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什麽都願意


    我和小王看到門框的灰渣都被敲掉了下來,知道在沒過多久,這門可能就要被撞壞了,他們到時在怒氣衝衝的進來,我準討不了好的,小王也意識到了這點,和我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就走上前去把門開了。


    一拉開門,隻見門外好幾個人站在王工頭外麵,魚大姐罵罵咧咧的起來指著他說:你他媽的土老鱉別以為自己包個工程就很了不起了,我跟你說我和城管隊的張隊可熟,信不信老娘讓他一天到晚去你的場子跑幾趟,讓你連工程都做不成?


    這個王工頭還是有幾分的狠勁的,瞪了一眼那魚大姐說:你他媽給你鬧就試試,老子今天晚上就防火把你這雞窩給燒了。魚大姐一聽這話,一下就慫了,畢竟她是出來求財的,沒有必要跟這強驢對著來。


    憤恨的瞪了我一眼,好像所有的過疚都是我鬧出來的,王工頭一開門就扯著他的手,對他說:“王誌達,你他媽的跟我走,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迴頭也不和你媽說!”


    小王看了我一眼,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他被這麽罵的狗血淋頭,顯然也有點氣憤,何況在我軟弱而又哀求的眼神看了一眼他之後,他立馬也火了,一甩手對他叔說:“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王工頭指著他的鼻子說:“你他媽跟我犯渾是不是,老子今天打斷你的腿也要把你帶走!”


    小王捏緊了拳頭說:“舅!你就少管點我的事吧,你自己都不學好,成天都吃喝嫖賭,沒有不沾的,我到這裏都是被你帶進來的。你一個小學畢業的,來教我?教我這個大學生設計師整天跟著你灰頭土腦的跟在你後麵,你才覺得很威風?你當我是傻逼嗎?”


    小王在說完這番話後,感覺好像出了一口氣一樣。可是王工頭卻像是不敢置信一樣瞪大了眼睛,他怎麽也不相信自己一向順從的侄子會說出這種忤逆的話來。他憤懣的直喘氣,大踏步的一下向我走了過來。


    一把扯下了我的頭發,用粗糙的手掌在我的臉上狂扇:草泥馬,就是你帶壞我的侄子的,你他媽給他施了什麽法,要他說出這種話的,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拿你的血去祭祠堂祖宗,老子就不做人了!


    說著,他把所有的氣都出在我的身上,狠狠地一腳踢在了我的肚子上來,那些人看到他下這麽重的手,也沒有上來阻止一下的意思,甚至絲毫不覺得惋惜,在一旁袖手旁觀,我捂著自己的腹部,蜷縮在了床上,疼痛不已。


    這時候,小王趕緊衝上來把他暴躁的表舅給推開了:你他媽幹嘛啊,渾糊塗了是不是,你是人他也是人,你憑什麽打他!


    表舅往哪一站,怒氣騰騰的對視著小王說:“草泥馬的婊子能是人嗎?婊子就是那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倒在床上聽到這句話,似乎比身上的疼痛更來的猛烈,我痛苦的哭了起來。


    小王反手往門口一指,對他說:“你給我滾,我不想在看到你!”


    王工頭愣了一下:“你被給我甩臉子啊,我再怎麽著都是你叔,本來帶你這隻是想讓你泄一下火氣,對你的身體好的,可是你呢,你他媽的卻迷上了一個賤婊子,為了她,還要把你血親的表舅趕走,你他媽是個人嗎?”


    他不等小王開口,繼續指著他的鼻子罵:“老子讓你跟在我的屁股後麵怎麽了,你不就是比我多讀了兩年書嗎,這工作還是我給你找的,你他媽忘了,現在就跟我說出這種過三關的話來,你他媽良心那擱了,反正我跟你媽說,這個國慶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迴去!”


    “那對不起,你帶不迴去了。”小王很堅定的站在那說。


    王工頭橫了他一眼說:“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小王說:“我跟你說,這幾天我是無論如何要呆下去的,你要是少管我,我可能過幾天還是和你一起迴去,你要在這樣,當著大庭廣眾辱罵我和小潔,你就不再是我舅舅!我也不是你侄子!”


    王工頭聽到這話,好像連唿吸也停滯了兩秒似的,徹底傻了,他粗噸的大腦,一時讓他想不出有什麽話,可以說出來反擊這個不肖的侄子,隻是直指著他罵罵咧咧的說:你既然迴護這個婊子,胳膊肘往外拐的畜生……他氣的連說出來的話,都開始發抖起來。


    看上去已經氣到了極點’,可能是為了避免事態繼續升級,旁邊的那些工友總算是上來拉王工頭了,跟他說這麽吵下去也不是個事,讓小王一個人先好好想想,你也消消氣。說完,就趕緊把暴跳怒雷的王工頭給架著出去了。


    他在走之前,還用手指一直指著我說:“他媽的,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不弄死她我不是人”之類的話語,聽的我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我躺在床上疼痛的此時隻能無聲的哽咽,等他們走了後,一切才再度安靜了下來。


    我心裏痛楚的說不出話來,這些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最底層的人,竟然也會視我們這類的人,為低賤不如豬狗的畜生。或許……我和李乘風真的是不相配,亦或許……我應該遠離他……


    可是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隻要能讓我不離開他,我做什麽都可以……


    可是李乘風現在在哪兒呢,他走了這麽長的時間,一次消息也沒有給我過,他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嗎。我心痛的臉上的淚水不斷的流下來,像是失了魂一樣,隻要一想到李乘風,我所有的堅強和信心,就全部被悲傷衝刷了過去。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命運使然,是我罪有應得。或許是我前世做的什麽壞事,這一生才落得如此報應。可是既然是前生的事兒,為什麽要我今世來報,我現在隻想死了好。


    這時,那小王卻慢慢地向我走了過來,他坐在我的旁邊,試圖將我從床上拉起來,可我卻一下猛地把他甩開對他吼說:“你別碰我,我是個不幹淨的婊子,你別碰我!你走!你跟你表舅走吧!”


    他看我悲傷欲絕的模樣,也心生惻隱的望著我,對我說:“小潔,你別理我舅,我舅就是個鄉下人,滿嘴跑火車,他這個小學都沒畢業的人懂什麽?不就是一些豬狗牛羊的知識,你放心,我一定會留在這裏陪著你的。”


    我望了他一眼,看到他真摯的看著我,我的心忽然一下又軟弱了下來:“你真的會留在這裏麽?你不把你舅把這件事告訴你媽嗎?”


    聞言,他好像很艱難的咬了下牙說:“這也沒有辦法了……反正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他眼神炙熱的對我說,手還不禁慢慢地向我伸了過來,我嚇了一跳,連忙的握住了他的手說:“小王你對我真好……”


    他笑了笑:“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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