅興,吟詩作畫,一片歡聲笑語,似乎在預示著韓家的崛起。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忽的炸裂晴空。


    隻聞“轟”的一聲,韓家大堂炸裂,磚石粉碎,房梁倒下,頂上更有著一個方圓三丈的大洞。


    韓家主見狀,心中大怒,但卻並未表現,而是站起身來望著上空,展開神識掃視上方。隨後冷聲開口道:“不知是何方道友來此,為何大動幹戈?若是我韓家有得罪之處,盡管言明便是,這天下雖大,可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家敵人。”


    然而,上空並無人迴應,隨後隻見幾個黑色的物體從上墜落,砸落大堂。


    韓家主先是眉頭一皺,隨後雙目瞳孔猛地一縮,負背的雙手猛地雙拳緊握,心中怒不可遏。那七個黑色的物體,正是那在外的七位築基長老。須知,韓家一共也才十二個築基修士,如今便死去了七人,這可都是韓家的中流砥柱,如今就這麽沒了。


    這些人,都是韓家主培養了八十多年的心血,而今就這般葬送了大部分,這讓他無法忍受。


    “嗬嗬,韓家,把那東西交出來,不然今日一個不留。”一個身穿藍色長袍,臉上有著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踏立高空,冷冷地望著下方。


    韓家主聞言,眉頭一皺,不明所以:“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殺我韓家血脈,我韓家因當與閣下並無恩怨才是。還有,閣下要的究竟是什麽?”不是他不想斬殺對方,而是隱約間他感受到對方極為強大,自己哪怕拚了性命,恐怕也難以傷及對方。


    “你是何人,膽敢在此放肆!”早先奉承韓家主的那大漢站起身來,指著高空那道身影赫然開口。


    “砰”,一聲音爆之後,那大漢便化成了一團血霧,當場炸裂,屍骨無存。


    “區區築基初期的螻蟻爾,也膽敢在本座麵前放肆,不知死活。”那男子冷哼一聲,其身後更是出現了十餘個築基修士,震懾高空。


    韓家主心中大駭,對方即便不是金丹修士,定然也相去不遠,那方才的一掌,他都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而那築基初期的大漢便直接身死道消,這等手段著實駭人聽聞。


    “前輩,以前輩修為,我韓家又怎敢得罪,還請前輩明示。前輩所需何物,隻要晚輩有,晚輩定然雙手奉上,還請前輩饒過韓家,放過晚輩。”韓家主心中有了推斷之後,當即躬身低頭行禮,顯得極為謙卑。


    “哦?都說你韓浩河是一方梟雄,今日所見的確有些城府。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不錯。”中年男子輕蔑一笑,卻是雙手負背,不將下方眾修放在眼中。在他看來,哪怕下方有十數名築基修士,可在他眼中與螻蟻無二,隻因他是金丹初期的強者。


    “把你祖上的那萬竹傀術交出來,我便放過你韓家,或許還能賜你一番造化,讓你踏足金丹之境,如何?”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而他所謂的造化則是將韓浩河煉成一具金丹傀儡。


    韓浩河聞言,當時便怔住了:“迴稟前輩,我韓家並無萬竹傀術這等神通。我韓家所習得的功法皆是來自各大門派的基礎功法而已,至於萬竹傀術,更是聞所未聞。”


    “嗯?不可能,本座耗費了兩百三十多年,方才打聽清楚,你等便是那萬竹老人後嗣子孫。如今你韓家蒸蒸日上,必定是因為萬竹傀術,你若再敢以此為借口,本座便滅你韓家上下,一個不留!”中年男子雙目漠然,身上的氣勢猛然迸發。


    “噗”,韓浩河受到衝擊氣血逆行,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旋即連退三步,地麵都被踩裂,身後座椅四分五裂。在他看來,這中年男子踏立高空,就如同一座巍峨大山,高不可攀,隻能夠懷著敬畏之心仰望。二人的境界修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至於那些所謂的宗門天驕,更是不堪,韓浩河身為築基後期的修士,都難以承受。更遑論他們這些區區築基初期、中期者,皆是顫栗不已,不敢抬頭。


    “前輩手下留情啊,晚輩當真不知那萬竹傀術是何物,更是從未聽聞有此功法啊。”韓浩河慘然開口。


    “爹,前輩,求求你放過我爹爹。我們家當真沒有什麽萬竹傀術啊,請前輩開恩,不要殺我爹爹。”一名少女雙目帶淚,跪在地上向著那男子祈求開口。


    “嗯?不錯,長得有幾分姿色,你隨我走,正巧本座缺一個使喚丫頭,我便放過你爹如何?”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略帶玩味的開口。


    “前輩所言當真?”那少女將信將疑地開口問道。


    “你隻能選擇相信,否則,韓家一個不留。”中年男子淡漠開口,無情至極。對他而言,殺人滅族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罷了。


    “晴兒不可!前輩,你不能這般......”


    然而,不待韓浩河講話說完,中年男子便是一聲冷哼。韓浩河如遭雷擊,捂著胸口吐血,連退數步,麵色蒼白。


    “我同意,我相信,前輩收手。”周雨晴梨花帶雨,跪伏在地上哀求開口。多少年了,在她的意識中父親一直是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巨人。何曾如此低眉俯首,苦苦哀求,這讓她心有不忍。


    “老夫跟你拚了!”一道老者的怒吼之音傳出,之間一個幹瘦老人衝天而起,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踏上長空,隨後自爆開來。


    “泉山!”韓浩河虎目之中老淚縱橫,那是他的親弟弟,數十年來與他極為親近。盡管資質一般,不適合走這條路,可硬是讓韓浩河用資源將他堆成了一個築基修士。如今,為了護他父女周全,毅然決然地自爆,欲要拉上敵人一同歸墟。


    然而,這自爆之威盡管不凡,可卻隻是傷到了中年男子分毫而已,連輕傷都算不上。此刻,他目光冷冽,威壓騰然而起,風雲變色,狂風唿嘯,古木離地而起:“殺,男的一個不留。殺幹淨以後,再去搜,本作就不信找不到那傳說中的功法。”


    “是!”其身後的十名築基修士聞言,紛紛拱手迴應,隨後俯衝而下,不過數息之間,便已擊殺了二十餘人。而那些大堂中的築基弟子雖然在反抗,可畢竟年歲不足,經驗不夠,而來境界也有著差距,隻能暫時堪堪自保而已,隕落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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