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濤城最大的宗族是月家,你口中說的莫非是魯執事的門下月夏舞?”


    “不錯,怎麽你也認識她?”


    周名揚心中一動。


    離愁不答反問,


    “可靠麽,她與你是什麽關係?”


    “嗬,她是我的女盆友,不明白?也可以說是我的女人。你問可不可靠?我覺得起碼比某些人要可靠。”


    周名揚忍不住迴懟了一句,心裏是一陣快意。


    “你!周名揚,我希望你明白,此時此刻我是想保證你的安全。”


    “當然,我安全,你們期盼的那個家夥才會安全,不是麽?”


    “隨便你怎麽想!”


    短暫的沉默過後,


    “既然你已經考慮清楚了,咱們就即刻出發吧。”


    離愁看了一眼身後的夜空,


    “剛才雖然你傷了吳有良,但他既然追不上來,肯定會與宗門聯係的,而且多半接到情況的追兵已經在路上了。”


    這點周名揚倒是讚同,他立即與離愁開始發足夜奔。


    二人急趕了好幾個時辰,到了怒濤城地界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晨露微涼,帶著點薄霧。


    “前麵就是我與夏舞議定的地點了,他父親會派人送我出北域。”


    周名揚看著離愁,


    “你有什麽打算?一直跟著我還是?”


    “就是這裏?”


    離愁並不答話,她小心的在四周觀察了一陣,


    “我看這裏氣氛肅殺,好像有些古怪,那個月夏舞真的靠得住?”


    周名揚冷笑一聲。


    他心裏清楚,無覺大師這幫人信奉的妖星就在自己的體內,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想牢牢掌握著自己的去向。


    “我很信任她,這一點你不必懷疑,順便問一句,雖然有些偏差,不過我的身份既然暴露了,你們的處境想必也不輕鬆吧,你那位師父真的在閉關?怕是早就跑路了吧,對,我說的就是那位無覺。”


    離愁臉上閃過一絲薄怒,


    “我們月教沒你想的那麽膚淺!你再胡說八道,小心你的狗命。”


    “哇哦,我還真被嚇到了,不說就不說。”


    兩人邊走邊吵,晃蕩了一大圈,卻始終沒有看見其它的人影。


    難道月舞那丫頭睡過頭了?


    正疑惑的時候。


    唿~


    一群黑衣人忽然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他們散步在各個方向,半蹲著身軀,像是剛從地裏鑽出來的一樣。


    為首的一人獐頭鼠目,開口就問道,


    “哪個是周名揚?我們大小姐吩咐我帶人來救,對了,我們大小姐叫做月夏舞。”


    “我是。”


    周名揚高舉起手臂,他左右看了看,


    “那個,你們大小姐沒跟著你一道來嗎?”


    “大小姐?”


    那人頓了一下,


    “大小姐與宗主正忙著在那頭招唿人呢,你們冰河宗到底勢大,即便宗主出馬怕也隻能拖延個一時半刻而已,別愣著了,咱們抓緊時間趕緊護送你出北域,這名女子也是一道的?”


    “我與他不是一路的,不用管我。”


    離愁冷冰冰的迴答。


    “好好,我這就跟你們走,不好意思,她是我的一個朋友,最近有點情緒不穩定,不要見怪哈。”


    周名揚打著招唿,心裏有些悵然所失:


    這麽一來,他與月夏舞在這北域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了。


    “無關人等就不要跟過來了。”


    那人說了一句,從懷裏掏出了一塊腰牌,


    “這是大小姐囑咐帶給你的腰牌,有了它你便可以安然的離開北域了。”


    北域,南域,中原,雖然同屬東勝神州,彼此之間卻是涇渭分明,出入之間必須有相關的憑證腰牌。


    夏舞真是思慮周詳,心細如發啊。


    周名揚心中感動,正要伸手去接。


    “不要碰它!”


    不料一邊的離愁飛起一腳,直接將那腰牌踢飛在了空中。


    “你做什麽!”


    周名揚生氣的質問,剛才離愁那種不客氣的態度已經讓他心有不滿了。


    “這根本不是腰牌,看起來倒像機關束縛一類的東西,蠢貨,你被騙了!”


    “不,不會吧?”


    離愁一臉篤定,倒是讓周名揚搞不明白了,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為首那人。


    “嘿嘿,既然沒中計,那我們就費點事,弟兄們,動手!”


    為首那人一招唿,十幾個人立馬攻了上來,訓練有素。


    “這,怎麽,我被出賣了?”


    周名揚還沒有反應過來,胸口已經挨了一腳。


    “還傻愣著幹什麽,你快往西邊逃,我掩護!”


    離愁大聲嗬斥了一聲,她一扭腰衝在了最前麵,將周名揚護在了身後。


    這一幫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個個實力不弱,縱然離愁使出了渾身解數,盞茶的時間後,便完全落了下風。


    “你快走啊,還愣在這裏做什麽?”


    自始至終,周名揚都無動於衷,仿佛局外人一般。


    我真的被她出賣了?


    為首那人也一直沒有動,他仿佛識破了周名揚的心思,


    “小子不要多想了,這一切都是家主的意思,大小姐已經被下了禁足令了。”


    周名揚一下子活了過來。


    “絕色,二哈,快給我出來幫忙!”


    咻地一閃。


    絕色推著雞蛋,瓜比昂著頭一齊出現在了地上。


    為首那人眼神一凜,


    “弟兄們,除了周名揚那小子以外,不必留手!”


    瓜比根本不能產生實質性的攻擊,絕色的加入倒是幫上了不少忙。


    不過這一幫人會一些陣法配合,關鍵時刻還能短暫的隱身,這讓絕色所向披靡的滾蛋大法的效果,大打折扣。


    噗~


    離愁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作為此戰的主力,她受了重點的照顧,身上是傷痕累累,已經是強弩之末。


    “你快走吧,此事與你無關,也承擔不起這援手之恩,大不了,我投降了。”


    周名揚幾次勸她不聽,他高舉雙手,準備繳械投降。


    絕色見狀,雙腳連忙摁住了就要踢出的雞蛋,疑惑的看著他。


    “投降?我們月教的人從來不會投降,我希望今後你也能學會!”


    離愁駁斥了他一句,又輕聲道,


    “要不是師父預感到有事發生,你早就被人抓起來領賞了,幸好我帶來了這個。”


    她從懷裏掏出一道符籙,


    “這是大遁術符咒,施展之法很簡單,有了它你便可以突出重圍了。”


    “不,出來混講義氣,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我不是他們的目標,事態緊急,你也別婆婆媽媽的了,趕快給我走。”


    她伸手將符籙貼在了周名揚的額頭,手上結了幾道印訣,四周立刻是紅光大作。


    瓜比招唿了絕色一聲,麻溜的鑽迴到了他的體內。


    咻~


    紅光迅速包裹著周名揚,周圍的景色飛快的倒退,那感覺就像飆車一樣。


    雖說離愁這麽幫我都是有目的的,但不管怎麽樣,我終究是逃脫了出來。


    不知道夏舞此刻又在幹什麽,我這一逃脫,她肯定要受到她父親的責怪吧?


    他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一聲暴喝,


    “小子何處逃!”


    這一喝之間,大遁術符頃刻燒成了灰燼,周名揚正好停在了那人的麵前。


    抬頭一看,卻是一位身著黃袍,麵容莊嚴的中年人。


    “你便是那魔族道胎的小子?”


    這一聲直逼心口,威嚴畢現。


    “可以這麽說,伯父應該是月家的家主吧?”


    周名揚強忍住胸口的不適,來人是月夏舞的父親,於情於理,他都得客氣禮貌點。


    “伯父?嗬嗬,你倒是挺客氣,不得不說,你小子運道倒是不錯,年紀這麽小便攪得四方震動。”


    “當您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便知道運氣到此為止了,伯父,你是要擒下我向冰河宗邀功嗎?”


    “邀功?冰河宗雖然勢大,但還沒到我月家為它跑腿的地步。”


    月家家主臉色傲然。


    “這麽說,伯父有心放我一馬?”


    周名揚聽出了別樣的味道。


    “放你一馬?這不是最有利的選擇,不過,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你走吧,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要是能夠出了這怒濤城便算你運道大。”


    “好,不過晚輩請求你一件事情,請不要責怪夏舞,解除掉對她的禁足令吧。”


    “嗯?”


    月家宗主有些狐疑,隨即道,


    “先顧好你自己吧。”


    盞茶功夫離開這怒濤城。


    周名揚早心知肚明,隻要全力施展開的話並不是什麽難事,如果再用上鯤羽步,槳聲碎月光這一類高明身法的話,簡直是小菜一碟。


    這月家家主之所以這麽說,肯定是路上安排了伏擊。


    所以周名揚這一路行的並不算快,生怕一不留神中了埋伏,踏進了什麽幻境,結界之類的。


    直到他遠遠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夏舞,你怎麽來了?”


    周名揚看著陡然出現的她,眼睛裏藏不住的欣喜。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過如此。


    “我自然會在這裏等你。”


    月夏舞的聲音依然悅耳動聽,隻是聲音有些清冷,無形之中,好像與自己拉開了距離。


    周名揚隻愣了一下,瞬間是豁然開朗。


    “是你,嗬,為什麽是你,你為什麽這麽做呢?”


    “唉,你可是魔族的人呐,我們人族與魔族一向是水火不容的。”


    “可是我們之間......”


    “嗬,大義之所趨,那點兒女之情算什麽。”


    “對啊,兒女之情算個什麽呢?”


    周名揚一下子喪失了反抗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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