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血護法的名聲,我,東王老人家的義子,笑死神。”


    笑死神處之淡然,像是與一位老朋友在聊天一般。


    “東王果然是慧眼呐,英雄出少年。”


    奧古斯都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


    “嘰嘰歪歪,北域是本王的地盤,誰敢與我們為難?”


    華服青年不耐煩的嚷道。


    許如風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哈哈,早聽說東王的長子是個紈絝子弟,叫做笑三少,是你不是?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呐。”


    奧古斯都毫不客氣的說道。


    “大膽,你當我不知道你是那什麽血護法嗎?我父親的話你簡直當做了放屁啊,誰讓你私自涉足北域了?”


    笑三少手指著奧古斯都的鼻子,怒氣衝衝。


    “嗬嗬,可是我已經來了。”


    “好狂的口氣,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他左右打量著奧古斯都,


    “一般狂妄的人都有點名堂,我是仗著父親護著,才能在北域暢行無阻,你在中原似乎也有些名聲,肯定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小許,你先會會他。”


    許如風年近五旬,做他的叔叔都夠資格了,笑三少卻以小許稱唿,囂張程度可見一般。


    奧古斯都看向許如風,


    “東王門徒三千,在我的眼裏算有點意思的也就你虎癡一人,你真要聽他的吩咐與我動一動手麽?”


    許如風向前走了一步,


    “承蒙血護法看得起,那便走上一兩招吧。”


    笑死神忽然插了話,


    “許叔,且讓我來一試如何?”


    他笑著又對奧古斯都道,


    “近日剛從水月鏡花裏遇見一昔年魔頭,於修煉一道領悟了不少,技癢難耐,望領教前輩高招。”


    笑三少也插嘴道,


    “也對,這次本王親自出馬,勢必要搞一番大動作,等收拾了你以後,這北域宗門裏的老東西,尤其是冰河宗,一並要與他們清算!”


    他頓了一頓,斜著瞥了笑死神一眼,


    “小許得留力對付他們那些老東西,當下就讓你出個風頭吧。”


    笑三少對笑死神的不待見,溢於言表。


    笑死神恍若未覺。


    “好,我就看看你跟蜃空境裏的那人學了點什麽到手了。”


    奧古斯都話音未落,人已經在原地消失了。


    “少主,速速退讓到二十丈以外。”


    許如風一把抄起周名揚,邊急速後退,邊叮囑道。


    “有那麽誇張麽小許?”


    笑三少有些不以為然,誰知話剛出口,便看到的一道罡風襲來。


    “哎呀媽呀。”


    轟隆~


    氣浪聲不絕於耳,一連串的爆炸聲音此起彼伏,響徹天地。


    半個時辰不到,糾纏在一起的二人終於分了開來。


    “怎麽樣?輸了還是贏了?”


    笑三少嚷嚷著跑了過去。


    許如風緊隨其後,他打量了一下二人,剛才那番激烈的交手,兩人的外表衣著竟絲毫不見雜亂。


    “血護法不愧是成名多年的前輩,這一番交手,我是丁點的便宜都沒占到,晚輩心悅誠服。”


    笑死神依然白衣勝雪,一頭金發無風自動,恍如初升的太陽光芒。


    “東王老矣,不足為懼,但我萬沒想到,他能收了你這麽個義子,可羨可歎呐,生子當如你!”


    奧古斯都神情有些蕭索,完全不似先前那般八風不動。


    許如風心裏一驚:


    聽他的意思,剛才的交手中笑三少爺不僅不落下風,還讓鼎鼎大名的血護法吃了虧?


    “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到底誰贏誰輸了啊!”


    笑三少聽了半天也沒聽出結果。


    許如風看了他一眼,心裏忽然有些擔心。


    “自然是奧古斯都前輩贏了,晚輩甘拜下風。”


    奧古斯都擺擺手,


    “這一趟我以為是索然無味,現在總算不虛此行,我這就迴去,將北域還給你們。”


    他一指周名揚,


    “這個少年你要是不要?”


    奧古斯都的話並沒有對著笑三少和許如風而說。


    笑死神愣了一下,


    “我與他倒是有過一麵之緣,若是前輩不為難的話,就留給我吧。”


    奧古斯都點點頭,


    “許虎癡,來日若還有機會相逢,必定與你切磋一二。”


    許如風一拱手,


    “許某不勝榮幸。”


    奧古斯都領著令獨行走了幾步,猶豫了片刻又朗聲說道,


    “你的將來應當不在這北域,我會在中原靜候你的到來。”


    說完,人如秋鴻一般,眨眼便隻在眾人的視線裏留下了一個黑點。


    “嗬嗬,你倒是出的好風頭。”


    笑三少一臉不忿的望著笑死神。


    “兄長說笑了,死神不過是為了維護義父他老人家的顏麵。”


    “笑話,父親的顏麵需要你這來曆不明的家夥維護?你以為本王是閑的啊?”


    “少主,大局為重,咱們收拾了眼前的局麵再說不遲啊。”


    許如風勸阻道。


    “小許,你到底是向著哪邊的啊?”


    “少主,我自然是向著師父他老人家的。”


    “哼,先讓你得意幾天吧,我是打不過你,過些日子等浩月迴來,看她怎麽收拾你!”


    笑三少氣唿唿的撂下了一句,隨即舍了山上的冰河宗,先奔著相隔幾百裏距離的花月宗去了。


    許如風看了不動如山的笑死神一眼,跟隨了過去。


    偌大的空地上隻剩下笑死神以及周名揚,再就有地上新增加的一片屍體:


    這都是剛才打鬥之時來不及逃離的月教教眾。


    四五十人之眾,竟無一活口。


    “跟我走吧。”


    “啊?哦,好的,那個,我們去哪?”


    周名揚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這笑三少爺是與自己說話。


    “去一個本來你應該去的地方。”


    笑死神並沒有做多解釋,話說完人已經往東邊去了。


    難道高手說話都是這般充滿哲學的味道,又沒頭沒腦嗎?


    周名揚腹誹了一句,隨即跟了過去。


    笑死神走的並不快,像是放慢了些速度遷就周名揚。


    可就算這樣,周名揚也拚盡了力氣。


    先前他習得鯤羽步與槳聲碎月光這等高明身法以後,心裏不僅沾沾自喜,自以為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樣的想法是有多可笑。


    尤其是見識過奧古斯都與笑死神鬥法以後,周名揚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願望:讓自己變強!


    一路上胡思亂想,等看見前門的笑死神已經停下來的時候,周名揚發現二人來到了一處田園地方。


    前麵有一間茅屋,此時天色雖然亮了大半,屋裏的油燈依然點著。


    笑死神矮小的門框前站定,伸手敲門。


    吱~


    看見開門之人的時候,周名揚吃了一驚,竟然是先前領著自己逃出冰河宗的黃老。


    待看見裏麵剩下的幾個人,周名揚徹底的愣住了:


    左右分別站著唐風,離愁,正中間盤膝而坐的正是許久不見的無覺大師。


    他們怎麽湊在了一起?難道都是那月教的骨幹?


    離愁對著周名揚笑了一下,


    “別傻站在外麵了,進來找個地方先坐下吧。”


    “唔。”


    笑死神卻沒有進了屋內,周名揚敏銳的察覺到,除了無覺大師,剩下的人對他的到來都有幾分意外。


    “大師,人,我已經送來了。”


    無覺睜開了雙眼,


    “嗯,我想,你應該聽到提示了,你追尋的,並不在北域。”


    笑死神皺起了眉頭,


    “您的意思是,我現在應當放下這裏的一切,往中原而去?”


    無覺搖搖頭,


    “離開不是現在,你需要在北域起勢,那奧古斯都已然給你墊了名聲,不日你便會名動整個東勝神州,當下你隻需耐心以候天時。”


    笑死神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還有一事煩問大師。”


    “但講無妨。”


    “義父還健在否?”


    無覺沉吟半晌,


    “東王勞神參悟天機,當下是在也不在,生死超脫,一念之間而已。”


    “晚輩這便告辭了。”


    笑死神轉身就走。


    “且慢,請將這少年一並帶走。”


    “哦?”


    詫異的不但是笑死神,連一直看著兩人打啞謎的周名揚都有些懵逼:


    你們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好不容易將小爺抓到手裏,怎麽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對於你們不是很重要的麽?”


    “不錯,隻是,他對你來說也很重要。”


    笑死神有些詫異的迴頭看了周名揚一眼。


    周名揚也有些受寵若驚:


    小爺我什麽成了香餑餑了?


    “那,我該如何處置呢?”


    “嗬,順其自然便好。”


    無覺朝著唐風看了一眼,


    “唐執事,有什麽要說的可以一並解釋清楚了。”


    唐風點點頭,他朝內屋喚了一聲,


    “柯兒,你這便出來吧。”


    南柯師姐也來了?


    周名揚心中一動,這時候,一位女子從內屋走了出來,她腳步輕浮,麵色蠟黃,顯然是身患重病。


    隻一段時間沒見,師姐怎麽變成了這樣?


    唐風扶著南柯走出了屋外。


    笑死神見狀,一腳踏進了屋內,將門一關,


    外麵便隻剩下唐風父女以及周名揚三個人。


    “師父,師姐這是怎麽了?”


    “名揚,個中原因複雜,我就長話短說了......”


    半個時辰之後,笑死神出了茅屋,大踏步向前,他的身後緊跟著周名揚,又多了一個南柯。


    “祭司,你說這小子究竟是不是咱們月教的希望?”


    茅屋前,有兩個人並排而立,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教主,說實話我也拿不準,不過,無覺大師不是說了麽,他或者它,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周名揚若是聽見這番話,保準驚訝無比:


    一是因為談話的內容,二是因為談話兩人的身份。


    茅屋外站著的,儼然是黃老與離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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