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縣望向在座一側的彭同知,他見同知點頭,於是安排衙役將圍觀群眾疏散,他不免微微皺眉趙留根倒是個妙人,可楊曦太……


    隨即,賀知縣大喝道:“楊曦,不識字可以活,聽不懂話誰能救你?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小翠的案子我不接,你把外麵的鼓敲破了,我也不接!要不是你身上有這身官服,本官非打你五十大板不可!”


    楊曦拱手道:“迴大人,我此次鳴冤並不為小翠案件,而是為了知乎你一聲,我馬上要上京告禦狀,我要敲登聞鼓,當然我會一五一十的啟稟聖天子知縣大人是如何不受理此案。”


    “你敢!”


    “我當然敢,到是你敢不敢阻止我?根據大明律令,凡阻止百姓敲登聞鼓者,誅全家!”


    “好你個楊曦!”賀知縣大喝道:“既然你要審,我陪你審。”


    此刻事情有隱隱鬧大之勢,已在百姓那裏落了口舌,事已至此,賀知縣不敢阻止楊曦上京告禦狀。


    隨後,賀知縣質問:“按你所言小翠被刀疤殺害,你如何證明覃少爺買兇殺人?他們兩人是怎樣接觸的?有沒有證據?”


    “大人,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覃少爺買兇殺人,因為買兇的不是覃少爺,是覃少爺的管家!”


    賀知縣大怒:“既然是管家,說到底這事和覃少爺有什麽關係?”


    楊曦冷哼道:“覃少爺是主子,案件因覃少爺而起,想滅口的人是覃少爺,你說有沒有關係?”


    “那你如何證明是管家?”


    “因為管家已經承認是他?”


    賀知縣呆了,他為官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殺人的兇徒招了,背後買兇的人也招了,該不會主謀覃少爺也會招吧?


    賀知縣問道:“覃少爺有沒有招供?”


    楊曦一愣,知縣為何會這麽詢問呢?他想不透切,隻能如實迴答:“覃少爺沒有招供,他還不知道管家和刀疤已經招供。”


    賀知縣和彭同知相視一眼,彭同知理解知縣為什麽會這樣提問,雙方皆感到詭異,難道真有人要搞同知大人?


    此案的關鍵人物認罪太快!


    賀知縣問道:“管家在什麽地方?”


    “在外麵候著呢。”


    “傳管家!”


    不一會兒胡管家走上公堂,他幹淨利落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賀知縣喝道:“將你知道的事,如實招來!”


    “迴知縣大人,小翠一案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覃少爺很早以前就和蘇蘇好上,他為了密會方便故此在江北縣購買了一所別院,別院的位置恰好在寺院附近,這樣蘇蘇就有了燒香祈福的借口,方便他倆密會偷情。


    事不湊巧,兩人密會一事被家裏幫洗衣物的工人小翠撞見。在座的各位大人都知道蘇蘇是同知大人的小妾,而覃少爺家靠著將女兒嫁入同知府上,換來一身富貴,由農戶晉升為本府富豪之一,所以這件事決不能傳出去,若傳出去不僅僅是覃少爺個人有危難,甚至連整個覃府都不保。


    同樣,在座的大人們都清楚,隻有死人才不會將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我們才下了殺手。”


    賀知縣疑問道:“我有一事不明白,你為何會如此坦白,你難道不知道將此事講出來的後果?”


    胡管家跪在地上拱手道:“迴大人,草民也清楚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最多三年,這個道理。可當我想到會有無辜之人冤死,便寢食難安,我於心不忍。”


    “你會於心不忍?現場用來栽贓嫁禍的物證,收買的兇手,我若沒猜錯,證人也是被你收買的吧?”


    “迴大人,證人是我收買的,他的證詞全是我編造的故事。證詞加上證物足夠冤枉馮木匠。”


    “思事周密做事謹慎,我不相信你會於心不忍。”開口的是在座一側的彭同知,他盯著胡管家問道:“從蓄謀至執行,這麽多時日,你不於心不忍,偏偏要此時來於心不忍,我憑什麽相信你?”


    “迴大人,每當夜深人靜,我仰望天空時總會看見曾經年少的影子,我不停的思索,不停的追問,我何故成為現在這個樣子?我讀書是為求財發跡,並無為達濟天下之理念,就算如此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啊?


    我欲圖用知識換取錢財,我貪慕享受,貪慕綾羅綢緞,貪慕酒池肉林,以上之事不為世人的道德標準所認可,但不髒啊!可我為何會成為如此肮髒之人?為何?……哪怕我能逃離法律的製裁,我也逃不了自己的本心。”


    彭同知是普通百姓出身,他微微皺眉,從某方麵來講他很理解胡管家的想法,他忍不住的輕歎道:“你太理想主義了,過了獨木橋你興許就不會這麽認為。”


    胡管肩膀微微抖動,他也沒法啊,楊曦使用神通召喚他出來作證,他不能不作證啊,他不能將真實情況講出來啊,隻能隨便編個連自己都不信的故事來隱藏真實的原因。


    彭同知輕輕點頭,“要想查明你的證詞是否真實很簡單,你有沒有覃少爺和蘇蘇偷情的證據?”


    胡管家搖搖頭,這事哪裏來的證據,除非捉奸在床。賀知縣見狀大喝道:“刁民,竟敢欺瞞本官,沒有證據你講這麽多有何用?”


    “誒!”彭同知輕輕揮手,製止了賀知縣,他輕聲道:“安排衙役帶覃狀來公堂對質。”


    賀知縣見同知發話,隻能如此,這時楊曦卻站出來喊道:“慢著!”


    賀知縣默默的打量著嚴肅的楊曦,幾息後他冷笑道:“怎麽了?為什麽不能帶覃狀來對質?你在怕什麽?你們的故事編得很好,沒有證據也能讓我信,也能讓同知大人信,既然如此那就帶人來對質啊?你怕什麽?你們是不是有陰謀。”


    此刻連彭同知也變了臉色,不讓人來對質說明什麽?說明有假!一旦對質會穿幫!


    “兩位大人請不要誤會。”楊曦自信滿滿的拱手道:“我推測從縣衙至別院要一炷香的時間,按照現在這個時間過去,恐怕抓不到關鍵證據?”


    賀知縣厲色質問道:“什麽關鍵證據?”


    “若我們晚半柱香過去,恰好能做奸在床,抓個現場。不瞞各位大人,今天正是覃少爺和蘇蘇偷情的日子。”


    “對呀!”趙留根噗呲笑出聲來,“我們去早了人家連衣服都沒脫,去晚了,哪怕是赤身果體,他們也可謊稱是衣服不小心打濕了在曬衣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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