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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珺來了長安,她是專程為找自己而來的嗎?而或,是因為別的原因……”


    一時間,陳三郎竟有些心亂如麻。


    隻是偌大之城,百萬入口,想要找個人,無異大海撈針,彼此不經意地遇上,那等幾率更是渺茫得很……不對,既然她知道自己進內城考試,定然就會在附近住下來等待。


    這是最大的一個可能性。


    想到這,思路貫通,陳三郎決定到周邊各個客棧去探聽消息。


    這一片地帶靠近內城,相當繁華,客棧林立,大大小小,足有上百間之多,一間間地問,可不是輕易的事。


    在去詢問的過程中,陳三郎腦海裏莫名浮現出另一個世界的景象:繁華都市,人口萬千,然而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方事物,“滴滴答答”地按動幾下,就能與別人聯係上了,何其簡單輕鬆?


    究其作用,那方事物絕對稱得上是法寶級別的寶貝了。


    “哎……”


    將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拋開,走進第一間客棧,問起掌櫃來。


    ……


    院落,陣法中的亭子,正陽道長靜坐不動,好像一尊木頭。突然間,他睜開眼睛,眼眸掠過古怪的神色。


    “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喃喃道,又閉目沉思,要搜尋出不安的根源。


    足足長考了半個時辰,他才又開眼,但眼眸裏的迷茫之色更深,仿佛凝縮了兩團迷霧,撩撥不開。


    掐指一算,會試已於前天考完散場了。雖然三月才放榜,知曉結果,可個人的命氣時運方麵,應該有波動變化,這才符合規律。


    問題在於,剛才正陽道長施展術法,慣例般要去感受目標身上的狀況,卻猛地發現冥冥中那根維係的紐帶,變得越來越模糊了。模糊得,如煙如霧,似乎隨時會中斷消散。


    覺察到這個情況,道士心中不禁掀起驚濤駭浪,又是驚詫,又是迷惑,還覺得不安。如同親手養著的一頭豬,正養肥了,可突然間這豬一躍而上,要跳出圈欄逃走……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多年以來,正陽道長接連種下三顆種子,養了三頭豬。雖然說陳三郎這一頭屬於半路圈進來的,根基不深,但以陳三郎本身的命氣時運,一旦中了秘法,就等於披枷帶鎖,插翅難飛。隻有乖乖長膘,引頸待宰的命。


    那麽,現在這情況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道士忽然壓抑不住地有怒氣蓬發,一拳轟擊在地麵上,石板像是破裂的冰,泛起蜘蛛網般的裂痕:


    “想逃?天下間,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


    為了讓陳三郎快點養肥,他可是絞盡心思,灌注了不少心血。少主元哥舒那邊也是付出了許多,否則的話,陳三郎怎能如此順風順水成長起來?早在鄉試那會,其都可能走不出揚州。


    眼看都養得差不多,可以亮刀子了,這豬居然想逃,叫正陽道長如何不怒火中燒?


    他猛地站起,一手抄起石案上的桃木劍,腳踏七魁步,口中念念有詞。一大段隱晦艱澀的符咒之後,圓睜雙眼,大喝一聲。手腕抖動,桃木劍淩空繞著石案上的木偶,指指點點。


    這桃木劍,本來厚實而質樸,色澤內斂,可眼下隨著道士每一次的揮動,挑刺,通體竟然有光華浮現,其中一個個符文,筆劃彎曲婉轉,似篆非篆,看上去,十分奧妙。


    一個符文,就像是包含著一段奧義道理。


    “疾!”


    劍鋒出驀然爆開一片光芒,星火點點,將木偶籠罩住。


    “劍下無假,雷罰見真!”


    ……


    “掌櫃,你店中有沒有來過一位姑娘,十六七歲,身段頗高,到我肩膀這樣,人長得……”


    這是陳三郎詢問的第十八間客棧了,一路上說話太多,口幹舌燥的。他準備問過這一間,就得去喝碗茶潤潤喉嚨才行。


    轟隆!


    天空猛地炸開一聲霹靂,來得突然而迅猛。


    嗡!


    陳三郎感覺到雷聲就響在耳邊,震得他情不自禁就一個趔趄,差點要摔倒在地。


    “哎呀,這位公子請小心!”


    客棧掌櫃慌忙跑來將他扶住。


    嗡嗡嗡……


    隻一瞬間,陳三郎被雷聲震得耳朵短暫失聰,隻看到對方張著嘴,可完全聽不見說的什麽。


    那道雷聲,渾如具備實質,水流一般往他兩個耳朵裏麵鑽,要一直鑽進去,鑽到腦海裏頭,震散他的魂魄意念。


    腦海世界,立刻受到波及,變得不穩。頭暈目眩,天旋地轉,人根本站立不穩,幸好被掌櫃扶住,否則就倒地上了。


    陳三郎霍然明白,這絕非普通的春雷聲,而是來自別人的攻擊。


    術法,隻有術法才能造成如斯傷害!


    唰!


    關鍵時刻,一卷古書閃現在腦海世界,書頁展開,嘩啦啦作響,每一篇書頁,都恍若一麵旗幟,迎風招展,氣勢莊重。


    書頁上,字符大放光明,光華籠罩,所到之處,風平浪靜,波瀾不生。


    砰!


    如同玻璃破碎的脆響,那團兇猛的雷聲化為烏有,整個世界頓時恢複清明,又能清楚地聽到聲音了:


    “我說你是哪裏來的書生呀,可別在我店裏倒下去了,有甚三長兩短,無端讓我惹官司,你不是害人嗎?”


    掌櫃滿臉焦急,大叫晦氣。


    陳三郎緩緩站起,微笑道:“我沒事……”


    從懷中掏出一串錢,放在桌子上:“謝謝你!”


    說著,慢慢走了出去。


    那掌櫃迷迷糊糊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過對方沒事,還留下一串錢,他就懶得理會,一把將錢收了,嘴裏嘟囔道:“這書生莫非有病?”


    他可是見著陳三郎麵色蒼白,耳朵裏甚至有殷紅的血滲了出來,情形不太妙的樣子。


    正因為不太妙,所以掌櫃希望他趕緊離開,以免惹上人命官司。要是陳三郎在他店裏頭倒下,可真是有嘴說不清了。


    ……


    噗!


    正陽道長一口鮮紅噴出,手中桃木劍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劍鋒上竟龜裂開來,符文盡碎,一一破滅。


    “怎麽可能?”


    他失聲大叫,滿臉驚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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