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暖香廳內怕是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所有人嘴張大能塞進一個雞蛋。


    惡毒!太惡毒了!


    “啊,啊,你混蛋,啊……”孫誌文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雷少軒哆嗦著,張大嘴叫。


    噗!


    一口濃濃的東西從雷少軒嘴裏吐出,直奔孫誌文張開的大嘴而去,悲劇發生了。


    太惡心了!所有人渾身起雞皮。


    孫誌文憤怒、惡心欲吐,幾乎暈倒。


    雷少軒目光冷厲,閃到孫誌文跟前,狠狠一腳將孫誌文踹飛,猛衝向前,不停地狠踢暴打。


    “罵我娘!”雷少軒一腳一腳暴踢,一拳一拳到肉,狠狠道,“今天我叫你罵個夠!”


    母親為了孩子,受盡委屈和苦難,還屢屢被人羞辱,豈能容忍?


    暖香廳一陣喧雜騷動,卻無人上前相勸。


    雷彤眼淚盈盈欲滴,不再相勸!


    既然打壞蛋,幹脆打個夠,被開除也要夠本,雷彤心裏恨道。


    柳直急得團團轉,想勸又自忖勸不動雷少軒。


    “住手!”


    一名陰戾的中年人,急匆匆快步走來,身後跟著幾位教習,“我讓你快住手!”


    “快停手,孫旭臣來了。”柳直急忙拉住雷少軒胳膊,小聲道:“他是國子監副監院,主管風紀。”


    孫誌文倒在地上,鼻青臉腫,蜷縮著身體shēnyin哀嚎。


    孫旭臣臉上微微抽搐,對身邊教習冷厲道:“國子監創立百年,從未有過當眾如此狠毒毆打學子先例,此人行為極其惡劣,後果十分嚴重,即刻開除學籍,逐出太學。”


    “慢著!你不分青紅皂白開除我哥哥,是什麽道理?”雷彤聞言急道,“按照國子監院規第一百三十二條之規定,學子犯錯,處分前允許自辯。我要求哥哥自辯,否則我們撞天鍾。”


    “你!”


    撞天鍾,意味著要召集國子監主管官員集討論,吏部主管太學,也要派員參加,如此一來,當場開除學籍的處置便顯得有些草率。


    “哼!允許你自辯。”孫旭臣冷靜下來。


    無論有天大的理由,毆打學子都為重罪,他倒不怕雷少軒自辯。


    孫旭臣冷冷道:“院規第八條規定,毆打同窗者開除,自辯又能如何?”


    雷少軒冷笑一聲,道:“我不相信你,既然允許自辯,我請求方教習在場作證。”


    “我們都在此,你有什麽理由?說吧。”沈倫麵沉似水,身邊站著方青和蘇敏。


    沈倫曾對雷少軒抱有很高期望,曾想將其列入一等觀察名錄。邱敬之說軍士暴戾之氣過重,為官場大忌,今日所見顯示,雷少軒果然十分暴戾。


    “他罵我娘不守婦道,浪蕩。”雷彤氣憤道:“我哥才打他的。”


    眾人一聽,一陣沉默。


    娘大過天,任何人的娘被如此羞辱,必然暴怒。


    “這不是打人的理由。”沈倫語氣緩了下來,歎了一口氣,道:“院規規定,毆打同窗者,要開除學籍,並無理由。”


    雷少軒翻了一下白眼,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他罵我娘,所以我罵還他,很公平啊!我什麽時候為此打他了?”


    “……”眾人聞言石化,孫誌文聞言幾乎氣暈。


    “你們可以隨意叫人證,問一問是不是他罵我,我罵還他,並沒有動手打人。”雷少軒兩手一擺道。


    太他媽無恥了?眾目睽睽,還能這麽賴賬?眾多學子聽得目瞪口呆。


    “好像真是這樣。”旁邊一位女生輕聲道,“孫誌文罵彤兒的娘,彤兒的哥哥並沒有動手打人,而是狠毒罵還,還說他是孫誌文的爹,我們都聽見了,好過癮!”


    “他罵人的樣子好帥氣啊!”又一名女生犯花癡的樣子道。


    眾人聞言哄笑。


    “那你為什麽打他?”沈倫眉頭微蹙,無論有天大的理由,打人都是非法的,無可開脫。


    “他讓我打他的。”


    雷少軒指著孫誌文,道:“你也可以隨意找人證,他說;‘吐我啊,吐我啊,打我啊,打我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總不犯規吧?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私事,就不勞院監出麵處理了吧?”


    眾人聞言呆愣,這他媽也行?這……這是理由?


    沈倫點點頭,道:“有些道理!”


    “你罵他,他才說的氣話,怎能算數呢?”孫旭臣沉聲道。


    “既然說出來的話都不算,那我沒有罵他。”雷少軒麵不改色道。


    “他罵我了,”孫誌文已經顫巍巍站了起來,哭喪著臉道:“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怎麽罵你了?”雷少軒麵露委屈之色道,“第一句是什麽?”


    “第一句是‘也不看看你自己,你就是猴子搞上黑豬的後裔,’”孫誌文捂著半邊臉,眯縫著熊貓似的眼睛,咧著嘴道。


    沈倫嘴角微翹,太毒了;眾人又一陣哄笑,孫誌文緊張起來。


    “我要是你媽……”雷少軒似乎有些忘記。


    “……在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把你丟在尿盆裏淹死……”孫誌文急忙道。


    “……真佩服你媽……”雷少軒搖搖頭,似乎記不清楚,企圖否認。


    “……當初怎麽讓你生出來的呢?怎麽不剛生個腦袋的時候倆腿一合,夾死你個逼……”孫誌文接著說道,有些慌神,太惡毒了。


    在場女生和女教習滿臉通紅,太惡毒了;有些女生握緊拳頭,狠命記住,這是女生無敵的武器。


    “你媽嘴唇……”雷少軒接著。


    “……太厚是混蛋,不過看樣子你也不是你媽生的……”孫誌文搶道。


    “太後是什麽?”雷少軒突然厲聲道。


    “……太厚是混蛋,太後……”孫誌文喃喃道,驚恐萬狀。


    “你罵太後是混蛋。”雷少軒臉色一沉,怒目而視,“大家都聽見了,難道不該打?”


    雷少軒看著孫旭臣,譏道:“聽到了?他罵太後,我是人證,如此著急開除我學籍,懷的什麽目的?”


    孫誌文癱軟在地,指著雷少軒,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你……是你說的,不是我……”


    孫旭臣渾身發冷,微微顫聲道:“自辯表明,確實是他讓你打他的,屬於雙方自願,本院監不便參與私事,此事到此為之。”


    雷少軒環顧,參與詆毀雷彤的人,碰到雷少軒的目光,紛紛低頭躲避。


    國子監建院百年,公然毆打學子而不被處理的人,惟有雷少軒一個,也算創造國子監的曆史。


    “先生,雷少軒是否太過暴戾?太過陰險?”方青有些忐忑不安道。


    “敏兒,倘若有人無故羞辱你母親,罵她浪蕩,不守婦道,你該如何?”沈倫看著蘇敏道。


    “我一般不會打罵別人,那太暴力。”蘇敏抿著嘴笑道,“我會切了他命{根}子,送入王宮,給他找一份工作。”


    “……”方青瞬間覺得大腿間涼颼颼的。


    “世家之間爭鬥,太過下作,惡毒詆毀人母,如此毫無底線之事都能作出來,也就怪不得別人陰險暴戾。”沈倫看著方青道:“世家已成國之毒瘤,做事毫無底線,非陰險狡詐不能對付,你太老實了,我對雷少軒倒是很期待。”


    “孫旭臣已經將孫誌文開除學籍。”


    “難道國子監會培養一個毫無底線的人?將孫誌文除名也好。哼,算便宜他了。”


    “雷少軒如此狠毒,恐非國子監之福。”方青有些擔心道。


    “雷少軒是惹事的人嗎?”沈倫不以為然道:“好容易從死囚營裏出來的人,無比珍惜生命,不觸其逆鱗,怎會無故生事?”


    沈倫悠悠道:“雷府驅逐雷少軒,其母為兒子不惜與雷府決裂,帶走大半資產,雷府怎肯罷休,雷少軒,要小心啊。”


    雷彤挽著雷少軒的手,心裏十分擔憂。


    “哥,娘與雷府決裂,雷府、孫家、周家都會對付咱們,我好擔心。尤其是孫旭臣,他可是監院,主管風紀。”


    “不要擔心,如今孫旭臣見我都躲。”雷少軒安慰道:“隻要我在國子監受處分,所有人都會認為孫家有人罵太後,我是人證才被報複,他不敢處置我,至少在國子監內不敢。”


    “真的?”雷彤將信將疑。


    雷少軒微微一笑,道:“嗯,你看誰不順眼,告訴哥,我給你出氣去!”


    “不要。”雷彤捂著胸口,嗔道:“這次打人,幾乎被開除,嚇死我了。”


    “國子監內,我想打誰,保證都是他自己讓我打的。”雷少軒微笑道。


    有監院背後撐腰,還不是想打誰就打誰?。


    “大喇叭吹牛不要錢。”雷彤舒了一口氣,膩道:“有哥哥真好,別再離開我們。”


    雷少軒心裏感動,忽然道:“星兒呢?”


    雷彤黯然道:“娘不讓我跟你說。”


    雷少軒直直看著雷彤,雷彤躲閃著雷少軒的目光,忽然一跺腳。


    “好吧,當年二哥也要流放苦海,娘用一個病死的小乞丐冒名頂替他,二哥名義上死了,不能光明正大出現。”雷彤抽泣道:“二哥也很苦,好在據說他有什麽靈根,已經選入雷府內府修煉。”


    雷少軒臉上漠然,心裏一陣刺痛。


    “內府在雷府的地位很高,”雷彤看著雷少軒輕聲道,“爺爺也很喜歡二哥,二哥倒也不會受苦,隻是見不到他,我很想他。娘不想讓你知道,怕你去鬧事。”


    “不過見個人,鬧什麽事?”雷少軒不以為然道,“別難過,有空我帶你一起去見他。”


    “嗯!”雷彤頓時高興起來。


    仿佛哥哥在,便沒有什麽事能難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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