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春節
淩媽媽如此熱情,讓李滄雨確實有點兒受寵若驚。
畢竟淩雪楓的性格非常冷漠嚴肅,在來淩家之前,李滄雨一直以為淩雪楓的父母也是很嚴肅很難討好的那種長輩,沒想到,自己還沒把禮物送上去,淩媽媽就熱情地拉著自己走進了屋裏。
李滄雨迴過神來,立刻把帶來的禮物遞到淩媽媽手裏,禮貌地笑著說:“阿姨,我給您跟叔叔帶了點見麵禮,節日快樂。”
淩媽媽笑眯眯地接過來,說:“這麽客氣做什麽呀?來我家,就跟迴自己家一樣,帶禮物也太見外了,以後可不準再帶。”
“咳。”淩雪楓咳嗽了一聲,道,“媽,先吃飯吧。”
“對對,先吃飯,小李快進來坐,我這就上菜!”淩媽媽把李滄雨帶來的禮物放去旁邊,接著就從廚房裏端出一盤又一盤的美食,擺了滿滿一桌。
——這麽豐盛的一桌飯菜,可絕對是招待貴賓的標準。
李滄雨心中疑惑,忍不住湊過去問淩雪楓:“你跟你媽說了我要過來嗎?”
“嗯。”淩雪楓平靜地點了點頭。
“阿姨太熱心了,做這麽多好吃的。”李滄雨迴頭看了眼一臉笑容在廚房忙活的淩媽媽,再仔細打量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淩雪楓,不由笑道,“看來,你的性格更像你爸?”
正說著,突然有人開門進來。李滄雨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一個中年男人深邃的目光。男人的容貌看起來跟淩雪楓有七分相似,身材高大,神色間比淩雪楓多了些穩重,表情很是冷淡嚴肅,看上去挺難搞定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淩爸爸了吧?
李滄雨立刻主動站了起來,禮貌地打招唿道:“叔叔好。”
“嗯。”淩伯岩淡淡地應了一聲,迴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李滄雨,這個青年的笑容直率明朗,給人的感覺很真誠,不像是那種心浮氣躁的年輕人,第一印象還可以。
淩伯岩換好拖鞋走進屋裏,見妻子在廚房忙碌,便自覺地走到餐桌前坐下來,看著李滄雨問道:“小李是吧?”
李滄雨點頭道:“是的叔叔,我叫李滄雨,您叫我小李就行。”
“你跟雪楓認識多長時間?”
“六年多了,我們從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認識了。”
“哦。”淩伯岩點點頭,說,“雪楓從來沒帶朋友迴家吃過飯,你還是第一個。”
李滄雨微笑著看了淩雪楓一眼,說:“是嗎?我們倆感情比較好,跟親兄弟一樣。”
淩雪楓:“……”
這家夥真是演技一流,明明昨晚偷偷親了自己,在長輩麵前還能不動聲色地假裝成“好兄弟”,一點都不心虛的嗎?
李滄雨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繼續熱情地跟淩叔叔聊天,想先打好關係。
“你父母是做什麽的?”淩伯岩問道。
“我爸媽都是醫生,一個西醫一個中醫,還有個姐姐也是醫生。”李滄雨認真答道。
“那你怎麽跑去打電競比賽了?”淩伯岩麵帶疑惑。
“因為我對學醫不太感興趣,覺得打比賽更加適合我。”李滄雨笑著說。
“爸,這是查戶口嗎?”淩雪楓不悅地打斷了這種奇怪的對話。
淩伯岩嚴肅地說:“我了解一下你朋友的基本情況,有什麽不對?”
李滄雨忙說:“對對,叔叔說得沒錯,了解你交的都是些什麽朋友,這是關心你嘛。”
淩伯岩頓時覺得麵前的年輕人特別識趣,在長輩麵前也很懂禮貌,他忍不住多看了李滄雨一眼,正好對上李滄雨坦誠的微笑,淩伯岩便不再繼續問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兒子帶迴來的這個人,應該是個好青年。
淩雪楓的媽媽袁欣很快就把最後一道菜端了上來,正好是香噴噴的紅燒魚。
她笑眯眯地把魚放到李滄雨的那邊,說道:“聽雪楓說,你最愛吃魚,我給你做了條紅燒魚,快來嚐嚐。”
“謝謝阿姨。”李滄雨站起來,很紳士地把旁邊的凳子拉開,說,“阿姨,您也過來坐吧,一起吃飯,不然菜要涼了。”
被拉開凳子伺候的袁欣頓時笑眯了眼睛,高興地坐下來說:“還是小李懂事。”
淩雪楓看著這一幕畫麵,忍不住微微揚了揚嘴角。
看來,父母對李滄雨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
這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李滄雨的脾氣比較直率,加上有心討好淩雪楓的父母,在飯桌上很有禮貌地給兩位長輩夾菜端盤子,袁欣高興得滿臉都是笑容。
飯後,李滄雨站起來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卻被袁欣擋住了:“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收拾呢?我收拾就行!雪楓,你快陪小李去吃點水果。”
淩雪楓“嗯”了一聲,帶著李滄雨來到客廳,主動把水果盤拿過來,問道:“吃嗎?”
“不吃了,好飽。”李滄雨剛剛吃了好多菜還有大半條魚,摸了摸差點吃撐的肚子,轉身來到客廳的沙發上陪淩叔叔看電視。
淩伯岩正在看一場籃球賽,李滄雨主動尋找話題:“叔叔愛看球賽啊?”
“嗯。”
“喜歡哪隻球隊?”
“沒有特別喜歡的,有時間隨便看看。”
李滄雨笑道:“我也是,這個賽季的nba球賽我一場都沒有落下,看不到直播就改天看轉播,我自己也特別喜歡打籃球。“
淩伯岩迴頭看他:“你會打球?那改天去打一場怎麽樣?”
“好啊,家裏有籃球嗎?”
“當然有。”
“要不明天去打吧?”
“嗯。”
李滄雨開朗直率的個性容易討長輩的歡心,他跟淩爸爸相談甚歡,一向嚴肅的淩爸都難得露出了笑容。
淩雪楓坐在旁邊,反倒像是這個家的客人。
***
其實,淩雪楓的父母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李滄雨的存在。
那還是李滄雨帶隊離開神跡的那一年,淩雪楓為了勸他,買了高價機票一路追去紐約,正好當時淩伯岩和袁欣去上海的風色俱樂部看他,結果卻撲了個空,得知自家兒子飛去紐約找人,二老迴家後十分疑惑,非要淩雪楓說出個所以然來。
淩雪楓討厭編造理由說謊,迴國後幹脆跟父母坦白,說自己喜歡上了那個人。
父母自然沒辦法接受,淩伯岩還差點打了他一頓。
淩雪楓勸了父母很長一段時間,才讓他們漸漸了解到喜歡同性並不是一種病,很多國家已經通過了同性婚姻法。
隻要兩人彼此相愛,哪怕是同性,也可以攜手到老。相反,那些沒有愛情的婚姻,就算是男女在一起多年,孩子都大了,感情不合離婚的人也不在少數。
淩雪楓的父親淩伯岩是個生意人,這些年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雖然對兒子喜歡上男人這件事非常的痛心,可淩雪楓從小就很堅決,隻要打定了主意,即使頭破血流也不會後悔,這點非常地像他。
他知道兒子這是改不了的,隻盼著時間能讓兒子漸漸地冷靜下來……可過了這麽多年,淩雪楓別說是冷靜下來,依舊很固執地默默喜歡著那個人。
淩伯岩無奈,幹脆就采用“隨便你怎麽樣,我懶得管你”的態度。
袁欣雖然是個性格溫柔的家庭主婦,可她心疼自己的兒子,見淩雪楓這麽癡情地喜歡著那個人,她也就漸漸地也就接受了這件事,隻盼著自己的兒子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把那個叫李滄雨的家夥給追到手,最好有一天能帶迴家來給父母看看。
——結果這一天還真的到了。
早上收到兒子的短信,說他要帶人迴家的時候,袁欣激動得都想掉眼淚,立刻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好多菜,迴來做了一桌豐盛的美味,生怕會怠慢李滄雨。
她確實是把李滄雨當成貴賓來招待的。
作為一個母親,她隻希望兒子喜歡上的這個人,能對兒子好一點。男的女的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反正兒子喜歡就好。
淩伯岩雖然沒袁欣那麽激動,甚至是帶著質疑的目光來看兒子帶來的這個人,但李滄雨給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男人,反而很陽光很帥氣,跟自家兒子一樣的優秀。
心裏最後的一層顧慮也打消了,淩伯岩對李滄雨的態度明顯和緩不少。
***
李滄雨去淩雪楓家,本來是帶著討好一下未來“嶽父嶽母”的想法,結果,淩爸爸和淩媽媽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不說,還帶著“看兒媳”的眼光在心裏評價了他一番,並且對他十分滿意——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過了長輩這一關,自己卻毫不知情。
晚上,毫不知情的李滄雨主動拆開買來的按摩洗腳盆,給淩伯岩說:“叔叔,這個按摩盆挺好用,可以自動把水加熱,還能調節按摩的力度,並且帶有消毒功能,兩個人用也沒有問題。您跟阿姨以後睡覺之前可以用這個洗洗腳,按摩完了再睡,這樣會睡得更香!”
“嗯,謝謝你。”淩伯岩收下禮物,對這個懂得孝順長輩的年輕人頗為讚許。
李滄雨接著又把一套貴重的首飾送給了袁欣,袁欣試著戴了一下,李滄雨認真地說:“阿姨戴這個真好看啊,看上去特別年輕!”
袁欣笑眯了眼睛,一邊照著鏡子臭美,一邊讚道:“還是小李懂事,我們家雪楓就從來沒給我買過這些,大概是嫌媽媽老了。”
淩雪楓:“……”
李滄雨才是你親兒子是吧?這就被禮物給收買了嗎?
“對了,我去找找那東西在哪。”袁欣說著就起身去臥室裏翻出來一個盒子,“你第一次來給我們家,給我們帶了這麽多禮物,阿姨也沒準備什麽,就把這個給你吧。”
她說著就把精致的盒子塞了李滄雨的手裏。
李滄雨打開一看,裏麵居然是一塊玉。他雖然不懂玉,可那塊玉握在手裏溫潤光滑,在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玉,上麵鏈著簡單的紅繩,可以當作項鏈,款式簡單大方,男女戴著都好看。
李滄雨驚訝道:“阿姨,這個太貴重了……”
袁欣笑著說:“不貴重的,一點心意,收下吧。”
李滄雨還想推辭,淩雪楓卻平靜地說道:“既然是我媽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他說著就主動把那塊玉塞進了李滄雨的口袋裏,李滄雨隻好笑了笑說:“謝謝阿姨。”
袁欣高興地說:“不客氣不客氣,這個是護身符,可以帶來好運的,以後要常戴啊!”
李滄雨說:“那我這就戴上。”
然後他就很自覺地把那塊玉戴在了脖子上,還以為那塊玉隻是普通的項鏈呢。
淩雪楓沒來得急告訴他——那是自己剛出生的時候媽媽買來的玉,自己小時候戴了一段時間,後來不想戴就摘了下來,媽媽說,既然你不想戴,那媽媽幫你收著,長大以後送給你老婆吧。
她今天把玉送給了李滄雨,顯然她已經認可了兒子帶迴家的這個人。
偏偏,李滄雨毫不知情地自覺把玉戴上,就這樣主動套上了淩家的標記。
淩雪楓微微笑了笑,輕輕環住媽媽的肩膀,湊過去說:“謝謝媽。”
袁欣臉上帶著笑,眼睛裏卻閃著淚光——謝什麽啊,隻要你能幸福,媽媽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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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告白
淩雪楓的老家在蘇州,距離上海很近,他家顯然很有錢,他爸在蘇州買了一套差不多300平米的複式樓盤,樓上樓下有四個臥室,還有單獨的書房和健身房,家裏裝修得簡潔素雅,看上去特別寬敞大氣。
由於父母在家,在長輩麵前睡一屋不太好,淩雪楓便把李滄雨安排去了樓上自己臥室對麵的那間客房裏,李滄雨對此也沒意見,乖乖去客房睡了一晚。
次日早晨,李滄雨跟淩雪楓一起去吃了早餐,袁欣說要去一趟超市辦年貨,李滄雨便主動說道:“阿姨我陪您去吧,我不會買菜,但能幫您提包。”
袁欣笑著說:“好啊,那你跟我去,給我當苦力。”
李滄雨道:“給阿姨當苦力,真是特別榮幸!”
兩人有說有笑地去超市買菜,淩雪楓則留在家裏跟父親一起貼對聯。
淩伯岩比較傳統,也很重視春節,每年春節他都要親自把對聯貼在門上,家裏的窗戶上也要掛上“福”字,客廳的陽台上還要掛兩個喜慶的燈籠。
當然,淩雪楓長大以後,這些活就是由他來幹。
剛把燈籠掛好,就聽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你確定要跟這李滄雨在一起了?”
“嗯。”淩雪楓迴答得非常果斷,“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我。”
淩伯岩皺了皺眉:“你們倆現在,確定關係了嗎?”
“還沒有。”淩雪楓誠實地說,“但也差不多了,我很喜歡他,他對我也有意思……爸您放心,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淩伯岩沉默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
超市裏,李滄雨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麵當苦力,袁欣在前麵隻管往裏麵放東西,還跟李滄雨說了很多兒子小時候的事情。
“我們家雪楓從小就不愛說話,看上去很冷淡,小時候很多小朋友都不愛跟他玩。”
“那他小時候是怎麽過的?”
“他自己在家裏畫畫或者看書,但他畫的畫真的特別醜。”
“是嗎?阿姨迴去拿給我看看啊。”李滄雨對淩雪楓的黑曆史非常感興趣。
“好,我都收藏起來了,迴頭給你看。”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購物,很快就把年夜飯用的東西買齊,迴家之後,袁欣就去廚房裏做飯,李滄雨則在書房看她找來的淩雪楓小時候的畫集。
——他可真是靈魂畫手!畫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些黑曆史如果貼到論壇,也不知道淩隊的粉絲們會是什麽反應。
正看得津津有味,淩雪楓突然推門進來,見李滄雨正在看他的黑曆史畫作,他的表情倒也絲毫不顯尷尬,很淡定地說:“這些是我小時候畫的。”
李滄雨好奇地問:“小時候這麽愛畫畫,現在呢?你的畫技有長進了嗎?”
淩雪楓道:“沒有。”
李滄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坦白。”
淩雪楓輕輕笑了笑,說:“我爸叫你去打球。”
“好,那我去陪叔叔玩一會兒,你幫阿姨吧,她一個人做年夜飯忙不過來。”
“嗯。”
兩人分工協作,一個陪爸爸一個陪媽媽,倒是格外的和諧。
李滄雨陪著淩伯岩去小區露天籃球場打了一會兒籃球,沒想到,淩叔叔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卻如此健碩,打籃球的水平挺高。李滄雨本來還想自己應該讓一讓他,結果,不讓的話才能勉強打個平手。
淩伯岩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可是籃球隊的隊長。“
“是嗎?”李滄雨讚道,“怪不得這麽厲害!”
淩伯岩一把將球扔給了李滄雨,見對方穩穩地接住,便滿意地說:“再來。”
***
兩人玩兒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淩雪楓來叫他們這才迴家。
到家的時候,袁欣已經做好了豐盛的年夜飯,讓李滄雨意外的是,家裏又多了兩位客人,一個溫和的中年大叔和一個看著很麵熟的年輕男人。
淩雪楓主動介紹道:“這是我舅舅和表哥。”
李滄雨緊跟著道:“舅舅好,表哥過年好!”
那表哥見到李滄雨,立刻笑著走過來握手:“小李,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
李滄雨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終於認了出來:“啊,袁副隊!”
淩雪楓的表哥袁少哲,正是風色戰隊的第一任副隊長。
當年袁少哲跟淩雪楓為了拉他加入風色戰隊,還一起跑過一次杭州,隻不過,那時候的袁少哲才二十歲出頭,如今的他卻已是二十六七的成熟男人了。
袁少哲在第二賽季結束後退役,把副隊長交給了顏瑞文,李滄雨當年在賽場上也多次和他交手,對他的血族召喚師印象極為深刻。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見,李滄雨有些疑惑地道:“你退役後去哪了?一直沒你的消息。”
“哦,我退役後去了神跡聯盟,做數據總監,主要負責網遊和聯賽裏的數據平衡方麵,算是從台前轉到了幕後。倒是你……”袁少哲頓了頓,仔細打量著麵前的青年。
李滄雨這幾年所經曆的事情,袁少哲當然有所耳聞,幾年前,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拒絕風色戰隊副隊長的邀請,堅決地說“我要自己建一支隊伍”的時候,袁少哲就曾苦口婆心地經勸過他,隻是當初的少年目光裏的堅定,讓袁少哲最終無奈地打消了說服他的念頭。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李滄雨也比記憶中成熟了許多,隻是,他眼裏的自信和堅定,依舊跟當初的少年一模一樣……
真是鐵骨錚錚,愈挫愈勇的家夥。
袁少哲看了他一眼,笑著說:“聽說你要迴神跡嗎?”
李滄雨點頭:“嗯,隊伍已經組好,準備參加第七賽季的職業聯賽。”
“不錯,我很看好你。”袁少哲讚許地拍了拍李滄雨的肩膀,接著又問,“對了,你怎麽會來雪楓家過年啊?”
李滄雨心想——我當然是想提前打通家裏的關係,好拐帶淩雪楓當我老婆。
不過,對上袁少哲疑惑的目光,李滄雨自然不敢直說實話,摸了摸鼻子,假裝很平靜地解釋道:“我爸媽在國外,我一個人沒地方過節,就讓雪楓帶我迴家蹭一頓年夜飯。”
袁少哲有些驚訝:“跟我一樣啊!我媽不在家,我跟我爸不會做飯,就來姑姑家蹭一頓。”
李滄雨笑道:“那還真巧!”
聽他說謊說得這麽順口,淩雪楓不由微微揚了揚唇角,道:“去吃飯吧。”
餐桌上聚了這麽多人,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電視,這個年過得倒是無比熱鬧。
***
年夜飯吃過以後,袁少哲父子兩人跟淩伯岩袁欣一起組了一桌麻將,李滄雨不會打麻將,便坐在旁邊觀戰。
袁欣見李滄雨坐在旁邊陪著自己,心裏暖洋洋的,忍不住道:“小李啊,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們。我們可是要打通宵的,每年過節都要打到天亮。”
袁少哲附和道:“就是,反正你也不會打,跟雪楓上樓去打神跡擂台去吧。”
袁欣道:“或者你先去洗個澡。”
李滄雨確實不太懂麻將,看了半天一頭霧水,聽到這裏,便不再客套,站起來說:“那我上樓洗澡去了,叔叔阿姨舅舅表哥,你們玩兒好!”
袁欣笑眯了眼睛:“去吧!”
瞧瞧這小帥哥多懂事啊,問長輩問得如此順口,估計再過不久,他口中的叔叔阿姨就能改成爸爸媽媽了!
***
樓上,李滄雨洗完澡之後還沒到十二點,他一個人也閑著無聊,就輕輕敲了敲對麵淩雪楓的房門:“雪楓,睡了沒?”
“沒睡,進來吧。”
李滄雨推門而入,看見淩雪楓正好坐在床邊吹頭發,剛洗完澡的男人,身上還帶著一層水汽,濕潤的頭發垂在耳側,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領口處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脖子上的喉結還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上下滾動……
李滄雨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啃他一口。
淩雪楓抬頭,發現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神遊天外,忍不住疑惑地道:“怎麽了?”
李滄雨迴過神來,微笑著走到淩雪楓旁邊坐下,說:“好無聊,又睡不著覺,幹脆一起守歲吧。”
淩雪楓好奇道:“你有守歲的習慣?”
“嗯,以前我爸跟我姐還沒出國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過春節,一定要守歲到零點以後,我跟我姐還要掐著零點放煙花,感覺那樣過年才算是傳統的中國式春節。”李滄雨說到這裏不禁有些感慨,“已經好久沒過過這樣熱鬧的春節了。”
淩雪楓看著身旁的男人,眼底漸漸浮起一絲溫柔:“你想放煙花嗎?我家裏有。”
李滄雨興奮道:“你買了怎麽不早說?”
“我跟我爸都不愛放,我媽每年買的煙花最後都會帶去親戚家給那些小孩子玩。”淩雪楓起身從書房裏抱來一堆煙花,順便找來個打火機,關掉屋裏的燈,然後帶著李滄雨一起來到了窗邊。
他拿來的都是那種可以握在手裏放的長筒煙花,兩人每人拿了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引線,破有默契地同時把手伸到窗戶外麵。
沒過多久,就聽到耳邊傳來“嗖”的響聲,一紅一藍兩簇煙火綻放在夜空中,將天幕裝點得格外絢麗,同時也照亮了兩人的側臉。
兩人沒說話,頗有默契地把這根煙花放完,迴頭對視一眼,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李滄雨道:“好像突然變幼稚了啊。”
淩雪楓說:“不會,沒人規定成年人不能放煙花。”
李滄雨說:“那再來?”
淩雪楓道:“好,把這些放完。”
恰在此時,窗外響起了零點的鍾聲,家家戶戶都開始放煙花,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李滄雨看著無數煙花映襯下的淩雪楓英俊的麵容,心頭突然一動,一種強烈的想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的衝動,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刷過他的腦海。
“我……”李滄雨剛要說話,卻聽耳邊響起淩雪楓低沉熟悉的聲音。
“我喜歡你。”
外麵震耳欲聾的煙花聲,並沒有掩蓋掉淩雪楓這一句簡單又直接的告白。
李滄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你剛剛說什麽?”
“我喜歡你。”淩雪楓低聲重複了一遍,看著李滄雨瞬間睜大的研究,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附身過來,準確地吻住了李滄雨的嘴唇。
“……”
窗外,各種顏色的煙花綻放在天幕,將夜空點綴得如同白晝一樣通明。
被吻的李滄雨隻覺得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好像有哪裏不對,可是……淩雪楓的吻實在是太過溫柔,李滄雨情不自禁地沉醉在了這個吻中。
——這可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新年禮物!
淩媽媽如此熱情,讓李滄雨確實有點兒受寵若驚。
畢竟淩雪楓的性格非常冷漠嚴肅,在來淩家之前,李滄雨一直以為淩雪楓的父母也是很嚴肅很難討好的那種長輩,沒想到,自己還沒把禮物送上去,淩媽媽就熱情地拉著自己走進了屋裏。
李滄雨迴過神來,立刻把帶來的禮物遞到淩媽媽手裏,禮貌地笑著說:“阿姨,我給您跟叔叔帶了點見麵禮,節日快樂。”
淩媽媽笑眯眯地接過來,說:“這麽客氣做什麽呀?來我家,就跟迴自己家一樣,帶禮物也太見外了,以後可不準再帶。”
“咳。”淩雪楓咳嗽了一聲,道,“媽,先吃飯吧。”
“對對,先吃飯,小李快進來坐,我這就上菜!”淩媽媽把李滄雨帶來的禮物放去旁邊,接著就從廚房裏端出一盤又一盤的美食,擺了滿滿一桌。
——這麽豐盛的一桌飯菜,可絕對是招待貴賓的標準。
李滄雨心中疑惑,忍不住湊過去問淩雪楓:“你跟你媽說了我要過來嗎?”
“嗯。”淩雪楓平靜地點了點頭。
“阿姨太熱心了,做這麽多好吃的。”李滄雨迴頭看了眼一臉笑容在廚房忙活的淩媽媽,再仔細打量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淩雪楓,不由笑道,“看來,你的性格更像你爸?”
正說著,突然有人開門進來。李滄雨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一個中年男人深邃的目光。男人的容貌看起來跟淩雪楓有七分相似,身材高大,神色間比淩雪楓多了些穩重,表情很是冷淡嚴肅,看上去挺難搞定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淩爸爸了吧?
李滄雨立刻主動站了起來,禮貌地打招唿道:“叔叔好。”
“嗯。”淩伯岩淡淡地應了一聲,迴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李滄雨,這個青年的笑容直率明朗,給人的感覺很真誠,不像是那種心浮氣躁的年輕人,第一印象還可以。
淩伯岩換好拖鞋走進屋裏,見妻子在廚房忙碌,便自覺地走到餐桌前坐下來,看著李滄雨問道:“小李是吧?”
李滄雨點頭道:“是的叔叔,我叫李滄雨,您叫我小李就行。”
“你跟雪楓認識多長時間?”
“六年多了,我們從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認識了。”
“哦。”淩伯岩點點頭,說,“雪楓從來沒帶朋友迴家吃過飯,你還是第一個。”
李滄雨微笑著看了淩雪楓一眼,說:“是嗎?我們倆感情比較好,跟親兄弟一樣。”
淩雪楓:“……”
這家夥真是演技一流,明明昨晚偷偷親了自己,在長輩麵前還能不動聲色地假裝成“好兄弟”,一點都不心虛的嗎?
李滄雨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繼續熱情地跟淩叔叔聊天,想先打好關係。
“你父母是做什麽的?”淩伯岩問道。
“我爸媽都是醫生,一個西醫一個中醫,還有個姐姐也是醫生。”李滄雨認真答道。
“那你怎麽跑去打電競比賽了?”淩伯岩麵帶疑惑。
“因為我對學醫不太感興趣,覺得打比賽更加適合我。”李滄雨笑著說。
“爸,這是查戶口嗎?”淩雪楓不悅地打斷了這種奇怪的對話。
淩伯岩嚴肅地說:“我了解一下你朋友的基本情況,有什麽不對?”
李滄雨忙說:“對對,叔叔說得沒錯,了解你交的都是些什麽朋友,這是關心你嘛。”
淩伯岩頓時覺得麵前的年輕人特別識趣,在長輩麵前也很懂禮貌,他忍不住多看了李滄雨一眼,正好對上李滄雨坦誠的微笑,淩伯岩便不再繼續問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兒子帶迴來的這個人,應該是個好青年。
淩雪楓的媽媽袁欣很快就把最後一道菜端了上來,正好是香噴噴的紅燒魚。
她笑眯眯地把魚放到李滄雨的那邊,說道:“聽雪楓說,你最愛吃魚,我給你做了條紅燒魚,快來嚐嚐。”
“謝謝阿姨。”李滄雨站起來,很紳士地把旁邊的凳子拉開,說,“阿姨,您也過來坐吧,一起吃飯,不然菜要涼了。”
被拉開凳子伺候的袁欣頓時笑眯了眼睛,高興地坐下來說:“還是小李懂事。”
淩雪楓看著這一幕畫麵,忍不住微微揚了揚嘴角。
看來,父母對李滄雨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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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李滄雨的脾氣比較直率,加上有心討好淩雪楓的父母,在飯桌上很有禮貌地給兩位長輩夾菜端盤子,袁欣高興得滿臉都是笑容。
飯後,李滄雨站起來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卻被袁欣擋住了:“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收拾呢?我收拾就行!雪楓,你快陪小李去吃點水果。”
淩雪楓“嗯”了一聲,帶著李滄雨來到客廳,主動把水果盤拿過來,問道:“吃嗎?”
“不吃了,好飽。”李滄雨剛剛吃了好多菜還有大半條魚,摸了摸差點吃撐的肚子,轉身來到客廳的沙發上陪淩叔叔看電視。
淩伯岩正在看一場籃球賽,李滄雨主動尋找話題:“叔叔愛看球賽啊?”
“嗯。”
“喜歡哪隻球隊?”
“沒有特別喜歡的,有時間隨便看看。”
李滄雨笑道:“我也是,這個賽季的nba球賽我一場都沒有落下,看不到直播就改天看轉播,我自己也特別喜歡打籃球。“
淩伯岩迴頭看他:“你會打球?那改天去打一場怎麽樣?”
“好啊,家裏有籃球嗎?”
“當然有。”
“要不明天去打吧?”
“嗯。”
李滄雨開朗直率的個性容易討長輩的歡心,他跟淩爸爸相談甚歡,一向嚴肅的淩爸都難得露出了笑容。
淩雪楓坐在旁邊,反倒像是這個家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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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淩雪楓的父母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李滄雨的存在。
那還是李滄雨帶隊離開神跡的那一年,淩雪楓為了勸他,買了高價機票一路追去紐約,正好當時淩伯岩和袁欣去上海的風色俱樂部看他,結果卻撲了個空,得知自家兒子飛去紐約找人,二老迴家後十分疑惑,非要淩雪楓說出個所以然來。
淩雪楓討厭編造理由說謊,迴國後幹脆跟父母坦白,說自己喜歡上了那個人。
父母自然沒辦法接受,淩伯岩還差點打了他一頓。
淩雪楓勸了父母很長一段時間,才讓他們漸漸了解到喜歡同性並不是一種病,很多國家已經通過了同性婚姻法。
隻要兩人彼此相愛,哪怕是同性,也可以攜手到老。相反,那些沒有愛情的婚姻,就算是男女在一起多年,孩子都大了,感情不合離婚的人也不在少數。
淩雪楓的父親淩伯岩是個生意人,這些年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雖然對兒子喜歡上男人這件事非常的痛心,可淩雪楓從小就很堅決,隻要打定了主意,即使頭破血流也不會後悔,這點非常地像他。
他知道兒子這是改不了的,隻盼著時間能讓兒子漸漸地冷靜下來……可過了這麽多年,淩雪楓別說是冷靜下來,依舊很固執地默默喜歡著那個人。
淩伯岩無奈,幹脆就采用“隨便你怎麽樣,我懶得管你”的態度。
袁欣雖然是個性格溫柔的家庭主婦,可她心疼自己的兒子,見淩雪楓這麽癡情地喜歡著那個人,她也就漸漸地也就接受了這件事,隻盼著自己的兒子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把那個叫李滄雨的家夥給追到手,最好有一天能帶迴家來給父母看看。
——結果這一天還真的到了。
早上收到兒子的短信,說他要帶人迴家的時候,袁欣激動得都想掉眼淚,立刻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好多菜,迴來做了一桌豐盛的美味,生怕會怠慢李滄雨。
她確實是把李滄雨當成貴賓來招待的。
作為一個母親,她隻希望兒子喜歡上的這個人,能對兒子好一點。男的女的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反正兒子喜歡就好。
淩伯岩雖然沒袁欣那麽激動,甚至是帶著質疑的目光來看兒子帶來的這個人,但李滄雨給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男人,反而很陽光很帥氣,跟自家兒子一樣的優秀。
心裏最後的一層顧慮也打消了,淩伯岩對李滄雨的態度明顯和緩不少。
***
李滄雨去淩雪楓家,本來是帶著討好一下未來“嶽父嶽母”的想法,結果,淩爸爸和淩媽媽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不說,還帶著“看兒媳”的眼光在心裏評價了他一番,並且對他十分滿意——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過了長輩這一關,自己卻毫不知情。
晚上,毫不知情的李滄雨主動拆開買來的按摩洗腳盆,給淩伯岩說:“叔叔,這個按摩盆挺好用,可以自動把水加熱,還能調節按摩的力度,並且帶有消毒功能,兩個人用也沒有問題。您跟阿姨以後睡覺之前可以用這個洗洗腳,按摩完了再睡,這樣會睡得更香!”
“嗯,謝謝你。”淩伯岩收下禮物,對這個懂得孝順長輩的年輕人頗為讚許。
李滄雨接著又把一套貴重的首飾送給了袁欣,袁欣試著戴了一下,李滄雨認真地說:“阿姨戴這個真好看啊,看上去特別年輕!”
袁欣笑眯了眼睛,一邊照著鏡子臭美,一邊讚道:“還是小李懂事,我們家雪楓就從來沒給我買過這些,大概是嫌媽媽老了。”
淩雪楓:“……”
李滄雨才是你親兒子是吧?這就被禮物給收買了嗎?
“對了,我去找找那東西在哪。”袁欣說著就起身去臥室裏翻出來一個盒子,“你第一次來給我們家,給我們帶了這麽多禮物,阿姨也沒準備什麽,就把這個給你吧。”
她說著就把精致的盒子塞了李滄雨的手裏。
李滄雨打開一看,裏麵居然是一塊玉。他雖然不懂玉,可那塊玉握在手裏溫潤光滑,在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玉,上麵鏈著簡單的紅繩,可以當作項鏈,款式簡單大方,男女戴著都好看。
李滄雨驚訝道:“阿姨,這個太貴重了……”
袁欣笑著說:“不貴重的,一點心意,收下吧。”
李滄雨還想推辭,淩雪楓卻平靜地說道:“既然是我媽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他說著就主動把那塊玉塞進了李滄雨的口袋裏,李滄雨隻好笑了笑說:“謝謝阿姨。”
袁欣高興地說:“不客氣不客氣,這個是護身符,可以帶來好運的,以後要常戴啊!”
李滄雨說:“那我這就戴上。”
然後他就很自覺地把那塊玉戴在了脖子上,還以為那塊玉隻是普通的項鏈呢。
淩雪楓沒來得急告訴他——那是自己剛出生的時候媽媽買來的玉,自己小時候戴了一段時間,後來不想戴就摘了下來,媽媽說,既然你不想戴,那媽媽幫你收著,長大以後送給你老婆吧。
她今天把玉送給了李滄雨,顯然她已經認可了兒子帶迴家的這個人。
偏偏,李滄雨毫不知情地自覺把玉戴上,就這樣主動套上了淩家的標記。
淩雪楓微微笑了笑,輕輕環住媽媽的肩膀,湊過去說:“謝謝媽。”
袁欣臉上帶著笑,眼睛裏卻閃著淚光——謝什麽啊,隻要你能幸福,媽媽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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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告白
淩雪楓的老家在蘇州,距離上海很近,他家顯然很有錢,他爸在蘇州買了一套差不多300平米的複式樓盤,樓上樓下有四個臥室,還有單獨的書房和健身房,家裏裝修得簡潔素雅,看上去特別寬敞大氣。
由於父母在家,在長輩麵前睡一屋不太好,淩雪楓便把李滄雨安排去了樓上自己臥室對麵的那間客房裏,李滄雨對此也沒意見,乖乖去客房睡了一晚。
次日早晨,李滄雨跟淩雪楓一起去吃了早餐,袁欣說要去一趟超市辦年貨,李滄雨便主動說道:“阿姨我陪您去吧,我不會買菜,但能幫您提包。”
袁欣笑著說:“好啊,那你跟我去,給我當苦力。”
李滄雨道:“給阿姨當苦力,真是特別榮幸!”
兩人有說有笑地去超市買菜,淩雪楓則留在家裏跟父親一起貼對聯。
淩伯岩比較傳統,也很重視春節,每年春節他都要親自把對聯貼在門上,家裏的窗戶上也要掛上“福”字,客廳的陽台上還要掛兩個喜慶的燈籠。
當然,淩雪楓長大以後,這些活就是由他來幹。
剛把燈籠掛好,就聽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你確定要跟這李滄雨在一起了?”
“嗯。”淩雪楓迴答得非常果斷,“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我。”
淩伯岩皺了皺眉:“你們倆現在,確定關係了嗎?”
“還沒有。”淩雪楓誠實地說,“但也差不多了,我很喜歡他,他對我也有意思……爸您放心,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淩伯岩沉默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
超市裏,李滄雨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麵當苦力,袁欣在前麵隻管往裏麵放東西,還跟李滄雨說了很多兒子小時候的事情。
“我們家雪楓從小就不愛說話,看上去很冷淡,小時候很多小朋友都不愛跟他玩。”
“那他小時候是怎麽過的?”
“他自己在家裏畫畫或者看書,但他畫的畫真的特別醜。”
“是嗎?阿姨迴去拿給我看看啊。”李滄雨對淩雪楓的黑曆史非常感興趣。
“好,我都收藏起來了,迴頭給你看。”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購物,很快就把年夜飯用的東西買齊,迴家之後,袁欣就去廚房裏做飯,李滄雨則在書房看她找來的淩雪楓小時候的畫集。
——他可真是靈魂畫手!畫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些黑曆史如果貼到論壇,也不知道淩隊的粉絲們會是什麽反應。
正看得津津有味,淩雪楓突然推門進來,見李滄雨正在看他的黑曆史畫作,他的表情倒也絲毫不顯尷尬,很淡定地說:“這些是我小時候畫的。”
李滄雨好奇地問:“小時候這麽愛畫畫,現在呢?你的畫技有長進了嗎?”
淩雪楓道:“沒有。”
李滄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坦白。”
淩雪楓輕輕笑了笑,說:“我爸叫你去打球。”
“好,那我去陪叔叔玩一會兒,你幫阿姨吧,她一個人做年夜飯忙不過來。”
“嗯。”
兩人分工協作,一個陪爸爸一個陪媽媽,倒是格外的和諧。
李滄雨陪著淩伯岩去小區露天籃球場打了一會兒籃球,沒想到,淩叔叔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卻如此健碩,打籃球的水平挺高。李滄雨本來還想自己應該讓一讓他,結果,不讓的話才能勉強打個平手。
淩伯岩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可是籃球隊的隊長。“
“是嗎?”李滄雨讚道,“怪不得這麽厲害!”
淩伯岩一把將球扔給了李滄雨,見對方穩穩地接住,便滿意地說:“再來。”
***
兩人玩兒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淩雪楓來叫他們這才迴家。
到家的時候,袁欣已經做好了豐盛的年夜飯,讓李滄雨意外的是,家裏又多了兩位客人,一個溫和的中年大叔和一個看著很麵熟的年輕男人。
淩雪楓主動介紹道:“這是我舅舅和表哥。”
李滄雨緊跟著道:“舅舅好,表哥過年好!”
那表哥見到李滄雨,立刻笑著走過來握手:“小李,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
李滄雨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終於認了出來:“啊,袁副隊!”
淩雪楓的表哥袁少哲,正是風色戰隊的第一任副隊長。
當年袁少哲跟淩雪楓為了拉他加入風色戰隊,還一起跑過一次杭州,隻不過,那時候的袁少哲才二十歲出頭,如今的他卻已是二十六七的成熟男人了。
袁少哲在第二賽季結束後退役,把副隊長交給了顏瑞文,李滄雨當年在賽場上也多次和他交手,對他的血族召喚師印象極為深刻。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見,李滄雨有些疑惑地道:“你退役後去哪了?一直沒你的消息。”
“哦,我退役後去了神跡聯盟,做數據總監,主要負責網遊和聯賽裏的數據平衡方麵,算是從台前轉到了幕後。倒是你……”袁少哲頓了頓,仔細打量著麵前的青年。
李滄雨這幾年所經曆的事情,袁少哲當然有所耳聞,幾年前,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拒絕風色戰隊副隊長的邀請,堅決地說“我要自己建一支隊伍”的時候,袁少哲就曾苦口婆心地經勸過他,隻是當初的少年目光裏的堅定,讓袁少哲最終無奈地打消了說服他的念頭。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李滄雨也比記憶中成熟了許多,隻是,他眼裏的自信和堅定,依舊跟當初的少年一模一樣……
真是鐵骨錚錚,愈挫愈勇的家夥。
袁少哲看了他一眼,笑著說:“聽說你要迴神跡嗎?”
李滄雨點頭:“嗯,隊伍已經組好,準備參加第七賽季的職業聯賽。”
“不錯,我很看好你。”袁少哲讚許地拍了拍李滄雨的肩膀,接著又問,“對了,你怎麽會來雪楓家過年啊?”
李滄雨心想——我當然是想提前打通家裏的關係,好拐帶淩雪楓當我老婆。
不過,對上袁少哲疑惑的目光,李滄雨自然不敢直說實話,摸了摸鼻子,假裝很平靜地解釋道:“我爸媽在國外,我一個人沒地方過節,就讓雪楓帶我迴家蹭一頓年夜飯。”
袁少哲有些驚訝:“跟我一樣啊!我媽不在家,我跟我爸不會做飯,就來姑姑家蹭一頓。”
李滄雨笑道:“那還真巧!”
聽他說謊說得這麽順口,淩雪楓不由微微揚了揚唇角,道:“去吃飯吧。”
餐桌上聚了這麽多人,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電視,這個年過得倒是無比熱鬧。
***
年夜飯吃過以後,袁少哲父子兩人跟淩伯岩袁欣一起組了一桌麻將,李滄雨不會打麻將,便坐在旁邊觀戰。
袁欣見李滄雨坐在旁邊陪著自己,心裏暖洋洋的,忍不住道:“小李啊,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們。我們可是要打通宵的,每年過節都要打到天亮。”
袁少哲附和道:“就是,反正你也不會打,跟雪楓上樓去打神跡擂台去吧。”
袁欣道:“或者你先去洗個澡。”
李滄雨確實不太懂麻將,看了半天一頭霧水,聽到這裏,便不再客套,站起來說:“那我上樓洗澡去了,叔叔阿姨舅舅表哥,你們玩兒好!”
袁欣笑眯了眼睛:“去吧!”
瞧瞧這小帥哥多懂事啊,問長輩問得如此順口,估計再過不久,他口中的叔叔阿姨就能改成爸爸媽媽了!
***
樓上,李滄雨洗完澡之後還沒到十二點,他一個人也閑著無聊,就輕輕敲了敲對麵淩雪楓的房門:“雪楓,睡了沒?”
“沒睡,進來吧。”
李滄雨推門而入,看見淩雪楓正好坐在床邊吹頭發,剛洗完澡的男人,身上還帶著一層水汽,濕潤的頭發垂在耳側,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領口處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脖子上的喉結還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上下滾動……
李滄雨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啃他一口。
淩雪楓抬頭,發現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神遊天外,忍不住疑惑地道:“怎麽了?”
李滄雨迴過神來,微笑著走到淩雪楓旁邊坐下,說:“好無聊,又睡不著覺,幹脆一起守歲吧。”
淩雪楓好奇道:“你有守歲的習慣?”
“嗯,以前我爸跟我姐還沒出國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過春節,一定要守歲到零點以後,我跟我姐還要掐著零點放煙花,感覺那樣過年才算是傳統的中國式春節。”李滄雨說到這裏不禁有些感慨,“已經好久沒過過這樣熱鬧的春節了。”
淩雪楓看著身旁的男人,眼底漸漸浮起一絲溫柔:“你想放煙花嗎?我家裏有。”
李滄雨興奮道:“你買了怎麽不早說?”
“我跟我爸都不愛放,我媽每年買的煙花最後都會帶去親戚家給那些小孩子玩。”淩雪楓起身從書房裏抱來一堆煙花,順便找來個打火機,關掉屋裏的燈,然後帶著李滄雨一起來到了窗邊。
他拿來的都是那種可以握在手裏放的長筒煙花,兩人每人拿了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引線,破有默契地同時把手伸到窗戶外麵。
沒過多久,就聽到耳邊傳來“嗖”的響聲,一紅一藍兩簇煙火綻放在夜空中,將天幕裝點得格外絢麗,同時也照亮了兩人的側臉。
兩人沒說話,頗有默契地把這根煙花放完,迴頭對視一眼,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李滄雨道:“好像突然變幼稚了啊。”
淩雪楓說:“不會,沒人規定成年人不能放煙花。”
李滄雨說:“那再來?”
淩雪楓道:“好,把這些放完。”
恰在此時,窗外響起了零點的鍾聲,家家戶戶都開始放煙花,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李滄雨看著無數煙花映襯下的淩雪楓英俊的麵容,心頭突然一動,一種強烈的想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的衝動,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刷過他的腦海。
“我……”李滄雨剛要說話,卻聽耳邊響起淩雪楓低沉熟悉的聲音。
“我喜歡你。”
外麵震耳欲聾的煙花聲,並沒有掩蓋掉淩雪楓這一句簡單又直接的告白。
李滄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你剛剛說什麽?”
“我喜歡你。”淩雪楓低聲重複了一遍,看著李滄雨瞬間睜大的研究,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附身過來,準確地吻住了李滄雨的嘴唇。
“……”
窗外,各種顏色的煙花綻放在天幕,將夜空點綴得如同白晝一樣通明。
被吻的李滄雨隻覺得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好像有哪裏不對,可是……淩雪楓的吻實在是太過溫柔,李滄雨情不自禁地沉醉在了這個吻中。
——這可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