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李玉龍、重力彈指、子曰取義、娶妻等的打賞,以及飛丫飛到疼得萬幣厚賜,實在想不到還能得到這麽多的支持,南草汗顏,第400章獻上,聊表謝意!)


    軍營連綿,中軍大帳,李恆威率領眾將接令。


    這一道號令來得極快,卻是動用了金玉雕,從空中來。此鳥一向珍奇,豢養於大內,等閑不會飛。也隻有當下的時局,內閣才會動用金玉雕來傳遞指令,若走地麵,即使驛站快馬,換人換馬,日夜兼程,從京城來到這邊也得好些時日才行。


    宣讀指令的是監軍曹子圖。


    他早已上書彈劾李恆威假傳聖旨之事,但計算起來,那封奏章隻怕還沒有到京城。


    “即日起,鎮國大將軍當親率大軍入雍州,追擊石破軍,務必橫掃叛逆,收複雍、蠻二地……”


    曹子圖獨特的聲音在賬內迴蕩著,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意。因為大捷後,他曾提議要李恆威拔營,全軍追殺。隻是李恆威並未采納,僅派遣部將蔣震追擊,這結果讓曹子圖甚為不爽。


    現在好了,內閣的指令下來,與他曹某人不謀而合,也就表明他是對的,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第二,新科狀元、涇縣縣令陳道遠擅離管轄之地,逃亡雍州,著大將軍入境後,將其拿下,押送返京,聽候審訊……”


    曹子圖當然知道陳道遠何許人也,想當年,此子入京考會試,名聲尚且不顯,但在金鑾殿上,皇帝欽命,三元及第,金榜題名,一下子名動京城,無數人都以為他將會有一個錦繡前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卻沒想到,皇帝又下旨意,把他打發到涇縣當縣令去了,這一出,讓眾人大跌眼鏡。


    外放為官,絕不是狀元郎的正常待遇,曆朝曆代,一甲進士都是直接進翰林院去,養得幾年,隻要不出差錯,很快會得到重用。相比之下,當個區區七品縣令,簡直是下放到基層了,更何況,還是迴到揚州去當官,簡直是架在火上燒。


    沒有人知道皇帝究竟是個什麽想法,也無人敢問。對於陳道遠的境況,有幸災樂禍者,有感懷歎息者,也有疑惑不解者……


    但陳道遠的前程,終是因此而毀。


    對於朝野輿論風向,曹子圖多少有所了解,當陳道遠被押送迴京,隻怕不可能再活著離開。


    不過也罷,也就是個略有些才華的讀書人,這樣的人,王朝並不少見,譬如流星,一閃即墨。


    讀完指令,曹子圖把帛布交給李恆威,淡然道:“大將軍,下令拔營吧。”


    李恆威緩緩道:“收複雍州,蔣震足矣。”


    曹子圖眉毛一挑,喝道:“你敢抗令?”


    李恆威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曹子圖笑聲尖厲,指著李恆威:“李恆威,你擁兵自重,逗留在此,難道你也想造反?”


    此話一出,滿營皆驚,氣氛都不禁有些窒息。


    李恆威望著曹子圖,一字字道:“曹監軍,此話豈是輕易能說的?”


    曹子圖嗤嗤冷笑:“我隻問你,聽不聽令?”


    李恆威默然不語,忽然歎息一聲,接過帛布:“李恆威接令。”


    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像老了許多,意興蕭索,似乎連背,都有些駝了下去。


    ……


    “公子,陸家曾派人到武平縣,要陸清遠迴去。”


    今日,連綿數天的秋雨終於停歇,陰雲消散,陽光普照。


    天氣好,陳三郎便與周分曹等出行,也算是巡察,看看城外田野的作物生長得如何。


    民以食為天,嶗山饑荒已久,都在等這一批糧食產出來,有糧,這心才不慌。更重要的是,當糧食豐收,對於民眾信心的振奮,是何等巨大!


    陳三郎笑道:“陸清遠不會迴去的。”


    周分曹也笑了:“他確實沒有走,話說迴來,武平縣在他治理之下,短短時日,起色不小。”


    “他畢竟進士出身,自有才學見識,不是那些誇誇其談之輩。”


    周分曹點點頭,話題一轉:“中元府的使者走了,他是來尋求聯盟的吧。”


    “不錯,但我沒有答應。”


    “公子英明!”


    周分曹適時地拍了記馬屁。


    陳三郎望著已經綠油油一片的田野,一些作物赫然開出花來,淡黃色的,點綴其中,煞是好看:“當下之急,休養生息,當為首要。我們家底薄,經不起折騰。”


    周分曹附和道:“正該如此。”


    他聽聞中元府使者來,隱隱猜測到了幾分,頗為擔心公子會答應出兵。那懸賞雖然吸引人,關鍵得拿到才行,否則都是鏡花水月,一場泡影。


    兵馬未動,糧食先行,這兵是那麽好出的嗎?動一動,都是莫大消耗,現在嶗山府好不容易恢複了些元氣,妄動幹戈,很容易就會被打迴原形。隻要吃一場敗仗,立刻便萬劫不複。


    所以說,求穩不是保守,而是必要。陳三郎沒有好大喜功,這讓周分曹覺得欣慰:“公子,這些作物,再過兩三個月便能有產出,到時候,我們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雖然府衙開糧倉放糧,民眾們多少都能有些吃的,不至於餓死,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策。


    陳三郎道:“最好如此,兩三個月後,當嚴冬來臨,日子會更難。”


    雍州之冬,到了十一月後會十分寒冷,冬雨淒寒,更有大雪,到那時,城外田野條件惡劣,作物難以生長,想要耕種,隻能等到開春才行。寒冬難熬,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周分曹也是明白,這段時間他跟郭楚便是忙著這事。


    得得得!


    有快馬來到,下馬稟告:“公子,府衙來了一大群人,說是從梅花穀來的,嚷嚷著要見公子。”


    陳三郎一怔,梅花穀的?今天吹什麽風,那一群老頭子怎地都出來了,還要來見自己,想必不會是好事。


    當日去梅花穀請人出山,實話說並不怎麽受待見,陳三郎亦能理解,自家屬於外來客,這一點便受了抵觸,又年紀輕輕,初來乍到,想要別人賣命絕非易事。


    聚氣聚人,向來不簡單。


    當日這一群人都不願意出山,眼下朝廷大捷,他們卻出來了,肯定不是來投奔的。


    “走,迴去看看!”


    陳三郎也不怕對方能掀起什麽風浪來,見見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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