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作,霸湖上空,烏雲翻滾,可怕的雷蛇閃電亂竄,天地間明滅不定。


    霸湖大壩懸崖下的一座山洞內,湖三娘和湖靈澹怒視著雷少軒。


    雷少軒對她們的目光視而不見,看著小青微笑道:“小青,恨哥哥嗎?”


    小青睜著明亮的大眼睛,遲疑片刻,搖搖頭。


    雷少軒點點頭,抓住小青細嫩的手,輕聲道:“忍住疼!”


    說著話,一股靈力瞬間往小青手心透去。


    小青感覺到一根燒紅的鋼針,迅速地沿著手臂亂竄,燒灼全身,體內如岩漿流動,所到之處,血肉沸騰。


    小青疼得渾身抽搐,臉色鐵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下,然而全身被雷少軒製住,動彈不得。


    “打通經脈!”湖三娘暗驚,心疼不已。


    “哼!”湖靈澹哼道,心裏感覺舒服了些,對雷少軒恨意稍減。


    不多時,小青覺得身體一空,一團清涼氣息裹住了自己,渾身疼痛一掃而空,虛弱無力的身體充滿力量雷少軒用靈力為小青洗滌全身。


    “謝謝哥哥!”小青臉色紅潤,感覺十分輕鬆。


    雷少軒舒了一口氣。


    小青經脈一通,內力有成之時,便可勉強承受碎劍意的衝擊。


    內力大成,為凡間武功頂峰,雖然小青離那一步依然遙遠,然而經脈打通,如同鋪好了道路,剩下的隻是勤加修煉即可。


    武者如過江之鯽,能打通經脈者,便是絕頂高手,萬中無一。幫小青打通經脈,如給了小青一把登天之梯,可惜小青沒有靈根,無法修行,此生也隻能成為凡間武功高手。


    打通經脈,無疑是凡人夢寐以求的事,湖三娘一時默然無語,對雷少軒再也恨不起來。


    雷少軒點點頭,來到湖靈澹麵前,看著湖靈澹細膩白皙的臉龐,聞著湖靈澹身上散發的淡淡體香,心裏不由有些衝動,一時目光灼灼。


    看著雷少軒灼熱的目光,湖靈澹心裏又是期盼又有些惱怒,帶著些慌亂,一時不知所措。


    “你要幹嘛?我不要你替我打通經脈,你不許碰我。”湖靈澹紅著臉道,心裏怦怦直跳。


    雷少軒似乎沒有聽見,身體擋住湖三娘視線,手往湖靈澹的胸口探去。


    湖靈澹刹那羞得滿臉通紅,然而湖三娘和小青在,哪裏敢出聲嗬斥?


    “你、你……混蛋!”湖靈澹喘聲道,隻覺得身體一陣酥軟。


    雷少軒惡作劇般亂摸,手心傳來柔軟**感覺,嘴裏嘟囔著:“別亂動,搞錯穴位可不是鬧著玩的,輕則癱瘓,重則有生命之憂……”


    湖靈澹幾乎氣炸肺,正要發作之際,突然一股熱流從膻中穴透入,如烈火,如洪流,迅速彌漫全身。


    湖靈澹隻覺得身體時而化為鐵水沸騰,時而變為藍冰凍結,皮肉撕裂,骨骼粉碎,撕心裂肺般痛,腦子一陣空白,臉色煞白,冷汗涔涔。


    湖靈澹知道雷少軒正為自己伐毛洗髓,心裏的羞惱消失得幹幹經濟,隻覺得甜美,腦子空白,雖然身體劇烈地疼痛,心裏卻無比安心和甜蜜。


    正沉迷之際,突然惡臭彌漫。


    積累無數年的體內汙垢,散發著腐爛的味道,腥臭難聞。


    “好臭啊!”小青忍不住驚叫道。


    “沒事,你小姨吃得太多了,忍不住……”雷少軒忍著氣,笑道。


    “你是說小姨就在這裏,忍不住拉……?”小青眨著眼睛道。


    湖靈澹聞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喝道:“小青,胡說什麽?”


    雷少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隨手一揮,一股靈氣將湖靈澹洗滌一番,空氣隨即為之一清,順手將湖靈澹身上繩子解開,卻被湖靈澹順手一巴掌打在臉上。


    “流氓,混蛋,就知道欺負我!”湖靈澹捂著臉,哭了起來。


    雷少軒心裏頗感無趣,一一解開小青和湖三娘身上的繩子。


    “霸湖大壩已毀,你們走吧。”


    “你可知大壩一旦潰塌,下遊多少生靈塗炭,為何行如此歹毒之事?”湖靈澹抹著眼淚,直直地看著雷少軒道,秀美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看著湖靈澹,雷少軒沉吟片刻道:“北魏南征為國策,無可更改,一統南越已成定局。潰壩能迅速瓦解南越鬥誌,不讓戰爭拖延太久,能大量減少百姓傷亡,從這點上說,潰壩得失難以衡量。”


    雷少軒無奈道:“洪水必然讓百姓流離失所,生活無著,刀兵卻讓百姓傷亡,所以潰壩看起來、聽起來有些喪心病狂,卻不見得是最差選擇。要怪,隻怪這濁世亂世紛爭。”


    雷少軒有些心灰意冷,揮手道:“三娘,你們走吧,走得遠遠的。不要再試圖阻擋我們,軍法無情,你們再出手,我們隻能滅殺你們。”


    湖三娘歎了一口氣,“你送小青平安符,說求心安,其實是因為毀壩、毀我家園的彌補而求心安?”


    雷少軒麵露愧色道:“是的!我能為你們做的就隻有這些。”


    湖三娘點點頭,“我乃婦道人家,不懂軍國大事,不過我還是勸你少造殺戮。人在做,天在看,無論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抹殺不了殺戮之實。殺人多了,必遭天譴!”


    湖靈澹神色複雜地看著雷少軒,目光閃閃,輕聲道:“非要當這個官嗎?潰壩,必被天下人唾罵,遺臭萬年,幹嘛不辭官?”


    雷少軒有些哭笑不得。


    官,說辭就能辭的?何況雷少軒領孤軍深入,更不是說此事之時。


    “當官多好!升官發財,金銀美女,左擁右抱。”雷少軒伸手托著湖靈澹圓潤的下巴,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美人,跟我走吧,吃香的、喝辣的,生一大堆小崽子。”


    湖靈澹的臉刹那紅得像蘋果,氣急敗壞跺腳道:“你這混蛋,去死吧!”


    三人的身影逐漸走遠,慢慢模糊,最終消失在風雨中。老遠,雷少軒依然能看見湖靈澹不時偷偷迴頭注視自己,滿臉淚水。


    雷少軒心裏苦笑,心裏頗覺歉意,有些恨自己,既然無法給與湖靈澹什麽,又何必調戲湖靈澹,在湖靈澹心裏刻下自己,徒惹煩惱,不啻是流氓行徑。


    忽然心裏隱隱有些明白,潰壩之事實在太大,任誰都無法坦然麵對,無法釋懷,自己心裏其實有些緊張失控,因此,忍不住調戲湖靈澹以排解。


    南越國,劉府。


    書房外花園裏,一株海棠枝繁葉茂。


    雨後初晴,樹葉上凝著點點水珠,滴滴水珠純淨、晶瑩,折射著縷縷陽光,在微風中輕顫,閃出豔麗溫潤的色彩,讓整棵樹充滿生機,小院中彌漫著清涼之意。


    院中,擺著一張古色古香的紅木桌子,桌上沏著兩杯清茶,茶香嫋嫋,沁人心肺。


    一位清瘦矍鑠的老者,麵有憂色,對著沈小寶道:“沈東家,越通糧行大量收購陳糧,倉庫幾乎都堆滿了,如今七月新糧即將收獲上市,這些陳糧會不會砸在手裏?”


    微胖的沈小寶咧著嘴笑道:“劉老有越通兩成股份,也是大股東,叫我東家太見外了,叫小沈就好。”


    沈小寶搖著扇子,不以為然道:“遠方商團的船運通達天下,這點糧食算什麽?繼續加大收購力度。隻要是糧食,一粒都不放過。”


    劉老眉頭微蹙道:“別家糧行都在清空庫存,以備新糧;咱們卻不計代價,大肆收購陳糧,以至於糧食價格已被咱們抬高兩成。如今咱們越通糧行壟斷了國內大部分陳糧。小沈,高價收糧的同時,你又不同意漲價售糧,幾乎是虧本買賣,你可千萬不要步我後塵,讓越通糧行再次破產,落入他人之手啊。”


    劉老正是原越通糧行老板劉文升,劉文升的兒子為戶部糧科郎中劉弘。


    越通糧行為南越最大的糧行,能有如此規模,與劉弘職位自然是分不開的,然而,生意場上,商行的生存,最終依然要靠經營手段和實力。


    米糧生意曆來靠薄利多銷,劉文升一時頭腦發熱,囤糧過多,結果遭遇糧食大豐收,最終越通糧行虧損嚴重,才被沈小寶的遠方商團收購。


    不過沈小寶依然給劉文升保留了越通糧行兩成股份,並給了劉文升半成遠方商團的股份,這可比越通糧行值錢多了,劉文升十分感激,有股份,也自然把沈小寶當自己人。


    沈小寶挪著肥胖的身體靠近劉文升,悄聲道:“劉老,據可靠消息,那蘭糧倉和平江糧倉被太平軍攻占,糧倉內所有糧食盡毀,如今除了咱們糧行外,國內所有糧倉陳糧都空了以備新糧,然而新糧上市仍有一段時間,你說咱們會不會虧?”


    劉文升聞言,立時瞪大眼睛,蠟黃的臉色瞬間通紅,驚叫道:“此事當真?”


    沈小寶端起茶杯,不慌不忙道:“遠方商團通達天下,消息靈通,此事已經確認過了,這消息還沒有傳開,隻是瞞不了多久。”


    “趕緊把所有糧食運走!”劉文升反應過來道,“兩大糧倉皆為軍倉,需要即刻補糧,如今國內餘糧都在咱們手裏,如果要補糧,勢必以軍管名義向咱們征糧,屆時咱們可就虧了。”


    “糧食早就運走了。”沈小寶得意地笑道。


    沈小寶眯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劉文升,忽然問道:“此事可是一個大機會,難道劉老僅僅盯著這點糧食?”


    “此話怎講?”劉文升疑惑道。


    “越通糧行雖大,卻隻占國內糧食至多三成,另外還有五家大糧行經營糧食,劉老難道不想壟斷南越糧食,成為天下第一糧商?”


    劉文升苦笑著搖搖頭道,“另外五家糧商皆有背景,不是皇親國戚,便是豪門權貴,我苦苦經營,也隻能做到國內第一。小兒身為戶部糧科郎中,有些實權,然而畢竟位卑言輕,隻能給些方便,許多關節靠不上,否則我也不會破產。”


    “我有一計,可讓那幾家糧行吃大虧,甚至有可能讓咱們拿下其中一兩家。”沈小寶微笑道,“不過卻需要令郎配合,且有可能還需要貴親家給與些方便。”


    聞言,劉文升瞪大眼睛,他的親家正是南越兵部侍郎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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