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縣雙目間有慍怒,翻案和人命觀天無關,反而和他的官場前途有關聯。楊曦是跟著趙留根混的小青年,說來也怪,在江州府兩江三地,甚至包含整個川地,破案最厲害的人不是他人,反而是小流氓氣質的趙留根。


    趙留根是川地接近五十萬公裏大地上破案最厲害的人。


    若其他人挑出疑點,賀知縣不怕。而楊曦是跟著趙留根混的,賀知縣很擔憂楊曦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麽?


    賀知縣質問道:“楊大人,你懂什麽是鐵案嗎?”


    “我懂。”


    “那你懂不懂什麽是官場?”


    “我也懂。”


    “我私人感謝你經常配合衙門辦案,配合李捕頭辦案,你的未來大有可為,今晚有飯局不如一同前往。”


    賀知縣麵帶微笑的看著楊曦的雙眼,這不是邀請,反而是威脅,楊曦和趙留根長期找李捕頭配合辦案,是因為錦衣衛人手不足,江北縣的錦衣衛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抓捕。賀知縣是在敲打楊曦,要麽大家樂嗬嗬繼續合作,要麽…………


    “大人,我楊曦不才,但心中有正氣,若沒有正氣,我拿繡春刀有何用?”


    楊曦怒目而視,他懂賀知縣的意思,官場不是純白色,若是其他事情楊曦可以裝著不知道,但人命關天,馮木匠還關在牢裏!哪怕是現在將馮木匠救出來,他受到的傷害,受到的打罵,這個公道楊曦也討不迴來。


    楊曦懂官場,他也不會去幫馮木匠討這個公道。


    賀知縣臉色微變,坐在一旁的彭同知打趣道:“人家錦衣衛和我們不是一個係統,這小年輕蠻精神的,猶記得當初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也頂撞過上官!人呢,就必須得有這個浩然正氣,不如讓他說說情況吧,也不一定是案子查錯了。”


    賀知縣見彭同知開口,也不好多說什麽,他輕微點頭:“有什麽疑點你講清楚,不要講得不清不楚,不要講什麽邏輯推理,我們要的是證據。人證,物證,你懂嗎?”


    “我懂!”楊曦點點頭,開始敘述,“在案發現場我們發現了馮木匠使用的煙袋,這點沒錯吧?”


    賀知縣點點頭:“沒錯,這是關鍵證據,就因為這條證據才將嫌疑人指向馮木匠。”


    “同時我們在馮木匠家裏發現了小翠的香囊,這點也沒錯吧?”


    賀知縣笑了,“沒錯,這兩點不正印證了兩者之間的關聯嗎?馮木匠追求小翠這事街坊街裏都清楚,馮木匠家境貧寒街坊街裏也清楚,小翠的婆家想將小翠賣個好價錢,馮木匠買不起,街坊街裏更清楚。


    馮木匠窮,小翠頗有兩分姿色,這不是他能娶的女人。他聘禮不夠,怪在女人身上,最後圖謀不軌,惱羞成怒狠下殺手,從犯案動機上來看,很正常,難道其中還有疑點?窮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這種反應很正常!”


    楊曦本想將馮木匠已經得到了小翠身子一事講出來,以證明馮木匠沒有動機,可他想了想又算了,小翠是寡婦,既然他有其他證據能推翻此案,沒必要再去羞辱小翠的名聲。


    “大人,案發現場發現的煙袋以及馮木匠家裏發現香囊,既不是馮木匠的物品,也不是小翠的物品!煙袋是馮老九的煙袋,香囊是刀疤婆娘的香囊,兩樣物品是被刀疤故意放在現場,用來幹擾調查。”


    楊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刀疤叫什麽名字,我竟然沒有詢問刀疤的姓名,失策,失策。


    賀知縣譏笑道,“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是刀疤從中作祟,我重複一遍,我不要推理,隻講證據。”


    “將煙袋翻開裏麵有個九字,馮老九習慣在物品上刻名號,香囊裏麵繡有一個十字,這是刀疤的媳婦所繡,這兩樣物品和馮木匠以及小翠一點關係都沒有。”


    賀知縣麵露不屑,大喝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本官不要推理,要證據!就算裏麵有字,又如何證明這兩樣物品和刀疤有關?”


    楊曦道:“刀疤在門外候著,如果大人需要,可以傳他進來對質!”


    此案必定翻盤,不僅僅刀疤,連胡管家也在屋外候著!


    “你!好,傳刀疤!”


    賀知縣想要看看楊曦在做什麽妖,他發現楊曦沒有證據,全靠一張嘴在亂說。


    賀知縣冷冷的瞪著站在麵前的刀疤,刀疤也不怕,迴瞪了過去,他死人一個還怕什麽知縣?有種來黑暗處打我啊!


    賀知縣問道:“你說兩樣證物是你的物品,你可有證據?別給我講故事,懂嗎?”


    “大人,小翠被我所殺,這兩樣物品是我故意留在案發現場栽贓嫁禍馮木匠。”


    “哈哈哈。”賀知縣大笑,“你說是你所殺,就是你所殺?空口無憑!馮木匠作案逃離時有人證看見他從小翠屋裏跑出來,你呢?有什麽證據?”


    “人證是拿錢做的假口供。大人可以去驗一下小翠的屍,我用斧子砍斷了小翠的脖子,此乃一處傷害;當時行事匆忙,我怕她未死透,又用斧頭撞擊了她的胸口,此乃二處傷害,若你們不相信可以驗證小翠的胸口有沒有被撞擊過。”


    賀知縣嘲笑道,“斂屍房不是軍營,守衛沒這麽深嚴,你若潛入過斂屍房當然能知曉這兩處傷害。”


    “大人。”刀疤笑道:“不知你們有沒有檢查過小翠的內髒,你看是不是少了什麽?還有那把帶血的兇器斧頭,我埋在小翠家的大棗樹下。說來也怪,我在那裏折騰了這麽久,怎麽見沒見到有他人經過?不知看見馮木匠行兇之人是誰!我很想知道!”


    馮木匠身為木工,家裏斧頭,刨子,一應俱全。可就沒發現沾有血跡的工具,衙門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馮木匠將兇器清洗幹淨所致。現在刀疤提出一個新的證據,多半……


    坐在一旁的彭同知聽了這麽久,心裏已經有底,但要翻案還差決定性的證據,他笑問:“刀疤,你為何良心發現要來認罪?”


    刀疤拱手道:“我本良民,被錢昧了良心,一時糊塗所致,我後悔啊。我不該接胡管家的錢,是覃少爺和你小妾蘇蘇偷情一事被小翠撞見,他們買兇殺人啊!”


    “狗屁!”


    彭同知跳了起來,怒斥:“你說誰偷情?”


    “你的小妾和你的侄兒偷情。”


    “放屁!”


    彭同知怒目而視,身為男人小妾偷人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彭同知指著刀疤氣得說不出話來,賀知縣見狀不對,當即嗬斥道:“滾出去,一群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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